闻声,凤极身子微顿,停步转身。
“屋内伤者何人?”凤极问道。
“安城将军之女--花宴。”金灵儿脱口而出。
“为何会在此处?”凤极的声音冷到寒骨。
金灵儿顿觉失言,埋首不语。
“是公主上次选美时留在宫中的。”玉央上前小心回道,说罢见圣皇没有声响便继续说道:“花美人中了黑衣人的‘暝阎术’,需要和才能救治,求圣皇陛下垂怜。”
顿时一干宫婢跪了一地。
凤极却冷冷的拂袖离去,不留只字片语。
金灵儿眼见圣皇离去,且毫无救治之意,心中自是焦急了。
“敢问玉央姑娘,浴和公主可愿救人?”刚听了玉央说‘公主无恙,在落樱阁歇息’,为何都不来东苑看上一眼,难道公主也不愿救!
“唉!”玉央无奈的低叹口气,公主的习性自然是愿意救人的。只是公主现在沉睡不醒,尽是无可奈何。况且这救命之物难得,公主就算此时清醒怕也会是心余力绌。
“金美人放宽心,公主自会尽力。夜深了,金美人先行歇息吧,这里自有宫婢照看。”
“……如此也好,劳烦玉央姑娘操心了。”金灵儿稍有思虑言道,此时的她也是无能为力的。
见金灵儿进了屋,玉央吩咐了东苑宫婢几句,便朝了西馆去。
救花宴之事明显不在她能力范围内了,如今连圣皇都不愿救或救不了,那她一个小小的宫婢又怎么能奈何得了。
来到西馆,瞧见先前受伤的那几个宫婢都无大碍,只需稍运灵力调理便可康健。玉央心下松了口气,又马不停蹄的向落樱阁赶去。
眼下她只有守着公主才能安心。
翌日,天刚蒙蒙亮。
玉央一夜浅眠,一睁眼便习惯性的朝她家公主的床榻望去。看着公主恬静熟睡的容颜,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昨夜的阴霾心情也释然不少。
趴在桌上太久让玉央周身都有些酸痛麻木,心道还是得躺着才舒服啊。虽然自己的寝房就在公主的寝房隔壁,但若不守着公主即使躺在床上她也断是无眠的。站起身锤锤手臂,踢踢腿,转了转脖子,胡乱理了理衣衫和发髻便移步回自己屋内洗漱。
玉央一打开寝房大门,便被惊了一跳。门左右笔直的立着两个冰士,手握长剑,身形魁梧,面容严肃,门打开的响动也没能使他们眨下眼睛。
眼前之人没有丝毫的危险气息,一看装束便能知是宫中侍卫。经昨夜之事推敲,难道是圣皇派来保护公主的?
“你们是何人,怎会在此?”玉央缓过神问道。自己这点灵力尽如此不济,生人多次靠近竟均未察觉。
又哪想这两个冰士对玉央的话竟充耳不闻,依然毫无反映纹丝不动的立着。
“你们是何人,怎会在此?”玉央跨出大门,提高了嗓门再次问道。
毫无悬念,效果依然,冰士不言亦不动。
被不存在的感觉可真不怎么样,玉央憋气的鼓着两眼瞪着冰士。心中却思虑着公主有结界护体,她不用担心这两人能对公主不利,况且她并没有从这两块冰木头身上感应到丝毫的危险信号。玉央左右环视了一圈,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在,便放心的朝自己的寝房走去。
待玉央收拾妥当出来,天已放亮。
准备前去东苑看看情况,路过公主寝房时不忘再剜那两冰木头一眼。
只一步出落樱阁,玉央便傻了眼。
好多冰木头啊!几乎到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程度。再转身看了看落樱阁,那单调的两个和外面这阵势真是很不搭调。如果当真是圣皇派来保护公主的,何以落樱阁只有两块木头,而外面几乎泛滥?
不死心的玉央又挑了两个顺眼的冰木头问话,毫无疑问,结果是她找了一肚子气当早餐罢了。
行至东苑前院,除了一些冰木头外竟不见昨日留守的宫婢,玉央心里顿生一丝恼火。
难道都在屋内?玉央迈步进屋一探究竟。
进到屋内,玉央一眼便瞧见金灵儿在床头俯身给花宴擦拭脸颊,伺候金灵儿的宫婢端了盛水的盆立于一旁。
“玉央姑娘早!” 眼尖的宫婢发现了进屋的玉央。
“玉央姑娘早啊!”金灵儿闻言也扭头微笑着向玉央打过招呼,又抬起花宴的手臂擦拭。
“花美人情况如何?”玉央上前问道。
“有了凝血钳毒,暂无性命之危。”金灵儿向玉央言道,言语间透出丝丝喜悦。
“?”玉央一脸不解,怎么回事?
“是啊,难道玉央姑娘不知昨夜潇王来过了?”金灵儿也不解了。随即起身把手中的方巾放到宫
婢手上的盆中,迎上玉央,宫婢则端了盆退出房间。
“何时?”玉央这才发现花宴额头中央正盖着一块圆润碧玉,色泽剔透却并不出奇。定睛细看之,四周还透着光晕,想必那就是了。
“姑娘离开有一会儿之后,我在旁屋难眠,便前来照看花宴妹妹。不料片刻之后潇王殿下就带了前来救人。因为当时我正巧在这儿,潇王殿下便把交予了我,让我着手替花宴妹妹疗伤医治。随后就安派了现在屋外的那些冰士守护便匆匆离去。”金灵儿一五一十的说道。玉央姑娘居然不知此事?潇王难道不是公主请来的吗?
“昨夜留守的宫婢何在呢?”玉央疑问道。
“玉央姑娘切勿怪罪,我见有这么多冰士守护着便叫她们先行下去歇息了。”
“原来如此!潇王可还有交代其他?”
“潇王殿下只交代了几句的使用方法,让好生照看花宴妹妹,并无交代其他。”
“可有提及?”
“坏了,看我糊涂的!只顾着高兴得了,倒把抛脑后了。”金灵儿恍然大悟般紧蹙了眉头。“只是潇王殿下也并无提及半句,不知是否在他上。”
“既然花美人性命已无忧,便也不急。潇王殿下送来了说明圣皇陛下已经出手救人,花美人康健也就指日可待,无需再多作担心了。”
“玉央姑娘所言极是,只是若少了,虽有了钳毒保命,花宴妹妹也只能这样虽生犹死般躺着。”金灵儿视线落在花宴已经褪去乌黑恢复惨白的脸上,满面怜惜神情。
“花美人吉人幸命,圣皇陛下既然出手相救,就定会尽力保她无恙。金美人劳累了一宿,快些回房歇息吧,毋须担心这里,玉央自会照看好花美人。”
“有姑娘照看自然甚好,有劳姑娘半个时辰之后给输入灵力助其凝血钳毒。灵儿就先行告退了。”
“美人放心,玉央自当照做。”
金灵儿向玉央微微点了下头便轻摇莲步离去,心中却生出好些疑问。
玉央是浴和公主的贴身侍女,那么她的一切言行定当是受浴和公主差遣的。看得出玉央对花宴之事甚是上心,若是公主授意,那公主必也是关心此事的,既然关心为何又不亲自前来?
连圣皇和潇王都来过了,唯独不见公主。难道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再懒懒~~~~~(*^__^*) 嘻嘻……
☆、第 八 章
一群灵雀在浴和宫的柳枝头上撒欢的鸣唱着,几个细心的宫婢怕扰了伤者清静欲使了灵力驱赶,却被玉央制止住。
公主沉睡不醒,花宴昏迷不醒,若这小小灵雀就能扰了这两人清静她这两日倒也不用如此伤神了。
玉央连着两日和金灵儿轮换着照看花宴,也没见有丝毫起色,倒是她和金灵儿因为给注入灵力都尽显疲惫之态。
圣皇和潇王也没有再来或遣人来过,兴许是忙着招待焰族使者,也或是浴和宫的这点事对他们来说本就不屑一顾吧。
如今就灵雀的这几声欢鸣让玉央错觉着浴和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异,只是那些醒目的冰木头护卫时刻提醒着她浴和宫此时存在的异常。
“哎呀,慢点慢点……”
“我说你这小娃咋就不听教呢,跟你说了,治不了治不了,几百年前我就说过那小女娃的病我治不了,又绑了我来做什么……”
一个苍老却又浑厚有力的声音从灵雀的欢鸣声中传出,让玉央从灵雀身上快速收回目光朝声响处望去。
却见潇王惑天一手执扇,一手携了个白发老翁正迎面而来。所经之处,冰木头些通通复活般单膝跪地行礼。
“跟你说了不是我家妹子。”
“不是那女娃又会是谁,都到这地头了,我还没老年痴呆呢。”说到这那白发老翁突然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望着惑天。似小心翼翼的道:“难道这浴和宫已经移主,这么好看的女娃……就睡死啦?”
“你死了她也不会死!”惑天没好气的拽了白发老翁移步前进。
“慢着点,你想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啊!既然没死……”
“潇王金安!”玉央上前行礼,打断了老翁的喋喋不休。
“免礼!花宴情况如何?”惑天放开白发老翁,遂问道。
“有护体暂无性命之危。”玉央如实答道。
“老头儿,快随我去看看”惑天又招呼上白发老翁,不等老翁说话就拽起他朝房内走去。玉央忙起身跟了上去,心里也不免好奇着这是何许人也,敢如此的口无遮拦。
“呀!这都用上了啊。”老翁进了屋一瞧见卧床昏睡的花宴便惊讶道,“老夫来看看死了没。”说着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走近花宴似一本正经的诊断起来,只是那转着眼珠鼓着腮帮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装出来的假正经。
惑天倒是不以为然的对老翁翻了个白眼,洒开折扇风度翩翩的摇着。一旁的玉央则在心里范嘀咕了,这什么人?为什么她怎么看他都有股为老不尊玩世不恭的感觉呢?
“怎样啊?老头儿,有救吗?”惑天收起折扇上前问道。
“没救啦。”老翁瞪着惑天霍然起身,仰着下巴,一挥长袖,把双手背在身后。“准备后事吧!”
玉央微张了双眼双唇,这老翁怎么像是在负气?撒娇?
“原来圣医也有救不了的时候啊!”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惹得这几人都同时朝音源望去。
一个绝尘脱俗的身影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公主!”玉央喜出望外,忙上前行礼,“公主金安!”
“浴和!”惑天心中也是一喜,迎了上去,“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无恙,劳烦哥哥挂心了。”水落炎顺手提起玉央,笑言道。继而又对着那正‘负气’的老翁欠身行礼,“浴和给圣医前辈请安,有些时日没见前辈了,前辈一切可安好?”
“呵呵呵呵,都好都好,还是这好看的女娃乖!”圣医瞬间变脸,乐呵呵的捋着胡须。“不像你那野蛮的哥哥,总是对老夫不敬!”说完还不忘瞪一眼水落炎身旁的惑天。
“老头儿,本王怎么野蛮了,又怎么对你不敬了?”惑天微眯了眼言道,嘴角上扬着,似笑非笑。
“听听,听听,不但不分长幼的叫我老头儿,这次还是用绑的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女娃啊我跟你说老头我这一路可遭罪了……”准备大吐苦水的某圣医突然在瞥了一眼惑天后却抿抿嘴不言了。
“如此说来,是怠慢前辈了。浴和替哥哥给您老赔不是了,望前辈勿怪才好。”水落炎见作势要滔滔不绝的圣医突然关闭了话匣子,便马上接了话。她可是瞧见了圣医是因为看见惑天手中把玩起一玉佩状饰物才突然止言的,难道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罢了罢了,老夫才不和小娃一般见识!”圣医马上扬起下巴,一副我很大度的表情。
“如此甚好!只是浴和刚才听前辈所言,这姑娘当真是没救了吗?”水落炎走进床榻,一瞧见昏睡中的花宴眉头便不自觉的微蹙。
“老头儿,你要是救不醒她,你便也在这宫中终老吧。” 惑天落坐一旁,手中折扇轻摇,幽幽的说道。只是此言配上那一脸的阴笑,看在某老头儿眼里就两个字——欠揍!
无奈某圣医就辈分高点年龄高点,医术过人点。身份、灵力都不如人,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而且谁叫自己小辫儿被人家抓着了呢,忍吧忍吧!再怎样这忍的也是个身份尊贵的直系正亲王爷,这冰族上下不都得忍着他吗,咱忍忍也不丢脸啊!如此想着某圣医心中郁结即开,瞬时春光满面。
“要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嘛……”圣医捋着胡子深沉了。
“前辈直说无妨。”水落炎言道。
“救人可以,但…老夫有两个条件,你们须得应承了老夫。”圣医说完此话,不忘瞥一眼旁边悠悠然的惑天。
“前辈放心,此女乃我宫中之人,前辈若能出手施救浴和当感激不尽。所以前辈的条件只要在浴和能力范围之类定尽力从之,若超出浴和能力之外的……”说到这,水落炎朝惑天缓移两步靠近,巧笑嫣然。“惑天哥哥也自会助我的,对吧?惑天哥哥!”
“浴和之事,本王自当相助。”惑天收起折扇,起身言道,“行啦,老头儿,什么条件就直说吧。”这妹妹怎么一来就给他下套!
“老夫的东西先归还了。”圣医对着惑天伸出手来,见惑天稍有迟疑,又马上补充道:“这可是第一个条件。” 说完还不忘瞧瞧水落炎。
惑天笑着拿出先前把玩的饰物,抛到圣医手中。这东西能得来一次,自然就能得来两次。“说第二个吧!”
圣医接过饰物,宝贝地贴身放好后才捋着胡子不紧不慢的说:“这第二个条件便是,得把这姑娘交给老夫带回‘槐林’医治,老夫可不喜欢呆在这深宫笼中。”
闻言,惑天看着水落炎抬了抬眉头,笑而不语,一副看戏的表情。
“槐林是圣医长年行医之地,去槐林固然方便医治,只是她现在这身子可经得住路途奔波?”水落炎疑问。
“当然经得住,血凝、乌泯逆转行事她都挨住了,这点路途奔波算什么。”圣医胸有成竹的说道。
“什么逆转行事?”水落炎一头雾水了,惑天也一脸好奇的望着圣医。
“这中了暝阎术的解救之法,你们应该略知一二吧。若不是你们把和顺序倒置,使得她经脉受损,这姑娘早该醒了,何苦多遭了这些罪。”圣医一脸嫌弃和鄙夷。
“不是只用了吗?”惑天疑问。
“玉央!”水落炎轻唤,“可用过?”
“回公主,不曾用过,花美人从受伤到现在只得了护命,就差救治了。”玉央如实禀告道。
闻言,水落炎快步来到床前,俯身在花宴腰间摸索了几下,又伸手转到脖颈处,继而取出一块半圆形紫色吊坠。
“前辈,这可是”水落炎拿起吊坠问道。
圣医前辈踱两步上前,只瞧了一眼便道:“正是。”
“想不到我们寻不到的居然就在她自个身上。”惑天朗笑言道。
“这姑娘是何身份啊?”圣医好奇了,能让这冰族王爷、公主如此上心,还能随身佩戴着定也不简单吧。其他事他不明了,和这两块奇物的来历他可清楚得很。
“浴和公主的心爱之人,你可多上点儿心,交给你之后可得活蹦乱跳的给送回来。”惑天似打趣道。
圣医一脸狐疑的看着水落炎,像是在期待答案。水落炎却不置可否,只冷着脸白了惑天一眼。“哥哥空闲,就帮浴和把花宴姑娘送到前辈的槐林吧。”
“使不得,乖女娃这可使不得。你派个丫头跟过去照料就行了,小老头那地可不敢劳了这潇王大驾。而且这病人就需要清静,最忌人多吵杂啊。”不等惑天开口圣医先急了,要让这人跟过去还得了,他的槐林立马改鬼林,上次那些遭殃的槐树槐花些可惹得他心疼至今啊。
惑天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怡然自得模样。
“……如此也好,玉央,你速去收拾打点,随前辈起程前往槐林。”水落炎稍作思虑,吩咐道。
“是,玉央告退!”公主才醒来,她又要离去,要不要这么悲催啊。
“请前辈先到前殿休息片刻,容我家丫头收拾妥当后再随前辈前往槐林。”水落炎言道。
“可快当点,出林多时,老夫的宝贝等急了可是会恼的。”圣医神气的瞥惑天一眼,捋着胡子离去。
“什么宝贝?”水落炎一脸疑惑的向惑天寻解。
“谁知道啊!他的宝贝可多了,谁知道这次说的是什么!”惑天不以为然,瞬时又一脸诡秘的说道:“炎妹既然睡醒了,你宫中之事我也就不再插手了。炎妹处理完宫中琐事后去趟圣宫,皇兄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