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1+2部完本[古耽]—— by:米洛
米洛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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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护送您回去。”景霆瑞上前说,他是御前侍卫,理应要随行。
煌夜微微颔首,他们正要走,炎突然叫道,“父皇。”
“怎么了?”煌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为什么皇兄不练无双剑?”炎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目光灼灼地说,“与其教—个外人,何不让皇兄他……”
况且,比起对着景霆瑞这座“大冰山”,他更想要看着爱卿那可爱的脸蛋。
“炎卫,景侍卫不是外人。”煌夜转回身,声音低沉而有力,“朕若不信他,就不会让他来护驾。”
“是……父皇。”被教训了,炎有些泄气。
“至于朕为何不教太子习武……”煌夜看了眼景霆瑞,幽幽地道,“那是因为没必要。”
“哎?”炎和景霆瑞都一愣。
“你们以后都会是他的臣子,有你们尽心竭力地保护,何需他在这里练武。”煌夜颇无情地道,“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他们今日的勤学苦练是为了淳于爱卿的江山。将来,他们要用毕生所学去保护淳于爱卿,哪怕豁出性命。
炎微微睁大了眼睛,父皇偏疼爱卿,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他也没有异议,因为爱卿就是招人疼爱。
但是从父皇的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话,炎还是会觉得难过,垂下了眼帘。
“是,儿臣明白了。”
炎的声音不仅暗哑,而且充满了挫败感,景霆瑞不由看了他一眼。
“你们是臣,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下犯上,那是死罪!”
煌夜说这话时,冷冽的目光瞥向景霆瑞。
无论如何,二十多年前,众皇子夺位,互相倾轧的悲剧事件以及赵国维叛乱的事,他都不会再让它上演。
“摆驾回宫。”煌夜说完这些话,就在初升的朝阳光辉中,离开静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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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那重楼叠脊的辉煌宫宇,巍蛾耸立的朱红城墙,仍覆盖在一片灰暗难明的雾色下。
唯独东宫是灯火通明,有宫女捧着洗漱用的铜盆,还有换洗的衣裳进进出出。
“殿下,您起这么早,又是去练武吗?”说话的人是孙嬷嬷,且一脸惺忪困倦。
“嗯。是还早,你们都歇着吧,我一人去就行。”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的爱卿,自个儿穿着鞋袜。
“这怎么可以,哪有主子起来了,下人们自顾睡的道理。”孙嬷嬷连连摇头,立刻招呼宫女过来伺候太子梳洗。
“只是,殿下,您昨晚看书到深夜,现在又起这么早,可别累坏了身子……”孙嬷嬷不免又唠叨了几句。
“嬷嬷,我不累。我约了太子傅练剑,你就别操心我了。”爱卿说的太子傅是青允,是皇上特设的铁鹰骑士的领军人物。
他四十出头,容貌却显得很年轻,身体又强壮,只是尚未成家,—直与他的兄长青缶生活在一起。
青允大多时候都在宫外奔波忙碌,负责刺探、搜罗国内外的秘密情报,至于什么样的情报,爱卿就不得而知了。
“给我准备一盒御膳房的点心,我带给师傅。”爱卿想了想,又道。
“是,殿下。”
孙嬷嬷给太子备齐东西后,天也亮堂了许多,在侍卫太监们的簇拥下,前往皇子练武的场所——万华苑。
说起来,太子的师傅有好几位,教导文学的为太子师,即温朝阳。而武学老师太子傅青允,还有专门教骑马的、教游泳的、教祭祖礼仪的、教官规礼法的……
皇子们从四岁起就要上学,而这个“学”是包罗万象,从如何说话,到通学它国语言,从站立坐姿,到上马打仗,没有不要学的东西。
而太子的功课尤为繁重,他还得学为君之道。所以爱卿每天起床之后,就是奔赴不同的学堂,一直要到夕暮来临才算结束。
而且,除去几个重大节日,恍如过年祭祖、皇帝皇后的诞辰,以及他自己的诞辰外,不论刮风下雨,冰冻三尺,他都得去上学。
爱卿倒也不是不爱读书,只是这个年纪,少不得好动一些,除了青允教授的剑法,以及骑马射箭的课程,其它的东西他都觉得枯燥乏味。
来到万华苑,除了两个负责更换马铛、马具的仆役,连亲王府里选来的陪练都还没到,时间还早着呢!
青允却到了,正欣赏着昨日刚磨好的剑。
“师傅,早安。”爱卿老远就叫道。
“卿儿。”青允皮肤黝黑,面容英挺,一见到爱卿就笑着露出雪白的牙,“怎么今天也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那语气完全是宠着太子,或者说,把他视作自己的侄子一般疼爱。
“早起鸟儿有虫吃。”爱卿鞠躬,毫不怠慢地说,“师傅不是这么教导徒儿的?”
“是啊。”青允摸了摸后脑勺,困惑地问,“可你不是一直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爱卿一本正经地道,“徒儿给您带了早点!您又没吃饭就来了吧?”
“是啊,肚子正饿着呢。”青允提过太监捧来的食盒,打开精美的红漆描金盖头,里面放着一碟黄豆酿风爪,一盘手抓酱牛肉和几个馒头,没错,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除了我兄长之外,殿下是最了解我的了。”青允笑着道。
“师傅,您慢慢享用,徒儿先去练会儿剑。”要是在以前,爱卿一定坐下来和师傅一起啃凤爪,嬉笑聊天,可是今天,他却鞠躬,退到一旁去了。
青允显得纳闷地看着他,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太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规矩得很,让人不安。
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青允是看着爱卿长大的,怎么说呢,他就是宫中的开心果,上到皇? 郏碌焦停挥腥瞬幌不端?br /> 不对,青允皱眉,除了那个装模作样的温朝阳吧。
爱卿虽然出生在宫里,却很少死板地守着宫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毫不做作,他想要看皇妹了,哪怕冒着受罚的风险,也要去育婴堂。
他的天真率性是与生俱来的,虽然这种性格没少让他吃亏,但他从不计较,青允是相当地喜欢爱卿。
“难道他又被柯卫卿罚了?”青允能想到,让卿儿有所变化的就是这个。
“他又闯了什么祸啊?”青允思忖着,无比担心这个宝贝徒儿,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早点,他提着剑去教卿儿。
爱卿练得是一丝不苟,毫无差错,且两个时辰下来,都不叫一声累,反倒青允看着心疼,把他放了回去。
尔后,青允就去长春宫拜见柯卫卿,是想如果太子犯错,他可以帮着求情。
却没料柯卫卿闻言,只是苦笑着摇头,说卿儿这阵子安分得很,应该说十分听话,连温朝阳都在夸赞他的好。
学堂上,爱卿不但课文背诵流利,还能对对子了。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这下,青允就更纳闷了,太子若真是这样好,柯卫卿的神色为何又隐隐透着担忧,郁郁寡欢呢?
如此规规矩矩的太子,不是他想要的吗?
青允理解柯卫卿作为“一国之母”,在教养太子上有多么大的难处,尤其爱卿是煌夜执意要册立的太子,若他经常出错,那最受影响的将是皇帝的威名。
可总是事与愿违的……爱卿有他自己的选择,极少在意自己的太子身份,和下人们打成一片,对兄弟也非常慷慨友爱,从不分尊卑上下,带头闯祸,因而也没少惹柯卫卿生气。
两人正交谈着,爱卿来了,是来给爹爹请午安的,之后,他就要去温朝阳那里上课了。
爱卿依礼恭敬地叩首,见过父后和青允师傅,不再像以前那样,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用柯卫卿的话说,“没个走路的样子”。
还会偷偷捂住正在看书的柯卫卿的眼睛,让他猜猜是谁。
那总是目无宫规的太子殿下,如今是该守的礼节,该尽的本分,守得一丝不差。
柯卫卿点头,想要说,“你好好听温师傅讲课。”又觉得多余,便挥手让他退下了,父子之间竟无轻松的话题可谈。
爱卿躬身退出,柯卫卿看着他行规步矩的身影,感觉是那样陌生。
“这容貌瞧着是太子没错,可是……”青允也有同感,他望了望柯卫卿,感叹道,“这些天,他都没笑过一下,就跟木偶一样。”
柯卫卿略微睁大了眼睛,怔了怔,随即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无声的叹息。
第八章
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这一天,皇宫的御花园里挂满五颜六色、俏皮可爱的花灯,伴着随风飘来的阵阵桂香,和皎然如盘的银月,满是节日的喜气。
皇上、皇后设宴请的大多是亲王、郡王及其家眷,还有当朝的一品大臣、武将。
亲王都是年过七、八十的长者,而那些年轻的大多在外地。恍如皇上的弟弟穆仁亲王永麟,就被留在封地盖州。不过前些日,他有派特使送了一份中秋贺礼给皇帝。
——是一幅惟妙惟肖、充满田园风情的《中秋荣月图》。
穆仁亲王尤善丹青,图画特妙。在这幅山水画中,一农户人家,在山野间的茅草屋院落里摆上满满的蔬果祭品,磕头供月,家中还有几个孩儿,在玩耍兔儿灯,追逐嬉戏。
此画在席间流转展出,各个都叫好。而此画的寓意显然是指当今百姓丰衣足食,合家幸福,赞誉皇上圣明,治国有方。
“嗯……好!此画甚妙!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在于避尘嚣而亲渔樵隐逸。”温朝阳鉴赏着两个太监持捧着的画轴,抚着白须,摇着头吟唱般地道。
他是在称赞穆仁亲王懂得修身养性,性情是返璞归真了。谁也没忘记,当年穆仁亲王还曾挟持过柯卫卿,起兵叛乱、妄图篡位,后被煌夜拿下。
数年来,他一直被禁足在盖州,除非皇帝宣召,否则不得踏进皇城一步。
只是时光荏苒,兄弟之间的恩怨仇恨,因柯卫卿而起,也因柯卫卿而化解。永麟最终放弃了这段单相思的恋情,也找到了自己的心之归属。他的王妃亦是巫雀族人,名雪羽,听闻,已经育有一女孩儿……
这画呈到了煌夜和柯卫卿面前,二人却是相视而笑,皇上龙心大悦,柯卫卿则有些面红,只是这会儿,大家都喝多了,无人察觉到柯卫卿有什么异样。
这画轴又转到太子手里,爱卿也说了些叔父的画技越发精湛之类的话,规矩得很。
大臣们举杯交谈间,都说太子应对娴熟、礼节周到,是愈发长进了。
炎对诗画毫无必趣,他似乎只关心兄长爱卿,总觉得皇兄在这一月余,读书习武过于用功,整个人都清瘦不少。
原本卿儿的脸蛋是圆鼓鼓,像荷花苞似的粉嫩嫩,让人看见就想啃一口呢。
“二殿下?”因为每人都要评鉴几句,太监见二殿下不但心不在焉,还视若无睹,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哦?很好,叔父的字画,果真天下一绝,为大燕之宝!侄儿受教了。”炎压根都没瞧过画,就这么微微一笑道。
众人也都被他唬弄过去,还说,二殿下的字画虽然不及穆仁亲王,但也是极好的。
天宇和天辰忙着把桌上的糕点堆成宝塔状,天宇的眼晴透过糕点塔中央的窟窿,看着画说,“这小人敢情是好的,将来我要娶来做媳妇。”
“那是个男孩。”天辰眨了眨限睛。在院子里的男孩穿着小裤衩,耍着花灯,活泼得很,“皇兄娶他,还不如娶我,我长得比他好看。”
“娶了你,不等于娶了我自己?”天宇不禁笑了,“再说,没有兄弟结亲的理。”
“是吗?”天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这天下竟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天宇更乐呵了,看着弟弟道,“你不是自称无事不通吗?”
说起来天辰真是个小天才,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会,还在学堂上问倒过温朝阳。
天辰皱起眉头,把天宇堆的“糕点山”轻轻抽去一块,只见那漂亮的,印刻着兔子的糯米糕轰然坍塌。
“啊!”天宇惨叫!
“你们,不准浪费吃食!”柯卫卿发话了,几个膳食太监赶紧帮着收拾,画自然也没看完就作罢了。
夜深了,皎洁的月色却是分外迷人。因为并不是在大殿设宴,气氛显得轻松和谐,温朝阳许是为了邀功吧,就起身说,这个月的例行考试,太子位居第一。
煌夜和柯卫卿听了不禁喜上眉梢,按照规矩想要进行赏赐。大多是文房四宝,还有奖赏放假之类,今夜又是中秋佳节,柯卫卿笑盈盈地把爱卿叫到跟前,问他想要什么赏?尽管说。
“什么都可以吗?”爱卿抬起那张明显小了一圈的脸蛋,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柯卫卿。
柯卫卿自觉不妙,可是他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是啊,什么都可以。”接话的是煌夜,他一如既往地疼爱太子。
“那样的话……”爱卿起身,走到煌夜身后,一把抓住了景霆瑞的手,他作为御前侍卫,一直守在那里。
爱卿就这么拉着景霆瑞的手,两人站定在煌夜和柯卫卿面前。
“父后,别的奖赏我都不要,请把这个人还给儿臣吧!”爱卿握紧景庭瑞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铿然有力的声音,着实惊到饮宴谈笑的人们。
一个侍卫而已,竟然要太子亲自讨要?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臣们面面相觑,唯有景亲王表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心里即感慨万千。景霆瑞能受太子宠信固然是好,可是跟着皇帝才更前途无量吧?
不过,最吃惊的莫过于景霆瑞本人了,他低头望着太子,希望他不要因为自己又惹到麻烦。
“这不行。”柯卫卿果断拒绝道,“景侍卫不在赏赐之列。”
“可是,父皇刚才说了,‘什么’都可以啊!”爱卿着急地嚷道。
“这个什么,不是指‘人’啊!”柯卫卿辩驳道,“你想要一匹马、一把剑,或者其它的东西都可以。”
“卫卿……”煌夜想说话,但是柯卫卿却打断道,“不行就是不行,不能太惯着他。”
“爹爹!我……”爱卿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眼前突然一阵晕眩,竟朝后摔倒下去。
“殿下?!”景霆瑞立即抱住他,柯卫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不顾仪态地冲下来,可是爱卿全无知觉,怎么叫唤也不醒,煌夜也急得大声宣召太医。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下子全场鸦雀无声。
柯卫卿心急如焚地搭住卿儿的手腕,探查脉象。他小时候曾在太医院里当过学徒,行军打仗时也为士兵治过病,因此,他也等不及御医了。
一会儿后,柯卫卿略略松了口气,回头对煌夜道,“卿儿是累着了,脉象并无大碍,等他睡足了,醒过来就好了。”
“景传卫,你抱太子下去休息。”煌夜当机立断道。
“微臣获旨。”景霆瑞抱起昏睡不醒的爱卿,便在太监的陪同下,速速前往东宫。
“等会儿还是让北斗去看看。”不过,就算无大碍,柯卫卿依然放心不下,对李德意道,“也让御膳房备好补元气的参汤,待太子醒来,喂他服用。”
“是,陛下。”李德意领命去了。
若不是还留着这么多客人,柯卫卿也想跟着景霆瑞去东宫,他一脸的焦急,惶惶不安,但碍于皇后的身份,必须得留下来,安抚受到惊吓的皇亲贵戚们。
“太子没事,让各位担心了。”柯卫卿对他们说,强颜欢笑。
歌舞赏月重新开始,但柯卫卿显然被爱卿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煌夜看不下去,以夜深露重为由,草草地结束了这场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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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夜回到宫中后,立刻招来北斗给柯卫卿看诊。
北斗年过三十,正值壮年,医术堪称“扁鹊重生、华陀再世。”只是态度有些玩世不恭。
他曾在山岭旷野间当一个只顾钻研医术,炼制各种丹药,却不问世事的闲散之人。
是煌夜极为敬佩他的医术,才把他请到宫中来做御医的,本来他不大乐意,不过在宫里待得久了,倒也越发如鱼得水。
因为这里有令他乐不思蜀的巫雀人,他非常好奇这个种族,甚至以研究巫雀族人作为毕生钻研的目的。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巫雀人的身体,他还撰写了一本书,叫《巫雀秘要》。
北斗是看过太子后,再来长春宫看望柯卫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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