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觉浑身发抖,他吃得痛,喊也没喊,一身的冷汗,跪在了地上。莫正楠从后面抱住他,两人都坐到了地上,莫正楠往手心里吐了点唾沫,一口咬住费觉的肩膀,给他手淫。
“你不是葬礼的时候就想干这件事吗?”莫正楠吻着费觉的后颈说。
费觉在喘气,什么也不说。他没有勃起。无论莫正楠怎么变换手法,它都毫无起色。
莫正楠拽着费觉的一条胳膊把他拖回床边,他从床下拉出个纸箱子,在里面抓出瓶润滑剂,他挤了些在手上,又去挑逗费觉。润滑剂有香味,莫正楠套弄了没几下,圈在手掌里那软趴趴的物事竟然有了反应。他看费觉,费觉歪着脑袋靠着床,眼睛闭了起来,嘴唇张开,呼吸声越来越响。
莫正楠跪着亲吻他的眼皮,他感觉到费觉的眼珠在眼皮下面转动,他一下接着一下地吻。他把他最炽热的吻,最湿暖的呼吸,带着刺激烟味的气息全都压在了费觉身上,他编了张网,包着他,裹紧他,让他只能大声急促的呼气。
费觉完全勃起了,龟头甚至开始分泌出兴奋的黏液,莫正楠用手指刺激他的铃口,费觉忍不住呻吟了出来。莫正楠褪下裤子,把费觉翻了过来,用自己那只早已被润滑剂弄得湿滑不堪的右手伸向了费觉股间。
费觉后腰的蛇在灯光下朝他吐芯子。
莫正楠先是伸了一根手指进去,接着又是一根,费觉在地上扭动身体,似是极为难受,莫正楠欺身过去吻了吻他,这几个吻下去,费觉竟主动抬起腰,撅起屁股,将双腿打得更开。莫正楠下身已经充血得很厉害了,他倒吸了口气,手指在费觉的甬道里随意抠挖了数下,咬开一只安全套戴上,便捅了进去。莫正楠捅得很深,他和费觉同时因为第一下的刺激低呼了出来,费觉更是浑身都绷紧了,但很快他就放松了,甚至自己前后活动,努力适应着身体里的异物。他每动一下,莫正楠便想插得更深,费觉的身体太温暖了,他舍不得松开他,而他的甬道里更热,且湿软,牢牢吸着埋在体内的不速之客,莫正楠试着抽插了两下,快感通及全身,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满脑子只想被费觉甬道里淫液浸泡着,索取着。想干他,干得他射精,射得他满手都是,然后他要射在他身体里,射得精液从他屁股里流出来,沿着他的大腿根一直流,流经他那条长腿,蔓延过后脚跟那道漂亮的曲线,流到地上,被他的脚趾踩在脚下。他还想他大叫,更多的,痛快地大叫。
两人贴着干了会儿,费觉用右手勉强撑起了身子,跪在地上让莫正楠干他。莫正楠把他的右手拉到身后,费觉整个人的平衡便都由他掌控了,莫正楠挺身抽插了数十下,费觉腿一软,向前倒去,摔在地上。莫正楠忙捞起他,说:“去床上。”
费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分开腿,扶住他的阴茎,直接坐了下去。他又闭上了眼睛,搂住莫正楠的脖子,吻他的头发。他对叫床没有忌讳,放肆大胆。他的阴茎已经涨得很厉害了,顶着莫正楠的小腹,不知不觉,他已完全主导了这场性事,忘情地上下律动,前后磨蹭,伏在莫正楠耳边,吮吸他的耳垂,往他耳朵里推送着甜腻的请求:用力点。用力干我。
莫正楠原先抱住他腰的双手也被他挪到了自己屁股上。
但他不愿听莫正楠说话,他想尽办法堵他的嘴,他也不肯和他接吻,他嗅着莫正楠身上的气味,他抚摸他的大手,他的鼻梁和他的脸,陶醉其中。
莫正楠眼神一动,他停下了,推开费觉,从他身体里退出来,他把灯都打开了。费觉用手挡住了灯光,也挡住了自己的脸,他的双腿敞开,大腿根在打颤,一张一合的穴口闪烁着水光。
莫正楠把费觉抓了起来,和他去衣帽间做爱,那里有面等身的穿衣镜。莫正楠把衣帽间的所有灯都打开了。
费觉抗拒得很厉害,莫正楠硬是把他按在镜子前面插他,还撑开他的眼皮要他看。费觉的阴茎又软了下去,莫正楠却在他身体里射精了,这一次还不够,他用皮带把费觉绑在清空了的壁橱里,还从卧室抱过来一个纸箱,里面全是些情趣玩具。
“你想用这个还是这个?”
莫正楠把玩具一个一个往外面扔。
“哪样能让你高潮?”
“跳蛋?”
“还是按摩棒?”
“这么多,你要哪一根?哪一根最像你想要的那根?”
“我看这个不错。”莫正楠拿出了根尺寸夸张的按摩棒,“我用它把你插到高潮好不好?”
费觉奋力踢了他一脚:“你放开我!”
莫正楠一笑,二话不说,直接把那根按摩棒塞进了费觉屁股里。
费觉肩膀高耸,皱紧眉头,喘着粗气说:“算了,随便……随便你……就当满足生理需求吧。”
莫正楠弯着腰坐在他边上,他抱住了费觉的腿,把按摩棒往里面推。费觉出了一鼻子汗,冷冷地和莫正楠说:“这个会震,麻烦你开一下开关。”
他的头发也被汗水濡湿了,贴在脑门上,耳朵后面,脸上不知怎么,也不知什么时候弄到了两道擦伤,怪碍眼的。费觉的眼角红红的。
莫正楠低下了头,他忽然畏缩,先前的嚣张气焰刹那间无迹可寻。他给费觉解开了皮带,接上他的手,拔出了按摩棒,蔫头耷脑地握紧膝盖和费觉说:“你能不能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他说:“我喜欢你。”
他说得轻轻的,听上去像在嗫嚅,自言自语。
费觉瘫坐在橱里,一条腿伸在外面,另一条还搁在莫正楠的大腿上。他想了想,一脚踩住莫正楠的阴茎,活动脚趾,磨蹭着阴茎上的安全套说:“继续吧。”
莫正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室的光,他摸到费觉的脚,他隐约能看到费觉屁股上的纹身。
那条蛇缠着那把枪。
那条蛇。
那把枪。
“算了。”他说,他站起来关了灯,又回去抱着费觉和他做爱。
费觉把壁橱的门关上了,和莫正楠挤在一块儿呼吸着彼此的呼吸,窃取着彼此的味道,莫正楠吻便费觉全身,把他的腿架在自己肩上亲吻他的脚踝,脚背,捧着他的脸亲他的额头,鼻梁,下巴。费觉被他插射了,莫正楠出去又拿了个安全套,他用一串跳蛋让费觉又射了一回后才又插他。两人黏在一起,流了许多汗,费觉性欲旺盛,屁股里的精液和肠液漫了出来,把两人的阴毛弄得黏糊糊湿答答的。他始终情绪高涨,怎么都不觉得累。窗外能看到些天光后,费觉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活力,倒下来就睡着了。莫正楠扶着他回去卧室,替他擦了擦身,把他的手机关了。
莫正楠睡不着,他也不困,打了点水,用一件旧衣服清洗了衣帽间里的可疑痕迹,下楼把一箱子的情趣玩具都给扔了。后来他又后悔,捡回来那支润滑剂收了起来。
八点多时红虾找了过来,费觉睡得正熟,莫正楠给红虾开了门,打发他走:“费觉还在睡,你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红虾识趣,说:“那还麻烦莫少等觉哥醒了,让他电话联系我。”
莫正楠把他挤到门外,给他按了电梯,说:“我送送你。”
红虾扯出个笑,看莫正楠身穿睡衣,脚踩拖鞋,道:“不麻烦莫少了,您也回去休息吧,还在倒时差吧?”
莫正楠道:“对啊,所以醒得特别早。”
红虾维持笑容,眼睛弯了起来:“哈哈,对,对。”
电梯到了,莫正楠和他一块儿进去,门一阖上,莫正楠便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多少人?”
红虾说:“具体我也不清楚,觉哥交待什么我就做什么。”
“费觉交待了什么?”
“让我盯着康博士一点。”红虾说,侧目打量莫正楠,莫正楠的身形比他高挑,他的视线此刻落在映有他们二人倒影的金属门上。
“还有呢?”莫正楠问。
“我也在等觉哥的下一步指示。”
“周游你熟吗?”
“不太熟。”红虾立即补充,“我混南码头,他出道就在明爷的拳馆,八竿子打不着。”
莫正楠朝他看了过来,眼神颇为玩味:“他以前帮我爸做什么,你总知道吧?”
“他能打。”红虾说,“混红棍的。”
“你不是?”
“我?一双草鞋啦。”红虾笑笑,“听名字就知道啦,从前南码头卖榴莲的,觉哥看得起我,找我跑腿办事。”
莫正楠将他看得更紧,也更近,声音压着,因而人也像在憋着股什么劲道:“你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中有寒意。
红虾道:“觉哥去彭三爷葬礼,进去半天没动静,我进去拖他出来被人劈伤。”
莫正楠听时五官紧绷,红虾说完,他展露笑容,电梯这时也到了,他一抚红虾的肩膀,道:“那你算幸运,福大命大。”
红虾跟着笑,两人笑作一堆,莫正楠又问红虾:“那天我爸呢?”
“嗯?”
“费觉去彭三葬礼那天。我爸知道他要去吗?”
“觉哥谁也没说,我也是听人说在殡仪馆门口看到他才赶过去。”
莫正楠给红虾开门,嘴角、眼角净是浓厚的笑意:“那费觉命更大,福更大。”
红虾走到门外,笑着同莫正楠伸了伸脖子道别,说:“后来殡葬店又卖出去十只骨灰坛。”
红虾从莫家出来后,开车上了高速,路上,他收到条语音信息,一个粗嗓门的男人讲道:“诶!红虾,人还在啦,林杯这里,你就放宽心,放宽心,没人看到!”
红虾放下手机,在花湾出口下了高速,往东开了二十多分钟,到了花湾疗养院。他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从后座拿了包营养品,一只果篮和一束康乃馨,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疗养院三楼。路过护士站时,一个年轻护士从柜台后面探出身子,笑着和红虾挥手:“林鸿生,又来看你奶奶啊?”
她长了张圆脸蛋,一对月牙眼,笑起来嘴边还有个梨涡。
红虾点点头,抬脚往前去,那圆脸护士一着急,喊住他:“你……你等等啊,我和你一起去啊。”她忙和身后较年长的一名护士说:“我去5床看看药吃完了没有。”
那护士正伏案写报告,眼皮都没抬,唉声叹气:“唉,小敏你就好啦,上班当约会,报告我帮你写也没关系,我也算帮助国家渡过人口负增长的瓶颈啊。”
小敏从口袋里抓了把巧克力糖塞给那护士:“琼琼姐,吃糖啦,吃啊。”
她又一看红虾,脸红了,赶忙从护士站里走出来:“走吧,去看你奶奶啊。”
红虾轻轻应声,小敏扶了扶护士帽,拍拍衣服前襟,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看红虾,又把手拿出来,要帮红虾拿果篮。红虾倒也不推脱,把果篮过到小敏手里。
“你奶奶今天状况很好啊。”小敏说。
“早饭都有吃吧?”红虾问道。
“有!胃口不知道有多好。”
“嗯。”红虾把康乃馨抱起来,架在了脸旁。小敏看到花,说:“哇,康乃馨好漂亮啊。”
“嗯。”
小敏道:“上次你那个头发很酷的朋友带来的蛋塔是哪里买的啊?大家都说好吃。”
红虾周身一紧,问道:“他最近有来过吗?”
“有啊,上周来帮你代缴医药费啊,不是你叫他过来的吗?”小敏眨眨眼睛,在五床门口停下,和红虾说,“到了啊,你还要往哪里去?”
红虾回过神来,和小敏一齐进了这间单人病房。
病房里一个老妇人正躺在床上睡觉,阳光倾泻,罩住她一头华发,树皮似的爬满纹路的脸孔,微微隆起的病服领口,青筋凸起的双手,瘦弱不堪的手腕。她压在被子下的胸膛很长时间才起伏一次,幅度微弱,稍不留神,便会错过。
小敏把果篮在床头放下,从红虾手上拿走了康乃馨和床尾的一只花瓶走开了。红虾在老妇人的床边坐下,从果篮里挖出了只苹果,一切为二,找了把勺子用勺子擦苹果泥。似是被这沙沙的声响惊动了,老妇人睁开了眼睛。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很混浊了,仿佛被一层水雾包裹着。她用另一只清透的眼睛找到了红虾,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阿生啊……”老妇人伸出枯木般的手指向红虾摸索。
红虾替她把床摇起来些,往她脑袋后面垫了两个枕头。
“吃点果泥啊。”红虾喂了老妇人一勺果泥,抽了两张纸巾掖了掖她的嘴角。老妇人不停点头,不停搭腔:“嗯,嗯,好啊,吃啊,吃啊。”
“阿婆啊,那个银头发的费觉你还记不记得?”红虾冷不丁问道,头还低着,专心挖果泥,“就是你说他长得像明星的那个啊。”
“你也吃啊,苹果好啊,苹果,有营养,要多吃啊。”
红虾继续问:“你最近见过他没有啊?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他还要再喂老妇人,那老妇人推着他的手,不肯吃:“你吃呀,你吃。”
她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红虾的光头:“不是做和尚才要剔光头的吗?啊,怎么现在做警察也要剔光头了?”
红虾握着那半颗苹果,抬起了头:“阿婆啊……”
“阿婆!今天的康乃馨好漂亮哦!”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小敏热热闹闹地回了进来,她抱着个玻璃花瓶,瓶子里插满了粉红色的康乃馨。
“阿生,你刚才问什么?”老妇人好奇地看红虾,红虾一笑,低头挖果泥:“没什么,吃果泥啊,小时候我掉光牙齿,你都是这么喂我吃苹果的,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老妇人开心地说,“你啊,两颗门牙全掉光,说话都漏风,叫婆婆都叫不好,听起来就像叫佛佛,佛佛。”
红虾又喂过去一勺:“是啊是啊,吃啦阿佛。”
小敏插了句:“从小就会念阿弥陀佛,怪不得长大光头。”
老妇人笑开了,和红虾道:“阿生啊,这个姑娘好会逗人开心,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啊?你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啊?”
红虾光是笑,再把勺子送出去时,那老妇人头歪在枕头上,已经不声不响地睡了过去。红虾和小敏相视一笑,两人过去替她放平病床,红虾道:“我奶奶老年痴呆,乱说话,你不要介意。”
小敏低低回说:“看场电影的时间我也不是没有……”
红虾正在整理枕头,没听清,复问了遍:“什么?”
小敏脸一红,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走了出去。
红虾把花瓶放到了床头柜上,康乃馨粉得娇艳可爱,一束里头还有五六支依旧是花骨朵,仍在等待盛放。在花朵掩映中,红虾看到了他奶奶干瘪的,几乎要与脸上的皮肤融为一体的嘴唇。它的颜色比花的颜色要淡。
红虾没多逗留,便从病房出来了,经过护士站时,他过去敲了敲桌子,和趴在桌上写报告的小敏搭讪:“那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小敏没抬头,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号码。
红虾去接纸条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手指,小敏霍地起来,转身喊:“琼琼姐,我去八床。”
她擦着红虾的肩膀走开,娇小的身子在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影,红虾收起了纸条,从三楼的安全通道去了六楼,他在六楼走道末尾的一间病房前停了下来,那病房里住着四个病人,全是中风偏瘫,一床的钟国梁床边坐着个在打毛衣的妇人。
红虾低着头走开了。
“红虾?”
临到电梯口,他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红虾惊地贴身靠紧了墙根,才敢后头看出去,喊他的人离他不远,看他回头,笑着跑上来,肥大的衬衣在腋下鼓了起来,像是翅膀一样。
原来是倪秋。
红虾没动,视线绕着倪秋转了一大圈,又前后扫量,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匆忙跑过倪秋身前,他无措的眼神略过红虾,旋即消失在了安全通道门后;两个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谈笑风生;一个护士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翻起的眼睛恰好迎上红虾的视线,她垂下手,揉揉肩膀,推着滑轮车进了一间病房;一个女人搀扶着个拄拐杖的男人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了,男人察看自己腿上的石膏,女人拿出手机讲电话,不远处的厕所传来抽水声,那打电话的女人朝红虾看了过来。她还在打电话,她在说话,看着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