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楠不明所以,费觉笑着,他舔了舔自己的两根手指,撅起屁股,把手指送到了身后。莫正楠愣了瞬,五味杂陈,说:“我还以为你说别的事……”
“什么事?”
莫正楠摇摇头,费觉掰着他的下巴,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莫正楠抿起嘴唇,费觉挠乱他的头发,莫正楠转过了脑袋,费觉躺了回去,把手指插进了后穴里,他踢了莫正楠一下,腰在沙发上扭动着,说话里只听得出气声。他说道:“想笑就笑吧。”
莫正楠笑了,但他的笑声完全被费觉的呻吟盖了过去,费觉向来不懂得压抑,此刻更是完全释放,他挖掘着自己的身体,还自己手淫,莫正楠脱了裤子,戴上安全套就把他两只手都移开了,他把它们高举过费觉的头顶,将自己勃起的阴茎抵在了费觉的穴口。费觉亲了他的耳朵一口,莫正楠看了看他,也亲了他的耳朵一下。莫正楠含住费觉的耳垂,腰上用力,完全插入了进去。
一个寒颤游便费觉全身,他用一条腿盘住莫正楠,承受着他密集深入的冲撞。没过几下,他的甬道里便一阵湿滑,莫正楠抱着他干,两人把沙发坐垫都弄湿了,费觉觉得屁股底下凉凉的,便说要换个姿势,莫正楠琢磨半天都想不17 出个能好好安置他那条残腿的姿势,还是费觉出了个主意,两人到了地上去,莫正楠坐着,费觉骑在他身上,右腿平放下来,怎么都碍不了事,也不会误伤。
费觉喜欢这个姿势,骑乘时他成了这场性爱的主导,他起初闭着眼睛享受,后来他睁开了眼睛,他身上滚烫,凡是莫正楠正抚摸的部位都烫得他想高声疾呼。
于是,他真的喊了出来。
“啊……啊……啊,哈哈……啊……”
他吻莫正楠,看他抚摸自己的阴茎,看他也吻他,吻他的乳头,他的手,费觉发现他脸上还能看到泪,欺身上去用舌头卷走那些泪痕。莫正楠在他耳边粗重的喘气,这声音让费觉更激动,他把屁股掰得更开,抓着莫正楠的肩膀上下摇动,温暖又硬挺的阴茎在他身体里搅弄,久未寻欢作乐的身体像是失控似的不停分泌爱液,费觉和莫正楠几乎同时射了出来。高潮的余韵还没过去,莫正楠把费觉压在了地上,拉起他的腿又开始在他体内开拓。他干得卖力,费觉迎合得抬高腰,他被快感冲昏了头,根本顾不上留意自己的右腿,后来跪在地上,要莫正楠从后面干他,莫正楠还在犹豫,费觉的肩膀几乎挨着地面,扭过头看他,一只手伸到了屁股后头,掰开屁股塞了两根手指进去。
他看着莫正楠发出了一声轻而细的呼喊。
他的手指在屁股里掏弄,他在挖里面的水,挖得哧哧作响。
莫正楠脸红了,胯间的反应更剧烈,他过来抱住了费觉,费觉垂下手,莫正楠立即挺身进去,他责骂似地在费觉耳边说:“你不能这样。”
费觉耳朵痒,偏了偏脑袋没回话。莫正楠气鼓鼓地咬他的耳廓,他很是泄气,身下却很有力道。费觉抓着沙发,快感过来,他接都接不住,索性撒开手,任凭它们将他淹没。他也记不清自己射了几次,性事过去后,他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就看到莫正楠跪在地上擦地。费觉伸手碰了下他,莫正楠亲了亲他的手指。费觉把脸埋在抱枕里,含糊着说:“做爱吧……”
莫正楠拍了他一记,费觉轻声笑,他摸到了莫正楠的脚踝,他滞了瞬,进而继续向上摸索。莫正楠推他,他还不放开,他睁开了一只眼睛打量莫正楠。他的腰有些酸,还有些痛,他撑起了身子。莫正楠套上了一条篮球裤,费觉把他的裤子往下扯,他看到了半截阴茎,费觉凑过去,张开了嘴,可没想到却被莫正楠用力推开了。
费觉直呼:“年轻人!这么好体力不要浪费!”
莫正楠拉起裤子,才要说话,外头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人在大喊。
“费觉!喝酒啊!出来喝酒啊!”
费觉问莫正楠:“周游还没走?”
“蛇七都死了,他走什么?”莫正楠把费觉按回去,拿了条毛毯盖在他身上,“你休息会儿吧。”
说着,他转身往门口走。费觉在他身后大声说:“你和他说,万事淫为先,喝酒下次。”
周游在门外听到了费觉的话,一见到开了半扇门走出来的莫正楠,即感叹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莫正楠瞅着周游:“你喝酒了?”
周游摇摇手里的啤酒罐,易拉罐里没剩多少酒了,他打了个臭烘烘的酒嗝。
莫正楠说:“我和……”
“嘘……”周游眼睛一眯,打了个手势,示意莫正楠别再继续说下去,他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喝完最后一口酒,倒退着走,和莫正楠道:“我说的不是你!哈!”
莫正楠追近他,低沉着声音说:“蛇七虽然死了,你还是小心点。”
他说完还不忘往左右察看,天黑了,走廊上没有灯,头尾两端有两个白色的圆圈在摇晃,看不出是光还是挂在墙上的镜子。
周游笑了:“我和他是私仇!他死了就算结束了,到此为止了,你就放心吧。”
莫正楠的神情更紧张,语气也更重,告诫道:“还是别太张扬了。”
周游抬起下巴,吹了声呼哨,顺着莫正楠的衣袖,弯起手指一敲他的胳膊,朝他致意:“现在是有点太子爷的样子咯。”
这话弄得莫正楠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抓耳朵,也没再啰嗦什么,转身回进了屋里。周游乐了,捏扁啤酒罐,哼着小曲高视阔步地下了楼。他在附近的公厕撒了泡尿后肚子饿得咕咕叫唤,便去了茂记吃饭。
此时正是茂记生意红火的时候,犄角旮旯都坐满了人,周游和两对情侣拼桌,要了份砂锅粥,两份炸两。等菜时,外头有人打架,一群人舞刀弄棍追着两个人风一样经过茂记门前,他们撞到了两桌客人,茂老板和珠珠跑出去,帮客人们提茶壶,拿碗筷,把桌子往屋檐下挪。追打的声音轻下去后,屋外的客人自觉将桌椅回复到原位,大家客客气气,互相帮忙。
后来远处传来了惨叫声,凄厉耸动,和周游同桌的那对情侣里有个男的抓了把花生米出去看了眼热闹,他回来时花生米吃完了,和友人们挤眉弄眼:“从香水街一路砍过来的。”
“嫖娼不给钱?”他女友在玩手机游戏,头也没抬。
另外那对情侣就笑,低着头抓着手机飞速打字,一个道:“朋友圈有人发了啊,是不是这个啊?哇靠,手都砍下来了,呃……”
那看热闹的男的抬抬眉毛,咋吧着嘴去了柜台边,和茂老板道:“老板,麻烦再给一勺花生啊。”
茂老板正给人算账,眉头皱紧,手里举着账单,嘴里念念有词,抄起勺子往个装满炒花生的塑料盒子里打了一大勺给他。那男的却没走,吃着花生在边上啧啧称奇:“哇,茂老板每次看你算账都发自内心的佩服,诶,你要不要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综艺节目,tina,那个节目叫什……”
男人回头找女友,话还没说完,一只锅铲贴着他的脸飞到了地上,在他脸上留下了两道酱油渍,男人眨巴眨巴眼睛,他的女友还在玩游戏,嘴上说:“什么大脑什么的吧,搜一下啦。”
男的四下看了一圈,抹了把脸,转头看茂老板。
“两百三十二,算你两百三啦。”茂老板和他打了手势,没事人似的笑眯眯和客人收了钱,他身后又飞出来一把胡萝卜,那男的见了,也不要花生米了,矮着身子回来狂敲桌子:“厨房里是不是又打架??”
周游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往厨房里张望,茂老板收了钱,找了钱,和客人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一转身钻进厨房,就听厨房里爆发出一长串叫骂。
两把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我屌你老母!屌你老母!不服气啊?屌你老母!你老母就是被屌了才有的你!屌!”
“我Fuck……!Fuck你全家啊!“
“好啊!全家富贵啊!你也有份啊!你法啊!法啊你!!擦擦擦擦你个死人头碟片,擦碟片能擦出一个月六千块啊?擦你妈个碟片!”
“Fuck……“
“整天就知道法法法法,法克你会不会拼啊,怎么写啊?我告诉你啊,f-u-c-k!FUCK!”
“茂记,你不要整我的音响啊我警告你,茂记!你要是敢……我和你拼了!!”
坐得离厨房近得客人提起茶壶茶杯,自己拿起塑料凳子往屋外坐,众人互相帮忙,搬桌挪椅的,离前台和厨房远远的。
有个等外卖的问了声:“老板,我的排骨粥要不要好了……”
这才问完,珠珠满脸堆笑,端着份咕噜肉给一桌客人上了菜,安抚大家:“没事啦没事啦,坐啊坐啊,马上好了,排骨粥是不是?我帮你催一下啊。”
她话音未落,那后厨就冲出来两个打成一团的男人,一个年轻,顶着个雷鬼头,一个正是茂老板,两人龇牙咧嘴,抠眼睛挖鼻孔,都不给对方好过。
珠珠看也没看他们,一心帮客人移位置,拿餐具,招呼他们先去外头吃着。店铺里的客人井然有序地往外走,有的喝茶,有的吃花生,有的自己捧着个粥碗呼噜呼噜喝粥。
周游没动,和他拼桌的男女们也出去了,蹲在路边玩手机。周游伸长脖子透过打开的厨房门往厨房深处张望,珠珠回进去拿了排骨粥的外卖出来后,倪秋慌里慌张地跟在她后面跑了出来。他一到外面就来劝架,试图分开茂老板和雷鬼头,可他细胳膊细腿的,手才伸出去人就被撞开了,架没劝停,自己挨了好几下揍,摔了两次狗吃屎。
“不然先出去等一阵吧。”珠珠跨过在地上打成一团的茂老板和雷鬼头来和周游说话,“你点的是竹笙粥和炸两是不是?不用急啦,不会漏你的单的。”
周游耸耸肩,店里的客人往外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零星几个专注地看马经,读报纸,打着哈欠窝在卡座里。倪秋还在奋力劝架,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急得他眼睛都红了,围着茂老板和雷鬼头干着急。
“你们店里经常打啊?”周游问珠珠。
珠珠坐在他边上,用抹布擦了下桌子,点了根烟:“还好啦,老子儿子,没有隔夜仇。”
周游喝完杯中茶,起身走到了茂老板和雷鬼头跟前,一手抓着一个硬是将他们两个扯开了。他挡在两人中间,雷鬼头往他身上撞:“你让开!”
茂老板也还在比拳头,周游冲两人使眼色,劝说:“好啦,那么多客人等你们,有事能不能收工后再吵?”
雷鬼头推了周游一把,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嘴里嘀咕半天扯下围裙扔到地上,踩了两脚:“妈的!老子不干了!”
“好啊!你不干啊!去吃西北风啊!别回来问我要钱,别问你妈要钱!”茂老板青筋直凸。
雷鬼头又往周游身上撞,周游抓住他,好言相劝:“好啦,都少说一句……我好饿啊……”
周游看了倪秋一眼:“做点东西吃啦。”
倪秋一脸茫然,茂老板叉腰站了会儿,气匀了,扶起地上的一张椅子。那雷鬼头却不善罢甘休,使劲往茂老板板面前凑,挑衅地比中指:“我说老子不干了!!”
周游转身一拳把雷鬼头打到了地上。雷鬼头捂住了鼻子,指缝瞬间被血染红。他睁着眼睛,说不出话。
“都让你少说两句了。”周游甩拳头,给自己倒茶,喝茶。茂老板见到此情此景,护在雷鬼头身前,嘶吼着问周游:“你点的什么啊?!给你打包啊!带走吃!带走!”
珠珠喊倪秋:“开工啦,开工。”
倪秋爬起身就去了厨房,他很快提了个外卖袋出来,周游接过去,付了钱,小声和他说:“看到没有,劝架要这么劝。”
倪秋没理他,从前台抓了包创口贴去递给茂老板,雷鬼头哭了,身子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有没有点出息!”茂老板用抹布摁住雷鬼头的鼻子,雷鬼头嚎啕大哭。珠珠和倪秋一人一边把他从地上搀起来,往后厨扶去。
周游提着外卖就走了,他去了茂记的后巷吃粥。吃到一半,茂记的后门开了,倪秋出来扔垃圾,两人互相看到,周游和他挥挥手,倪秋受了惊吓似的,把垃圾扔在路边就退了回去。但他很快就又出来了,小跑着到了周游面前,拉起他的手,用围裙擦了擦,往他手指关节上贴了个创口贴。
周游一吸鼻子:“又是什么味道啊?”
倪秋闻了闻自己,不知所以。
“哈!正骨水!”周游哈哈笑,“你身上怎么总有股怪味道啊!”
倪秋又提起衣袖认真地闻了很久,他什么也没说,把垃圾桶的盖子打开了,转身去拖垃圾袋,垃圾袋几乎比他人都要大。
“那个头发很夸张的是茂记的儿子啊?”
“嗯。”
“他们经常打架你还劝啊?我看大家都见得多了,没其他人管啊”
倪秋用力把垃圾袋往上提,瘪着声音说:“打架总归不好。”
他试着把袋子往垃圾桶里扔,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垃圾袋一直往下掉,他不得不用膝盖顶住它,重新酝酿劲道。周游拍了下他,从他手里拿过垃圾袋,轻轻松松抛进垃圾桶,扣上盖子,看着倪秋说,“他们血脉相亲啊,哪可能真打出什么事,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你在哪里,这种地方一天没架打就不正常,还有啊……”
周游一提倪秋的瘦胳膊:“你这样就别劝架了。”
“不能因为这样就看着他们打架啊。”倪秋说,人还在喘气。
周游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点了根烟,还要和倪秋继续聊下去,一个女人忽地从他身后喊了倪秋一声。
周游转身看,这个女人他见过。她不年轻,头发像荒原上的枯草,兴旺的一大片,却缺乏生命力,她穿着紧身的亮片裙子,披了件短的牛仔外套。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侧着身子,也在抽烟。
烟雾里,男人的鹰钩鼻像一道陡壁。
倪秋擦着周游的身子跑了过去,他和女人说了什么,周游听不清,只是没几句,女人就开始掏倪秋的裤兜,打他耳光打得异常响亮。
鹰钩鼻的男人还在抽烟,烟被热风吹散,拂过女人的面庞。
她的眼睛和倪秋很像,眼珠滚圆,她画着上挑的眼线,睫毛涂得浓黑,那圆眼睛自有的无辜可怜的成分便被这些黑乎乎的影子稀释了。
周游和鹰钩鼻的男人交替着吞吐烟雾,女人把倪秋的兜掏了个底朝天,数了数到手的钱后挽着鹰钩鼻的男人走了。
倪秋低头耷脑地走回来。周游问他:”她问你要钱?“
“她问我把她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什么东西?”
“不好的东西。”倪秋搓手,低声说:“让她变得不好的东西。”
“她好过?”周游问。
倪秋顿住了,半晌,他抬起头问周游:“什么算好……”
周游叼着烟:“一起打麻将啊?”
倪秋把被扯出来的裤兜塞回去:“我没钱啊……”
“唉!又不赌钱!赌钱犯法啦!”
倪秋笑了出来,周游揽住他的肩膀:“现在就去啊,去费觉那里。”
“我要上班啊。”倪秋挣着说。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可能要到三点以后,你们玩吧。”
“哦。”周游没说下去,他抽烟,捡起地上凉了的炸两三大口吃进肚子。
倪秋回进了茂记,后门关上了。
倪秋三点半下班了,他在厨房收拾了通,最后一个走,出来时看到周游,吓得不轻。周游凑在路灯下看报纸,看一眼,四处瞄一瞄,瞄到了倪秋,把报纸卷起来夹在腋下,一个箭步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迈开了步子。
“走走走。”周游说。
倪秋急着说话,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嘴里喷出股血腥气,他捂住嘴问周游: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对啊。”周游承认地很快,倪秋一下慌了,手足无措地从他的挟制下挣脱,又是摆手,又是结巴地站在路边和周游说:“你……你等我打麻将?约不到其他人吗?费觉,他该,该睡觉了吧?都四点了,你……你你不睡觉啊?不行吧,打扰他休息不好,你也要休息啊,熬夜不好……”
“那你呢?”周游伸手把他拉了回去,“走啦,走啦。”
“我……我不打了,我睡一下,我习惯了……“倪秋说,周游把他抓得太紧,他这下完全挣不开了,嘀嘀咕咕地念叨个没完,“我不是说打麻将不好,也能益智啦,不过,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你要是想打还是去麻将馆吧,还是算了,那里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