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丧尸爆发之前遇到你，我应该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我莫名有点尴尬，回道：“真够直接的。”
艾尔笑了起来。
晚上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关门声弄醒的。
“砰！”的一声，我瞬间惊醒。然后就看到伊威，他正在打算出门。刚刚的关门声可能来源于他关上房间里的门。
我捂着毯子，犹豫着要不要起来。
这个时候那只狗前爪搭在了沙发上，然后抬起头蹭我的脸。他的毛发很扎人，而且估计是因为一只吃尸体有没有人帮它洗澡的原因，所以散发出一股恶臭。
我一下子把它推开，然后爬了起来。
屋子里似乎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女人。
我看了一眼我的左手，缠裹着绷带，已经基本看不出什么了。而且我也很久没有打开过绷带了。顶多偶尔吃一点药，实际上连药都不怎么记得去吃了——除非疼的厉害才能想起来吃药。
我还能活多久，我不知道。
我还想不想活着……我也不知道。
我突然听到伊威房间里传来了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女人依旧五花大绑，没有衣物，身上上下除了大片的淤黑色就是刀口，不深，可几乎到处都是。不过似乎伊威意外地没怎么碰她的脸，虽然也有乌青，可至少还能看。
她现在在地上，我想刚刚那个声音应当是他从床上跌落的声音。我们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出声音，沙哑而破碎，并且细微，她问，“有水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去给她拿了一瓶水，并且给她喂了下去。
我已经分不清这样做是出于善意还是单纯因为太过于无聊了。
“你多大了？”她突然开口问。
“你话太多了。”我回答。
“你看起来好像还未成年。”她再次开口，沙哑的声音下面是从容和冷静。
我：“放心，我不会和你做.爱，成不成年没什么关系。”
无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试图感化我让我帮她解开绳子我都不关心。
她：“可以帮我移动到床上吗？地上很凉。”
我把她喝完的矿泉水瓶拧紧，然后站起来，“不要试探我有多善心。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很希望你能杀掉伊威的。请加油。”
虽然我并不怎么抱有期待。
我关上门，出去了。
好吧，我确定了，我帮助她拿水只是因为很无聊。
艾尔比往常回来的要晚，不过依旧给狗带了吃的。
当我问他罗斯特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我想他今天一定去寻找过了。而他的轻描淡写说明他一无所获。
不安的阴云在变大。罗斯特的实际并不弱，但是他现在居然就这么失踪了。毫无踪迹，不知生死。
“真的不考虑离开这里吗？”我问艾尔。
“你的意思是舍弃罗斯特？”逗狗的艾尔斜过眼朝我戏谑的笑，“噢，你变坏了，小猫。”
“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注重情义。”我实话实说。
艾尔没接话，只是从狗的后面抓起狗的两个前爪子抬起来，对我“汪”了一声。
我：………………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不是不走，是走不了。
天知道那个时候这个小镇外埋伏的正义勇士们为我们准备多多少陷阱和歼灭计划。只不过那个时候有所察觉的就只有艾尔和凯瑞而已——当然，某种意义上，也包括当时已经“失踪了”的罗斯特。

☆、33

第三天，罗斯特依旧没有回来。
回来的是受伤的凯瑞。
我想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大脑陷入了半昏迷，纯粹是意识在撑。所以他驾驶的车直接撞进了我们附近的一幢楼，巨大的声响让我们不得不过去查看，然后把他从那辆撞坏掉的车里挖了出来。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无论是从他重伤到昏迷还能开车回来的角度，还是从他撞进了一个超级市场的玻璃而不是撞上了墙的角度，我都觉得他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和艾尔两个人把他架回去，放在沙发上。他似乎受了枪伤，可能伤到了肺。我们并没有听到枪响，应该是偷袭，并且枪安装了□□。
凯瑞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他摊倒在沙发上，看起来就像身上到处都在滴血。
艾尔冲过去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试图寻找止血的东西。
我拍着凯瑞的脸，试图让他醒过来。他现在看起来很危险，胸部起伏过大，呼吸过烫，我总觉得随着他的呼吸有细小的血沫飞出来。
“凯瑞！！听得到吗凯瑞？！”
他很痛苦地迷着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候，我的余光看到那只狗在用他的鼻尖去触碰凯瑞正在滴血的手，并且试图张嘴去咬……我想它也许把这个将死的人当成了我和艾尔给它搬运回来的食物。
于是我用力的踹了它一脚，“滚开！蠢货！”
它跌倒在不远处然后迅速爬起来缩成一团哀痛地叫着。
找到医疗箱的艾尔飞速跑了回来，然后用暴力起来凯瑞的衣物，开始查看子弹是否留在了里面……
“这是怎么了？”伊威从房间里走出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大跳。
艾尔：“过来帮忙！”
伊威立刻凑了过来。但是实际上他过来也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只是在一边看着而已。
艾尔做了紧急止血的处理，然后用绷带把伤口一圈圈的缠绕了起来。
所有人都很紧张。
凯瑞已经带来了他想带来的消息——有敌人。
艾尔处理完之后就近在沙发旁坐下，就坐在地面上。
他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真是糟糕透了。”
我看着他夹着烟的手指，上面都是血污，凯瑞的血。
我们都深有同感。凯瑞这样基本就已经宣告罗斯特已经死了。坐实了有强大的敌人在试图对我们进行围剿，而我们战力却在逐步缩小。
伊威烦躁地在房间走来走去。
艾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伊威，去把那个女人杀了吧。”
伊威停下来，一脸震惊地反问道，“什么？！”
艾尔抬起头看向伊威，“我不想说第二遍。”
伊威怒不可遏，“如果我说不呢？！”
艾尔耸肩，“那我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不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杀了你。只不过，你最好想清楚。”
如果大家能在这里活下来，恐怕伊威以后和艾尔同行的道路可不太好过。
伊威安静了，什么话也没接。过了很久烦躁地伊威突然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后回到了房间。
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没杀。我想当时的他大概是想着再拖个两天，多享受一下折磨的乐趣再杀来着。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凯瑞的呼吸声沉重到不自然。
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可是敌人却已经去掉了我们两个战斗力。
那天我们谁也没出去巡逻。出去巡逻已经不再安全了。
凯瑞也一直没有醒，与此同时，也没有死——
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们徒劳的等待。只剩三个人的我们不敢再去尝试什么了。
我有试着用湿的毛巾给凯瑞的额头降温，但是似乎没什么作用。
艾尔坐在旁边提醒我别做无用功。
“我只是觉得这样他可能会舒服一点。”我回答道。
艾尔在旁边看着我，突然戏谑一般的笑了起来，“你还没明白了，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下意识去探了凯瑞的鼻息，还有气。
艾尔在一旁被我的动作弄的笑了起来，他说，
“就算他现在醒过来，你觉得我们有那个精力带着他活着离开这里？”
我整个人的思维停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艾尔所谓的这个人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即使醒过来，也会被我们抛弃，然后被丧尸所食。
“……咳……也太绝情了吧……艾尔……”细微的声音响起来。
是凯瑞。
他似乎在刚刚就醒过来了。
艾尔笑了起来，“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你能够理解我的。”
“所以……我比较……喜欢小猫。”凯瑞也是笑着说的，一边说一边把额头的湿毛巾拽了下来。
“猫是我养的，你喜欢也没你的份。”艾尔吸了一口烟，淡定地回道。
我把凯瑞拽下来的毛巾重新浸湿，正打算重新敷上去的时候，凯瑞哭笑不得地扭曲着脸告诉我说，这个湿毛巾让他很难受。
艾尔：“有什么要说的吗？”
凯瑞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挺疼的。”
不过还不等艾尔接话，凯瑞就正经起来加上正文，“最近别轻易又出正门，他们已经进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埋伏在哪里。”
艾尔思考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也人不多，要考打伏击这种方式。”
凯瑞不语。毕竟这个他也没有资格作答。
我转身给凯瑞拿了一瓶水，并且喂他喝了点。
然后凯瑞再次躺着闭上了眼睛。
艾尔在旁边坐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饿不饿？”
本来还没感觉，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饿了。然后就点了一下头。
艾尔：“那去做饭，正好我也饿了。”
我：…………
自从在这里住下之后，基本每天都是用在超级市场拿回来的各种还能用的材料做饭吃。但是说真的，这种事情我还真没动过手，想起来的话，基本真的都是艾尔在弄。
我坐着没动。艾尔朝着缩在角落里的狗招了招手，然后狗就立刻爬起来到他身边来，并且用鼻子蹭他。他用手抚摸了一下狗的毛，反应过来我还没动静，于是转过头来催促道，
“去啊。”
我：“我不会做饭。”
艾尔：“不会有人挑肥捡瘦的，去吧。”
我看了一眼睡着希望的凯瑞。然后站起来犹豫地向厨房的那个方向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凯瑞是否还能活着。当然，也许艾尔只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吃东西而已，可我总觉得他只是想把我支开。
也许是和凯瑞有话要说，当然，也许是只是要送凯瑞上路了。
来到厨房的时候我大略翻了一下材料。基本都是从超市冷冻仓库拿出来的肉类，根本没有新鲜一点的食材。
不过这没什么，反正食材好不好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即使现在给我最上等的生牛肉，我也只能做出让乞丐也吃不下的焦炭。
我直接把大块大块的肉用匕首稍微弄小块一点，就直接放进锅里，加水。然后放在了煤气灶上。
我翻找了一下，几乎没有看到什么其它食材。倒是翻出来半盒饼干，可能是艾尔之前在这里做饭时吃了一半留在这里的。
我想象了一下艾尔叼着半块饼干，然后一只手揭开锅盖另一只手用勺子搅动的图像，突然觉得这幅画面莫名有点可爱。
我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一点都不脆，它已经受潮了。虽说现在的我只要是吃的都不在意，但是在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我还是不愿意吃这个的。所以我把剩下的饼干塞回了饼干盒，然后放回了原处。
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也无事可做我就出去了。
刚刚走出厨房我就听到他们俩谈话的声音。
我稍微靠近了一点。
结果声音立刻消失了。
就好像我刚刚听到的都是幻觉。
接着我就听到有东西走过来的声音——是那条狗。它走过来，然后和我视线相对，吐着舌头侧过头看着我，然后它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它身后，我猜他在看艾尔。
无奈之下我只好走出来，果然从拐角出来就碰上艾尔和凯瑞的视线——凯瑞已经坐起来了，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回过头看着我走出来。
狗一边跟着我往前走，一边在我旁边转圈，看起来似乎莫名的开心。虽然我很想踢它一脚，很明显刚刚就是它暴露了我，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艾尔笑着：“这么快？”
我没说话。犹豫了一下，我很识
实务地改变路线走向了之前凯瑞和罗斯特的那个房间。
很显然，他们俩要讨论点什么，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
即使我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我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反正总不至于是要杀了我，现在的他们失去不起任何一个人了。
真是戏剧性。明明不久前我才害怕他们杀了我怕的睡不着觉。但是现在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可怕的了。
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我不知道之前凯瑞和罗斯特两个人，是谁躺在这张床上的，我也不在乎这个。所以我直接坐了上去。
脑子里回想着罗斯特，那个崇尚以“吃人”来谋求活路的基督徒。
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不过不得不说，他死了之后我们这里变得一团糟。
当然，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如果我能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想，我应该会祈祷罗斯特死的更早一点。

☆、34
直到艾尔来敲门我才出来。他表示饭应该好了。
我愣怔地跟着他走出去之后才发现刚刚的违和感在哪里——这样的相处方式就像是一家人。
确实有够违和的。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艾尔把凯瑞送进了之前他和罗斯特待的那个房间。依旧是我和艾尔守夜。虽然伊威也可以来守夜，但是艾尔似乎并没有提起这个，而我也不好提起。
这次我们分工，我守前半夜，艾尔负责后半夜。我想这大概是来自于危机感，毕竟让一个人坚持一整夜再怎么说都太困难了。
到了接近午夜的时候，我开始听到伊威的房间变得吵闹，虽然那个房间一直都在发出各种暴力的声音，但是隔着墙，声音并没有那么明显。
我猜测着伊威可能已经决定要今晚把那个女人送上路了。
用他最爱的虐杀的方式。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出现了“咚——”“咚——”地钝响。就好像在把肉体拖着往地上摔那样的感觉。然后传来了伊威那变态一样的笑声。
自始至终，我没听到那个女人的反应——可能已经昏迷了。我只能如此猜测着。
那个房间的声音越来越大。
艾尔已经好几次翻身了。很显然这吵到了他的睡眠，可他不想把关系搞僵。
我不太记得这个到底持续了多久。不过我想之所以停下来，要么就是女人死了，要么就是伊威自己累了。
艾尔和我换班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时间，只是在大致判断可能到了换班的时间。
但是实际上我躺下之后也根本就睡不着。
艾尔依旧在抽烟。随着时间推移，烟雾的浓度变高，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我有些忍无可忍，直接坐起来把他的烟从嘴边抽离然后扔到地上踩熄。
黑暗中我看到他似乎有些楞住了。
我躺下来准备接着睡。反正现在的我吃定了这个人不会在这种时间点杀了我。
可没多久，我就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刮过我的脸——是匕首，并没有用刀刃，而是用了刀的侧面，金属的冰凉感刺激着面部的神经。
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都悬空压在了我的上方。
并且在不断接近。
带着烟草味的呼吸自己喷洒到了我的脸上。
“胆子变大了嘛小猫，”艾尔用着一种类似于戏谑一样的语调。
我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对我刚刚碾熄他的烟而生气。从他的语调我根本听不出来任何东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却莫名地放松，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危险之中。
我继续闭着眼睛，“所以呢？你要屠猫吗？”
我听到一声近在耳旁的轻笑，接着是“啾”的一声轻吻，就在耳侧，不论是触感还是听觉都清晰到不可思议。
“晚安，我的猫。”
然后我感觉到他整个人从我的上方撤离。
整个行为就好像一时心血来潮的孩子一样。
不过事实上，在他撤回身子坐正之后，我就听到了一声打火机打燃的脆响，然后是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嗯声音——空气中的烟草含量再次开始增加。
我拉着毯子盖过头顶试图阻隔烟草的气味，却换来那个人一声轻笑。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醒的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