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东施娘
东施娘  发于:2017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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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主人是谁?”
乌黎大概是从那些尸体上摸到了匕首,说话间就割破了那个人的手臂。
那个人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口,眼里闪过恼怒。
“啧啧,看样子不能跟你玩了。”
☆、36.第 36 章
一时间只有拳脚声,殷辛一直躲在角落里。那人似乎没想到乌黎一只手还那么不好对付,攻势也越来越猛。在他的攻势下,乌黎一直在躲。
那人哼了一声,从腰间抽一把软剑出来。原来他一直把剑假装成腰带隐藏在腰间,他把软剑一抽出来,便是银光一闪。
殷辛听到那人得意地笑了一声。
“国师大人,不好意思弄花你的脸蛋。”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乌黎那边却安静地过头,从问了对方主人是谁后,他便再也没说话,只是紧盯着对方。因躲闪不及,被对方的银剑划到脸,他也只是拿手背轻轻擦了下脸上的血迹。
擦完之后,乌黎微微眯了下眼,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那人见到乌黎的眼神变化,微皱了下眉,就攻了过去。
乌黎扭腰躲过了那人的剑,又一脚朝对方腰部踢过去。那人抬手准备打下乌黎的脚,却没想到乌黎在半空中换了腿,直接仰面踢中。
那人被踢得连连踉跄了几步,恼怒地把脸上的鼻血擦掉。
乌黎并不给那人休息的机会,瞬间来到对方旁边,反手打了过去,直攻对方腰侧。
对方躲过,乌黎又迅速匕首刺过去,几回合下来,那人倒是被乌黎刺中好几下。
那人怒火中烧,不顾乌黎的攻击,不管不顾,一剑挥了过去。
殷辛在暗处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人划伤乌黎那只不能动弹的右手,又一脚把乌黎踢到了墙上。
乌黎摔到墙上,从上面滑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拧了下眉,一丝血迹就从他唇边流了下来,蔓延在洁白的下巴上。
那人勾了下唇,提着剑朝乌黎走过去。
“本来不准备杀你的,可是国师大人自己要找死,我也没办法呢。”他阴森森地道。
乌黎低着头,待那人只离他三步远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几乎是飘到了对方旁边,反手握着匕首就朝那人的脖子划过去。
那人没想到乌黎还能动,惊骇之下用剑也朝着乌黎挥了过去。

那个人还是死在了乌黎的手下,可乌黎也受伤了,腰腹部一条很长伤口。他拿匕首支撑着单脚跪在了地上,额上渗出了汗水,脸色也惨白地吓人。
殷辛这时才从角落里慢慢挪了过来,他胆怯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就往乌黎那边靠过去。
“亚父,你的伤!”
血液从衣服里渗透了出来,殷辛抬手想捂着伤口,可只摸到一手血。
乌黎转过头看他一眼,眼神倒很镇定,“有受伤吗?”
殷辛愣了下,才摇了下头。
“好。”乌黎说,“帮我把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一长条,绑在我的伤口上。”
殷辛看了下躺在旁边瞪着眼脖子上全是血的尸体,一时没有动。乌黎看着他,“害怕?”
殷辛回头看乌黎一眼,抿紧了唇才凑到尸体旁边,撕下一长条布,便迅速回到乌黎旁边,在乌黎的指导下,给他绑好了伤口。乌黎这才用匕首一撑,站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他身体晃了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他把匕首别到腰后,就走到那具尸体旁边,蹲下来摸了下对方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也许是幸运,发现一个药瓶。乌黎用牙齿咬开瓶塞,闻了闻,便把殷辛喊了过来。
“帮我把这个倒我伤口上。”
殷辛重新解开绑在伤口上的布和洒下药粉的时候,乌黎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
重新绑好布之后,乌黎就单手把那个人的尸体给拖了出去,殷辛在山洞里等了许久,乌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把用树叶包着的野果往地上一放,自己也躺到了干草堆上。
乌黎把殷辛喊过来,唇色发白,“今天暂时吃这个吧,等我明天好一点再去抓其他的。”
树叶一放在地上,就露出里面那几个青涩又很小的果子,殷辛转头看了一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乌黎把左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眉峰微拧,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了些,“如果我死了。”他抬起眼看着殷辛,眼里的复杂几乎让人捉摸不透,“那我就在下面等你。”
殷辛那瞬间浑身发凉,咬紧了牙关没说话。
乌黎很快就昏了过去,殷辛就躺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乌黎的侧颜。他脚有伤,走不到很远的地方。日头渐渐地下去了,乌黎的额头也越来越烫,后面脸上烧起不正常的绯红,呼吸也越来越虚弱。
他发烧了。
殷辛坐了起来,爬过去拿了那几个野果,自己慢慢地吃了一个,再把剩下的包好,放到旁边。
也许乌黎马上就要死了。
也许他过不了几天也要死了。
死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等尸体化成白骨,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殷辛抱着膝盖坐着,乌黎还是那个姿势躺着,只是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少。殷辛盯着他看,突然站了起来,那瞬间脚踝处传来的钻心的疼,他咬牙忍住了。他踉跄着往外走,走到了溪水边,撕下了自己的衣角,打湿了,拿着那块湿透的布料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很疼。
他走回山洞,把那块布料放在乌黎的额头上,可那块布都变烫了,乌黎额头还是很烫。殷辛手里拽着那快布,慢慢地握紧了,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来回几回后,他疼得脸都扭曲了,可是乌黎那边却无济于事。最后一次,殷辛把自己泡到了冰冷的溪水里,山里的夜很冷,即使是夏日。
殷辛牙齿打颤地从水里爬出来,腿一拐一拐地往回走,走到乌黎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下,才把对方的衣服解开,弯腰抱了上去。
他将自己紧紧地贴着对方,并且小心地不压到对方的伤口。
可即使这样,乌黎身上依旧很烫,甚至连呼吸几乎都没有了。
殷辛把手指放在对方鼻翼下,放了一会后,手指颤了起来。

乌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要死了?
可他还什么都没报复呢?
他还没让乌黎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呢?
乌黎他,怎么能就这样死掉呢?

殷辛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闭着眼睛的乌黎看,过了一会,扬手重重地给对方甩了一巴掌。
甩完后殷辛的眼角就红了,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乌黎,你不可以死在这里,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他说完后,重新扬起手,准备再次打下去,却被捉住了。
乌黎缓缓地睁开了眼,长睫掀开的时候,仿佛星辰都碎在了他的眼中。
“你打得我太疼了,长欢,我好疼。”
殷辛呆住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乌黎。乌黎对他微微笑了下,眼神却像是透过了他在看别的人。
“长欢,我好疼。”乌黎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殷辛眼神慢慢冷了下去,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乌黎的手里抽了出来,声音变得平静,“哪里疼?”
乌黎移开了视线,盯着山洞外,眼神迷茫而空洞,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他说:“我也不知道。”
乌黎只是清醒了小段时间,又昏了过去。殷辛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爬到了山洞口坐着。

如果乌黎死了,那么他就把他给埋了。
如果乌黎没死,没死便再说吧。

殷辛后半夜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日头晒到了脸上。他眯着眼看了下外面的阳光,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因为昨天来回地走,脚踝那里肿起来好大一块。他不敢碰,扶着墙壁爬起来,还从地上捡了根木棍,支撑着往外走。走到溪水边?0 盟逑戳肆澈褪郑质耸冢乓还找还盏赝蕉蠢锩孀摺?br /> 走进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冷静。待在乌黎的身边蹲下,将手探到对方鼻翼下,殷辛表情诡异地笑了下,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
乌黎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还活着一样。
他连死了,看上去还是那么好看,死了也是具艳尸。
乌眉红唇,光丽艳逸。

殷辛有些神经质地咬起了手,咬得十根手指都血迹斑斑后,他从山洞里走了出去,走到山洞口,就摔了一跤。
他从地上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摔了下去,后来就爬着走。
爬到爬不动了,殷辛就翻过来。他眯着眼睛盯着日头看,手心和膝盖都磨烂了,可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只是固执地盯着日头看。
殷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那瞬间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觉得浑身似乎都暖烘烘的。
☆、37.第 37 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殷辛是疼醒的,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条墨色的蛇正要从他身边游开。他从地上坐起来,突然抓起手边的石头用力地向那条蛇砸过去,一下,两下,三下……他砸得蛇血都溅到了他脸上,连唇边都有。他伸出舌头把唇边的蛇血给舔了,把那条已经被砸得有些血肉模糊的蛇捡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往之前的山洞走去。
蛇大概在他哪里咬了一口,可是他现在没有心神去想这个。他要去把乌黎的尸体给埋了,怕被野兽给吃了,是野兽倒还好,若是老鼠一流,把乌黎吃得破破碎碎,即使是他,都没办法容忍。
天色已经要暗下去了,殷辛走的每一步都很疼,哪里都疼,他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摔倒了就重新爬起来走,手里的那条蛇却一直拽紧在手心里。他准备埋了乌黎,再把这条蛇烤了吃,至于火从哪里来,他还没想到这个份上。终于走到山洞外,他通过射.进去山洞的光,看到乌黎还是躺在那个地上,位置没有变。殷辛把手里的蛇丢下,又从地上的草把手上的蛇血擦干净,再走进山洞里。
乌黎还是闭着眼睛,眉眼殊色,唇若涂脂,他安静地睡着,像是跟这个世上的人与事再无半分纠葛。殷辛静静站在旁边看了乌黎许久,才弯下腰准备把对方给抱出去。
一碰触到对方的身体,动作却是一僵。
乌黎的身体居然还是热的。
殷辛迅速把头贴到对方的胸口处,听到虽然缓慢但的确存在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口,又咬紧了牙关。他伸手抱紧了乌黎,长发掩盖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猫儿眼。他依偎在乌黎的身边,像是倦鸟归巢一般,眉眼间的疲倦在得知对方还活着的时候终是散了些。
“乌黎,还好你还活着。”
他喃喃自语。
死得太轻松实在便宜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蛇咬了,殷辛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困。他困倦地闭上了眼,更加地抱紧了乌黎,似乎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对方的身体里一般。那种冷似乎冷到了骨子里,他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但可他连打颤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又好像没有,殷辛觉得自己被人抱入了怀里,温暖的、舒适的怀抱。那人用手轻抚着他的背,轻柔的吻如夏风一般落在了眼皮上。他想睁开眼,却没有力气,只能去感受这一切。
被打开身体的时候,他似乎终于睁开了眼,睁开眼的那瞬间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泪。
对方的脸在他的眼泪中逐渐模糊,他挣扎着抬手向对方的脸摸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殷辛再次醒过来,就往旁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连忙坐了起来,一坐起来就看到昨天还像具艳尸的乌黎坐在山洞口,他屈着一条腿坐着,视线眺望着远方,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作,微微转过脸。
那双眼睛无波无澜,美却冷漠。他眼里像是永远住着融不化的积雪,严严实实藏住了他的情绪,最后只剩下冷漠。
“肚子饿吗?吃的在你旁边。”
一只烤田鸡。
殷辛有些愣地看了下那只田鸡,再看向乌黎。乌黎已经扭回了头,“我们今天还要继续上路。”
乌黎的身上的确还有伤口,偶尔牵扯到的时候他都会略微皱了下眉,可是他昨日恍如死去的事情像是从没有发生过一般。殷辛也没有再提起,只是默默跟着乌黎身后,只是他经常会长久地盯着乌黎的脸看。他的脚还有些疼,但已经好多了,手心和膝盖上的伤口都被乌黎细心处理过了。
他们走了很多天,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人烟。虽然只是住在山里的一个猎户,但已经让他们够欣喜了。
猎户正好打猎回来,看到从树丛里钻出来的殷辛和乌黎,便立刻把柴刀放到了身前,面露凶相,“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猎户大概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五官平平无奇,人高马大的。他把柴刀挥了几下,警惕地盯着跟野人没什么区别的殷辛和乌黎。乌黎把殷辛挡在自己的身后,从袖子拿出一块玉佩,“我们兄弟两是从日月城过来,走商途中遇见歹徒,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大哥,还望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两梳洗一番借住几晚。”
猎户盯着乌黎手心里的玉佩,片刻,夺了过来,也把柴刀收了起来,“既然是如此,那我发善心做做好事了。”说到这,他皱着眉打量着乌黎,打量完了还往乌黎身后的殷辛身上看,“你们两个是多久没有沐浴了?”
猎户得了乌黎的玉佩,便为他们两个烧了好几桶水,又为他们找了两身自己的衣服,虽然打着布丁,但胜在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味道。殷辛接过来的时候就低头嗅了嗅,还被猎户嗤了一声。
殷辛面色讪讪地把衣服放下,猎户似乎看出殷辛是个做不得主的人,话一般只对乌黎说:“大兄弟,我现在去做饭,你们是兄弟两,洗一个桶应该没问题吧,这入夜了,再不做饭,就要浪费蜡烛了。”
乌黎点了下头,“有劳了,多谢。”
猎户抓了下头发,“哎,这读书人就跟我不一样。”他嘀咕着走出用草简易搭成的浴堂。这浴堂实在简陋,四处还透着风,但他们现在的确没条件讲究。
乌黎虽然腰腹部的伤口好了,但右手还没有好,依旧不能动,殷辛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的时候,会看到乌黎在用左手抬动自己的右手,每次抬动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他背对着殷辛脱衣,很快就脱光了。猎户为他们烧了两大桶水,一桶水是用来洗掉他们身上的泥,一桶水才是给他们沐浴的。
乌黎先进了桶,便把头发给散开了。殷辛站在原地,犹豫地看着乌黎。乌黎用左手捧起一把水洗了脸,看也不看殷辛就说:“你待会洗那桶。”
殷辛哦了一声,在浴堂站了一会就走了出去。猎户出来倒洗菜的水,看到站在浴堂外的殷辛,愣了下,“你怎么不进去洗?”
殷辛想了下,才说:“我哥哥嫌我身上脏。”
猎户大笑,“你们身上都够脏,有什么好嫌弃的。”

他倒真不想跟乌黎呆在一个桶里,那个桶那么小,乌黎进去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了,如果他再进去,岂不是肉贴着肉?
到时候该说什么呢?
幸好乌黎提前把这个可能给掐死了。

过了很久,浴堂里传来乌黎喊殷辛的声音,他喊的是长欢。
殷辛先是站在原地不肯动,在面对猎户奇怪的眼神后,才往浴室里走,一走进去,就愣住了。乌黎正低头擦着他那头长发,即使是穿着灰扑扑还打着布丁的衣服,但美人终究是美人,一抬脸就把殷辛给震在了原地。看了太久乌黎脸上总是有泥的样子,对方一梳洗干净,如珠宝挥去面上的灰尘般,露出其璀璨耀眼的原相。乌黎微微蹙眉,红唇一张,“傻在原地坐什么?”
傻的不是殷辛一个,自从乌黎从浴堂走出来,猎户嘴巴就没有合拢,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乌黎看。殷辛虽然也引起他的注意过,但只是短暂的,他只是短短看了殷辛几眼,就整个晚上几乎把视线都投在乌黎的脸上,本来还说着不愿意浪费蜡烛的猎户,见他们两人把菜一下子吃光后,立刻起身又做了几个菜,还笑嘻嘻地说:“没事,慢慢吃,有的是吃的。”
乌黎略微一笑,猎户便又是愣在了原地,在乌黎的提醒下,才尴尬地回过神。殷辛抬起头,默不作声看了眼猎户,再看向乌黎。乌黎神情自在,似乎没有发现猎户对他的格外关注般,他捕捉到殷辛的视线,还偏过头看殷辛一眼,语气正常,“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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