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好一只凤凰的修炼手册完本[仙侠甜文]—— by:王琅之
王琅之  发于:2016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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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没觉得什么,这么多年,父母的仇报的差不多,该尽的职责已尽,如今的战场上,也并不是那么用得着他。
风阑推着他到大泽湖畔,水面粼粼,阳光和暖,他看着那棵大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英俊眉眼。
他想,重白生的很好,真的很好。
经此一事,神族重拾斗志,大举反攻,将魔族杀的片甲不留。
如此战况之下,魔族终于投降,与神族和谈,二族立下生死门,发誓永不互犯。
在那之后,神族离开大荒,进入上清境,便是现在的天界。
数十年后,天君退位,迫于长子出逃,次女战死,不得已之下,传位于小儿子风阑。
遁世之前,他去见了流商,解开了他身上的封印,治好了他的腿。
此后隐世历劫而去。
流商背着羲阳琴,强开生死门,在魔界一出一入,屠尽五万魔众。
这便有了后来夜羽带着十万魔将对峙天门的的那一遭。
弑神剑穿过胸膛,留下永生的印记,差点让他形神俱灭,然而终究差了那么一点。
那一次之后,流商在枕梧宫中睡了整整三百年,醒来之后,望着云窗之外漫无边际的离恨海,前尘恍若一梦,再看暮霭重重,云雾幢幢,觉得日后漫漫生涯,实在了无意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流商挺傻的,一旦喜欢一个人什么都可以给他。
☆、放人

“雪镰在重白死后明明已经消失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总喜欢突然出现,还每次都要同我打上一场,好似害死他主子的人是我一般。”
说到后来,流商明显有些犯困,所以将这一段一笔带过,然后打了个哈欠。
拂光觉得心口有些疼。
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小徒弟,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把人好好护着疼着,不愿意他受到一点伤害,不论从前,还是日后。
在流商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他说:“不要紧,师尊喜欢你。”
也不顾周身的伤痛,就那么把他往自己怀里抱紧,流商也由着他抱,还在他胸口蹭了蹭,随即安稳睡去。
几天后,拂光终于能够起身走动,趁着流商不在,他自去了后山。
雪镰依旧被关在那里,一身黑衣破的破,烂的烂,只一张脸还勉强算得上英俊。
拂光瞧了瞧他满身的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流血,用狼狈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而且显而易见,这些都是流商打的。
他摇了摇头“他就是这样,随着自己的喜恶做事,的的确确,是有些任性。但毕竟,他还是留了你一条命。”
雪镰本不打算搭理他,听了这话却不领情“废了我半数修为,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拂光看着他,慢慢的道:“他和我说了很多之前的事,但对你没有过多提及,我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但在我们人间,救命之恩大于天,若是有这么个人,曾经救过我一命,那么就算他做了过分的事我也会原谅他三分,何况,我并不觉的,他曾亏待过你。”
雪镰沉默半晌,忽然吸吸鼻子“切,你懂什么。”
“他当然说不出我们的恩怨,他连看我都懒得看。”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声音低了很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除了救下我的时候,他根本就忘了有我的存在,他那么喜欢重白,我天天跟在重白身边,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他们之间当然没有恩怨。
所谓的恩怨,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拂光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悲悯,道:“你喜欢他,是不是?”
那时候跟着重白,时时盼着救命恩人能多看自己一眼,却总是不可得,之后种种,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雪镰被流商抽的遍体鳞伤连眉头都没多皱一下,此时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登时从地上弹了起来:“你这死道士,瞎说些什么?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拂光看着二人之间那道闪着金光的禁制,用沉默表示了不信。
“你若真是喜欢他,其实倒也可怜。”
流商从来就是那么一个眼高于顶的人,不会去在乎旁人的感受,四海八荒,真正被他放进眼里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他怎么会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偷偷注视着他,想要得到他哪怕一点关注。
他不会知道,从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说罢拂光从袖中拿出一个形似鱼鳞的仙器,那也是流商和那些金丹一起塞给他提升修为用的,他暗自操纵灵力,只见金芒一闪,竟真的将禁制解了开来。
雪镰见此,并没有动作,而是靠着石壁挑着眉道:“你放了我,就不怕他拿你出气?”
“不碍事,我自有办法。”拂光这话说得轻巧,听在雪镰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看你俩秀恩爱真是瞎了老子的眼。
思量片刻,他还是慢慢直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出囚禁他数日的小圈子,也不去看那个放他出来的人,就要这么离开。
拂光在后面叫他“你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无论他说什么,流商怕是听都不耐烦去听。
长久以来,那个人就像是天上骄阳,高傲的,蛮横的,凌驾于一切的,而他,像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淤泥,受人践踏,被人嫌弃。
但是那一天,那轮骄阳第一次照进了他的生命里,映彻那些黑暗与寒冷,任谁,都不能不去渴望更多的温暖与光明吧,即使他再卑微不过也是一样。
突然雪镰回过头来,有些别扭的道:“喂,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虽行事恶劣,但终究没有伤人性命。”
更因为,其实想放了你的人是他,这话说出来,这人恐怕也不会信,但他还是说了。
“我所以放你,也因为这是他念着旧情,并不想真的拿你怎么样。”
果然雪镰嗤笑一声,无比自嘲,便继续向前走。
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有些正色道:“我看夜羽最近似乎要有所动作,你告诉他小心。”
拂光微微皱了眉,道:“你是如何得知?”
雪镰摸摸鼻子“我们这样的人,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然后又冲拂光嚷道:“虽说我讨厌他,但我不代表我能忍受别人待他不好,难得他喜欢你,你可千万小心着。”
“我知道。”
“喂,还有一个问题。”雪镰挠挠头,似有些踌躇。
“请讲。”
他眉目间闪过一丝狡黠“你和流商那个家伙在一起时,到底谁上谁下?”
要是流商是下面那个的话,那他可真觉得死而无憾了。
拂光的脸色一阵变幻莫测,最后归于云淡风轻,他道:“自然是我。”
雪镰楞了一下,然后慢慢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笑得眼泪从眼角迸出也兀自不觉,整个后山都回荡着他的笑声,直到那道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这放肆的笑声也还在后山环绕。
拂光摸摸鼻子,不觉得自己有说谎,虽然自己和流商还没有做过那等事情,但真要做了,也必定是如此,哪有徒弟上师父的道理。
一进‘鸣涧’,便看到流商坐在石凳上打量着他“你回来啦?”
“嗯。”
流商漫不经心的倒着茶“没什么要和我交代的吗?”
“有,”拂光好笑的道:“我趁你不备把后山那位放走了,怎么,要找我算账不成?”
他有些无奈,方才他手中那仙器根本没有作用,禁制明明是他自己撤下的,无非是流商自己拉不下脸来放人,借他的手做事,这般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倒真是可恨得紧。
但是无可奈何,这人他只能哄着。
于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此事算是我的错,你待如何?”
流商撇撇嘴“让我想想。”
便真的认真想了起来。
盯了他半晌,拂光忽然道:“流商,你有的时候,真是太粗心了。”
“什么?”他的表情有些迷茫。
拂光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是说作为我私自放人的赔礼,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流商思索一下,痛快的道“成交!”
拂光看他这副好哄的样子,微微的笑了,觉得自己认了错也没什么。
何况放走了雪镰也不是没有好处,那只狼那般的喜欢流商,其情委实可悯,其人确不能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拂光……
☆、清算
第二日流商果然是被香味勾醒的,偏过头,看到拂光正在桌前忙碌,见他醒了,便催他去洗漱。
等到他终于坐到桌前,只看见白瓷碗里腾腾的冒着白汽,碗中面条不宽不细,几根青菜,一个鸡蛋,并着几样小菜,虽然还是不见荤腥,但仍旧让人食欲大开。
他正要动筷,拂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护身符来,小小的一个,人间常见的样式,但是世人相信它能保佑平安。
流商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拂光笑笑:“你不知道,这是凡间的护身符,常常被父母求来赠予子女,祈愿他们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流商微微挑眉“怎么想起这个来?”
拂光看着他道:“你是我的徒弟,旁人有的,我的弟子也一定要有,若是没有,便由我这个做师尊的替你补全。”
流商心中一动,伸手接过,将它放到衣襟里,贴近胸口的位置,仿佛真的有了护佑一般,无比熨贴,他道:“多谢师尊。”
之后流商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快朵颐,反倒是不住的往拂光碗里夹菜,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将他碗上堆成了小山。
拂光刚开始还想夸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真的拿我当父母孝敬了?”
流商抬眼看他,认真的道:“你这修为实在太差,我要替你补足你又总不情愿,索性你多吃点,补补体力也不错。”
拂光噎了一噎,摆出一脸正色“为师身体好着呢,倒是你,如此清瘦,才该多吃些。”
流商很配合的点点头“是,师尊。”
吃了饭,拂光依然是忙,流商在房中左右无聊,便想着出去逛逛,昆仑如今景致正好,阳光也和暖,他一路走的漫不经心,绕过一个拐角,眼前场景却陡然大变,只见一片茫茫白色,云雾缭绕,倒像是哪处仙境。
回过身,却根本不见来路,依旧是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什么昆仑。
他冷笑一声“终于来了?”
这倒怪他自己大意,在昆仑待的久了,日子也闲适,便觉得这里比枕梧宫还要安全,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
但他也是没有想到,夜羽为了困住他,竟然生生造出另一个空间来,真是好大的手笔。
话音刚落,便自虚空之中走出一个人影。
来人一身玄衣,眉眼阴郁,身上魔气四溢,所过之处,连云雾都被染成黑紫。
夜羽阴恻恻的看着他,笑出一口白牙森森:“如何,神尊大人,本君亲自为你打造的这处仙境,你还满意否?”
流商勾勾唇角,倒是气定神闲“尚可。”
“哦,对了。”
夜羽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凭空拿出一个锦盒,向流商掷去“这是在下送给尊上的见面礼。”
流商随手接过,锦盒中装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头上乌发凌乱,露出来的一张惨白脸孔上眉目周正,算得上英俊。
雪镰。
夜羽在一旁好心的解释道:“自从那个重白死后,这小子便一直在暗中窥视魔界动作,他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就装作不知,不过今日既然要来见你,我族中又没甚好东西9 ,少不得就把他当成见面礼了。”
流商此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与雪镰算不上什么情分,勉强却也是个故人,这般惨死,他竟不知是愤怒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但无论是何种情绪,都不该是此时。
将锦盒妥帖收起,他又恢复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你以为这便能将我吓到?未免太小瞧本尊。”
夜羽听了这话也没有生气,似乎流商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眼中阴戾一闪而过,冲着流商道:“一只小狼当然不能让尊上满意,那他呢?他能让你开心否?”
流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雾霭重重中,慢慢浮现一个蓝衣的挺拔身影,正拨开云雾,向他走来,却正在即将要接近他的时候,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住,拂光面色有些焦急,拔剑便刺,却是毫无用处,那屏障还是好端端的立在那里,虽看不见,却坚固无比。
流商面色一变,皱眉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放他进来的。”
夜羽替他回答了这句话,也因为拂光根本听不见流商的声音。
“听说他是你的相好,那么本君便行行好,让你们死在一起。”
“你说,本君对你是不是很好?”
一字一句,寒凉彻底。
流商没有回答,因为下一刻,他化出羲阳琴,随手一拨,便有道道金芒劈风裂雾向夜羽袭去,同时‘弑神’黑光一闪,二人已经缠斗起来。
他们二人俱是顶尖的修为,此前还从未正面交过手,一时只听琴声铮铮,剑风烈烈,根本分不出高下,不过流商终究没有料差,夜羽虽为魔君,却根基不正,长久僵持之下,无法承受他淳厚磅礴的神力,到了后来,果然渐渐露出颓势。
他担心拂光安危,刚想拼全力一击,夜羽却在打斗间隙突然开口,笑的有些诡异。
“尊上想不想知道,重白那么有本事的一个神,为何会轻而易举的被我魔族炼化,最后不得不自毁神元,魂散大荒的?”
流商手下动作一滞,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去,意料之中的被夜羽闪过。
“我一直只知道人有执念,却原来神也逃脱不过,要化神入魔,其实很是简单,只要给他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境,再亲手将其打碎,你以为,那会如何?”
夜羽只顾着说话,不提防已经被羲阳琴风连连伤中,皮肉翻滚,有些骇人。
流商眉目一凛,琴弦一动便要去抹他喉咙。
“他在梦中见到的人是你!”
琴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利器破风的声音倏然响起,又响起没入血肉的闷声,流商肩胛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人已经被牢牢钉在了身后云墙之上。
低下头,他看到自己的左肩被一枚魔气缭绕的粗长铁钉穿过,血顺着伤口一点点蔓延开来。
煞魂钉。
此乃魔族重器,一旦入体,便是上神修为也难以动弹分毫,若要强拔,只会将元神生生撕裂,一不小心便是身死魂消的下场。
余光中瞥到那一边的拂光眼角血红,努力呼唤着一个名字,虽然听不到,但他知道,那是‘流商’。
他微微偏过头去,不愿再看。
真是大意了。
这厢夜羽已经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每走一步神情便狰狞一分,他狞笑着问他。
“你当年趁我闭关,屠我族人之时,可也想到,会有今天?”
流商不屑的瞥他一眼,真是愚蠢,就算想到,难道他就不会去做了吗?
夜羽见他不答,反倒笑的更为开怀:“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以后也没机会说了,本君宅心仁厚,不打算折磨于你,这便给你个痛快!”
说罢举起‘弑神’便要向他刺来!
流商看着那把剑,心中冷笑,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正在那剑就要刺中他的同时,夜羽也到了他眼前,他抬手结印,手中神力暴涨,手持羲阳,迎着那磅礴魔气,全力一击!
元神撕裂的痛苦从四肢百骸传来,他强自从煞魂钉上挣脱而出,却没有等到‘弑神’贯穿胸膛的熟悉痛楚,只看到夜羽陡然睁大双眼,口中鲜血狂喷,甚是可怖。
羲阳当胸贯穿,再无生还可能。
流商却没有去管他,他感受着覆盖在身上熟悉的温度,一时间不敢去看,最后还是一点一点低下头,视线所及之处是那道熟悉蓝衫,‘弑神’从后穿过,蔓延开大片血渍。
原是拂光不知何时刺破魔障,就在最后一刻,挡在了他的身前,抱住了他。
他不可置信的握住‘弑神’剑身,双手淋漓也不自觉,却听得拂光闷声道:“别拔了,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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