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鬼迷心窍完本[穿越耽美]—— by:竺小竹
竺小竹  发于:2016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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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取大少爷那里的魂,就得把大少爷再杀一遍,要取他自己这里的魂,就得找到往生镜。往生镜可以借用阿萝的“麻籽儿”来代替,但是要硬生生地从大少爷身体里取魂,银叶可下不去手。
他这样想着,茫然停下了脚步,这只魂情况诡异复杂,估计要回去和阿萝商量一下。不过有一点,肯定是不用和阿萝商量的,那就是:
肯定得骗点儿银子到手。
所以他决定先去找殷秋山谈谈条件,再考虑剩下的问题。
银叶抬脚走出几步,又退了回来。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来了:路怎么走?
正当他傻了吧唧地站在错综复杂甬路上发呆的时候,德祐老伯从后面颤巍巍着小跑过来:“钟先生,我带你去见老爷。”

还是刚才的厅堂,殷秋山不可思议地盯着银叶的眼睛,看着他平静地将长子殷淮安神秘离奇的行踪说了个清楚,殷老爷本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个钟大夫料事如神,他现在对于眼前钟之遇的什么魂啊,鬼呀,附体呀,驱邪呀之类的说法,竟然有几分相信了。
殷淮安的行踪,都是银叶推测出来的,没想到猜中了,于是他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把一个隐匿于俗世,通晓天机的神棍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殷秋山还是顾及殷府的面子,他装着勃然大怒的样子,口口声声喊着“荒谬至极”、“满口胡言”、“歪理邪说”、“赶出去”之类的话。不过,他□□脸,最后还是得由德祐叔站出来唱白脸,劝他不要动怒、值得一试、总归没有坏处、虽不可尽信但不得不信……之类的话。
最后殷老爷勉强答应,要隐秘地为儿子做三场法事。
为什么是三场呢?
因为银叶要三笔钱。第一笔钱存给自己,第二笔钱赎阿萝出来,第三笔钱,他要开建一间药堂,给小鬼一个可以落脚的,还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银叶走出殷家宅址,看见小鬼仍然抱着那竹筐,倚着殷府门口的石狮子,正在一点一点地认真翻捡那竹筐中的药材。
银叶要求的负责保护小鬼的殷家护卫,就无聊地站在石狮子的另一边。看见银叶出来,那护卫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自行回到府中。
银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小鬼背后站了半晌,把掌心放在他的头顶。
小鬼转过头来看见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什么药材的须子,腆着脸冲他咧了咧嘴巴。
银叶的心里有些心酸。
他知道小鬼为什么那么抗拒进殷府。
从小没爹没娘,孤身一人在街头混迹长大,小鬼长到十三岁,估计从来没有跨进过哪一家的门槛,勉强住过的能称为“房屋”的地方,估计也就只是钟之遇的茅草棚。考究体面的殷家大宅,在他看来好比皇宫内院,是看一眼,想一下都会自卑胆怯的庞然大物。
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银叶也没有爹娘,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还好,他有老阎、七枝、阿萝、阿华他们,还有小桃姐,从小就宠着他。阳命台的灵们都在煦爷爷的照相馆里落脚,他算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
所以他也要给小鬼一个像样的家。

银叶看看天上的太阳,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银叶从小鬼怀里把竹筐拎出来,拉着他的手去找饭吃。
可是银叶一摸身上,还剩下三个铜板。
他心里面咆哮了半晌:刚才在殷府为啥没有讹点银子出来,再不济,偷两块糕点,也比这个强啊!
小鬼看到先生抿着嘴僵着脸瞪着手中的三枚铜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之后,里面是块拇指大小的碎银子。
小鬼捧着布包小声说:“先生,我们就这点银子了,您省着点花。”
好家伙,钟先生看来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所以才会让小鬼替他管账。
银叶的眼睛一下子被银子点亮,他抓起那一块银子,问小鬼:“你知不知道怡红院的姑娘多少钱一位?”
小鬼白了脸色,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银叶:“先生,我们这两天可是没有一文钱的进账,拿这三两银子为琳琅姑娘赎身定然是远远不够——”
“谁说要拿这银子给琳琅赎身了,小爷带你去吃顿好的。”
小鬼问:“去哪里吃饭也用不着这么多……”
小鬼话没说完,就被银叶打断了,因为银叶看见,有一个女人从远处街角那边跑过来,看上去像是径直冲他来的,估摸着是寻他看病拿药的人。
银叶问小鬼:“她是谁,你认识不?”
小鬼答:“这不是街口买豆腐的林二娘么!常来拿药的,先生,你没看清么?”
银叶心里暗暗叫苦:他哪里会开什么药呀?为了不祸害人,他还是跑路为好。
那女人在他身后叫着“钟先生,钟大夫——”,可是银叶只能装作没听见,拉着不情不愿的小鬼径直进了怡红院。
女人追到怡红院门口,呆呆地看着扭着腰迎出来的老鸨,亲昵地为钟先生摘下身上的竹筐。
于是,这该死的三两银子,为坊间流传着的钟先生的故事,又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银叶不是来泡妞的,他是特地来找阿萝学习的。他明天要去殷府做法事,但是这装神弄鬼的功夫,他是远远比不上阿萝。
要说引魂,阿萝的业绩最棒。曾经有一段时间,阿萝在三个村子之间跳了半个月的大神,被五六百村民称作“半仙罗婆婆”。引魂反倒成了副业,光是为人驱鬼渡劫,阿萝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次大少爷的事情,银叶自己真拿不准主意。
要让他活,就得借阿萝的手把那一半魂魄从自己那里拿出来,要让他死,也得先把他弄醒,再让他自行了断为好。银叶可做不来这杀人的事情? .
银叶走进阿萝的房间,看见阿萝将身子歪出一个奇怪的角度,媚笑着坐在一桌珍馐美食前面,拿一缕轻纱缠在手上,妖娆地招呼他。
奈何银叶心里的阿萝,还是那个顶着黑眼圈,瘦小枯黄的疯丫头。
老鸨笑得浑身的花儿都在打颤,她一边向银叶抛媚眼,一边嘱咐着阿萝:“钟公子特意来看你,还带了三两银子做见面礼,琳琅今日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小鬼忍受不了她尖细的嗓子,窜到银叶身前,把耳朵紧紧贴在他腰上。
银叶刚来这里,还搞不清物价。不过看老鸨高兴成这个样子,他心里想:这三两银子竟然这么贵重,三两银子……不会是钟之遇和这小鬼头的全部身家吧……
他这样想着,有些歉疚地看了看扒在自己身上,噘着嘴皱着鼻子的小鬼。
这孩子怪可怜见的,要小鬼掺和阳命台和往生镜的事情,真的是为难他了。
老鸨笑了一会儿,看见银叶眼神不悦,脸上换上了“不打扰你们”的了然的笑,她转身出去,银叶赶紧插上了门。
阿萝立刻厌恶地把缠在身上的罗纱甩开,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到小鬼的身前,把他的脑袋从银叶腰间掰下来,捧着他的脸蛋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哟,这是谁家的孩子?”
小鬼对于怡红院的姑娘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他挣扎着偏过脑袋,努力避开她的眼睛,惊慌失措地喊“先生”。银叶却只是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径直走到墙边,从架子上执起一只灯笼,从怀中摸出那一截灯芯塞进去,笑眯眯地对小鬼说:“乖,给你看样东西。”
银叶点亮灯笼,柳苗就幽幽地从灯笼眼儿里钻出来。
柳苗细声细语地叫到:“银叶哥,有什么事儿?”
银叶指着靠在门边的阿萝,对着空气中的柳苗说:“把你也叫出来,是有个事儿要和你们几个商量。”
阿萝挑眉,一根白嫩的手指指着小鬼的太阳穴:“我们几个是几个?这个小鬼也算上?银叶,你难不成要和这个小鬼挑明?”
银叶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泥萌觉得我有写的不好的地方多多建议哈,新作者还需要多学习,不玻璃心,欢迎吐槽~
☆、还是活着好
“银叶”这个陌生的名字一出来,小鬼有点懵了:什么银叶,这不是他的钟先生吗?
阿萝也有一颗名为“麻籽儿”的珠子,和银叶的往生镜一样,是用来引魂上路的,就是小了点儿,只有麦粒大小。阿萝见银叶一定要让这小鬼也知道内情,遂从荷包里取出“麻籽儿”,用两只手指头捏着,摆在小鬼的一只眼睛前面。
阿萝另外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小鬼的肩膀。
果然,小鬼一个箭步想要窜出去,被阿萝使劲儿摁住之后,就一个趔趄,径直往地上栽。
阿萝感觉手底下一紧又一松,她赶紧把麻籽收起来,另外一只手从小鬼的咯吱窝下面穿过去,两只胳膊一起架住已经瘫软下去的小鬼。
她无奈地抬头看银叶:“你看,吓着孩子了。”
银叶把小鬼从地上抱起来,在桌子上坐好,柔声道:“乖,先吃饭。”
小鬼傻傻地看了一会儿地板,突然一把抓起盘子中的东西,稀里糊涂地往嘴里塞,胡乱地塞了一通,他抬起头来看着银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鬼大哭着,含糊不清地喊:“这是什么呀?钟先生……这都是些什么呀?”
银叶看着小鬼糊满鼻涕眼泪的脸,摸着他的头发,继续柔声道:“我其实不是钟先生,但是我也不是坏人。”
他指指阿萝,又指指飘在灯笼上方的柳苗:“我们不仅不坏,而且还不是人。”

麻籽和往生镜虽然长成圆圆的珠子的样子,但其实都是一面镜子,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的镜子。
小鬼看到的景象,就是他认识的钟先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手中还提着一个飘出凝成人形的绿烟的灯笼。紧接着,那个人就开始向他讲一些闻所未闻的稀奇故事:什么魂啊灵啊,鬼呀怪呀,珠子呀,上路呀,阳命台呀,阴违司呀,他全听不懂。后来他终于听见一个想听的词:钟先生。
银叶安慰到:“老阎一定把你的钟先生照顾的很好的,等我走了,他就回来。”
小鬼哭着问:“谁是老阎?”
“也是个好——好吧,他也不是人,但是不坏。”
“那你怎么不快点儿走啊?”
银叶说:“……我还有事。”
小鬼的鼻涕眼泪流的更凶:“呜呜呜……你的破事儿什么时候办完……”
柳苗皱了皱她的柳叶眉——她嫌这孩子太没礼貌了些。
“……等我找到往生镜。”
“那你什么时候找到往生镜?”
银叶叹了一声:“小鬼,咱们得先把大少爷的病治好。”

听到“大少爷”三个字,阿萝眼睛一亮,眉毛眼睛嘴巴全弯起来,脸上露出猫见了耗子一般贪婪的神情:“大少爷?哪家哪户的大少爷?”
阿萝小看了银叶,她没想到银叶能够这么快就傍上一个“大户人家”。
银叶却没那么高兴,反而有些垂头丧气:“中街殷府的大少爷。”
阿萝兴奋地一跳老高:“殷家!银叶你傍上大佬了。”
银叶愁眉苦脸地把大少爷的身体情况说了一遍,征求柳苗和阿萝的意见。
“你们说,他是活了好,还是死了好?”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毛,这个选择确实比较棘手。
阿萝说:“活了好,谁也下不去手杀一个人,总不能让他自己动手。”
柳苗说:“死了好,他本来就是死的,那一半魂进不去,被鬼碰见就危险得很了。”
阿萝说:“还是活着,他要是死了,我们再去哪里寻这样肥的一条财路。”
柳苗说:“死了干净,他眼睛没了,还魂的过程又拖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活了也长不好了,得瞎一辈子。”
阿萝又瞪起她的眼睛:“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敢跟我顶嘴了!”
柳苗是银叶的手下,辈分比阿萝低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柳叶被她这么一嚷,吓得在空气中抖了两下,不说话了。
得,一比一,银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鬼哭了好一会儿,没人管他,他就呆呆地坐在桌沿上,努力地理解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突然听到银叶问他:“小鬼,你说呢?让他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谁?”
“就刚才那家的大少爷。”
“殷家的大少爷要死啦?”
“呃,算是还没死透,剩一口气……”
小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当然是活着好!先生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银叶扶额:“但是……死了也有死了的好处,比如说他不再受病痛折磨……呃,这么跟你说吧,你看我死了十多年了,这不也过的挺开心。”
小鬼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你当初又没得选。”
银叶被他一句话堵住了:也是,他当初没得选。
别人把死后的世界说得再天花乱坠,活着的人也没亲眼见过,毕竟活得好好的,谁又想死呢?如果哪天见了一眼,看见死后的世界确实是好,也活不过来了不是?
选择这种东西,本来就有限,所以要为别人做选择,才那么难为情。
但是银叶在心里默默投上一票:三比一。
他决定让大少爷活着,活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殷府就来了一辆马车,候在城郊的破草棚跟前。
银叶刚睡醒,揉着眼睛从棚子里面钻出来打水洗脸,被这个阵仗吓得醒了盹儿。
马车旁边站着管家德祐老伯,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恭敬地欠身:“今天第一场,老爷叫早早来这里候着,好请钟先生过去。”
银叶明白,殷家此举是为了防止他走漏了风声。钟大夫在民间百姓当中还是有几分名气,泄露了行踪,总有人会发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两天坊间流传的“钟先生的风流韵事”就是一个例子。殷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大户人家的丑事被这些小老百姓知道了,更不得了,殷老爷可不能冒这个风险。
既然人家是用“请”的,他也得做出来个样子。银叶把小鬼从被窝里面拽出来,慢悠悠地打水,又慢悠悠洗完了脸,挑了一件最白的衣服,系了一条有些飘逸的发带,好让自己显得有些仙风道骨,他左手背上药箱,右手拉着小鬼的手,施施然上了马车。
这次小鬼没有被阻拦,显然,银叶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银叶他们这次虽然是被轿子抬进殷府的,却是从后门。尽管是从后门进的,小鬼也还是有一万个不自在。其实银叶也有一点不自在,他和殷老爷一样,也觉得这是一件挺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虽然是来救命的,但毕竟也有坑蒙拐骗的成分在里面,何况他的初衷,本就是骗一骗殷家的银子。
他思考了一路了,究竟要向殷秋山要多少银子为好。他知道殷家财力甚剧,但是不清楚根底,究竟多少才能既不让殷老爷生气,又能足够赎阿萝的身呢?

进来之后,那诡异的感觉又来了,昨天回去后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是因为大少爷的半缕魂儿在他手中。所以他上次来的时候他被大少爷的半缕魂儿勾着,一直心不在焉。今日他倒是有闲心欣赏欣赏这园子了。
殷家大宅修得很是讲究。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对称的,不偏不倚,中正阔气,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檐角栏杆,游廊拱顶上面的绘画和浮雕都是精致非常,湖泊呀,假山呀,花草呀,石桥呀这些应景的东西一样不少。
殷府内除了会客的厅堂和客房之外,还另有四处独立的院落,其中一处是殷秋山和夫人的,其余的都分给殷家的少爷小姐。
殷秋山一共有三个子女,大少爷殷淮安,二少爷殷淮远,三小姐殷淮宁。大少爷名淮安,字念臣,据说自幼体弱,年纪轻轻地落了一身的病根儿,一直将养在高陵城,被殷老爷和殷夫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放在手心里宠着。“安”字是殷夫人从庙里求来的,只为长子身体健康,平安无虞。“念臣”则是御赐之字,以表示对殷家的感念之情。
二少爷淮远和三小姐淮宁是一对龙凤双生兄妹,殷家为之分别取“宁”、“远”二字,是取自当年御赐的“宁远”之候位,以表示殷家不忘圣眷恩隆。二公子淮远字“穿云”,从名字中,可以看出殷秋山在二公子身上寄托厚望,故而二公子殷淮远现在一人住在北都柴郡的殷家宅址,一人打理着江北的生意。三小姐殷淮宁据说在江南游山玩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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