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太子设的圈套,肃王一直在注意太子,又怎会发现不了。急退数步,就见宫门突然大开,从外面冲进来一队兵将。人数并不低于皇城禁军。一时间将整条巷道挤了个水泄不通。
“机会来了!”禁军并没有伤害庆王爷等人,只是从他们面64 前冲了过去和肃王的人杀在了一处。庆王爷抓紧这个机会,一拉儿子两人直朝宫内跑去。而同时景王和宣王等人也紧随其后朝内宫的方向而去。
“拦下他们!”太子最先注意到了庆王等人,大声命令禁军欲要将这些人拦下。
其实太子身边的这些禁军并不全是皇城禁军,有不少是他的私兵,只不过穿了禁军的衣服埋伏于此。而且确实是他假传的圣旨,是因为太医院那边来了消息,说皇上已经驾崩了,他这才敢放手一搏。
☆、第二百九十一章,假传圣旨
一道皇上病危的圣旨,将在京中的皇子、皇孙们全都召进了宫。可这些人才进宫,就被太子带着埋伏好假扮成禁卫军的私兵给围了起来。
幸好肃王一向对太子有所警惕,而且在宫中早已布下眼线。太子刚有所异动,就被肃王的人给压了下去。衬着太子和肃王僵持不下的机会,庆王爷和宣王、景王带着儿子们一起朝内宫冲去。
宣王和景王在想什么,庆王爷虽不知情,可看他们的动作,也能猜出几分,和自己的目的应该一样。保护皇上,争取立功。
太子的反应也不慢,就在庆王等人朝内宫冲杀的时候,高声喝令命人将几人拦下。虽说庆王爷等人身上都有些功夫,可与这些武将比起来,明显不足。眼见着太子的人就要杀到近前,南宫勋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将刚夺下的佩刀武的虎虎生风。一时间护着庆王爷冲出围攻的人群,和宣王等人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可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这里是禁宫,除了皇城禁卫军,他们这些皇子、皇孙的人马是不能进宫相护的。指着南宫勋一人,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单看太子的架式,怕是要将所有皇子全都留在这里,免除后患。
正在心急如焚之际,就听内宫传来一片呼喝之声,一个身着锦袍之人,带着一队皇城禁卫军从内宫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抓刺客啊!有人行刺!”
别人没听出这个声音,可南宫勋一下子就听出这是二弟南宫书墨的声音,“父亲,是二弟!”一回身先将砍向父亲的长刀挡下,这才朝父亲喊了一句。
庆王爷也是一惊,按理庶子应该在宫外,怎么会从内宫带人冲杀出来,原本惊恐的脸上布满了疑云。可眼下也不是相问相询的时候。
南宫书墨带着一部分人先将父亲和兄长救下,而另一队直接冲入太子和肃王的阵战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庆王爷见身边没了危险,忙拉着庶子退到一旁问了起来。
“父亲先控制眼前危局,等会儿子自会相告!”南宫书墨一指太子和肃王的方向,提醒着父亲。
“之前不是商量过,如果宫变,以保护皇上为重。眼前正是机会,我们先进内宫!”庆王爷的意思还是要赶去皇上的身边。可人刚要转身,却被庶子一把抓住手臂拦了下来。
“父亲如果想在皇上的心中留个印象,就不要在宣王等人之前进内宫。最好是在不伤害太子和肃王的情况下,将两人拿下或是劝服,这样才是长久之计!”南宫书墨有些心急,他这么做是和妻子幕晨雪商量过的。之前与父亲商量时,妻子因为铺面的事,并不在场,不然眼下也不需要多解释了。
“父亲,相信二弟,他一定是有了办法,才会如此决择!”南宫勋觉得弟弟如此笃定,那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而且这会儿宣王和景王等人已经衬乱冲进了内宫,就算他们有所行动,也晚了一步。不如听二弟的,先将这边控制起来。
“可如果我们突然出现,只怕会让场面更加的混乱。这是太子和肃王的战争,如果我们出手,二人如果合起来对付我们,岂不危已!”看两个儿子态度如此坚定,庆王爷也相信这一定是个好办法。可双方正战的激烈,哪是南宫书墨带的这些人所能插手的。
“父亲,你只管大声命二人住手,然后搬出圣旨,命太子和肃王交出兵器人马,不得再战随你进殿见皇上。这二人必会住手!”南宫书墨之所以胆敢让庆王爷假传圣旨,是因为进宫之前,幕晨雪对皇上心里的分析。
庆王爷尚未接旨进京,南宫书墨就已经和妻子商量过了,幕晨雪认为保驾不如清君侧,皇上就算是高高在上,可也是一位老父亲,人老了就没有那么冷血了,特别是对自己一把教导起来的儿子。
如果太子和肃王两虎相争,最后不论是谁战死,皇上都将伤心悲痛。如果庆王爷能不伤其任何一人,就将事情解决,就算皇上以前对庆王爷无所重视,这次也必会对其另眼相看。
只是这些要解释起来太过麻烦,眼见太子和肃王身上都已受了伤,如果再慢些,可能就无法挽救了。
庆王爷只是略一犹豫就带着人冲了上去,一边儿冲一边儿喊,“皇上有旨,命太子、肃王即刻住手,放下武器不得有误!”庆王爷扯着嗓子,用尽了全力大声的喊着,这才勉强让激战中的太子和肃王听到。
特别是太子,他可是得了消息,皇上已经驾崩,庆王爷怎么可能会假传圣旨。可肃王并不知皇上的情况,自然会信以为真,所以双方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并没有退出战圈仍僵持不下。
庆王见这方法当真有效,忙命人将双方分开一些,走进了战圈,“太子、肃王,不论你们双方谁对谁错,都有父皇定夺,还请随我一同去面见父皇!”
“你胡说,父皇怎么可能有此旨意,一定是你假传圣旨!”太子一指庆王爷,他不敢相信,如果皇上没死,那他这番作为不成了造反,那可是死罪。就算他是太子,也难逃此劫。
“太子、肃王爷,请恕小侄多言。小侄刚从内宫而来,这些内宫禁卫军就是小侄带来的,而且刚才在太医院的时候,小侄就已向太医令打听过,皇上只是突然晕倒,这会儿早已醒转,这圣旨是真是假,不如太子去问皇上如何?”
太子只见过南宫书墨一面,对他并不了解,以前以为他只是庆王府的一个病秧子,可今日一见,却好像完全不同。只不过他现在心里惊恐万分,乱成了一团麻,哪还能去注意到这些。
肃王也很吃惊,刚才太子比他先动手,连他也认为是太子得知皇上驾崩,这才先发制人,如今看这样,只怕这中间还令有隐情。不由得大笑一声,“太子造反,本王带人进宫保护皇上,看来之前是太子假传了圣旨,走进宫找父皇评理,我看你这太子还有何话可说!”
肃王还在庆幸,如果皇上没事,又是太子先动的手,他只是为了护驾,这样一想是只有功没有过,心里自然高兴。他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将太子从那个位置上拉了下来。可他身在局中,有些事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自请受罚
因为南宫书墨突然从内宫带人冲杀而出,又假传圣旨,这才命太子和肃王住手停战。
太子根本不愿相信皇上还活着,如果皇上真的还活着,那他今天所为就是逼宫造反是死罪。可眼看着肃王和庆王站在一处,三方人马都已听说皇上还活着的消息,如果再战,可就坐实了肃王的话,他也许即刻就会死在这里,而最后还要背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而如果去见皇上,也许他还可以找到借口为自己开脱,就算是不行,死之前也要拉肃王陪葬。他得不到的,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
太子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这才不甘不愿的将佩剑朝地上一丢,看了肃王一眼,“肃王带兵逼宫,本太子只是为保圣驾,这才带禁军压制,既然父皇再传旨意,自然要押肃王去见父皇,到时在父皇面前,看你还如何狡辩!”
这太子当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明明是他出手在先,转眼间就可以睁眼说瞎话,将自己的罪责全推到了肃王的身上。
“太子,你不觉得自己这般掩耳盗铃太可笑了吗?就算这里的人无法为我作证,可宣王和景王他们已经进了内宫,是非曲直又怎能容你掩盖胡说,你等着受死吧,哼!”也不再和太子在这里纠缠,一转身朝内宫跑去。
太子深深的看了庆王爷几人一眼,“庆王爷好手段,倒是本太子以前小瞧了你。你这个儿子藏的好深啊!”说完也不等庆王爷反驳,也跟着朝内宫的方向跑去。
禁卫军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儿护送着几位皇子进内宫。南宫书墨这才找到机会向父亲解释,只是时间太过仓促他只能捡主要的说。
原来他正在府中和妻子商量事情,就得到消息说是皇上病危命所有皇子、皇孙进宫。幕晨雪就觉得这是个阴谋。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皇上一定没有病,又何来的病危。
“风大哥立刻以求药之名进宫,不要走午门,避开太子和肃王他们,然后直接去太医院。如果皇上真的是病危,太医院一定乱成一团,如果那里风平浪静,那么就一定是太子要有所行动。你找机会进内宫求见皇上,如果听到午门处大乱,就大喊着有刺客,从内宫带着禁军冲杀出来!”
幕晨雪并不会排兵布阵,可她两世为人,所见所学自然与南宫书墨不同,而且她坚信自己的医术和判断。
“这,能行吗?”南宫书墨倒不怕为自己召祸,可这个办法听上去很好,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这事情确有风险,所以在救下父亲和兄长后,你要让父亲假传圣旨,这样才能让太子和肃王息兵。不过这假传圣旨的罪名也不小,所以等到父亲见了皇上,什么都不要说,先磕头请罪。就说自己实在不愿见兄弟相残,所以才出此下测,甘愿受罚。至于太子和肃王如何为自己开脱。宣王和景王会不会落井下石都不要管,请罪后只管回府闭门思过,不要在内宫久留!”
“我明白雪妹的意思了,就是不能贪功,不能冒进。发生这么大的事,太子和肃王相争之下,皇上为了安抚人心,必会判二人有罪。而如果父亲此时却借着此事邀功,反而会令皇上反感,不如自请自罚,这样反而会给皇上留下好印象!”
“正是此理,就算父亲不为自己说一言半语,可平息此事的是父亲,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见的,所以就算皇上眼下为了太子和肃王之事闹的心力交瘁,可事后也会注意到父亲的。这事越激进,最后只会令我们越被动!”以南宫书墨的聪明,幕晨雪又讲的如此直白,他举一反三,自然明白个中原委。
南宫书墨将事情向父亲和兄长简单解释了一下,只不过他并没有提起幕晨雪,这也是夫妻二人商量好的,幕晨雪不愿被党争所缚,她出主意,只不过为了保护南宫书墨,也是想要保护他所在乎的人。
“原来如此,这当真是好计,为父久离京城,远离政治核心太久,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了,嗨!”庆王爷看着庶子心中很是欣慰。南宫勋看了一眼弟弟,他总感觉弟弟并没有说实话,可也知弟弟所隐瞒之事,并不会对这件事造成影响,所以虽有怀疑,可并未说出来。
南宫书墨从来没想过和兄长争什么,所以父亲夸他,他只是笑了一下,“父亲是当局者迷,就像宣王和景王一样,他们也都和太子与肃王一样,犯了同一个错误,‘心急’!”
短短的一段路,父子三人走的又急,眼见着皇上的寝宫将至,便闭了嘴没再多说什么。
等进了大殿,正好看到端坐于上位的皇上,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病容,而最早进入大殿的宣王和景王,这会儿还跪在地上。而刚进殿的太子和肃王,更是低着头,整张脸几乎贴在了地上,跪在那里一声不发。
庆王爷带着儿子们先是给皇上行礼,然后就请罪自罚,说的情真意切,可却没为自己开脱一句。“父皇,儿子有罪,从今日起愿自请禁足于府中!”
“好啊,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好,好!”皇上表情严肃,眼中是又气又悲。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孙子,心里越发的感觉孤寂。
“庆王爷胆敢假传圣旨,虽事出有因,可错就是错,既然自请受罚,就滚回庆王府闭门思过,非朕旨意不得出府一步!”皇上震怒,可按照律例,假传圣旨可是死罪,皇上虽痛骂了庆王,罚的却并不重。
庆王爷心里暗喜,看来果如庶子所言,只有这般才能在皇上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领命后也不为自己解释,直接带着儿子出宫回府,依旨“闭门思过”去了。
殿内包括最早进来的宣王和景王,这才发现出不对,他们最先赶到内宫保护皇上,可如今他们还跪在大殿之上,庆王爷却轻轻松松的回了王府,虽是受罚禁足王府闭门思过,可这样的惩罚当真算不得什么。
皇上看了一眼二子,也不叫他们起身,这才侧目看向太子和肃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总算是没有儿子因为此事而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痛定思痛
虽然在两个儿子的帮助之下,庆王爷顺利的平息了一场宫变。可依着幕晨雪的盘算,庆王爷不但未请旨邀功,甚至自请受罚,带着两个儿子禁足于王府之内闭门思过。
皇上看着仍跪在大殿之上的四个儿子,特别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太子和肃王,一时间心里是百感交集,如果不是要顾全帝王之威,只怕早已经怒形于色,将二人大骂一通了。
叹了一口气,并未急着处理太子和肃王,而是看向了宣王和景王,在他心中一直以为此二子对于皇位是有些想法,可却不敢有所作为。可今日之事,让这位一向自负的皇上不得不对二子重视起来。
“你们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太子的好兄弟。外宫争斗如此惨烈,你二人不劝不阻也就算了,反而一路跑来内宫,心里只想着像朕告状。好啊!当真是好的很!”皇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可更多的还是失望。当年他也是这样一步步走上皇位的,可如今看着儿子们相争相斗,这才能体会到当年先皇在世时,对他们兄弟争斗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父皇,儿子今日是依旨进宫,可却被太子和肃王围攻,儿子只是受惊过度,又担心太子会对父皇图谋不轨,这才急着赶来护驾。儿子冤枉啊!”宣王哭的满脸是泪,一脸的惊恐,不过他的惊恐不是因为被太子和肃王吓到,而是自己心里的想法,竟然被皇上看穿了。原以为借着此事将太子和肃王扳倒,剩下的皇子中,他年纪最长,身家雄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这才有恃无恐。可如今看来,皇上早已看穿他的心思,这下是不得不怕。
“请父皇明查,儿子只是一时被吓到了,从未有过别的想法。太子和肃王的事,确和儿子无关啊!”景王心里明白,他今日之举已在皇上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他不为自己过多的辩解,而是向皇上表明心迹,用太子和肃王挡在自己之前。
可他自认为高明的自救办法,看在皇上眼中,除了恨铁不成钢,更多的还有不满和失望。
“住口!”皇上一掌拍在龙椅上,脸上再难掩起怒容,瞪着宣王和景王,胸口起伏不定,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又等了多久,这才听到皇上一声无奈的叹息,四人就算是不抬头,也能感觉到皇上对他们的失望。
“你二人和庆王一样,回府闭门思过,未得朕的允许不得离府。另外再罚俸一年,去吧!”这一声“去吧”,皇上像是用尽了身上全部的力气,闭了一会儿眼睛,脑海中不停的闪过当年他也是这样跪在大殿之上,先皇也是这样对着儿子们叹气,如今轮到他了。一切都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啊!
看着宣王和景王带着儿子们退出大殿,皇上这才看向太子和肃王。二人也是身上一紧,将头押的更低。
“当年皇后因为难产,生下太子后身子一直不好,是朕怕你受了委屈,命人将你接到朕的身边,亲自照顾。直到宣王他们出世,皇后薨逝,朕怕你少了依靠,会被人算计,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坚持立你为太子。甚至从你十五岁及冠起,就让你跟在朕的身边,亲自教导于你。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你冷心冷情的对待,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想要置亲兄弟于死。是朕太溺爱于你,一切都是朕的错啊!”皇上从心底里发出的感慨,他真的很心痛。因为在他所有的妃嫔之中,只有当初的皇后,与他是真心相爱的。不然也不会在太子失势时,还坚持拥立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