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他以前都没看过啊。
余绡伸手挠了挠下巴，手肘张开的骨刺像是折扇一样收拢起来，变成了像海草一样无害的模样，在水里随着水流漂浮，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杀伤性。
“一直都可以啊，就是用不到，抓鱼什么的随便就能抓到了。”余绡没什么兴趣讨论自己的身体结构，注意力依旧在照片上，“你看，ＴＡ没有这些骨刺呢。”
姜珺雅注意到余绡注视的部位，除了手肘之外，还包括肩部、背部、尾部，甚至是耳后！所以，一条战斗状态的鲛人，相当于一个高速移动的冷兵器库吗？
卧槽，所以古代传说中的那些人，是怎么样才能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猎杀鲛人的？
两个人还在研究，埃非的电话打了过来：“那个墨杜萨失踪了。”
姜珺雅开的免提，余绡一下没反应过来。
“那个混血美杜莎。”姜珺雅解释，又对埃非说道，“能够确认这个实验室背后的资金来源吗？刚挖掘出来的骨骼，阿绡说应该不是人鱼，我怀疑是海妖。”
“长老会也觉得是海妖。”埃非叹了一口气，“刚想和你说这件事情。这个实验室是西蒙斯家族出资建立的。”

第139章 上市

西蒙斯家族，和奎克家族不说世代交好，也曾经有过通婚，并且几乎历代都保持了一定的生意和人情往来，不算是世交，也绝对算得上是故交。
在这一代中，最起码在外界看来，奎克家族的费雷德和西蒙斯家族的加勒，关系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是巧合，还是西蒙斯家族在背后捅刀子？
地位到了埃非这样的程度，基本上都不会相信巧合。
哦，西蒙斯家族刚好得到了一点海妖遗骨，以及一些别的东西，然后用这些东西做实验；又刚好让试验品跑了；最后试验品又刚刚好得知了奎克家族族地的秘密，甚至知道里面存放着一具完好的人鱼祭司的尸身……
西蒙斯家族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埃非只是笑笑不说话。
“家族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情，不过是看似亲密罢了。”姜珺雅同样收到了这些信息，对面有愤愤的余绡解释，“猛兽与强者同行。当强者虚弱的时候，对于猛兽而言，不过是一顿嘴边的美食罢了。”
虽然像奎克或者是西蒙斯这样的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哪怕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也无法一网打尽，但是趁着虚弱的时候，撕上两口肉吞食，几乎没有人会拒绝。
当然，在这么做的时候，也要估量好自己的势力，谨防被反咬。
现在的西蒙斯家族显然并没有特别畏惧的地方。实验室只不过是实验室，类似的实验室，几乎各大家族都有。现在实验室都被摧毁了，那个试验品也被“解救”了，谁能证明那个试验品是他们西蒙斯家族制造出来的呢？既然连这一点都无法证明，那么所谓的西蒙斯家族攻击奎克家族，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这样的事情姜珺雅已经习惯，余绡却没办法轻易接受：“弄死他们！”去他丫的巧合，巧合差点弄死他男人！只不过一个不扯破脸皮的说法就算完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轻松的事情？
姜珺雅很高兴余绡因为自己的事情生气，但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余绡的身体。
“这种事情不着急。你现在还是多休息。”发泡鱼干什么的，出来的鱼肯定和活鱼不太一样。
“我已经没事了。”余绡强调，不过想了想，他倒是不反对休息，“总感觉这次之后，对力量的掌控有了点起色。”本来他只能运用一点小妖法，作用也就是做做饭菜打理一下家务。事实上，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力并不少，甚至还很丰富，但总是没办法随心所欲地调动。
但是这次他意外差点变成鱼干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浓缩了，反正现在对妖力的指挥明显顺畅了一些。龙王说过，他如果要重新变回人类，那么就得将体内的妖力全部抽出来。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试一试。
姜珺雅有点担心，但是在这方面他咨询过杰利和小夏克他们，但是种族不同，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更别说从妖怪等级上来说，哪怕只是半鲛人，余绡的地位也对他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高位或许能够指点低位，但是低位怎么去指导高位？
至于高位的老图特或者是龙王，姜珺雅对他们并不怎么信任。
“小心一点，一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停下来。”不去尝试永远不会有结果，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余绡突然觉得这样明明非常担心自己，但是又无可奈何的姜珺雅十分可爱，凑上去舔了舔他的耳后根：“下来么？”危险的鱼刺在游泳池里像伪装良好的丝带，看上去华贵而诱人。
姜珺雅把笔记本往岸边一放，像是被人鱼诱惑了的水手，翻身下了游泳池。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在水底……姜珺雅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人鱼血脉，竟然可以全程不换气。他似乎已经能够做到在水底呼吸，甚至可以在水底睡觉。
余绡从余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珺雅抱着他已经准备切换到睡眠模式。刚才太刺激，他根本就没空注意，现在嘛……他觉得身为一多半的人类，姜珺雅还是去床上睡觉的好。
“或许下次我们可以试试一起睡浴缸？”直接睡在游泳池底，挑战太大。
鱼老板表示：“不，下次我们可以在海里睡觉试试。”
显然，两个人的睡觉不是同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余绡懒得和他计较，摆在眼前的问题：“他们要你老祖宗的尸体有用吧？如果只是针对人鱼的话，得不到你家老祖宗的，那他们应该来找我。”
姜珺雅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我用你的账号在图特公司买了一份保单，如果那个……墨杜萨出现的话，应该也不用太担心。”
老图特的乌龟壳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在过了半个月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之后，余绡和姜珺雅这对正式的未婚夫夫也开始了正常的作息。
不过伴随着Ｚ市的天气逐渐转暖，余绡的“上学套装”逐渐失去了作用。就算他现在的体质有一点不畏寒暑的意思，但是总不能真的去上个学也要穿风衣戴墨镜。说白了他不过是一个小网红而已，就算现在连大黑的粉丝数量也超过了一些十八线小明星。
余绡开始慢慢尝试卸掉伪装，果然很快就被同学们认了出来。其实在这之前，其他人早就有一点猜测，毕竟渔家小哥还在他们校门口发过传单，而且那个味道非常不错的西饼店的老板娘也是姓余。
当然作为旁听生的余绡和同学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而且在几次作业和提问之后，同学们都发现渔家小哥这个同龄人的专业水平甩开他们好几条街。再加上见多了就不稀罕了的因素，以真面目示人的余绡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困扰，除了他现在上课的时候，过来旁听的学生可能略微多了一点点。
时间进入到六月份的时候，余绡已经能够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了。
混血美杜莎的下落始终没有查明，似乎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就连奎克和西蒙斯两大家族的生意往来都没有收到影响。
但是台面下姜珺雅却已经忙得没什么时间回家休息。去年的时候，姜珺雅接手姜氏房地产公司，当代理总经理，开头的一段时间就是以公司为家，现在是直接把渔业公司当成了总部，而且直接将原本公司的码头扩建，另外购买了沿岸两公里的岸线，建立了船公司，直接和奎克公司挂钩，真正将奎克家族这个庞然大物展现在世人面前。
Ｚ市的上流社会一直都知道姜建树的小女儿嫁入豪门，也一直都知道姜珺雅这个外孙的来历不简单，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直都是姜欣华在时尚界的地位，完全没想到姜珺雅是个真正出身古老家族的子弟。
那可是奎克家族啊！人家拔一根腿毛，都比他们的大腿还要粗啊！
姜珺雅是脑子有病，放着偌大的家业不去继承，跑来Ｚ市卖鱼？！
然后他们等到了海云渔业公司整体上市。原先只有一个模糊印象的渔业公司，外界只知道这个公司经营和发展都不错，市值上亿是肯定有的，但是上多少亿，他们却没有任何概念。
现在渔业公司的各种资产摊在所有人面前——遍布世界各地的数个渔场、游艇制造以及租赁、游艇俱乐部……
卖鱼只是比例并不大的一部分收入而已。
上市当天，姜珺雅的身价就翻了数倍。
只不过这时候再要见姜珺雅就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至少以前的话，姜珺雅还会出席一些姜家人举办的宴会，但是现在就连姜家人也不知道姜珺雅究竟飞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能够邀请到余绡出席，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
余绡的身份已经在上流社会公开。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敢闲言碎语。而且余绡本身的生意也在飞速扩张，如今已经开始了外贸出口。更难得的是，在飞速发展的同时，还十分稳健。
性向不同而已，又不是出去胡搞乱搞。一群商人们活到这把岁数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大惊小怪，关键是又不是自家子女性取向和常人不同，人家自己家长都同意了，他们有什么好多嘴的？
蔡文没想到自己还有跟着自己表弟出席宴会的一天。其实他已经做好了为表弟战斗的准备，没想到：“大家都很和气啊。”
“和气生财嘛。”由于是姜家主办的宴会，请来的客人多半分布在建筑领域，他一个做食品的，关系不大。
和一群狗友聊了一会之后，余绡觉得时间差不多，就告辞离开了。蔡文倒是没有走，他要抓紧建立人脉关系，最起码在一些人面前刷脸熟。
这一次的宴会在一个海景酒店举行，距离海滨别墅不远。他没有让佘四来接，打算慢慢走回去，也好醒醒酒。
晚上的海边公路没有人。离开酒店的灯火辉煌后，除了海边公路被白惨惨的路灯照着之外，看出去就是一片黢黑。
半鲛人的视线能够看到海岸线上推进过来的白色线条，最后形成一股浪潮，拍击在防浪堤上，声音听上去有些骇人。
余绡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朝大海走去。没入海水的半鲛人，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兽类的竖瞳，在漆黑的海面下亮得惊人。
“嘁，还以为多能忍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余绡：心情不太好，打架去了！

第140章 大结局

Ｚ市的七月份，像是一口日夜勤奋工作的蒸锅。
六月份已经热得让人直呼受不了的天气，在进入到七月之后，立刻就让人连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气温就已经攀升到了三十多度。正午时分的热辣天气，更是对任何生物都十分不友好，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多少人，似乎这个人口上千万的城市瞬间就变得冷落起来。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以后，街上才出现了一些车流和小股的人流。
Ｚ大建校百年，校园里绿树成荫，这会儿校园里的人不多，但是无论男女老少，出门也全都打着遮阳伞。
余绡对要和自己挤一把伞的表哥嫌弃极了：“你进车里不行？”
蔡文瞪眼：“你让你哥直接进蒸锅么？”晒了一天的车内温度分分钟能烤蛋糕好嘛！他和自己母亲那边的亲戚不熟悉，和这个表弟还是去年因为他到Ｚ市来定居，才慢慢熟悉起来的。对方年纪虽然小，但是他妈妈开店什么的，帮了不少忙。
表弟的运气不错，人品更好。虽然定居靠的是几乎不劳而获的彩票，但是并没有养成好逸恶劳的习惯，反倒是在郊区买了一套小房子之后，不但自己开了个小网店赚生活费，还不知道从哪里办了Ｚ大的旁听生，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表妹余绮虽然没有跟着把户口迁到Ｚ市，但却考中了Ｇ省的一中，活脱脱一个学霸。
自家母系的亲戚中，也就是这一家还不错了。
蔡文就读Ｇ大，跟的导师和Ｚ大这边有合作交流项目，虽然学校已经放假，但是偶尔需要拿一些资料什么的，他在Ｚ市这边比较方便。今天正好赶巧了，碰上了余绡。
余绡看着身边的经济大众款买菜车，翻了个白眼：“你干嘛不买个天窗版的？”至少散热快一点，车价也差不了多少。
“你逗我？这么个破车买个鬼的天窗版，再说这车是我妈的，又不是我的。”自从他妈开了店之后，但凡他回Ｚ市，就被差遣着做苦力。不过总比他爸天天在外面送外卖要好得多。当然，他爸送外卖身边还得跟着个保镖看着，严防他又去赌博。
“你连个破车都买不起，嫌弃什么？”余绡吐槽，“好了没？大男人娇气什么啊？”
蔡文默默忍受表兄弟精神攻击五分钟，才把人拖上车，顺路把人载到地铁站放下：“明天一起回家，你别忘了啊！”说好了一大家子一起回余家村住上两天，到时候他可以从他爷爷的公司借一辆依维柯。
“知道。明天六点半准时出发嘛。到时候我们直接在路口等，你别进小区里了。”余绡甩上车门，溜达进地铁站，过了半小时出站，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就近的菜市场。
这边菜场靠海，有着整个Ｚ市最大的水产市场，不少人特意到这边来买水产，这会儿时间还早，停车场里就已经看不太到空位了。太阳光照在车上，玻璃油漆一起反射出一个字——热！
余绡抹了一把汗，从菜场里拎了两把蔬菜，又去水产那边拎了半斤蛏子一条小黑鱼，看看龙头鱼也不错，直接买了一盘；想想家里面水果不多了，又往水果摊走。
他这么一圈买下来，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但是菜场里人已经多了起来。
结果他没走到几步路，就看到前面有人把手伸进了前面一个人的裤兜，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机不算，还瞄准了放在后裤兜里的钱包。
他把塑料袋并在一只手里面，直接往前快跑过去：“小偷！抓贼！”
被偷的男人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反手一摸裤兜，自己的钱包还在，手机已经不见了踪影，赶紧拔腿就跟着追过去。
他们一路喊捉贼，结果人们反倒是让开得多，有几个上前阻拦的也被灵活的小偷闪身而过。余绡感觉自己追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贼，而是一条泥鳅。
不过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对于菜场这样的地形征服无碍，小偷始终没能甩开距离，眼看着就要被追到，干脆拔出了弹簧刀。真的捅人，他其实也不敢，最主要还是拿来吓唬人。
结果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撂狠话，对面那个追了他一路看上去就跟个豆芽菜一样的小青年，上来就是啪啪两下，拧着他的胳膊反身背到身后，膝盖抵着他的后背，就把他给摁倒在地。弹簧刀什么的，直接就掉在了地上，被随后赶到的手机主人一脚踩住。
周边的围观群众纷纷鼓掌喝彩，像是看了一场即兴表演一样。报警电话也早就有人打了出去，还有卖菜的热心提供绳子绑小偷。
水产市场的地面虽然每天被冲刷好几回，但还是难免透出一股子鱼腥味，尤其现在人多，来回一走，地上全都是黑水。小偷实在没勇气贴着这样的地面开口说话。再说他现在说话也没人听，周围围观的人的那是毫不夸张的里三层外三层，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全特么的是腿。
“不学好，当小偷！哪只手偷的剁了哪只手！”
小偷瞪大了眼睛：卧槽！不至于吧！他倒是想挣扎，但是无奈被人摁得太扎实，浑身犹如泰山压顶，感觉自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法动弹。
另一个男声带着轻微的喘息说道：“好啦，东西拿回来就好。年轻人戾气不要那么重。”
“噫！你个老头子！我帮你追回了东西，还叽叽歪歪！”
“什么老头子？我才二十六好不好！”
小偷彻底失去了发言权，听着两个人干脆坐在他身上开始吵架。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不是盖的，分分钟要把他压成面皮啊！那个提供绳子的老板呢？求捆绑，赶紧的！
过了不到五分钟，警察就赶到，将小偷脱离苦海，不对，是被绳之于法。
结果见义勇为的小青年，脚边一滑直接摔进了边上的鱼池子里，毫无挣扎地呛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