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才害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是你背叛我,是你利用我,是你……我恨你!”
……
“爹!”
沈画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眼前漆黑陌生的环境,心头阵阵发寒。
“爹,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爹……”沈画无意识地呢喃着,手脚寒冷如冰,泪流满面。
沈画发现自己还倒在那个小巷子里,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已经有力气了,不过他却没有站起来,仍旧躺在这僻静的巷子里,望着天上的明月。
上弦月如钩,夜凄凉如水。
爹,对不起,对不起……
封昱纶这一走就走了四天,沈画哪也没去,就在封昱纶房里的窗前站着,几乎就站了四天,封昱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沈画萧瑟地站在窗前的场景。
那样凄凉而忧伤的背影。
“美人,你是在等我嘛?”一见到他,封昱纶忙着凑了过来。
短短四天,沈画消瘦得不像话,双颊都凹陷了进去,双眼也布满了红血丝。
“哎呀呀,美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不是太过思念人家了?”封昱纶咬着指甲对他眨眼。
沈画依旧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美人,不就是因为人家给你下药,丢下你自己出去玩嘛,不要生气了,瞧瞧你的小脸,都饿瘦了,走,我带你去吃饭。”封昱纶抓起他的手就走。
沈画身为武林盟主之子,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了,譬如他色厉内荏的奶奶、譬如笑里藏刀的武林同盟,他都可以坦然应对,可是这个封昱纶,虽然表面没个正形,可他的心思深沉,比沈画认识的所有人城府都深,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扮猪吃虎罢了,这样的人,沈画自认招惹不起。
待他夺回了冷箫剑,得离这种人越远越好。
只要,让他夺回冷箫剑。
“封昱纶。”沈画突然出声叫住他。
“哎呀呀,美人每次叫人家的名字,人家都觉得小心肝好像酥了一样。”封昱纶作西子捧心状。
沈画假装没有看到,“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冷箫剑还给我?”其实他前两天得到消息,沈太君路上有事耽搁了,可能会晚些日子会来,那他就多有几天的时间,可他累了,不想再纠缠了。
“人家不是说了嘛,只要美人你答应做人家的男宠,人家就把冷箫剑还给你。”封昱纶说得随意。
“好。”沈画道。
“我就知道美人你不会……”封昱纶猛地一下反应过来,“美人你说什么?”
“我说好,现在可以把剑还我了吗?”沈画认真地看着他。
封昱纶终于正了脸色,撇着眉头一脸探究地看着沈画,“美人你是认真的?”
“是,只要你肯把剑还给我。”
“好啊,”封昱纶一笑,“不过我们先去吃饭。”
“我不饿!”沈画急急地说道,他不想吃饭,也不想跟这个人继续牵扯下去,他只想快点拿到剑走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可我饿啊,再说,男宠不都应该听话的嘛?”封昱纶绕着他转了两圈,“美人你看看你,这么瘦,气色也不好,得好好补补血气才行,否则体力不支,手感又差,怎么做人家的男宠。”
沈画皱着眉看了看自己干瘦的手,可他不是易胖体质,长胖也不是一两顿的事啊。(本作者想说,他不是,我是,他不可以,我可以,呜呜)
“是不是只要我吃东西,你就会带我去取剑。”沈画想着今晚要吃五碗饭!
封昱纶点点头,“可我才刚回来,好累的,过几天就带你去。”
沈画还想再催促一下,可封昱纶虽然还是嬉皮笑脸的,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只怕他再多说,反倒会让他改了主意。
晚上的时候,封昱纶早早地洗了澡跳到床上,然后一脸亮晶晶地看着沈画。
沈画无语地看着他,谁能告诉他床什么时候换的?那个破床呢?这个床怎么这么大?比正常尺寸的床还要大。还有屏风去哪了?只穿一件的封昱纶有点辣眼睛啊。
最重要的是,床头上的那个小盒子,是什么鬼?里面是什么?为什么封昱纶笑得那么猥琐?
虽然只穿一件的某人身材还不错……但是他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就好像沈画家后院的大黄见到了骨头。
“美人!”封昱纶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上,然后自己张开腿就要跨坐在沈画身上。
这姿势……沈画吓得忙往后躲,可是封昱纶眼疾手快,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了。
沈画忍着想一掌劈死他的冲动,不断地催眠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不是人不是人,是大黄是大黄,是狼狗是狼狗……
封昱纶二话不说就开始解沈画的衣带。
“喂!喂喂喂!”沈画忙着按住他的手叫道。
封昱纶撅着嘴不满地看着他,“美人啊,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你怎么能叫我喂喂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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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他嘿嘿嘿
封昱纶撅着嘴不满地看着他,“美人啊,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你怎么能叫我喂喂喂呢。”
谁能告诉他这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情人关系啊。”封昱纶道。
沈画无语地看着他,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我和你不是情人。”沈画黑着脸道。
封昱纶眼睛转了转,“那肉体关系?”
沈画:“……”
“所以你应该叫我封郎,或者夫君。”封昱纶越说越激动。
沈画发誓,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想骂脏话!
“封兄,冷静,冷静……”
封昱纶哀怨地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美人啊,人家不想丰胸……”
沈画:“……”
封昱纶继续闷头做他的解衣大计。
“封、封……”沈画话有些说不利索。
“封封?”封昱纶打断他,? 翱墒翘鹄春孟穹璺璋 !?br /> 事实上沈画只是刚才结巴了下而已。
“那你喜欢昱昱还是纶纶?”沈画问。
昱昱?吁吁?纶纶?抡抡?
“果断封封!”封昱纶道。
沈画松了口气,总比什么封郎夫君好得多,何况疯疯,也比较符合他的性格。
“那以后人家就叫你画画。”封昱纶美滋滋道。(注意第二个“画”是儿化音,不是写字画画的画画~)
沈画很想扶额,如果不是手被封昱纶压着。
“封……封封,你这是要做什么?”沈画无奈地看着他解自己的衣带。
封昱纶羞涩地看着他,“你说呢?”
“这样,不好吧……”沈画咬着牙道。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做人家的男宠了嘛?”
沈画:“……”
“画画啊,你不知道,人家早就想把你扑倒了呢。”封昱纶不知脑补到了什么画面,嘿嘿地笑着。
“为什么呢?”沈画问:“我也是男子。”
封昱纶连连点头,大手一下子抓住沈画的隐私部位,笑嘿嘿的,“看得出来。”
沈画脸色更黑了,强忍着咬牙道:“那你为什么却对我有欲念,为了我天一山庄的背景?还是为这张脸?”
沈画知道,自己的容貌算是姣好。
谁想封昱纶听了这话却是一愣,脸色也变了又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了,眼中的热情瞬间冷了下来。
良久,封昱纶扯了扯嘴角,笑意却僵硬之极,并未达至眼底,“画画,人家今天好困,就不用你陪人家嘿嘿嘿啦,下次。”
说完,封昱纶将沈画推下了床,那动作,绝不算温柔,然后自己钻进了被窝。
沈画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时候,许久,他才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后熄了灯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月亮发呆。
等等,不是他睡床吗?
自从那夜之后,封昱纶似乎变了个人,虽然依旧由着沈画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可是却不再动不动调戏他,虽然言语上偶尔还会轻薄两句,却明显疏离许多。
这些沈画却不在意,巴不得他对自己越恶劣越好,只要等他取回了冷箫剑,他就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可是沈画又跟了封昱纶五六天,封昱纶绝口不提冷箫剑的事,每每沈画提起,也都被他岔开话题,眼看沈太君就回来了!
沈画寸步不离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封昱纶,今天集市上的人格外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他得再谨慎些,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掉以轻心,被他逃跑了。
沈画正这样想着,只见封昱纶果然加快了脚步,沈画忙不迭也加快脚步跟上,只是这街市上人越来越多,天渐渐黑了,最后不得已,沈画用上了轻功。
封昱纶也用上了轻功,似乎想甩掉沈画,可是沈画轻功不俗,一直到了城郊还是没有甩掉,他不得已停下。
“哎呀,画画虽然武功一般,可轻功真是厉害呢。”封昱纶笑道。
沈画皱眉,“你想甩掉我?”
“哎,画画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将计就计呢,太不可爱了。”封昱纶道。
沈画一点也不想可爱,“不好意思,是沈某太不识趣了,你可以继续跑,这次我悄悄跟,尽量不被你发现。”
“若是被发现了呢?”
“唔,那你不如试试,假装没看到?”沈画提议。
“美人啊,上次我对你下的那个药,感觉如何?”封昱纶突然道。
沈画皱眉,他知道是指他指甲上的那味毒,沈画后来研究过,竟查不出这药的半点头绪,药柜上也没有,药效强大,沈画避无可避。
封昱纶叹了口气,难得正经了脸色看他,“这药三次成瘾,美人,若非必要,我不想对你用第二次,所以你乖乖的,不要再跟了好不好。”
三次成瘾?沈画的眉头皱得更紧。
可是,他没有时间了,沈太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你说过会将冷箫剑归还,可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取剑?”沈画问。
“唔,本来是想今天带你去的,可是今天是中秋,人家约了好几个美人,实在是没有时间啊。”封昱纶摊了摊手。
谁想封昱纶话音一落,沈画立即变了脸色。
“你说今天是中秋?”随即不等封昱纶回答,沈画抬头看向天空,已经入夜了,月亮刚漫上枝头,果然圆得正好。
他这大半个月一直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封昱纶身边,竟完全忘了日子!
封昱纶本来想用轻功甩掉沈画去见那个人,谁想沈画的轻功竟这么厉害,怎么都甩不掉,他正想着要不干脆再给他下药一次,却见沈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
封昱纶诧异叫道:“画画?”
沈画使了轻功,飞速离开。
封昱纶一脸纳闷,不过这样正好,正方便他行事。
五年,沈画已经有五年没有过过中秋了,每一年沈家的中秋节里,都没有他。
直到黎明的时候,沈画才回到了美人居,他一身衣衫湿透,在这初秋的天气里透着寒冷,他本想回趟天一山庄换身衣服的,可是想想,今天是中秋,天一山庄一定热闹通宵,倒不如美人居来得方便,反正这会儿封昱纶肯定去找那个人了。
沈画推开封昱纶的房门,想去换身衣服,他在这住了这么久,自然是有几身换洗衣服的。
可是没想到,沈画一打开门,就看到封昱纶坐在窗台上喝酒,他一愣,封昱纶不应该去找那个人吗?
封昱纶似乎已经喝得半醉,听到声音看过来,见到一身湿透的沈画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好似事不关己,继续望着窗外的明月。
“画画啊,你回来了。”
沈画没有说话,去他的包袱里找出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屏风是他后来又让人搬回来的。
换好衣服,沈画走出来,却不靠近封昱纶,而是坐在桌前,继续闭目调息。
封昱纶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喝了许久,似乎是嫌弃太安静了,不满地看向沈画。
“画画,你会束发吗?”封昱纶喝得双颊通红,打着酒嗝问。
“不会。”沈画眼睛都没睁开道。
“我会。”封昱纶跳下窗台,二话不说拉着沈画坐在镜子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扯下他的白色发带。
对他沈画已经放弃挣扎了,打又打不过,挣扎也没用。
加上他是真的不会束发,他是娇生惯养的少爷,束发这事一直都有下人伺候,现在发带又被他给扯下来了,披头散发的,总要束起来。
封昱纶一身都是酒气,摇摇晃晃地站在沈画身后,“画画,你竟然不跑哎?”
沈画不说话,他已经放弃治疗了。
屋子里没有点蜡,只能借着破晓的微光,封昱纶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甚是温柔地梳着沈画的头发。
“画画,你的头发真好看。”封昱纶的眼神,竟带了丝痴恋。
沈画依旧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经意地抬头,竟发现封昱纶也在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封昱纶发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苦涩地扯了下嘴角,继续为他梳头。
他很快把沈画的头发束好了,不像似乎平时那样随便一绑,而是束起一半在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显得更加温润,沈画不经意地侧头,发现他的发间多了枚红玉簪。
“嗯,好看。”一双手按在沈画的肩膀上,封昱纶噙着笑坐在梳妆台上,伸出食指挑起沈画的下巴,色眯眯地看着他。
沈画无语地侧头看向镜子,他这一身白衣,配上这突兀的红玉簪,哪好看了?
“怎么了?不喜欢?这可是人家专程买给你的。”封昱纶朝沈画挤挤眼。
☆、人家太粗暴了
“怎么了?不喜欢?这可是人家专程买给你的。”封昱纶朝沈画挤挤眼。
“专程?”沈画看着他重复,“给我?”
封昱纶使劲点头。
沈画看着镜中人,这东西哪适合自己?倒是很符合另一个人的气质……
封昱纶始终笑着,看着沈画的眼神很古怪,似乎是想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一般。
“画画,还好我还有你,还好……”
沈画本想提起精神继续监视封昱纶,可是今天不同,他太不舒服了,本是在闭眼假寐,可竟真沉睡了过去,等他睡醒的时候,封昱纶又不见了。
还不等他去寻找,又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沈太君回来了。
深夜,沈画还跪在沈家祠堂里。
这已经是沈画跪得第四天了。
沈画惯穿白衣,白衣如雪衣袂如仙,如今他就静静地跪在祠堂前,后背上满是细细长长的血痕,血痕有深有浅,有血红有褐红,似是鲜血干涸又流出的样子,将白衣染得血红斑驳,很是惊悚。
他的头发散乱,一枚红玉簪歪歪扭扭地插在发间。
沈太君丢下手中的藤鞭,剧烈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疲累还是因为气愤。
“丢了一把剑不算什么,可这里是天一山庄!”沈太君怒道:“传出去让武林同盟怎么想?随便一介鼠辈就能从天一山庄少主手里抢手佩剑,天一山庄的脸还要不要了!”
沈画始终安静地跪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一声不吭。
“画儿,你该明白你的责任的!”沈太君沉痛道:“你是天一山庄的少主!是整个武林的少主!”
最后她实在无话可说,拄着凤杖扬长而去。
沈太君一走,躲在门外的沈书忙着溜了进来,挨着他跪下。
“哥。”
沈画侧过头朝他无力地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沈书红着眼睛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乖,我真的没事。”沈画吃力地开口道。
“可是哥,到底是谁抢走了冷箫剑啊?武功很高吗?”
沈画应了声,“嗯,武功很高,我打不过他。”
“可是这是天一山庄啊,你大叫一声就有无数守卫来抓他的。”沈书道。
“我叫了,可他用了迷药。”沈画道。
“迷药?”沈书突然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哥,迷药怎么会迷倒你呢?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沈画僵了下,随即对他扯了扯嘴角,“你哥哪有百毒不侵那么厉害,只能勉强抗过些小毒罢了,可他的迷药无色无味,我没有防备。”
“原来是这样。”沈书吸了吸鼻子,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哥,你快吃点东西,你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