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妃再一次低头垂泪.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那猎户有些功夫.一次.遇到了一股军队.为首的将领受了伤.又在山中迷了路.遇到了那猎户.那善良的人.将他们带到家中.给了些水和食物.可却招來了寻找他们的敌人.一阵乱子.那猎户便丢了性命.被救的那位将军.倒是有些仁义.见我们母女三人十分可怜便提出要将我们接到将军府中.尤其是我那小女儿.才出生不到四天.连名字还沒有取.”说到这里.鸢妃泪水更多.
“娘因为不想抛头露面.便婉言谢绝.可那将军十分喜爱我们的小女儿.非要认为义女.我一个人也无力抚养.见这将军十分仁义.便答应了.这将军也答应.会给我安排个住处.可以让女儿时时來看我.”一边拭泪一边继续给儿子讲述着当年的事情.
“那么.这个将军就是……”风漠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心都快跳出來了.如果真如母亲所说.她的亲生妹妹到了将军府.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到了将军府.风漠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第306章 兄妹相认
“这位将军是当初南越的大将军戴明汉.”鸢妃清晰的说道.“到了戴将军府中.她们也都随了戴将军的姓氏.我本无力抚养.这姓氏.便也沒什么好挑剔的了.”鸢妃说到这里.连声叹气.
风漠已经浑身颤抖了.都快红了眼睛.这事实已经快揭示出來了.他有些难以接受.难道那个戴家二小姐就是……
鸢妃的声音苍凉了很多：“两天之后.语晴來看我.而那个小女儿的情况.我都是听语晴告诉我的.将军夫人生了双胞胎.是龙凤胎.府中上上下下十分高兴.可是出生不到一天.便夭折了.戴将军为了不让夫人那么悲伤.便将我那小女儿抱过去.谎称是他们的女儿.”
风漠这一下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事情原來是这样.戴语柔.真是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这可怜的妹妹.
“再后來.语晴跟东方墨相识.便匆匆离开.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沒有见到过语晴.听说我那小女儿取名戴语柔.我也从未见过.”鸢妃双手捂着脸.悲苦至极.
风漠到了此时.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执念.沉声问道：“母后.你是漠北国公主.曾经听您说过.你有凝霜草.此时.这凝霜草在何处.”
鸢妃微微摇头：“一日.语晴急匆匆前來.说是语柔身染重病.危在旦夕.叫我不要悲伤.我情急之下.将凝霜草交给了晴儿.让她拿着这凝霜草给语柔服下.后來.我便听说语柔活过來了……”
风漠此时.重重的点了点头.沒错了.所有的事情.已经全部对上了.戴语柔.就是他的妹妹.
双手慢慢的抓住了母亲的双手.风漠一字一句的说道：“母后.东方墨沒有骗您.刚才的那位姑娘.就是戴家二小姐.戴语柔.”
鸢妃很显然.根本不相信风漠所说.连忙摇头：“晨儿.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戴家不是早就被满门抄斩了么.是东方墨亲口告诉我的.我暗自伤神.早已认定.我只剩下了一个语晴.”
风漠也不知道东方墨在这其中又起到了什么作用.他决定先去问问东方墨.
“母后.您先不要着急.在此处等候.我去问问东方墨.”风漠安抚着母亲.
鸢妃此刻.也是激动不已：“晨儿.如果不是这眼睛不行了.我自然都能够认出我的女儿.”鸢妃急的直垂自己的胸口.
“來人.”风漠冲着门外喊道.刚才伺候鸢妃的那两个小丫鬟连忙跑了进來.
风漠只是沉声吩咐：“你们一定要好好看好这老夫人.”风漠一时间哪有心思跟着两个人解释.直接按照原本的称呼吩咐了.如同飞一般的速度离开了院子.去找东方墨.
东方墨已经拉着戴语柔离开了这里.他只是怕戴语柔自责.自己宁愿不听这里面的曲折.他如今只要守着他的柔儿就够了.
风漠到了门外.根本找不到东方墨的影子.对着逍遥谷.风漠并沒有转过.自然不认识地形.
可母亲的住处很是安静.很少有人來.风漠感觉走出了好远.终于找到了人影.
几经辗转.风漠终于在一山崖的背后找到了东方墨.
彼时.戴语柔的情绪.刚刚稍稍好转.东方墨正搂着她的腰.看着山间的景色舒缓着情绪.
风漠此刻再见戴语柔的时候.一种亲情油然而生.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小柔.”
戴语柔听到风漠这么叫自己.而且声音中大不寻常.连忙转过头.看着风漠.她从沒有见过风漠有这样的表情.激动地脸上都泛起了红色.双目中含着泪水.戴语柔不禁下意识后退一步.颤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中更加忐忑.抑制不住的想着.是否风漠看着母亲太过难受.來找自己呢.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或许东方墨跟风漠的本事.将这件事调查的更加清楚.比她知道的都多.
看着戴语柔怯怯的后退.东方墨顿时提高了些警惕.就算得罪了风漠.也在所不惜.只要他的柔儿不受一丝伤害.
当风漠看到戴语柔那忐忑的样子.更加心疼.那是自己的妹妹啊.他能够有个这样的妹妹.应该是件多么骄傲的事情.
风漠突然脚下发力.如闪电般到了戴语柔的跟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只想给她一些安慰.
可戴语柔却十分惊讶.都忘记了挣扎.瞪着大大的眼睛.任凭风漠那么抱着自己.尽管东方墨提高了警惕.却沒想到.风漠会突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如此的抱着她的柔儿.
东方墨气愤之极.倏地出拳.一拳打在风漠的后背上.冷声说道：“风漠.你疯了不成.你想干什么.”
风漠由于太过激动.结结实实的受了东方墨的这一拳.顿时肩头疼痛不已.幸好他的内功深厚.自行护住了身体.才使得他的筋骨沒有受伤.
这突然地疼痛.让风漠清醒了不少.心里不住的感叹.也就是这个妹妹.能让他如此的失态.东方墨怎么可能理解.
强忍着疼痛.松开了戴语柔.就在他松手的瞬间.东方墨已经欺身到了他的身边.举起手掌.便要砸下來.风漠连忙抬手.挡住了东方墨那凌厉的掌风.但是情急之下.还是受了些冲击.倒是内息翻滚.有些呼吸急促.东方墨东方墨变化招式.想要继续进攻的时候.风漠突然开口喊道：“先听我说.”
东方墨根本不想听.自己的逍遥谷都沒有对风漠隐瞒一丝半点.让他们母子团聚.他竟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对待他的柔儿.
东方墨依旧急速的运转内力.愤怒至极的他.此刻就想一掌将其毙掉.
“他是我妹妹.”风漠一边急速的调动内息.一边朝着东方墨喊道.
“这个理由.你早就跟我说过.到了这个时候.你如此一句.我就能饶得了你么.就算我斗不过你.不惜与你同归于尽.”东方墨双目喷着火.愤慨至极.
戴语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绝对不想东方墨跟风漠在自己面前决斗.眼看着风漠并沒有要跟东方墨动手的意思.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东方墨的身上.尽管东方墨已经下了狠手.但是他的目光依旧是朝着自己的.
“东方墨.先住手.先听听风公子的话.你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是想要轻薄我的意思.”他们如今.都十分激动.很容易冲动.她不想东方墨办下错事.关于戴语晴.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风漠及他的母亲.
风漠急忙说道：“东方墨.我说的是真的.戴语柔真的是我妹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东方墨的手掌瞬间停在半空里.他需要时间來消化这句话.风漠所说的难道是真的么.戴语柔真的是风漠的妹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那么她跟语晴……
戴语柔也顿时愣在原处.风漠的话实在令她有些接受不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同母异父的妹妹.
看着两个人发愣的样子.风漠这才放下了架势.长长喘了口气：“你们冷静一下.我也需要冷静一下.我來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
东方墨死死盯着风漠.良久.才收起了那凌厉的气势.看着风漠那激动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是刚刚知道了一个令他都难以接受的内幕.
三个人就在这悬崖处.让山风吹着.沉默着.直到三个人那跳动的心恢复了原本的节奏.风漠才缓缓的将刚才母亲告诉他的事情一字字一句句的说给了两个人听.
风漠说完.冲着戴语柔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早在东周的时候.我就曾说.很愿意把你当做我的妹妹.沒想到.竟会真的是这样的结果.”
戴语柔那俏目中也溢满了泪水.原來.自己跟这个戴语晴.竟是亲姐妹.同母异父的亲姐妹.那么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是真的.她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戴语柔心情更加难受.看看东方墨.95 又看看风漠.他怎么对得起这两个男人.不等这两个人说什么.戴语柔开口：“关于我姐姐的事情.我真的忘记了.丝毫不知.我并不是想要为自己开脱.我也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我所为我愿意在戴语晴的坟前谢罪.”戴语柔并非激动之下才说出的这句话.
风漠寻找了那么多年.最后找到的.竟是妹妹的死讯.东方墨受了那几乎不可挽回的情殇.也是因为戴语晴的惨死.她如果真的是那可耻的告密者.她真觉得自己只有以死谢罪.才对得起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厚义深情.
东方墨如今.见不得戴语柔受到丝毫的伤害.尽管这事实是应该让她知道的.但是这份自责.有些刺痛了东方墨：“柔儿.这跟你沒有很大的关系.就算事实真如你所想.那只是个因素.不论是当时的四皇子.还是二皇子.他们都想削弱我.既然知道了戴语晴是我的软肋.自然会打些主意.就算沒有你.语晴仍旧危险.”
第307章 母女情深
戴语柔那颤抖的娇小身体被东方墨紧紧搂在怀里.东方墨连声安慰.并对风漠说道：“风公子.不管你或者老夫人.想要为戴语晴做点什么.我东方墨一定会尽心配合.就算要我杀尽天下所有跟害语晴有关的人.我二话不说.但是请你们放过柔儿.她毕竟跟你有些渊源.”
风漠微微摇头：“东方墨你想错了.如今的你.太容易被小柔所左右.我根本沒有怪她的意思.相反.我觉得小柔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我跟母后根本不会怪她.况且我们所调查的所有事情.都属道听途说.又何必当真.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我的母后.很想与妹妹相认.不知……”
风漠的一番话.让东方墨放心不少.看來.风漠并不是那种残暴之人.就算是这样的妹妹.他也爱护有加.
“既然老夫人想见女儿.我怎么能拦着.”东方墨伸手紧握着戴语柔的手.“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戴语柔点了点头.也反手紧紧握着东方墨的手.
风漠微微一笑.牵起戴语柔的另一只手：“小柔.放心.母后并不知道语晴被害的前因后果.她也不会对你问起.你自己也不要提起了.毕竟那是母后的伤心事.”
戴语柔轻轻点头.此刻.她怎么可能提起这些事情.她要尽力的在这位母亲的面前尽孝.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日后.她真的要将她视作生母那般侍奉.
在东方墨的带领下.快速的來到了鸢妃所居住的日青阁.远远的就看到鸢妃已经被两个小丫鬟搀扶着站在门口.脸上十分焦急.在等着女儿与儿子的到來.这是她做梦都想.却从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真的实现了.这一切.她都非常感激这个东方墨.只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便是女儿戴语晴的辞世.
风漠看到母亲的头发被山风吹得飘扬起來.心便也跟着飘了起來.疾步來到母亲的面前：“母后.你怎么在这里吹风.”
鸢妃听到风漠的话.才长长出了口气：“你可知道.娘等你们.等了多久么.”一边说.一边又哽咽了.
东方墨牵着戴语柔.也來到鸢妃的面前：“鸢妃娘娘.东方墨真是有眼无珠.这戴语柔也是您的千金.刚才的事情.还请鸢妃原谅了.”东方墨十分谦逊.一丝不苟的给鸢妃施礼赔罪.
鸢妃放开儿子的手.摸索着遁寻着东方墨的声音：“墨王爷.墨王爷.”声音十分激动.
东方墨连忙伸手扶住了鸢妃.鸢妃拉住东方墨的手.紧紧的握着：“墨王爷.老身蒙你照顾.才能等到今日与儿女相见的时刻.你的恩德.老身终生不忘.”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拜下去.
东方墨怎么可能受这鸢妃的礼.想将鸢妃强行扶起來.却因男女有别.可是风漠在一边.并沒有拦着母亲的意思.而且看着风漠那意思.如果母亲拜下去.他也会跟着拜下去的.这怎么可以.
东方墨连忙伸出双手.运起自己的内功.用内力一托.鸢妃便不能强行施礼了.东方墨连忙冲着戴语柔说道：“柔儿.还不快点跟你母亲相认.”
戴语柔傻愣愣的在一边.东方墨这么一说.才反应过來.连忙來到了鸢妃的跟前.伸手拉起了鸢妃的双手.双手都有些颤抖：“娘……”这一声称呼.鸢妃等了多久才听到.犹如天籁.
鸢妃不顾一切的抱住女儿：“好孩子.好孩子.你就是戴语柔.我的女儿.”
戴语柔不住的点头：“是我.我就是柔儿.我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您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何其有幸.”前世是孤儿的她.从沒有一个如此的女子这么慈祥的跟自己说话.这么慈祥的拉着自己的手.那怀抱也随时敞开接纳自己.不论是自己的悲伤还是欢乐.
风漠与东方墨在一边看着.脸上渐渐的爬上了笑意.母女之间那亲情更加浓厚.
“母后.此处风大.还是回屋再说吧.”风漠出声打断了两个人.
鸢妃才连忙擦着脸上的泪痕：“对的.还是晨儿.快快.快來到屋子里说话.”
鸢妃舍不得撒开女儿的手.戴语柔也是紧紧依偎在鸢妃的身边.扶着鸢妃进了屋子.
戴语柔被鸢妃拉着坐在了软榻上.风漠与东方墨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母女俩亲热了片刻.鸢妃才不好意思笑笑：“墨王爷.真是见笑了.”
东方墨这才开口：“鸢妃真是见外了.您在我的逍遥谷住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需要这么客气不成.”
东方墨的一句话.顿时改变了屋中的气氛.风漠都露出了笑容.这是风漠自从见到母亲后第一次笑出來.对东方墨的那种感动.也影响着以后的诸多事情.
但是戴语柔似乎已经完全渗入了这个戴语柔的生命里.她对于以前诸事.完全不推脱.她既然享受了如今东方墨对她那如水的温柔.她也完全接纳原本那些不明所以的许多指责.尽管眼前的人都已经放下了.但是她依旧很想知道真相.她相信.只有弄清楚真相.他们才能真正的放下.
“墨王爷.老身想问您一件事.还请墨王爷如实回答.”鸢妃十分诚恳.但也十分严肃的冲着东方墨说道.
东方墨微微欠身向前.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尽管鸢妃双目失明看不见东方墨的行为.但是东方墨依旧恭敬.缓声说道：“鸢妃不必可套.有什么话.请讲吧.我东方墨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着老夫人那么疼惜的拉着女儿的手.东方墨心中对老夫人的问題也猜到了几分.他从來都是光明磊落.尤其是人家女儿的终身之事.东方墨便打定了主意.自己对于姐妹俩的情.一定要跟这位老夫人完全袒露.丝毫不隐瞒.
“墨王爷.我那大女儿语晴.曾经跟我说过.她非你不嫁.当时我也用心观察了你们的情谊.即使你们是私定终身.我也沒有反对.当时我便觉得.墨王爷是个重情义之人.我才放心的将女儿交给你.”鸢妃说到这里.语调顿时有些悲伤.戴语柔心跳加速.紧紧的握着老夫人的双手.
东方墨默默点头：“确如鸢妃所说.那时候.语晴照顾受伤的我.无微不至.几日之间.我便生出了情爱.我当时也说非她不娶.”
鸢妃点了点头：“此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跟我说说么.”
东方墨稍微清了清喉咙.刚要开口.风漠连忙做了个手势.令东方墨顿时住口.那意思十分明显的冲着戴语柔看了看.跟风漠交换了一下眼神.才开口：“我的仇家很多.当时走漏了消息.有人知道戴语晴是我的心爱之人.便大做文章.当时由于戴语晴又是戴家府上的小姐.便被人暗算.遭受了惨死.”
东方墨此时再一次说起來.仍是有些心潮澎湃.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激动之事太多.还是今日提到了更多的戴语晴.东方墨感觉这颗心有些澎湃.有些不能安定.他并沒有在乎.是啊.多年之后.尽管他放下了一些.但是戴语晴毕竟是自己最初深爱的女子.怎么可能再次提到.心里不起一丝涟漪.
戴语柔将头垂得低低的.刚才风漠那阻拦之意.戴语柔看的明明白白.他们依旧在保护自己.
“那你对语晴.要如何交代.”鸢妃淡淡的问出了这个问題.沒有什么杀气.也沒有什么波澜.她只想知道东方墨心里是不是曾经真的装下了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