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许之地完本[耽美]—— by:剪风声
剪风声  发于:2016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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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渔不哭了,只剩几声止不住的抽泣。
许书砚揽住他的肩,“你听不听话都跑不掉,还是听话一点好。”说着侧身看去。
殷渔睁开红肿的眼睛也盯着他,猝不及防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衬衫敞着,皮肉被咬破。像是料到他会这么做,许书砚一声不吭。
殷渔松口时,肩上的牙印往外渗血,许书砚闭眼不住地吸气,肩膀疼得快麻痹了。
接着听到殷渔的哭腔:“你这辈子都别想忘……”
许书砚撑起另一边胳膊,半坐着去摸掉在地上的烟和打火机,勉力笑道:“不忘不忘,这疤要是淡了你再补一口。”
“……当我不敢?”
“敢敢敢,你不记得我会提醒你。”
“妈的,禽兽。”
本来许书砚是想帮他点烟,可眼下只有一条胳膊能动,就把烟递过去,“要吗?”
“不要。”殷渔说着,伸长胳膊朝阳台角落摸索什么。
“上回去野外露营,有个医学院的学姐也在。”
许书砚等他说完。
“她看到这个。”殷渔递到许书砚眼前。
是那条黄花梨珠串。
他找到那颗不规则形状的珠子,“她说这是微缩版的心脏。”
那天学姐还夸赞雕工不错,心房和心室,大小静脉的切面都顾及到了,不懂的人看起来只会觉得丑陋又怪异。
许书砚盯着珠面上那根歪歪扭扭的鱼骨,眯了眯眼。
当初花一周时间雕刻,刻坏了三颗。
殷渔握紧了珠串,费劲地翻过身,头埋向许书砚的胸膛,闷闷地说:“我分不清楚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也不在乎。我就想跟你好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表明心意。
那颗珠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鱼(渔)在我心上。
又聊了一会儿,殷渔抵不住困意睡去。
许书砚用毛毯裹好他,抱起走进卧室。

转天许书砚睁开眼,殷渔还没醒。
两边肩膀负着烫伤和咬伤,像是被人卸掉却没成功一样,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胸.口挨了好几下,也闷闷地发疼。
太不容易了。
起床后,他想起赵小颖说大年初一早晨要吃汤圆,便从冰箱冷冻室拿出昨天带回来的那一袋。
不过汤圆要怎么煮?
用冷水还是开水?
这几年许书砚一个人过,一日三餐都在外面打发,全部精力投在功课、竞赛和大量课外书的阅读上,渐渐丢掉了过去照顾许书韬的主妇技能。
他也希望自己忘了。
对生活的要求简单到“只要别生病”。
电脑桌在客厅,他过去打开电源,想查查煮汤圆的步骤。
不经意看到阳台的惨状,他决定先去收拾。
两个福字在昨晚的打斗中撕坏。
幸好不是撕碎。
许书砚用透明胶带仔细地黏接好,重新贴上窗户。
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勾勒他瘦削的脸庞。鼻梁挺立,在侧脸投下小块阴影。
费劲地伸个懒腰,他坐回电脑前接着查。
倒了杯温开水,连同煮好的汤圆,一起盛在托盘上,小跑着送进卧室。
殷渔已经醒了。
从喝水到吃汤圆,整个过程他都咬牙不语。
像是抠破了一屁.股的痔.疮,腰酸,腿也疼,难以言喻的感受。
被许书砚搀着去厕所的时候,殷渔忿忿,哪天也得让他尝尝这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拆不逆。(避无可避的省略号……全篇大概也就两三个省略号,完结后可以来围脖找我要,如果还有人记得XDD(所以再冷都会写完哒~
☆、暗涌

过年的时候许书砚收到十几条拜年短信,有实验室认识的师兄,系里暗恋他的女生,相熟的老师,还有Chobits的两个人。
连熊晓义也发来一条。
苏糖却没有。
倒不是许书砚多疑,队友和队长如果相互不对付,训练工作怕是不好展开。
毕竟吃住一室,他对同伴的观察很细致。
不过返校后,Chobits第一次开会时,苏糖说了声“队长春节好”。
淡淡的,擦肩而过时小声的一句,倒让许书砚嘲笑自己太小心眼。
除了他,苏糖和另外两人也交流不多,总在埋头做事,毫不起眼,像一只勤恳的工蜂。

许书砚检查了他们寒假的训练成果,经过一学期的磨合,他已经摸出每个人的长处和弱点,针对性地分了工。
理工大学的ACM队又来下战书,比赛定于三月,电子邮件里那轻描淡写的口吻,纯粹是来找自信的。
Chobits当然要接。
今天难得四个人都在,傍晚出门吃饭的时候,苏糖收拾桌面。大家注意到她换了个新背包,Cath Kidston经典的小碎花,进而八卦地挖掘出更多细节。
头发长了!
居然没穿运动鞋,换成了皮鞋!
外套上的纽扣是蝴蝶结形状!
直到这一刻,三个男生终于意识到,和他们一起共事的是位少女。
孙靖贼兮兮地笑,向许书砚递去一个“我猜她和男朋友有了实质性突破”的眼风,后者回甩一个平静的“哦”。
孟想惊讶地凑过去,“你那是新手机吧?”
苏糖微怔,“嗯。”
计算机的男生对电子产品向来敏感,那款手机发布不过一个月,收获的好口碑早已为人瞩目。
可旋转屏幕,全镜面外壳,细腻的金属手感。尤其称赞它的双向翻盖设计,使得手机轻松变身小型数码摄像机。
看不出来苏糖还挺时髦。
她仓促地把手机塞进包里。

寻觅一圈,四个人决定去后街吃烤串。
早春的天黑得快,夜色下雾一样,没走几步就彻底暗下来。几家烤串店的棚子支好,已经坐了几桌人,诱人焦香味曲折地探来,孙靖不想走了。
其他几人也没意见,找了张桌子坐下。
身后的那桌人声笑浪滔天,许书砚回头看去,没想到和殷渔对上眼。
孙靖也看见了,顺手打了招呼,见许书砚没什么反应,特意提醒:“哎,你弟。”
许书砚倒茶,“嗯。”
殷渔请了协会的会长、副会长还有几个交好的干事聚餐。这学期回来,他像是转了性一般,见谁都眉开眼笑,做事积极勤快,被人差遣也毫不在意,还自掏腰包为协会买帐篷和医疗急救箱。
大三的会长给他开了罐啤酒,“你小子真……不是我说你,你刚来的时候也太端着了,拽的跟人人欠了你二百万似的。要不是明朗力保,我早就想退了你。”
殷渔笑得一脸谦卑:“学长说的是,哈哈,那时候不懂事,让学长操心了,我自罚三杯,不,三罐!”
他头一仰,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Chobits这边的烤串还没送上来,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是乏味。孙靖一边嗑瓜子一边朝背对殷渔的许书砚跟进最新动向。
“我操!你弟居然是海量,真看不出。”
“第二罐了!第二罐了!!”
“哇!他……”
啪!
许书砚一巴掌重重拍桌上,孙靖手一抖,瓜子壳磕进牙缝。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忍怒,“我听得见。”
这边的四个人沉默地吃烤串,脸色凝重得像在开追悼会。那边的拳划过几轮,酒瓶倒了一地。
有俏嫩的女声响起:“喂,殷渔,为什么上学期不懂事,这学期就懂事啦?怎么想通的?”
殷渔大笑:“过年的时候被我哥好好教训了一顿,说来还得感谢他。”
其他人张牙舞爪地高声附和:“感谢感谢,必须感谢。”
孙靖瞟一眼许书砚,小声念叨:“原来是你的功劳。”
许书砚僵着一张脸。

那天晚上他们大动干戈地打响第一炮,却并没能顺利泯恩仇。
许书砚借着酒意发泄的几句话,殷渔都听到心里了。
他一开学就铆足了劲,大有实践那句“不是不能,只是不想”的意思。
正和许书砚怄气呢。
不过自从上回亲热被苏糖撞见,他们也说好,在学校里尽量低调。
没多久,户外协会一群人踉踉跄跄地离开,殷渔把两瓶啤酒送过来,手搭在孙靖肩上,转向孟想,“吃喝尽兴!不用谢!”
随后视线回撤,微抬下巴朝许书砚看去,眉间透着得意,“谢了,哥。”
及至他们走远,依旧没人吭声,几双眼睛偷偷摸摸瞟向闷头喝茶的许书砚。
他脸上黑云压境,一晚上也没散开。

三月理工大举办了五校ACM邀请赛,均由校队应征。Chobits作为草台班子,不在五校名额内,走了“附加名额”通道。现场座位被安排在机房的角落,连椅子都没备齐,孟想接连向几个活动志愿者反映,都被忽视了。
他愤愤不平,许书砚让出椅子,“不就是个座吗,小事。”
这次参赛,他们准备剑走偏锋。
许书砚坐镇主码,苏糖和孟想待在一旁,张目结舌地看他切题如切菜,噼里啪啦一通敲,提交一道AC一道。他俩瞬间退化到只剩读题、讲笑话和端茶送水的作用。
三个小时过去,他们的桌上系着一堆气球。
许书砚头晕,靠在椅背上按揉太阳穴,身心俱疲。
五小时的比赛时长太考验他的体力,他问孟想:“其他队什么情况?”
“我们AC的题最多。”
“行,那你和苏糖配合,我给你们查错。”
许书砚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孟想赶紧扶稳,“你没事吧?”
他点点头,坐到两人身后,以手撑额。
苏糖和孟想不停地讨论。封闭的机房里,到处都是低声交谈,来来回回走动的脚步声,忽近忽远,被空调烘得一团燥热。
许书砚累得能随时睡着。
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抹了把脸,回来解开衬衫前两颗扣子,把椅子移到两人身边。一边读题,一边检查代码。
最终Chobits以十题对九的绝对优势拿下当场第一。
而做对的九题里,许书砚一个人做八道,全中。
孙靖是替补,等在场外。
许书砚带着苏糖和孟想出来后,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激动得又蹦又跳,叫个不停,旁人纷纷侧目。
孟想满脸黑线,按住他,“好歹也是学长,注意一下形象。”
孙靖顾不上,晃着许书砚胳膊问:“那我们这算是一炮打响啦?”
一炮打响……
许书砚苦笑:“嗯。”

藉由这次比赛,Chobits在ACM的网络社区声名鹊起。
社区有赛队排名,按比赛的规模和水平划分权重。参加的比赛越多,比赛的水平越高规模越大,且赛队成绩越好,在社区的排名就越高。
许书砚要托高Chobits的排名。
暂时先由他一人扛着,再帮助其他几人跟上。
社区的人都说,大一有这样的成绩真厉害。孙靖沾沾自喜,吆喝着去餐厅庆祝。
坐在屏幕前的许书砚头也不抬,呛他一句:“学长,你大二了。”
“就是,”孟想帮腔,“那些夸你的人说不定是想麻痹你,真正的大牛还在水下面潜着呢。”
孙靖不满地哼道:“阴谋论。”
许书砚又说:“比赛这东西,都是唯结果论。我知道S大的ACM队能做到一个月就着20袋咸菜吃90碗泡面,每天只睡4小时。他们队长在那个月创下只躺6晚上的记录,平均每天睡两小时。”
“而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他们拿到那一年的亚洲区金牌。如果他们连大陆区都没出线,这些经历讲出来不过徒增笑柄,博取同情。懂了吗,就是这么残酷。”
苏糖罕见地加入讨论:“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我们尽快达到目标?这比赛大三也还能参加。”
许书砚看着她,“大二拿到金牌,大三你们是出国交换也好,考研也好,实习也好,或者还想继续比赛,都行,什么也不耽误。况且战线越长,人越疲惫,我们就玩命搞两年。”
孙靖听得一脸崇拜,“队长,我要是个妞,就赖定你了。”
这副花痴的模样逗得另外两人忍俊不禁。
许书砚薄唇微抿,“废话真多。”
正式比赛下半年才开始,他们力求一击即中。

随着在越来越多的网络赛和邀请赛上崭露头角,学院的老师也听说了他们的事。几个人把能打招呼的课都打了招呼,尽可能地挤出时间,以求全力训练。
两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窝在电脑前,没日没夜。
苏糖一人住次卧,许书砚和孟想挤一间主卧。孙靖是替补,上场的概率小,练习强度不及他们,依旧回寝室睡。
累了就躺倒,醒来接着看书刷题。
主卧的落地帘永远是合拢的,因为向阳,房东装的还是防紫外线款式。进屋不开灯,人就两眼抹黑。
黑有黑的好,刚贴上枕头,睡意沉沦。
许书砚睡眠浅,躺下后人还清醒。蓦然想起,上一次和殷渔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倒是不会再委委屈屈地抱6 也好。
只不过,近乎封闭训练的许书砚还不知道,殷渔不但在自己社团混得风生水起,还有余力把别人社团搅得人仰马翻。
就要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AC是指Accepted,本题所有测试点均通过)(注2:在比赛中,每当参赛队员解答出一道问题,裁判就会将相应颜色的气球栓在参赛队的桌子上。所以赛场上会彩球飘飘……)
☆、本心

五一假期,Chobits一行四人去了趟北京。许书砚联系在T大的同学,组织队伍切磋交流。
差距还是不小,基础和资源都比不过。
几个人心知肚明,但很沉得住气,面无怯意。
返程的飞机上,孙靖摸着肚皮感慨:“自从跟你们混,我都掉了十斤。”
邻座的孟想斜眼看他扯紧衣服,凸出一个半球状的轮廓,揶揄道:“掉二十斤,您也最有分量。”
坐在舷窗边的许书砚沉吟半晌,说:“暑假都别回家了,继续练。”
大家没意见。
孟想倒是想起什么,“怎么这段时间熊晓义没找你干活?你这么优质的劳动力,他肯放过?”
窗外是暴怒的云海,上空一碧万顷,明烈阳光耀目。许书砚拉下遮光板,不紧不慢地说:“他想挂名做我们的指导教练。”
孙靖眉一挑,“这算盘打的!还没出征,就想着分功了?当初请他,不是还看不上吗?”
孟想皱眉,“那他会来……”
许书砚晃着杯里的矿泉水,声音不辨喜怒,“你想多了,就是挂个名,当然不会过来指导。我们得靠自己。”
苏糖在前座看书,石头一样沉默。

到了公交车站,许书砚碰到同班几个男生,从没打过交道,此时纷纷挤眉弄眼地围上来,“许学霸,真给我们班长脸啊!”
许书砚双眼微眯。
“快快,回去就知道了,你现在可是全校的大红人!”
眼皮直跳,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一进校门,四人呆立。
自以为见过不少大场面,可依旧被沿路挂起的巨大横幅,路灯新装的整齐广告牌和不远处一食堂外墙悬挂的红色条幅震撼得心惊肉跳。
来往行人也止不住地好奇,伸手指指点点。
——“预祝Chobits马到功成!”
——“为N大第一支ACM战队献出诚挚的祝福”
——“BABY BABY COME ON!好运好运送上!”
全彩条幅和广告牌,印有硕大的真人头像。
居然不算太失真,相熟的一眼就认出那是许书砚。
他头疼欲裂。
“不公平,明明是我们四个人,怎么只有他自己的照片?”孙靖还嫌不够热闹,大呼小叫,“队长,这不会是你……”
回头见他阴恻恻地绷着脸,一双沉沉的黑瞳盯着自己,吓得赶紧收声。
许书砚轻拍他的肩,“去查查谁干的,有劳。”
明明是平缓的语调,简短的叙述,孙靖却分明感到了气场的压迫,连声音都发抖,“查……我查。”

不出两天,孙靖从在社团联合会任职的室友那打听到,广告牌和横幅由美术协会设计。
美术协会?
许书砚不明白,搓了搓下巴,“我不认识那个协会。”
“所以我多问了一句,没想到套出个大新闻。”孙靖呲牙,乐呵呵地笑,“委托人是你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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