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项垣微微一怔。
“应该就在枕头底下，是了，我好像看到过枕头底下的确有卡，小兄弟你帮帮忙吧。”
程项垣闻言呐呐道：“这，这不合适吧？那是好多钱……这样，让妞妞跟我一起去。”
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自己是坏人了，他总不可能绑架孩子的。
“不要，不要。”妞妞哭了起来。“我守着爷爷，呜呜，我不要离开爷爷和爸爸。”
老人为难的看着程项垣。“小兄弟，妞妞不愿意走，我们都相信你的，麻烦你了好吗？你可以在来的时候去取点钱，今天麻烦了你一天，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借了你的钱，你赶紧转过去。”
程项垣顿时有点脸红，赶忙摇头。“不急不急，那，那我先回去拿卡。”
“好，好，麻烦你了。”
程项垣拿着老人的银行卡正想走，这时，两个医生匆匆进来。
“患者并发症出现，现在生命危急，我们这就去立刻动手术，你们把该准备的准备好，家属过来签字。”
那两医生匆匆说完，马上就走了。
程项垣和老人都楞了住。
然后，又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她看着老人道：“老人家，你儿子的情况有点特殊，可能需要紧急换肾，之前就是因为车祸的关系，肾重伤，现在内出血严重，幸运的是我们这儿有肾源，但是金钱上，你们至少得准备二十万。”
老人的脸色顿时大变。呐呐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儿子卡里有多少钱啊。”
护士有点冷漠的道：“时间就是生命，大爷，您看着办吧。我们先去准备手术，但是得需要钱到，我们才能换肾源，不到的话，很抱歉，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拖着，尽量不让患者死亡。”
老人的身休哆嗦了。
护士叹了口气，离开了。
老人一把抓住了程项垣的胳膊。“小兄弟，快，快，你快去拿卡，去银行看看，有没有二十万，酒店外面就有银行的，小兄弟，你去看看。上帝保佑，一定要有啊……”
程项垣不敢耽搁，连忙道：“好，大爷，我去看看，您别着急。”
然后，程项垣匆匆走了。
程项垣一离开，一名小护士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好奇的问。“那张卡里有多少钱？”
大爷弹了弹自己胸前不存在的灰。“十五万。”
小护士道：“你们不怕他把钱拿走，直接跑了吗？”
“呵呵。”大爷微笑。“那就考核失败，立马驱逐，钱，他也别想带走一分。”
小女孩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吧。
“程叔叔不会这么做的。”
医生好奇的看着小女孩。“那你觉得……钱不够了，他会补上吗？”
小女孩耸了耸肩。“我们查过程叔叔的所以经济入账，他现在卡里也就几千块钱。”
医生蹙了蹙眉。“若是这样的话……他想帮忙也帮不上。”
大爷微微一笑。
“这可不一定……原先是怎么也帮不上忙的，只要考核他的行动就行，但是现在的话……呵呵。”
这一声“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众人觉得心中有点泛冷。
小护士好奇的道：“现在怎么了？难道现在他就有法子可以凑这钱吗？”
“是啊。”小女孩也呵呵的笑了笑。“程叔叔是没钱，但是他认识很有钱的叔叔哦，不过，这很有钱的叔叔跟程叔叔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就是不知道程叔叔愿不愿意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去求一下那个有钱的叔叔了。”
小护士闻言顿时更加的好奇了。
“那个有钱的叔叔……他多有钱啊？”
小女孩闻言意味深长的看着小护士。“一个城市的首富，你说呢？”
小护士的脸色……刷的变了。
医生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
这个时候，程项垣已经在回去的途中了。
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是程项垣到了外面就立刻搭上了出租车，然后车子直接往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后，程项垣赶忙拿着房卡去了那老大爷一家子所在的房间。
进去后，程项垣把两张床的枕头都翻开，终于找到了枕头下面的银行卡。
程项垣松了口气，他没在房间多留，赶忙又离开了。
这卡是建设银行，在酒店的对面正好就有一家建设银行。
程项垣赶忙过了去，一番查询，他愣住了。
十五万……竟然差五万……
医生说至少准备二十万。
程项垣的脸色变了变。
差五万，不是五千，若是五千，自己就想法子凑凑了。
可是，是整整五万，自己没什么朋友，那些搬运工也未必肯拿钱。他要怎么办？不管吗？
大爷老泪纵横的脸庞闪现在了面前。
程项垣的脸色再度变了变，身侧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屈起，他想到了一个人……绝对有钱的人……
另一边，小孩被挂了电话后就转头看向了路桦殇。
路桦殇也在看着他这边。
“小爸爸，爸爸今天晚上没时间。”
一瞬间，路桦殇的脸色有点沉凝。
片刻后，他的脸色稍稍缓了缓。
“你爸爸应该被事情耽误了，我们吃晚饭吧。”
小孩扁了扁嘴巴，闷闷的点了点头。
晚餐的时候小孩吃的有点少，吃过饭后，路桦殇说带他出去转转，小孩想了想同意了。
然后，他们去了天花公园。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没有碰到程项垣。
小孩在那里玩了不到半小时就说累了，想回来。
路桦殇深深的看了小孩一眼，带着对方回来了。
然后，洗澡，吹头发，上床。
小孩并没有要求路桦殇说什么故事，在上了床后就闭上了眼睛，还很懂事的说。“小爸爸，我先睡，小爸爸要是忙就去忙好了，我能一个人睡的。”
最终，路桦殇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小孩睡着了才走。
他到了书房，但是却有点处理不进公文。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身上的电话却响起一条短信。
路桦殇点开看了下，一怔，竟然是程项垣。
“小孩睡着了吗？我有点急事想要麻烦你，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路桦殇看着上面的这条内容，顿了顿。
过了半分钟的样子，他的手指本能的按下了某个拨号键。
那边程项垣看到手机响了，也是一怔，连忙接起。
“路，路桦殇。”程项垣的声音有点紧绷。
路桦殇抿了下嘴角，淡淡道：“什么事。”
程项垣沉默了几秒，才有些僵硬的道：“我，我想问你借十万块钱，我保证，这钱我会每月发工资就还你的。”
路桦殇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沉默了。
程项垣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若是在乎金钱的，那么不会自己那边两次送钱都不收。
现在开口……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发生了什么？
程项垣并不知道路桦殇在想什么，他见路桦殇沉默，连忙保证道：“路桦殇，我真的会还的，你相信我。加上利息，你帮帮忙，好吗？”
路桦殇的眸色微微暗了暗，缓缓道：“你有什么用？”
程项垣闻言连忙道：“是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他现在生病住院，急需手术，他们的钱财不够，还差一点……”
是为了别人。
路桦殇抿了下嘴角，淡淡道：“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啊，你答应了？”程项垣一喜。
路桦殇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程项垣来不及多想，也没时间去想路桦殇是否高兴，情绪上是否开心的问题，赶忙把自己手中的大爷的儿子的银行卡号报了过去。
如此大额的转账，对别人或许有点麻烦。
但是在路桦殇也没什么事，他应了声“嗯”就挂了电话。
然后一番操作。
程项垣这边等了两分钟的时间金钱就到账了。
看了看已经挂断的手机，程项垣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路桦殇，我一定会还你的。谢谢。”
然后，程项垣赶忙去打车……
书房里，路桦殇看着手机中的那条短信，眼神讳莫如深。
金钱的事，自古以来，老实人都很难开口。
程项垣如今却为了别人向他开这个口……
说实话，路桦殇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程项垣不会来这个短信，不会来这个电话他连儿子都拒绝了……
而现在，却为了其他人……
路桦殇轻轻闭了闭眼，有些自我唾弃，他在想什么呢。
程项垣怎么做，为了谁这样做，与他路桦殇何干？
那个人，本来和他就应该只是两条相交的平行线，如此而已……
如此想着，路桦殇心中却并没有多轻松起来。
程项垣这个时候则坐上了前往医院的计程车。一路上，程项垣的心情也不平静。
他向路桦殇开口借十万，这个举动很疯狂，路桦殇真的借了，这让他是真的很感激，而且……还有些心情复杂。
他不敢多想那里的问题，在对方眼里，十万，真的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那人也不会有什么心思……
而他自己要做的，只是尽快把这笔钱还过去……
080：吃穷叔叔
程项垣没有赶到医院的时候大爷那边的手机就收到了提示短信。
短信告诉他，那张银行卡里多了十万。
大爷叹了口气。“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实诚的人。”
拿出自己的一部分钱去帮助别人，这个大爷倒是经常碰到。
每年试练当中，这样做的不计其数。
不过，这么做的那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不好说的。
因为，有许多人都知道试练的存在，那么自然对人对事都是有想法的，他们可能猜到了自己碰上的就是试练他们的人，所以，让他们拿钱他们也会愿意的。
可是程项垣明显的不是这样的例子。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其实也是可能参与选拨的。
大爷叹气后，小女孩立刻爬了上来，脑袋都枕上?8 十几分钟后，程项垣赶到了，此时，大爷和妞妞已经都忧伤加焦急的等在了手术室的门口。
程项垣跑了过来，大爷赶忙转了身，颤料的手握上了程项垣的手腕。
“怎么样，怎么样？”
“大爷您放心，卡我已经拿来了，我也看过了，里面的钱够的。”
大爷眼中的精光飞快闪过。“好，好，够就好，够就好。”
“呜呜，我爸爸有救了，有救了……”小女孩哭了起来。
大爷的老泪也是直流。“有救了……有救了……”
老人和女孩抱头痛哭，气氛催人泪下，程项垣被感染，眸眶忍不住也酸涩了起来。
真不是程项垣愚蠢，看不出这两人在做戏，而是没往这方面想，是对方的演技太高超，是这人的心思太实诚，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事有假。
自然的，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当天夜里，程项垣陪着老人和小孩等到凌晨，手术室灯终于熄灭，那老人的儿子被再度送到了隔离室观察了起来。
而老人和小孩也在另外一处病房睡下了，程项垣看老人和小孩睡下后没有再留下，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那边负责的管床护士，让对方有什么需要的话打电话给他。护士连声答应下来了。
程项垣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酒店，他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疲惫的他没多久就睡着了。
有些幸运的是，这一晚上休息的还算不错。
程项垣一睡就睡到了早上的七点半。
醒来，程项垣一跃而起，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上面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的显示，于是，松了口气。
秦泰明还没有找他，医院那边也没有找他。
大爷那边应该没事。
一番快速梳洗后，程项垣也顾不上自己吃早饭，只是率先去了秦泰明那里。
他犹豫了会儿，才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后，秦泰明才来开门，看到秦泰明那猩红的，有点像是一夜没睡的脸色，程项垣吓了一大跳。
“秦先生。”
秦泰明冷冷的看着程项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压制的缓和，他看着程项垣，淡淡道：“是你啊，今天不出去，你自己自由活动吧。”
程项垣一怔，然后赶忙点头。“好的秦先生，秦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了，等我电话，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不用来找我。”
“是，秦先生。”程项垣连忙答应了下来。
然后，秦泰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的秦泰明眼神有点凶残的看着满室的凌乱。
床上摆着的是已经购买的东西，地上是许多被用过的白纸。
显然的，他打算就用这些已经买来的东西做目标了……
秦泰明其实已经许久没吃了，但是他感觉不到饥饿，所以他很快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程项垣在门外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到了下面，厚着脸皮的又使用自己的那免费餐点券喝了粥，吃了早饭，他不好意思外带，所以，给老人和小孩准备的那两份是他到外面买的。
随后，程项垣搭了公交往医院去了。
昨天是赶时间，逼不得已，连番使用计程车，今天的话，程项垣还是不舍得花那么多钱的。
大爷这边接到电话的时候不在医院，而是在另外一处，在“监视”另外一名被考察者。
他们一组人员其实通常都负责许多人的，他昨儿考验了程项垣，并不代表他只负责程项垣！
听到电话的时候愣了下。“啥？”大爷不敢置信了。“他带着早餐去医院了？”
这是得有多实诚，多缺心眼，才好心到这样的份上啊！
不是说留了电话给护士了吗？
护士可没给他打电话吧？
大爷有些感动，有些无奈，然后立马从这一组撤了，开车就往医院赶。
不得不说，这私家豪华车的性能就是比公交车要好，可以说甩了一条大长衔。
所以，大爷和小女孩都赶在了程项垣的前面到了医院，并且一番化妆，又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
程项垣到了后，赶忙把早饭递了过去。
大爷和小女孩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说谎。
他们几乎每天都在编造各种各样的故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而且，将那些被考核的人耍的团团转，他们觉得非常有趣。
看着那人在任性的边缘，挣扎，徘徊，他们觉得很好玩，觉得，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甚至，每时每刻，都是用审视的姿态看着那些人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叫做程项垣的老实巴交，从山区出来的男人。
这个人也是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只觉得……自己好像挺……作孽啊！
皱了皱眉头，大爷吃着手中的早点，满是复杂。
“您儿子情况好些了吗？”程项垣在大人和小孩吃完后问道。
“嗯嗯。”大爷笑了笑。“好些了，医生说现在情况很稳定，小兄弟，真是谢谢你啊。”
程项垣松了口气，连忙摆了摆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爷看着程项垣，忽的道：“就是今天一大早，在那负责给我儿子擦身的护士来说，我儿子喃喃的叨念着十五万什么的……小兄弟，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程项垣一愣，模糊的摆了摆手。“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大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口中嘀咕道：“也没事，等我那儿子醒了就好了。”
程项垣连连点头。“嗯，等他醒了就好了。”
大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程项垣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程项垣才离开，大爷表示，他们卡里剩下不少钱，在医院可以直接刷卡买午饭晚饭的，让程项垣不要再送过来了。
程项垣没拒绝大爷的好意，只是把自己的电话号码郑重的留下，跟大爷说有事情找他就行。
大爷千恩万谢的把程项垣送走了。
离开的时候这一班公交有点难等，程项垣一直到十一点多一点才回到酒店。
这时，身上的电话响起，是小孩的电话。
程项垣微微一怔，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