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桦殇的脸色则变了。
小孩的嘟囔声很小，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小孩说。“爸爸……小爸爸……在一起……”
路桦殇轻轻的闭了闭眼，觉得有些无力。
夜晚渐淅到来，小孩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路桦殇正用笔记本在处理一些公事。不久前也刚开完一个会议。
看到小孩揉着眼睛醒来，他便看了过来。“你醒了？”
程九宵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笑容来。“小爸爸。”
小孩的那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让路桦殇心间都温暖了两分，他从电脑那边站起，走向了孩子，途中顺道拿了一杯温水。
“醒了就喝点水吧，喉咙干吗？”路桦殇说着，递上了水杯。
小孩赶紧接过了水杯，咕噜噜的喝了起来，喝完后，才道：“干的，谢谢小爸爸。”
路桦殇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把杯子放好。
小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爸爸，天黑了是吗？”
路桦殇点了点头。“嗯，天黑了，肚子饿了吗？”
小孩摇头。“没有呢，还好，小爸爸，天黑了，你说爸爸有空了吗？可以跟我们见面了吗？”
路桦殇怔了怔，略抿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小孩期待的看着路桦殇，路桦殇最终缓缓道：“不知道，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真的吗？那我马上打，说着，小孩兴奋的拿起了手机……”
此时，程项垣那边，他却遇到了又一个麻烦。
这个麻烦还是来自那老人和那个孙女。
本来，秦泰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程项垣这边按理来说是轻松的，他也有些疲惫，所以就打算在房间里休息一下。
下午睡了两个多小时的觉，醒来，后程项垣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几天的神经一直有点紧绷，尤其是今天，所以，这休息倒是让他很好的缓解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的四点多钟了。
肚子也有些饿，中午吃的毕竟不多，程项垣想了想，决定去外面买点便宜的小吃。
这平安城里还是有许多特色的小吃的，店铺里的比较贵些，但是路边的并不算贵，虽然这次出来都有酒店报销，但是程项垣也不想做的过了。
酒店里的那张餐点免费使用券又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偶尔买点的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于是，程项垣便出去了。
他正买完两个手抓饼，心中还想着是不是再给儿子带一个的时候，老人牵着孙女到了。
“叔叔！”小女孩看到程项垣非常高兴的样子，眼睛还有点火热的看着程项垣手中的手抓饼，这视线实在是太明显了，程项垣想吃独食都不好意思。
于是，他当即把其中一个手抓饼递过去。“诺，叔叔请你吃。”
“啊，叔叔你真好，谢谢叔叔。”小女孩说着，然后开心的吃了起来。
程项垣然后又看向了老人。“大爷，我这还有一块，您吃。”
老人眨了眨眼，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吃的，不吃的，我家妞妞真是太不客气了，不好意思啊，我回去说她。”
“别。”程项垣连忙摆手。“妞妞很好，一块手抓饼而已。”
程项垣自己也是喜欢孩子的，请妞妞吃一块，心疼是本能，但是他却是真心愿意的。
程项垣表情诚恳，又把自己手中的那块给老人递了过去。
老人连忙摇头。“真的不用，不用。”
程项垣看了看摊子，笑道：“不要紧的，大爷您吃这块好了，我再做一块。”
一份手抓饼也要八块的，程项垣不好意思看着大爷一个人没有吃，还是强硬的把手抓饼塞了过去。
大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那我就吃了……”
“嗯，大爷吃吧，我再做一块。”
然后，程项垣跟那摊位老板说再做一块。
大爷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下，然后笑着吃了。
那师父还有其他两个在排队等着，所以即便程项垣叫了做，也得等着。
而大爷和小女孩吃饼的速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快，大约说是饿死鬼投胎也不过分。
等到程项垣这边饼快好的时候，那边竟然就吃完了
也怪这手抓饼是真的不怎么大，妞妞一个孩子都吃的这么快。
程项垣的手抓饼终于好了，正要吃，大爷身上的电话响了，就听对方接起，然后高叫了一声。“什么？我儿子住院了？车祸？”
程项垣自然再顾不得吃饼，赶忙看了过去……
然后，大爷慌张的挂断了电话，一把抓住了程项垣的胳膊。
“小兄弟，求求你，拜托你，我儿子住院了，你，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程项垣有点心惊，但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多想，赶忙答应了下来。
“行，大爷，您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
078：神般演技
就这样，程项垣的饼都没有能吃。
因为刚才大爷心急的抓着他的时候正好抓着他拿饼的那个胳膊，大爷在心急的时候力气很大。
所以，程项垣的手抓饼当时便掉到了地上。
当时，程项垣也来不及去管了，大爷急疯了的样子，程项垣只能问了医院的地址，然后赶忙招出租车。
等车子到了医院，大爷才茫然的说。“我，我没带钱。”
程项垣赶忙自己付了钱，然后抱着孩子下车。
大爷茫然的跟着走，似乎吓坏了的样子。
到了医院，程项垣赶忙问大爷儿子的名字，然后问那里面的护士，很快的，他们收到了消息。然后，护士带着他们赶往了手术的楼层。
看着显示着手术中的红灯，大爷老泪纵横。
小女孩也哇哇的哭了起来。
程项垣赶忙抱着小女孩连声安慰，小女孩渐渐的哭声变成了哽咽。
之后，又有护士拿着要签字的东西出来。“需要交费至少一万才能给动手术，你们谁先去交下费用？”
“一万？”老人的脸色变了：“我，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我的钱都在我儿子那里的。”
护士微微皱了皱眉。“这不行啊，您儿子的卡，你不知道密码吗？”
“密码？”老人茫然了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护士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大爷，这样不行啊，要不，您去借借？等你儿子醒了再还好了……”
大爷苍白着脸色，忙道：“我，我不认识什么人，不能先救我儿子吗？我儿子醒了肯定会交钱的。”
“不行的大爷。”护士斩钉截铁的。“这不合我们的规矩，要得先交钱再治疗的。”
“这……这……人命关天啊，怎么能这样呢……”大爷急了。
程项垣也有些急了，忙上前一步。“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这样好不好，我回去拿钱，你这边快动手术，千万别耽搁。”
“你？”护士有点怀疑的看了眼程项垣。“你是患者什么人？”
程项垣连声道：“朋友，我这就回去拿钱，大爷在这里，你们先给治疗。”
护士犹豫了下，道：“好吧，那你先回去拿钱，可不能开玩笑啊。”
“你放心，我这就回去。”
然后，程项垣就匆匆的走了。
当程项垣离开后，老泪纵横的大爷忽然眼泪一收，拿出手绢万分优雅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在一边坐了下来。
小女孩也眼泪一收，蹦达了过去。“大叔，你这演技真是不怎么样。”
大爷无语的瞪了眼小女孩。“别鬼灵精的。去看看你那爸爸去。”
小女孩无语的道：“大叔，不兴这么占人便宜的啊。他想做我爸爸还远着呢！”
护士显然是也早就习惯了这些了。
他们医院是隶属于帝豪的，在这里，倒也不是不治病，而是每年帝豪选拨人才的时候，他们这医院都是用的最多的场所。
有客串演戏的，有需要他们场地的。
有真的受伤的，反正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往他们这边送，而他们医院上上下下从医生到护士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演技上过的去，专业知识更是杠杠的。
毕竟他们开的是医院啊！救死扶伤的医院啊！
护士看了看这一大一小，看出了那所谓的大爷脸上是化过妆的。
也就是说，对方的真实年纪肯定比现在要年轻许多。
护士笑了笑。道：“你们觉得刚才那个人会把钱送过来吗？”
“程叔叔肯定会的。”小女孩斩钉截铁的道。
“咦？”护士惊讶的看了过来。“你这么看好刚才的那个人啊。”
小女孩大大的点头。“当然。”
护士看向了那大爷。“这位大爷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大爷高深莫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
小女孩紧跟着道：“不是我看好程叔叔啦，是程叔叔很傻的。”
护士闻言顿时有点无语。好傻的……这是什么评价？是好还是坏？
大爷淡淡的看了小女孩一眼。“你去年评价了一个人很傻，他排名前十。”
小女孩眨了眨眼。“是吗？大叔，你这是在夸奖我慧眼独具吗？”
大爷无语了下。“你脸皮真厚。”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爹妈养出这样的孩子。
“哼。”小女孩不高兴的转开了头去。
护士无语了下，道：“我先去忙了，等下那位先生过来，我再过来。他去交钱的话我会知道的。”
“嗯行。”大爷摆了摆手。“再见。”
护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走开了。
程项垣搭车的时候费了一点功夫，那边刚还没车，等了差不多几分钟的样子才搭到车，赶忙赶到了酒店中。
幸亏他来这里的时候就把他的钱都弄卡里去了，想着方便一点，若不是这样的话，现在让他拿一万块，他根本拿不出来。
程项垣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的小孩的电话，此时已经天黑了。
“爸爸，你晚上有时间吗？你什么时候过来找我？”
程项垣顿了顿，忙抱歉的说。“小九，对不起，爸爸现在没有时间过去，爸爸这边有点事情，你跟你小爸爸出去转转吧，好不好？”
小孩闻言眸色迅速黯淡了下来，失望的道：“爸爸在忙？”
“嗯。”程项垣应了声。“爸爸晚上真的有点事，小九听话，跟小爸爸玩好不好？”
小孩闻言轻轻的“嗯”了声。“好，爸爸，我听话……那，爸爸，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找小九？”
程项垣苦笑了下，道：“再等等吧，等爸爸有时间一定会去找小九的。”
程九宵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嗯”了声。“我等爸爸。”
“好。”程项垣眸眶有点酸涩，“那就这样，爸爸先去做事了……”
“好，爸爸忙，我不打扰爸爸。”
“嗯。”程项垣点了点头。“再见，小九。”
挂断了电话，程项垣的心情有些沉重。
为他现在遇到的事，更为的是……以后，他和他的儿子，可能，真的不会再在一起了……
路桦殇，路桦殇，脑海中闪烁着这个人的名字。
程项垣忍不住想到以前的几次情况。
那个时候，路桦殇失忆，神智也所损伤，行为举止与孩子一样。
可是，那样的路桦殇却是他最稀罕的，稀罕的不得了。
在他看来，那失忆的漂亮的傻子虽然是傻子，却是上天送给他的妻子。
是他程项垣打算珍之重之共度一生的人。
那两年的时光，真的是他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那个时候，路桦殇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他程项垣，以及后来出现的儿子。
他会依赖着他，会想着法的跟着他，和他在一起。会问一些很好笑，但是很纯真的问题。
那个时候，自己亲他的时候，对方会脸红，会羞涩。有时候大胆起来的时候也会要他抱，要他亲……
那个时候……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只是，太过短暂了……
“先生，到了。”司机的话让程先生回神过来，他不好意思的冲着对方笑了笑，付了车钱，然后赶忙去了医院。
老大爷和小女孩的眼睛又是红红肿肿的模样了。
程项垣匆忙跑了去。“大爷，妞妞，我把钱带来了。”
“小兄弟，谢谢你，谢谢你。”大爷再度老泪纵横了起来，这种实力派的演技，他真是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一个赞。
“不用谢，救人要紧。”程项垣忙道。
这时，刚才离开的护士又过了来，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平板的道：“这位先生请跟我来，我们去交钱。”
“好，好。”程项垣连忙点头，跟着护士去了。
大爷和孙女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叹了口气。
人太实诚，他们骗的都觉得没什么存在感。
这样的傻孩子，也许做不了高管，但是，却能成为高管最信任的存在…
程项垣交了钱，护士不着痕迹的仔细看了眼程项垣的神色，见对方非常平静，一点都没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这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
不过，对方的经济状况不好应该也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人还是愿意花这么多钱给一个陌生人治疗呢？
护士觉得，她看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自己的心也被污染了，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大约本能反应是怀疑这事的真假，然后，如果真的要自己出钱，大约也不会出的这么爽快……
这社会，这样子的傻子还是太少了点。
程项垣把钱交了，护士忍不住道：“先生，你刚才说你是患者的朋友？”
“是的。”程项垣点头。“怎么了吗？”
护士淡淡道：“不是，只是想要提醒先生，可能患者需要的医疗费远远不止这个数，若是患者醒来自己也拿不出这笔钱，先生，你想过会怎样吗？”
程项垣闻言顿时一愣，顿时茫然了一下。
护士看了看对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傻子啊……
护士不再说什么了，走开了。
程项垣在原地呆愣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然后赶忙去了大爷那儿。
“已经交钱了？”大爷颤抖的问。
程项垣点头连忙道：“嗯，交了，大爷，您放心吧，现在医院的科学水平都很高的，一定没事的。”
大爷老泪纵横的道：“嗯，嗯，那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他会没事的……呜呜……他可一定要没事啊，不然我的日子怎么过啊！”
程项垣赶忙又安慰了一通。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大爷和孩子赶忙跑了过去。“医生，医生，我儿子情况怎样？”
“医生叔叔，我爸爸怎么样了？他没事吧？”小女孩也连声道。
医生神色有点凝肃。“要观察一夜才能知道结果，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大爷愣了下，晕了过去。
“大爷！”程项垣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了大爷。
小女孩也惊叫了托来。“爷爷！”
079：开口借钱
接下来，有一些混乱。
老人昏倒了，然后赶忙被送去了病房治疗，好在只是急火攻心，倒是没有太大的事。
程项垣抱着妞妞守在一边。
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老人就醒过来了，然后默默的擦拭着眼泪。
程项垣看着老人的样子顿觉有些心酸。
“大爷。”程项垣轻轻的道：“您别担心，会好的。等您儿子醒来就好了。”
大爷还是老泪纵横。
程项垣有些最笨，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忽然的，刚才那护士匆匆开门进来。
“这位大爷，您儿子刚才醒了一下，他说他的银行卡藏在你们酒店房间的枕头底下了，密码是银行卡后面的六位数字。”
大爷一惊，连忙道：“什么？我儿子醒了吗？”
“是，但是他只是醒了一会儿，现在又没有意识了，很可能今天晚上还需要连续手术，大爷，我看您还是赶紧回去把卡拿过来吧。”
“诶，好，好。”大爷说着，马上就要下床，但是在下床的时候眩晕袭来。
大爷差点晕了过去，程项垣赶忙扶住了对方。
“大爷，您慢点，当心点儿。”
大爷悲哀的扶着自己的头。“我这破身体，怎么这么不中用。”说着，大爷急切的看着程项垣。“小兄弟，我，我这样是回不去了，你看，你能不能帮忙回去拿一下，我把房间门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