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人
周天立刻清醒了。这个时候他能突然醒来,真是要感谢他从小的训练。那种全神贯注的专注力与警惕心,让他在睡梦中都不会放松的警惕。
“你要干什么!”周天叱道。
翠翠大哥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在外面月亮的照射下,发出一点点幽幽的亮光。分明是把砍肉的斧子。
周天下意识就要翻身而起,但身体却软绵绵的用不上一点劲。周天明天过来,这他妈的进了个黑店,这是被下了药了。这是要把他剁了包包子?听说山里的一些连环杀手,为了一两件衣服就能杀人。他们是被这群人盯上了。翠翠就是个套?那对大|波?周天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
翠翠大哥二话不说一斧子就劈了下来,这是真的一斧子毙命。周天只能在床上顺势打了个滚,斧子一下子劈在了床上。用于用力太大,斧子卡在床上,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来,周天的手摸向床头,他的□□就搁在枕头下,但什么都没摸到。他汗珠子出了来。
周天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滚下来,翠翠大哥已抽出斧子追着他再次劈来。周天全身绵软的只要在地上闪避的份。
“劈死你这个条|子。”翠翠大哥阴冷冷地说。
“我不是条|子。”看来有啥误会。周天急忙澄清。看来自己真的进了一家黑店,而且把自己当条子处理了。
翠翠大哥从屁股后面塻出周天的□□:“不是条|子咋会有这玩意。”
“翠翠大哥,你误会了。”
周天正要解释,他们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类人。你只有几个人,开个小作坊的时候,叫黑店。但你有上千号人,有几千万的注册资金,那就叫公司了。
但翠翠大哥的斧子已劈来了。周天坐在地上不动,当斧子离自己不到几厘米不到的时候,他就在一滚,从腰里摸出一把小刀一把扎在他的大腿上。翠翠大哥愣了愣,周天中了药,再狠也没多大劲,他知道这一刀并不深。
周天趁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快速从门里连滚带爬冲了出来。这他妈的什么药,真够劲。他奔到楼梯口,看到几个晃动的头,顶头的一个是翠翠二哥的脸。周天掉头就往楼上跑,看到一个门,就闯了进去。
一进去,他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瞬间明白自己被追杀的理由了。里面是间很大的屋子,足足有三个卧房那么大,里面摆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些淬取的器具,那是农村一些贩毒份子的制毒简易工具。桌子上甚至还堆放着成袋的成品,量看起来十分大。看来这是个以家族为单位的制毒贩毒组织。
周天想起白天苏三问翠翠关于草药时,翠翠不自然的态度。难怪他们会对自己起疑。这里穷乡偏壤,民风野蛮,白天是良民,夜晚做强盗的农户不在少数。他们纵然杀人害命,也没有犯罪意识。周天意识到,自己纵然不是条|子,看到不该看的,也是难逃他们的毒手。
楼梯已响起吵杂的脚步声,周天一扭头,翠翠大哥的脸已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腿上全是血,但脸无表情,如同一个杀人的木偶。周天几步冲到了窗口,用尽全力从窗台上跃了下去。
周天的整个人摔进了河里,“砰”的一声响,在夜里响起来,份外的刺耳。他的药性发作,糊糊模模听到有人喊“小爷,小爷。”周天心里骂到,日你娘的,叫你们去洗脚,把老子一个人留在屋里。看回去老子咋收拾你们。
9月末的河水凉的透骨。周天虽然意识不清,但他的水性一直很好,身体只浮在水面上随着河水飘流了。中途醒了几次,但实在是困的睁不了眼,不由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一觉醒来,阳光已是晃得眼睛疼。经过一晚上调整,周天发现自己的神智还是身体基本已恢复了常态。他翻过身,奋力划了几下,到了岸边。从河里爬了上来,全身冻得真打哆嗦。
他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万幸的是,顺着河坡的上去就是盘山公路。只希望那几个王八蛋能找到自己。他现在穿着睡衣,全身如同落汤鸡一般,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手机与证件了。看来只能学那个大波美女,去搭顺风车。
睡了一晚,周天觉得自己精神还行,不一会儿顺着斜坡爬上了公路。他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想摸出只烟来,也只能想想了。
坐了一阵子,周天开始觉得不对劲。这条道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或一辆车。他发现这个道路虽说也是柏油路,但路面十分破旧,路旁杂草众生,十分荒凉。
周天的心凉了半截,这条路应该是个废弃的旧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没吃没喝,就这一山的狼虫野兽就会要了他的命。
周天站了起来,决定还是沿着道走。运气好的会没准会找到正路,再搭一下便车。
这一找已是落日西垂,整个山里都暗了下来。周天已走了大半天。身上的衣服被太阳晒干了,又一路走,背后已被汗湿,现在晚风一吹,凉嗖嗖的冰人。如果哪一天,这被传了出去,周家当家的因为迷路,饿死在路边,这也太出糗了。
就在周天要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了突突的声音。虽然没看到实物,但这肯定是一辆货车的声音。周天觉得自己激动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辆中型卡车浮现在对面的山弯里。虽然看得近,但周天知道那辆车到自己面前还得一段时间,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当即站在路中间。他没有大波,人家车主不一定鸟他,但他下了决心,如果车不停下了,他就躺在路上让他轧过去。只要能让车停下,什么不要脸的手段他都能用。
那辆车也似老远看到他,明显减了速下来,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周天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怎么了,伢子。”一个干瘦的老头,从副座里探出头来。他正在抽着旱烟,嘴里还冒着白烟。开车的是一个木头木脑的小伙子,眼睛看着前方,根本不搭理他。
“老人家,能不能搭个便车。我是自助行的驴友,昨晚和团友走散了,这不东逛西找,到了这里。您要不行个方便,我有只有给这儿野猪当晚餐了。”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下。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太好。自助行把自己的衣服都自助丢了。
但老人只是嘿嘿地笑了笑,露出了没有几颗的黑牙。“伢子,不让你搭,你真就走不走去了。回去给你妈多磕几个头,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让你这么走运,遇到老汉我的。平日我们从不捎客的。算了,看你这身,真是落难。上来吧。”
周天这个感激。顺便也谢了下自己的老妈,虽然他父母自小离异,他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向老人道了谢,周天爬上了后车斗。整个车斗用帆布密闭得十分严实,等他钻进去,车立即发动了。
车斗里十分昏暗,借着从布缝里透进来的天光,周天发现里面几袋麻袋装的货物,一袋一袋的立靠在车身上。因为太暗,周天也不清楚有多少。
他找个地方,背靠着车斗坐了下来。一天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他靠坐那儿不知多长时间,时不时地用目光扫着那些货物,好奇心越来越重。因为他发现,那些麻袋的样子并不是特别平整,有的凸凹不平,有些还向外支棱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里面肯定不是米面之类。这荒凉的如处世界尽头的野外,无人的废弃公路上,这一辆独行的小货车,让一切都显得不平常。
一开始周天只是不计后果地搭车,但现在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有了琢磨的闲心。他紧盯着对面的那个麻袋,再也无法按住自己的念头,伸出手隔着麻袋用手摁了摁。他的心一凉。纵然只是手感,他也清楚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别人,可能会有一丝怀疑,而他这一行,也常会用上麻袋这种道器。勿庸置疑,里面放的是尸体,他从手感的硬度,已是僵硬多少。
麻袋被绳子细密地扎得很紧。周天试了试,没能把麻袋打开。周天也没了看死人的兴致。
他又挨个摸了一个。还是个人形的东西。这个时候,周天反而冷静下来。才从一个毒贩那跑出来,又遇到一个连环杀手。
他娘的,环杀手也不见这样搞批发的。周天脑子一瞬间转了几个圈,下车也是死,好歹留在车上还有机会。现在自己体力已恢复正常,解决一个老头子与一个愣头青也不是问题。
他的目光看向车厢最里面。那里黑黢黢的一片。如果这车厢后面还有他们的同伙?
周天才发现自己的大意。这里堆放着这么多的死人,老汉却放心让他上车。
他把自己的身体隐在了最暗处,调匀了呼吸,一点点向后面挪去。最里面还有两个麻袋。但在两个麻袋间,似乎藏着别的东西。周天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的警觉让他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
周天背上不知不觉有了冷汗。从自己上车,这双眼睛就一直在黑暗中监视着自己?
他抽出了裤子里那把小刀。一寸一寸,向里面挪去。但忽然向后面扑了过去。他没有神经质,虽然呼吸很轻,的确有个人在最暗的角落觑觎着自己。他的刀直接向对方扎去,就在碰到对方时,那人猛的伸手,自己的手腕已被死死的捏住,手中的刀掉落下来。那人顺势把他手臂反剪到背后,力量大的让他的手腕生疼。
他另一只拳头已击了出去,重重地击在对方的小腹上,黑暗中那个轻轻地□□了一声,但并不松开他的手,而是顺势把一把他摁在地上。整个人压着他,一只胳膊抵在他的喉咙上。
那人的脸迟在咫尺,就在周天的眼前,黑暗中,那双眼睛冷淡而平静。
☆、十、巫恒
那一刻,周天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震惊、不解、迷惑以及慢慢侵透心脾的愉悦与安心感。这个踏破铁鞋想要找到的人,这个梦里都想见到的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意外的方式与他相见。那人正是巫恒。
他意识到周天已认出了他,松开了抵在周天脖子上的胳膊。但周天却一翻身,把巫恒摁在自己身下。
他伸手猛得拉开车斗的一片帆布,日落的余晖洒了起来。巫恒的眉眼清晰地浮现在周天眼前。一股子冲动扼住了他的理智,他伸手撩起巫恒的前发。他深深地对上巫恒的眼睛,心想巫恒眼中自己的形象,一定如同一只饥渴难耐的野兽,他深吸一口气,他娘的,自从遇到这小子,自己就不象个正常人了。他用低哑的声音柔声说:“把嘴张开。”
一向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巫恒,眼睛里说不出的震惊与不解。
周天苦笑,用手扶住他的下巴,食指伸进他的嘴里,撬开他的牙齿。然后俯下身体,舌头跟着伸了进去。他的手指一开始被巫恒咬的钻心疼,甚至出了血,但在他毫不在意以后,巫恒几乎放弃了反抗。他象是对周天的疯狂无能无为,干脆破罐子破摔,放任自流。这让周天更加肆意妄为,直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终于,周天放开了巫恒。他有点气喘吁吁。这点小动作,非但没有解渴,反而让他更加难受。巫恒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轻轻地抖动。他推开周天,从地上挣扎着起来,靠着车斗边坐下。
他的神色已恢复了常态。
刚才的一切,象是没有发现过一样。
周天不得不承认,巫恒有着常人没有的神经。
周天不敢坐在他的身边,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等着巫恒说话,这突出其来的偶遇,与这突出其来的强吻,让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终于巫恒开口:“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个赶尸人,受人之托把流落在他乡的亡者带回家。”
果然,铁打的神经。巫恒轻易地就岔开了话题。不过,听巫恒这样一说,周天也是异常震惊,这只属于传说中的职业,居然真的在现实中存在,而且让自己给轻易碰上了?
这个古老的行业起源传说都有很多版本:有神秘的巫术说,也有现实的物流说。邪乎一点的就象鬼片里演的一样,由法师做法,手持赶尸铃、一个铜锣,边走边开道。那些东西被下了咒,会象人一样自己跳着走。而物流说比较客观,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人多赴川东黔东外地打工,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生活环境坏到极点,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因为没有钱运回家,于是有人就创行了这一奇怪的经济办法运尸回乡。
从巫恒的描绘以及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个行业基本上可以算是物流。只是他运送的内容有点匪夷所思。
“你怎么在这儿?”周天问。
更诡异的是,在这个赶尸车上,会遇到巫恒。这小子一直身份可疑,难道其实他的身份也是赶尸人。
“我和你一样搭车。”巫恒象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到自己一上车,巫恒就知道是他,却不打招呼,周天直摇头。但自己来是为了调查金大牙的死以及那个神秘的IP地址,而巫恒到这儿是为什么?
“你知道金大牙身上药草?”
巫恒点点头。和周天想的一样。他一定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金大牙身上的药草味,然后和他一样来到这个地方。他靠这种搭便车的方式省路费,所以虽然提前几天出发,却还是落在了后面。想到他这一路的辛苦,周天直咋舌。
周天当然也注意到,那味药草的来历,经过专业医生的分析化验才最终确定,而巫恒却在第一眼已心知肚明。周天发现自己对他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你对那种药很熟?”
“见过几次。”巫恒说。“你发现的那个事件并不是第一例。”
巫恒所说的事件,当然是指金大牙心脏神秘失踪的事件。巫恒就说在此之前也有过这种心脏神秘失踪的事件,亡者全身看不到伤口,只有身上的药草味是让人唯一起疑的地方。但周天是自己卷入了这个事件,巫恒呢?怎么看也不象是条|子。他为什么会卷入这个事件?随着周天的深入,围绕着巫恒身上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厚。
似乎看出周天的顾虑,巫恒说:“我跟你一样,也想知道答案。”
周天不再问了。巫恒这句话表明,至少现在他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巧遇对周天而言实在是意外之喜。虽然现在的处境有些诡异,环境阴森,但因为巫恒的存,这一切甚至让他有些赏心悦目起来。
他摸摸了口袋,想要摸出只烟,才想起自己现在和巫恒一样,甚至还不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落魄如此。一念如此,周天想起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
“你有手机吗?”周天问。现在首要任务是联系上苏三。那几个王八蛋,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
果然,巫恒摇摇头。他根本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你他娘的是穿越过来的吧。”周天也是无语,抱着最后一点期望:“你身上有能吃的吗”
这回,巫恒到是点点头。从脚边的背包里摸出个盒状的东西,向周天扔了过去。周天接过来一看,居然是盒速食青椒肉丝米饭。周天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他以为巫恒会扔给他几个馒头或是过期面包。看来,巫恒并不是太讨厌他。
周天几步过去,一屁股挨着巫恒坐了下来。他拉了速食盒的加热绳,几分钟后,米饭自动加热,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二次觉得饭菜香到刻骨铭心的地步。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他有些恍惚。
吃完后,周天陷入了沉思。他自从见到巫恒后,一直就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如同发情的野兽。他不知道巫恒到底是哪儿就撩拨了他,让他欲罢不能。在此之前,他没觉得自己会对男人有感觉。他也考虑过自己会不会是男女通吃类型,只是以前没发现?但事后他也做了否定。除了巫恒,他发现自己还是只对大波美女感兴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巫恒的毒。这人对这里的药草如此熟悉,保不准是个制蛊的巫师。
如果他真中了毒,也会不是蛊毒,而是中了见了巫恒就兽性大发的春|药。
如果上这小子一次,这药性是不是就可以解了?周天想。但当他吃完这盒饭后,心里有种? 婀值母芯酢K纳硖逵胄脑喽季醯门谌诘模踔劣行┑陌恕U庵指芯跛⒉荒吧醯米约嚎赡芟不渡衔缀懔恕?br /> 他长长的出口气,再次看向巫恒,眼神变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