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疼……真的疼……”
“哥。”
顾远川亲吻他哭肿的眼皮，动作放到最轻柔，没多折腾他，做完一次就抱他去洗澡。
一觉睡醒，顾奇独自躺在大床上，身旁空荡荡。
手机有条未读微信提醒：“哥，保温桶里有饭菜，杯子里是热豆浆，吃完再起床。我去上班了，晚上会早点回来，早安，午安～”
后面还有颗红色爱心表情。
顾奇会意：晚安是要等他回来，亲口对他说。
指腹蹭蹭那颗爱心，顾奇不自觉微笑，顾远川啊顾远川，你怎么变得越来越……
越来越让人舍不得离开了呢……
眼里温热，顾奇眨眨眼睛，平复情绪，不行啊，这样会被聪明的顾学霸发觉出真相的。
珍惜的吃完，顾远川亲手为他做的一饭一菜，还有鲜榨豆浆，顾奇又充满了力量。
去工作室坐了半天，就提前下班，打车去顾远川公司。
一对风格迥异的美男子，从公司楼底步出，先后进入对面的酒店。
卢月？
为什么顾远川要单独见他？
带着疑惑，顾奇稍后也跟了进去。
酒店餐厅，二人落座。
在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下，顾奇点了杯牛奶。
他们谈话，音量本来就不高，能被顾奇听见的更是零零碎碎。
“……婚礼”
“保持应有的距离”
“出轨”
顾奇大致能从顾远川的表情，语气里推测出谈话内容。
他好笑的摇头，顾远川一点儿没变，一直是这样，跟对当年要抢他车后座位置的小女孩一样，不容许任何他被抢走的可能出现。
这样爱他的顾远川，这样霸道的顾远川，真的能在他“走后”忘掉他吗？
站到停车场入口处，他掏出手机：“顾远川，你完蛋了。”
顾远川：“……”
“说，为什么不在公司！”顾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爆发演技。
“跟卢先生见了下面，哥，你到了吗，我马上过去。”
咦！这么快就招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别过来了，你都已经有狐狸精了，还来找我干什么！”顾奇无理取闹。
“哥……”顾远川边大步向他走来，边扯松领结，“你不舒服？”
顾奇：“对！我岂止不舒服，我简直想……想离婚！分财产！搬家！”
“哥，我们还没结婚呢。”顾远川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亲了口，“还闹吗？”

☆、好玩吗
“闹你大爷！”顾奇用胳膊肘抵他，但没抵开。
顾远川又在他脖子上亲一口，不管保安什么眼神，牵着他就去找自己的路虎。
“我跟你说，今天这事儿没完，你要不跟我解释清楚……”
“我解释。”顾远川打断他。
顾奇捂上耳朵：“不，我不听不听！你一定是跟那个小狐狸精有一腿，所以才背着我约他去酒店开房！”
“没有开房，吃个饭警告他离你远一点而已。哥，酒店有监控可以调，你要看吗？”顾远川当真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第一次见面，说不定，说不定已经……”他被顾远川按在车窗上，堵住嘴。
“唔……嗯……”顾奇被吻得浑身发软，头晕沉沉，有倒下去的倾向。
他趁势搂着顾远川脖子不撒手，“小川，我蓝瘦，我香菇，好虚弱，没有力气……”
顾远川笑着把他抱到副车座，扣上安全带，摸摸头：“乖啊，老公回家喂饱你～”
“去你的。”顾奇挡开他的手，拉车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个红杏出墙的小媳妇儿！”
其实从那天顾奇把卢月带回家，顾远川心里就有疙瘩。
就像五年前，在火车上，卢月用一首曲子就差点骗走他哥哥。
为此，顾学霸点亮了音乐技能，但又不愿意让顾奇回忆起卢月那张脸，所以一直没主动为他演奏过乐器。
顾奇近来有些反常，好像瞒着他什么事，又说了不喜欢他，要跟别人远走高飞的话，这让顾远川不得不多想。
他内心警铃大作，尽管认为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把卢月约出来面谈。
希望他跟顾奇，保持应有的距离。
父母那边，顾远川也在加紧掌握一些东西，比如顾益的股份，假帐，内部机密档案……
加上川奇的工作，他确实忙得没多少时间，去细心研究顾奇的反常。
“把裤子脱了，趴下！”顾奇一回家，就发号施令。
顾远川给他解鞋带，抬头：“嗯？”
“哥要上你。”顾奇挑起他下巴，“快，脱。”
然后他就被顾远川压在了木地板上。
……
骨头疼得厉害，顾奇也不敢叫。
洗澡的时候，流了点鼻血，见顾远川一脸紧张，顾奇转过去用水冲掉：“他娘的，叫你不给我上，看，都憋出火来了吧！”
“……哥。”顾远川扳过他，细看，“到底怎样回事？”
擦擦身体，套上睡衣，顾奇若无其事道：“行啦，抠鼻屎抠破的，不赖你。”
“真的？”顾远川也穿好出来，强硬的钳制住他双臂，压在身下，“哥，明天去医院……”
“我不去！”顾奇气急败坏，“要跟你说多少遍，我他妈对医院有阴影！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别小题大做。”
阴影……
暴雨下乡，顾远川发烧那天，是顾奇送他去的医院；挡了一枪，血泊中，又是顾奇送他去的医院……
沉默一阵，顾远川松开他，想着，大概真的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吧。
之后一个星期，顾奇窝在工作室，不肯回家。
他要工作，要抽空去医院配合化验，期待着渺茫的几率，要小心翼翼不让顾远川发现异常。
他知道，他瞒不了多久。
“哥，你该回家了，不论是什么工作，都带回家做。”
第一天顾奇借口忙加班，在工作室过夜，顾远川忍下了。
第二天，顾奇说凌晨就回家，顾远川在楼下等了一夜，没等到人。
第三天，他白天上门，把顾奇从工作室扛了出来。
“家里做不了！你放我下来，我还有最后一点没完成！”顾奇被他扛在肩上，胃又开始疼。
他怕一口血喷在顾远川西装上。
顾远川阴沉道：“那就不要做了，我养你。”
“……”顾奇扭动挣扎，“顾远川，你知道什么叫梦想吗！你以为有钱就买到一切吗！谁允许你用金钱来侮辱我星辰大海波澜壮阔……”
“哥，我受不了了，我实在，实在太想你了，对不起。”
顾远川终于放他下来，在车里，压抑而细密的吻他全身上下，指尖都不放过。
“别这样，我不想……”顾奇胃越来越疼，他瞄准时机，扒着车门，就窜了出去！
“哥！！”
……
顾远川在后头狂追，但是他这几年练的力量与技巧，论跑步，尤其是长跑，还是从小就练逃跑的顾奇更擅长！
他欢快的一路疯跑，偶尔转个身对赶不上的顾远川吐个舌，做个鬼脸，要多欠抽就多欠抽！
“哥……！”顾远川觉得自己好委屈，扔下整个公司不管，专门来捉他已经夜不归宿两天的好哥哥，结果……
被他当猴耍，遛狗似的，带他跑了几条马路！
这也就是他，耐着性子，秉持一定必须绝对要把他追到抓回去的信念，才这样紧追不舍。
换作旁人，早就骂声“去你妈的”转身就走。
“你来呀来呀～”顾奇又冲他做鬼脸，扭扭屁股，在人行道上跳舞，“顾总裁！你不行了吧！啊哈哈哈哈……卧槽！”
顾远川扶着膝盖喘喘气，又追。
两个人就这样，跑一会儿，停一会儿，绕了大半天。
“哥！！！”顾远川快崩溃了，他大喊：“不要跑，我错了，我不妨碍你工作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不行，你回家去，自己一个人回去。”
顾奇正说着，见顾远川趁机又要冲过来，他拔腿就跑。
“臭小子你耍诈！”拐进巷子里，顾奇蹬上墙头，站在上面，勾手指：“来呀，小川。”
滴着汗，顾远川慢慢靠近他，抬头：“好玩吗？”
“好玩得很，我还没玩够呢～”顾奇坏笑，纵身跳进身后的院内。
“哥！”顾远川捏捏眉头，这什么倒霉哥哥……
“哥，你没事吧？”
就这样看都不看的跳下去，万一院子里7 有尖锐的东西，伤到他怎么办？
顾远川无奈的去敲门，希望主人不要误以为他们是贼。大白天的，不请自入。
正门口，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写着：“xx区第九福利孤儿院”。
这边，顾奇刚落地，就被“咻”地打了脑门，他捂头一瞧，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里拉着弹弓。
“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道。

☆、对不起
“我啊。”顾奇站起来，拍拍裤子，“我是你爹！”
小男孩“咻”地又射他一弹。但是这下顾奇有准备，被他闪身躲过。
“哎，打不到～”顾奇得意摇摆。
他举目四望，院子里一派破旧，野草旺盛，秋千架在风里来回轻微晃荡，滑滑梯被磨得发白。
“这是……”他正疑问着，就听小男孩稚嫩又不客气的说，“你到底是谁！”
他黑葡萄似的眼睛，干净纯粹，攥着裤带，犹豫道：“你……难道真的是我爸爸？”
“啊？”顾奇觉得好笑，又忽然反应过来，“喂，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野。”小男孩皱着眉毛，嫌弃他一样，“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儿子。”顾奇蹲下，摸摸他的头，“爹找了你这么久，才找到你。你怎么认不出爹呢？”
小野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退后几步，有些谨慎的盯着他。
顾奇强行抱起他，走到水缸边，指着水里的倒影：“还不信，瞧瞧，咱俩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毛一样！”
单纯的小野分不清什么叫像与不像，只觉得自己终于被亲生爸爸找到了，以后再也不是孤儿了。
激动之下，嚎啕大哭起来！
“哥？”顾远川跟孤儿院的主管刚解释完，进来就听到孩子的哭声。
顾奇连忙捂上小男孩的嘴，“嘘，不许哭，再哭我跟你妈走了！”
“……”顾远川过去拉住他的手，“好了，我们走吧。”
小野扯开顾奇的手，转头朝顾远川哭着叫：“妈！”
“……”顾远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顾奇，无奈又无语。
“瞧啊，媳妇儿，咱儿子多乖！我们今天就把他领回家吧！”
顾奇像是吃错了药。
“哥……”顾远川头疼，“我们不能领养，法律不允许。”
“你有办法的，对吧！”他把小野放下，对他说，“儿子，爹跟你妈商量商量，你等会儿。”
然后跟顾远川走进一间空屋里，关上门。
顾远川按着他，压在墙上就疯狂的吻他……
亲摸了好一会儿，顾奇才推开他，“同意不？”
“哥，你别闹。”顾远川埋在他胸口，贪恋的深吸他身上的味道。
“不领养他，我就不跟你回去，你自己看着办。”顾奇威胁他。
顾远川不解：“为什么？”
“谁让你不给我上！我就要你做一次媳妇儿，也这么困难！顾远川，你一点儿都不爱我！我生气了！”
说完，他开门又要跑。
“好，我让你上。”顾远川抱住他的腰，“回家就让你上，好不好？”
“不行！你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现在，先把咱儿子领回去，快去！”
“……”
顾远川：好生气哦，但是拿哥哥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
“好，我想办法。”顾远川去找主管，走之前，还不放心：“但是，哥，你要在我视线范围内活动，不然……”
“知道了，去吧。”顾奇出去，把小野抱起来。
让他坐在秋千上，然后顾奇在背后轻轻推他。
院子正对着院子办公室。顾远川在里头与女院长交谈，不时打几个电话，多方面联系人。
门窗开着，他随时可以注意顾奇的动态。
“你不是我爸爸。”小野在秋千上扭头看他，“院长告诉我了，她说你太年轻，不会有我这么大的孩子……”
“小野。”见他与自己小时候有五六分相像，顾奇笑了笑，“我的确不是那个狠心抛弃的爸爸，而且以后可能也不会陪你长大，因为……”
他沉默稍许，“因为叔叔得了很严重的病。”
小野瞪大眼睛，关切的问：“什么病？”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得了这种病，很难很难治好，过不了多久，叔叔就会死掉……”顾奇低低的说着，极为平静。
小野忧愁的看着他。
“所以，你替我陪着里面那个叔叔吧。”
他摸摸小野的头，“那个叔叔很喜欢我，你跟我长得像，他也会喜欢你的，等有了感情，他就不会抛下你不管，不会想不开。”
“呜……”小野的大眼睛蓄满泪水。
“不哭，叔叔得了病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吗？”顾奇半蹲在他面前，用手抹抹他的小脸。
小野摇摇头：“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因为啊……”顾奇哽咽一阵，低头，“顾远川这个人，太傻，太倔，爱走极端，我要是告诉他，治好了还好，万一……”
“万一……”他擦擦自己的眼角，“万一没有希望，我走了，他怎么办呢？他是个傻孩子，肯定会想不开。”
“我舍不得他跟着我死，想要他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他微笑着捏捏小野的小手，“小野，帮叔叔救他一命，行吗？”
“可是……”小野对他的话，似懂非懂。
“他不凶的，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很温柔，很温柔……以后，你就知道了。”
草地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
“哥。”顾远川趴到他背上，“都办好了，跟我回家吧。”
顾奇忽然转身紧紧抱住他，在他衣领上蹭蹭眼泪，“嗯”了声。
速度快得让顾远川没看清，他流泪的脸。
倒是年幼的小野坐在秋千上，感受到他无助的悲苦，攥着冰凉的锁链，竟无声的抽泣起来……
“哥，他怎么了？”顾远川搂着人问。
顾奇笑着说：“我才没欺负他呢，不就说了个鬼故事，这就吓哭了，胆子比你还小。”
揉揉他的头发，顾远川吻他眼角，“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奇怔怔的看着他，顿时哑口无言。
他刚才都听见了吗？
面容慈善的女院长，静静走来，手里捏着一叠纸。
原来，方才顾远川并不是在和院长谈领养的事，而是联系人去查了顾奇最近出入的场所，开销。
病历和医药单的打印件，就这样摆在顾奇眼前，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去遮掩实情。
聪明如顾远川，原本想知道这点事并不难。但他尊重顾奇，也完全信任他，所以一直等着他亲口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却迟迟等不到。
“对不起。”顾远川揽他入怀，“哥，对不起……”
“傻瓜。”顾奇抚拍他脊背，“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对不起，到现在才发现你独自面对死亡的来临；
对不起，没发现你笑容后，深情的眼眸里暗藏的悲伤；
对不起，我没你不行，不能一人在世上苟活，要让你失望了……
天空飘起小雨，打湿一地青草，两人长久拥抱，像院里一座唯美雕塑。

☆、执念
“小野，过两天等你妈办好手续，我们就来接你回家，好吗？我保证说到做到。”
顾奇半蹲着，跟他告别。
“嗯！你要反悔呢？”小野站得笔直，裤兜里还揣着弹弓。
“反悔啊……”顾奇摸摸头，然后站起来，搂过顾远川肩膀，“反悔，你妈就是小狗。”
他想到顾远川那天在车上，对着他软软学了一声狗叫的事，心里跟蜜似的甜。
“是吧，媳妇儿？”
顾远川自然的按着他腰侧，面无表情道：“走吧。”
……
打车回原地，找到顾远川的车，再开回家。
一通折腾，顾奇累了，靠在座椅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