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展开调查
帝国中央第五司令部副司令专用室
“啊~切！”
薛辰重重打了个喷嚏，不小的音量回荡在连根针掉着都能听见的房间里，自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长官，不要紧吧？”一直在对座工作着的副官放下手边的数据，站起来便对薛辰道：”我去给您泡壶热茶？”
“不必，大概是有人想我吧。”将摆在桌上的大型光脑给关上，薛辰就地伸了个懒腰。
“先前第四那儿系统遭入侵的案子，已经解决了吗？”对着自己的副官，薛辰微瞇着双眼，模样像极只慵懒的豹子。
“啊，是。”年轻的副官来到他面前，站直着身体道：“派出了我方的信息队协助，在昨天傍晚就已经完全修复完毕。”
“好。”薛辰颔首。
这名副官叫做方远，跟着他已有三年的时间，目前的军阶是上校，拥有非常强大的处事应变能力，很善于讯息的搜查，身手也挺矫健，他来自的方家一直以来皆是薛家的忠臣，使用这样的人才在自个手下做事，薛辰相当放心。
从抽屉里摸了根香烟放进嘴里，薛辰拿了桌上的金属打火器，单手将烟头点燃，吸了一口，半晌才吐出来，烟雾扩散在他与方远之间，模糊了一部分的画面。
“要抽吗？”他伸手打算再摸个一根出来，便被眼前的男人断然拒绝。
“多谢长官，属下最近在禁烟。”
“禁烟？”薛辰眉头皱起，问道：”生了什么病了？”
就见他副官柔和的笑起来。
“喔，有喜事？”
“是，我妻子怀孕了。”
“恭喜，果然做了父亲就不一样啊。”
“多谢长官。”
将手里的烟放进烟灰缸捻熄，薛辰玩味的笑了声，他在看见对方的笑容时就心底有数，作为军人，他们鲜少会摆出那般温和的喜悦表情，除非是家里头真有喜事，要不就是……
突然间他想起那个人。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除了死里逃生让他几分消瘦外，他的外表分明没变，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是给人精练的感觉，刻画鲜明的五官更是衬托出了他的俊帅与耀眼，但不知为何这几回再见，过去的感受竟已经荡然无存。
过去的夏南像只秃鹰，随时虎视眈眈着想啃食他人的尸骨，且他防卫心极强，眼瞳中总散发着独行侠的锐利与孤独，令人打从心底发寒。然而自从他失忆以后，不仅从前的冷意已经消失无踪，居然还带了点温润的暖意。像是他那双眼纵使精明依旧，却开始掺入了更多情绪，有好几次两人四目相接，他都觉得对方变得生动几分。看着孩童的表情，更是有种单纯的热情，让他忍不住想捉弄一把。
总觉得换了个人似的。
“方远！”转了转脖子，薛辰看向自个的副官“你还记得夏南吗？”
“夏南？”方远蹙了眉眼，表情有些困惑的道：“当然记得。不就是从咱们这儿去了第三的，那位长官的学弟。同时还是系统选择的…您的……”
“婚姻匹配者。”
“对。不过我记得他并不愿意和长官结婚，长官您好像也……”毕竟薛辰的位阶仍在方远之上，所以即便是他主动问起，方远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总觉得像在说自个长官的八卦似的。
薛辰倒不在意，拿过桌上的罐装咖啡啜了一口，道：“既然他不想我也没逼迫他，搞得像强抢民女似的，系统匹配就是这么点事，现在谁还信着那些了？要不是老头子非要我们执行不可，我说什么也不会把自个的资料交出去。”
“所以说，长官对那位夏南军官究竟……”
“他真的很优秀，我也很欣赏他，但他非要把咱俩的关系弄到连朋友都做不成，说实在我是挺惋惜的。”将咖啡重重的放到桌上，薛辰续道：“你知道吗，我前些日子遇见他了，就在我侄子待着的幼儿园里。先前听闻他在第三出任务受了重伤，消息却被封锁起来，本想罗尔那家伙要玩啥把戏，没想到居然把人流放到一般机构去。”
打开自个的私人终端，薛辰按点了几下，方远的终端便同时响起了接受讯息的提示音。
方远当场将他点开来，上头显示的是关于陨石处理部第二队长夏南，在三个多月前任务中发生的意外详情。
“他身体受到严重的损害，甚至还失了忆。第三却丝毫没有要替他医治的倾向，这点我觉得非常奇怪，要不是他与第五的关联暴露了，就有可能是他得知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他始终没有背叛过我们第五，基于这点，我就不能丢下他不管。”
“所以长官是要我查明，这起意外是否有人为因素在里头？”看完文件，方远镇定的道。
薛辰点头：“这件事私下进行，定期向我回报，作为交换，我会减少你公务上的工作量。”
“是。”向薛辰行了军礼，方远便接下这回的任务。在他要关闭那个文件档时，薛辰朝他一个招手，接着说道：“对了，还有顺便查查，在那次的爆炸事故中，是否对夏南的身体造成任何其他的影响。”
“其他影响？”这话听的方远有些懵，但还是不改谨慎的姿态：“长官是指伤势的后遗症嘛？”
“不是，我指的是爆炸中有可能对他身体产生的变异，像是突发的性格转移，大脑回路的改变，或是在相同身体状态下的……”薛辰咽了口唾沫，喉头也因此产生些微的震动“灵魂转换之类的。”
语毕，方远干笑了一声：“您这话也说得太过玄幻了，长官。您要我查的，不就是夏南军官的精神问题吗？”
将身体往椅背一靠，薛辰揉了揉眉心道：“这世上什么都能发生，别掉以轻心，方远。我薛辰从来都不相信虚无飘渺的东西，那是因为我认为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真实。”
“是，属下受教了。”见方远把终端的屏幕给关上，薛辰也顺势瞄了自个的终端。今日已是周五，时间显示在七点零五分。
“你下去吧，早点回家去陪老婆孩子，剩下的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是。”
目送着自个的副官离去后，薛辰这才叹了声长气。
他又没能准时去接薛良了，若知道自个的儿子总被他这么丢着，薛肖恐怕是会大怒的吧。
他找出宁华? 耐ㄑ逗牛敫⑿畔⒐ィ馐痹竞廖薅驳闹斩耍雇蝗涣疗鹁镜评础ＱΤ娇戳搜郏欧⑾肿越裨缃艏被嵋橹螅兔话衙β迪允靖髡乩矗贾卤鹑瞬抛懿Σ唤矗丫棺枇耸嗤ǖ耐ɑ啊?br /> 他将这些被拦阻的用户扫视了一遍，在最后几通，意外的看见能勾起他兴趣的号码，这个号码直到刚才还不断的拨过来，只是对方似乎已经放弃，最后一通停在两分钟前。
薛辰把终端挂到手腕上，站起身，便往门外的长廊走了出去。他一面走一面重启通话功能，找到最后的那个号码，点了视频通话的按键。
对方在极快的速度下接起。
几秒钟后，夏南的身影出现在频幕上头，他的神情看来有些慌张，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嘴唇则是无意识地紧咬着，咬得薛辰都想伸手去把他扳开来。
就是这样的表情，有种不加以掩饰的纯粹，在军部里并不讨喜，然而看在薛辰眼里，却觉得更亲近点。他对方远提到夏南的变异，说的就是这种氛围的转变。
“怎么了？”薛辰率先开口。
似乎意识到通话已经接通，夏南的脸上有著一闪而过的笑意，随即才扳起脸道：“您的宝贝侄子怎么办？什么时候来接他？”
接着他把薛良拉进了屏幕里，小娃儿也张着水汪大眼，像是在给自己求救。
薛辰在心里无声地笑了，即使脸上看不出来，但还是充斥着愉悦之情。
想着这灵动的一大一小，方才是怎么猛拨自个通话，薛辰想着就觉得有些心虚。
作为掩饰，他在长廊上快跑了起来，奋力的喘了几口气后才道：“出了点事，我开会开到刚刚。等等还得接着，有项决议今天一定得出来……
嗯，那就麻烦你了，夏南。”
第19章 返家套话1
幼儿园办公室里，宁华将每周报告上传给上级结束，就见夏南苍白着一张脸走进来。
自那日和文森特接触过之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开始宁华还取笑他，怎能为一点小事惊讶成这样？
但被夏南回以：“没事，只是不太舒服。”之后，她又见他始终紧锁的眉头，便知对方情况有些不对，与其要说是受到惊吓，不如说是被啥烦恼所困，郁郁寡欢。
他将刚沏好的茶推到夏南面前，问道：“这是缓心神的花茶，你要不要喝点？”夏南也没推拒，只是不再挂有平时那样感谢的笑容，而是沉着张脸一饮而尽。
果然很不对劲。
这下宁华确认了夏南的反常，无奈对方是男人军阶又远高于自己，只得把一堆的疑问藏在心里。
夏南坐在位置上做著道具，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直到傍晚，这回的似乎特别复杂，他一连做了好些天，今天才勉强看到些雏型出来。总之有些字卡、投影型的挂报，还有些金金闪闪的小东西，以及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这也让宁华在心底赞叹过无数次，不愧是过往军队的菁英，双手的灵活与细致程度，都不是普通军人能轻易做出来的。这样的夏南想必能高速使用键盘，操纵机器及握枪也是相当准确。
“当初上校为何选择加入第三部队？是因为里头有陨石部门的缘故吗？”盯着夏南的手，宁华好奇的问。
夏南和她提过，自己和薛辰是学长与学弟的关系，既然如此，那在军校毕业后为何没被薛家掌权的第五部队拉拢走，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国与国的战争未开打时，五个部队对国家从事的分工也有所不同，夏南的专业与第五部队并不契合，这才选择到别的队伍去工作。
“也许吧？可能我对陨石的领域充满着抱负。”在座位上伸个懒腰，夏南强拾笑容回道。
宁华听出话中的不确定性，猛然想起夏南的状态，赶紧道歉：“我真失礼，居然把上校失忆这事给忘了。”
“没事。”夏南摆了摆手，空间里再度恢复安静。
七时过后，家长接送的时间也结束了。夏南请了外出假，正要回房去收拾行李，就见宁华正在关闭办公室里的所有电源。
“你也要离开？”
“嗯，我父亲在打马球时滑了一跤，我得回去看看他。”
“那幼儿园怎么办？你早些说，我就不和你抢着告假了。”
“没关系的，只要将宿舍楼及主楼长廊关闭，再设定整个园区进入警戒状态就行。守卫机器人会搞定，何况我们还有两名真警卫呢。”宁华解释道，见夏南还是不放心，便说：“先前上校还没来时，监督官也就我一个人，放心吧这是常有的事。”
宁华毕竟经验老到，夏南便相信她。
将自个的座位收拾好，夏南随口问道：“孩子应该都平安回去了吧？要是咱们都走了还有漏网之鱼，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不至于吧，若是没能过来接孩子都会先说的，除非已经是惯性。”宁华将洗好的茶杯丢进碗曹里，随即身形一顿，转头过去看向夏南，而夏南也正扭头看着他。
惯性不来接孩子的，他们怎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薛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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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个书桌的小椅子上，薛良两只小腿晃呀晃，嘴里则咬个泡泡糖，不断地吹气再咬破。
他的小床被夏南占据，后者正用终端在给人发信息。
“老师，你发给谁啊，干嘛非要来我这儿？”薛良鼓着小脸，看着夏南的双眼满是不解。
夏南根本没空搭理他，只是猛按着薛辰的号码。对方一直在忙线中，夏南本想放弃，改给自个姊姐打电话，这时皇天不负苦心人，薛辰的头像跳出来，对方竟回拨回来了。
夏南赶紧接起，是个视频通话，符合薛辰一贯的风格。
“怎么了？”屏幕上映出薛辰的脸，他正在长廊上走着，因此画面晃动得相当厉害，看那单一色调的背景及摆设，他应该还在军部里。
夏南心底大喊不妙，把薛良拎进镜头里，便道：“你的宝贝侄子怎么办？什么时候来接他？”
“抱歉。”看见薛良，薛辰长叹了一口气。他看起来很累，黑眼圈显现出来，眼眶也有些发红：“出了点事，我开会到刚才。等等还得接着，有项决议今天一定得出来。”
“但宁华有事先走了，我待会也得……”夏南犹豫了下，才老实道：“我答应我姐今天回去一趟，他晚餐都烧好了。”
“是嘛……”情况有些难解，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大概是心中对对方有所猜忌，即使是屏幕投射出的影像，薛辰灼灼的眼神还是让夏南有些难以直视。他不想维持现状，只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要不…我带小良回我家去吧。”
“这……”薛辰的语气停顿一会儿，似乎再思考，后才接着答道：“那你把你老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晚点赶过去。”
“嗯。”夏南把地图给开出来，正要给薛辰传过去，猛然想起他姊上回的警告，手指便又顿了顿。
他姊要他别靠近薛辰，他没照做也就罢了，还让对方登门拜访，就是有正当理由，届时也铁定难解释清楚。更何况他这回回去，就是想搞明白自个和薛辰的关系……
“我明早就会回幼儿园来，到时您再过来接小良，好不好？”
“你不让我去你家里？”
还真是犀利的思维！夏南暗自咋舌。
他一把搂过身旁的薛良，搪塞道：“只是想和小良一块玩，将军多虑了。”
薛辰的眼神移向薛良，见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反倒还挺高兴的，这才舒缓了眉头道：“嗯，那就麻烦你了，夏南。”
好不容易搞定这对叔侄，时间已要到八点钟了。夏南给园区下了警戒指令，就冲冲的拎着薛良上自个的飞行器。
薛良坐在副驾上左顾右盼，半晌说了一句：“老师的飞行器好小。”
“是，是，你叔叔的最大。”夏南不想和他争，系上安全扣后便发动机体。其间终端不断传来滴滴的传输音，他不必看就知道是自个姐姐在催人，一不做二不休把总开关给关了。
从重生后到现在，他已能把飞行器开的很平稳了，熟练之后飞行速度也能加快许多，所以用不着三十分钟，飞行器便来到朗克星旁的赤星。
赤星是个生活水平中上的星球，但这并非夏南的老家，而是在父母死后，他才与姊姊一同搬到那儿居住，他们原本住在更偏远的若亚星，那里的人多半从事初级产业，并且生活困顿。
原身夏南似乎在许多星球上居住过，毕竟从读军校开始，到作为军人踏上帝星的朗克星，这段时间他皆不断的迁移。他在赤星大概住不过一年时间，倒是他姊一居住便是十多年。
飞行器飞往个充斥着花园绿地的小区，夏南在栋二层楼的橙色小屋前降落下来。虽然比不上薛辰的高级别墅，但却洋溢着温馨感。
薛良迫不及待地跳下机台，就看到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
“老师，这儿好美啊。”他欣喜地赞叹道，夏南则回以他一抹笑容。
屋里的主人很快迎了出来，是夏南的姐姐夏梓，他外边还系着条围裙，看见夏南便怒道：“狂拨你号码呢怎都不接，瞧瞧都几点钟了？”不过他随即看到一旁的薛良，便和颜悦色了起来：“哎呀，好可爱的小朋友，是你幼儿园的学生吗？”
“嗯。”将薛良搂到自个身边，夏南答道：“他叫做小良。”没把姓氏说出来，就这样掩饰过去，薛良似乎察觉到他的企图，也没再多嘴，只是用着童稚的语调说：“您好，打扰了。”
“欢迎。”夏梓笑道，把俩人给引了进去，才走到玄关处就说：“难得今天你姊夫在，还有客人呢。”
“姊夫？”夏梓的丈夫是一名商人，长年来往各个星球间做着贸易工作，他能在家着实难得。不过现在的夏南并不认识他，全都是听着夏梓的片面之词。
他先把行李放在客厅，走到饭厅口便听见两名男人交谈的声音。夏南的脚步停顿下来，他姊以为他是紧张，从后方拍了他肩头道：“你失忆的事大伙儿都知道，别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