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完本[古言种田]—— by:酱咸菜
酱咸菜  发于:2016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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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飘忽的烛火中,那一盆仙人掌开始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萌发新芽,飞快的生长开花,很快,一个个个大如手掌的肥厚叶瓣像小山似的越长越多,花盆终于装不下了,仙人掌弯下腰铺满了整个桌子,满桌开满了如百合一样圣洁的白色花朵。
叶剪秋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惊叹地抚着那还颤抖的花朵。又转身指着角落里一棵最大的一盆棕竹,大声道:“你给我长成热带丛林,否则把你当柴火烧!”
只见那盆棕竹抖动了几下后,好像堵气似的开始不讲理的磳磳旺长,越长越高,几乎触在帐篷顶才停下,郁郁葱葱的棕竹子终于形成了一小片茂密的热带丛林,在棕竹层层叠叠的绿色叶片间,开满了淡黄的佛焰包,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中。
“绿萝,长春藤听令,我命你们两位哼哈二将开始拔节生长,务必超越前锋仙人掌和棕竹,否则廷杖三十!”
地面上的一盆大树萝剧烈的抖动了几下,那绿色的枝条开始发了疯,条条缠绕在圆柱上的枝叶像散开的巨人头发,顺着花盆滑落在地面,绿色如长蛇般的枝条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蔓延,爬上了椅子,攀上了桌子,最后将桌上的空空如也的汤碗迅速包裹在绿色的叶片中。
而帐篷角上那高高吊起来的一盆常春藤,瞬间爆发,垂下的数百条嫩枝如同一挂倾泄而下的绿色瀑布,洒落地面上万千如碎玉般的绿色叶片。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我是那把小剪刀!”
叶剪秋开心的笑了,老天眷顾,异能来了!

☆、一百二十五
“剪秋,怎地睡的这么死?”
“秋啊,你又饮酒了?”
耳边熟悉的呼唤声响起,有人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脸颊。叶剪秋迷迷糊糊的翻个身,伸手将黑暗中的那个人搂在怀里。
——又梦到朝歌了。
朝歌将头扎在对方胸前有些哽咽:“我不辞而别,你为何不骂不打,就这么轻易的原谅我?”
叶剪秋往对方怀里缩了缩,闻着那股冰雪般的冷香只是浑身发抖。
对方叹息:“怎地没脱衣服就睡,真的很冷吗?”
朝歌一只手紧紧的将他揽在怀里,用另一只手飞快地解衣服,很快,叶剪秋感觉到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凉。
他闭着眼睛嘟囔:“朝歌,我冷。”
“马上就不冷了。”
说完,一个火热的躯体覆盖上来,唇齿紧密相贴,大力翻搅亲吻,剧烈的喘息声中,两个人疯狂的纠缠,所有刻骨的思念都化为了激情燃烧。朝歌似渴龙遇水,不知道在叶剪秋身上灌注多少次。
终于云散雨收时,昏昏欲睡的叶剪秋感觉有人给他轻轻的掖好被角。
“剪秋,我得赶快离开,回去后定会用鹞鹰给你传信。”
叶剪秋往被窝里缩了缩:“别费事了,我收不到的。”
朝歌惊讶:“果然乔玉英不可信!秋啊,我将黑鹰留在你身边,为何你不让它带着你找我?”
叶剪秋没有说话。
黑暗中朝歌无奈的叹口气:“你还是生我的气了……”
见对方闭着眼睛没有反应,朝歌紧张的道:“我只是……只是一心只想救人。秋啊,你不知道,在赵淳将死之时,我突然感觉他像自己的父亲要离世般伤心……我不能眼无动于衷,只有救了他,我方可心安……”
“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我既害怕赵淳死,又害怕你发生在临月城时那样的情况。你要是决裂起来,我再也无法翻身。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都要亲眼见你一次……幸好我来了,若是再迟一步,怕是我会失去你。”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朝歌无奈地道:“秋,你还生气吗?”
“嗯。”
朝歌结结巴巴的解释:“秋,我……我该怎么办才好……秋,别我生气,现在外面局势很乱,那大地之母的地穴被妮基塔冲开了巨大的豁口,现在变异者无论人兽到处都是……那赵灏已经疯魔了,到处斩杀异能者……”
朝歌趴在枕头上,无力地道:“那杨小迷根本不听我指挥,他和班布联手下令让大军北渡流沙河,螭国勇士就这样在我面前跪拜宣誓后,高唱着颂歌义无反顾的一个个跳入滔滔江水……无奈之下,我只得冰冻河面……螭国军队一踏入青鸾的土地后就开始大开杀戒,已经杀光了边境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
朝歌的声音透着凄凉:“秋啊,我本来想收回鹰头山就罢手的,现在却是不能回头了……我罪孽深重,司徒瑾恨我入骨……我来这里,也是抛下所有的事情来看你一眼……50 秋,你摸我的头发,没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来,伸手触摸到一个光头上的硬发茬和累累伤痕:“秋啊,这是赵灏烧的,他现在异能强大的可怕,我只怕不是对手……”
朝歌又在他耳边轻声道:“秋,要打仗了,我现在没有办法带着你……你若是想留在农场,黑鹰定会护你周全,若你想离开,你要向着天边最北的那颗星一直走,黑鹰会带着你来到最美的地方等着我,无论你在哪里,绝不能让黑鹰离开你。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去找到你安度余生,一定要等着我啊……等着我啊……”
叶剪秋第一次在日上三杆时起床,他眯着眼睛拉开窗帘,只见外面阳光金灿灿的,被大雨冲刷过的空气非常清新。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清洁干净,看了看床上凌乱的衣服,不由得揉了揉由于宿醉而发疼的额角。
好像一场春梦,朝歌真的来过了吗?
………………………………………………
所有的工友全都围着帐篷,他们鸦雀无声,脸色凝重。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上前去敲门,因为那叶管事是在几个月来第一次睡了个好觉,谁也不忍心去打扰。
终于“吱呀”一声,帐门打开了。叶剪秋打着呵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禁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辰应该是农场最忙碌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去上工,几百号人全部都聚集在这里,就连叶婉珍也扶着李氏站在人群中,正不安的看着他。
老胡上前紧急地道:“叶管事,农场出祸事了!”
老水也上前道:“其实准确地说,是整个青阳镇出了大祸事了!”
“别急,一个个说!”
众人散开一条路,叶剪秋慢慢走出人群。
只见农场路两边高大的银杏树一夜之间被摧毁,满地都是残枝败叶,有些大树甚至被龙卷风扭成镙旋状连根拔起!而农田的土地被刮成豁豁牙牙的大坑,很多麦苗已经死亡……完了,农场真的受了重创!
叶剪秋一边走,一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温室大棚只仅存几座,里面种植的瓜果蔬菜被风沙打的稀烂,而炼钢车间的大烟囱也被摧垮了一半!大自然的破坏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他立刻回头道:“兄弟们有伤亡吗?帐篷有毁掉的吗?”
有人回道:“兄弟们没有伤亡,帐篷由于当初挖的地基极深,所以只有三座被毁掉,其它均安然无恙。”
叶剪秋松了口气。
又有上前道:“叶管事,兄弟们虽然没有伤亡,可是老木他们哥几个却突然病了……叶管事,您还是先看看牲畜区吧,那里的家畜都出了问题。”
“嗯。”
老胡和几个工友会意的相视一眼,那叶管事先看过疯狂的皮狙兽后,心里有了准备,也许不会被老木吓到。
当叶剪秋经过那些被摧毁的果林时,心疼的看着地上打落的一地水果。
果林里的家禽一个不见,全都没了踪影,叶剪秋奇怪:“农场的家禽呢?怎么不见了,昨天晚上没有被风沙的打死吗?”
有工友答道:“叶管事,它们都飞走了。”
“飞走了?不可能!旱鸭子,大白鹅它们也会飞走吗?”
“回叶管事的话,真的飞走了。”
叶剪秋看着空荡荡的果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突然,他看到果林里一个大如山羊般奇怪的动物尸体,全身布满又硬又长的棘刺,头部具有冠状短角,腹背交界处覆有一排须状鳞,浑身色彩斑斓的令人恐惧。只见它仰天躺在树林中,早已死亡多时。
叶剪秋惊讶,农场由于黑鹰时常出没,根本没有大型野生动物出现!
他不禁大声道:“这是什么怪东西!”
“叶管事,那是蜥蜴,哥儿几个发现后就将它打死了,它喷毒液。”
“怎么会这么大!”
农场是有蜥蜴偶尔出现,但是体型很小!再仔细看看那地上的大家伙,果然像放大了几十倍的魔角蜥!
“叶管事,你再看这个!”
有人又用木棍挑过来一条僵死的黑色大蟒,只见它黑色深浅相间,而且纹路曲折,就像老虎身上的斑纹一样!
“这是条老虎蛇,本来体型小且无毒,没想到一夜之间它也变成这么大个儿!”
叶剪秋的心惊的嘭嘭跳:“还有其它动物吗?”
“有,还有蜘蛛和鼹鼠,有的也变大了,但是数量并不多,多数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们兄弟几个凡是发现变大的怪物,统统打死,一个没留。”
叶剪秋深深的吸口气,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让他来不及反应!
此时,只听到远处传来剧烈的“咣咣”声。
“那又是什么?!”
“叶管事,那是皮狙兽!”
众人来到牲畜棚,只见本来温顺的皮狙兽,有几只正红着眼睛和同类长角相抵,它们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退后、发力、怒吼、然后大力冲上前长角死死的抵在一起!
叶剪秋从来没有见过皮狙像现在这般疯狂的模样,它们的耳朵平平前伸,背毛根根竖立,嘴唇皱起露出门牙,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声!而落在下风的皮狙部的尾巴紧紧贴在腹部,直到被对方的长角扎入脖颈后就流着血倒地慢慢死亡!
而那些正常的皮狙兽却躲在角落里,正惊恐地看着自相残杀的同伴们。
叶剪秋大惊,兽类皆异变,那人类会怎么样?
他急切的挥手道:“快快带我去看老木!”
“是!”
工友们带着叶剪秋来到一个大帐篷前,只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野兽嗥叫声!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叶剪秋有个很坏的预感!
一进入帐篷,就见到老木和其它几个兄弟被粗麻绳从头到脚捆的死死的,而且脖子和脚上全都系上长长的铁链。老木俯在地上,浑身覆盖灰色的羽毛,一双长长的翅膀也被绳索牢牢捆上。
而其它的几个工友全都成了兽形体态,浑身长毛且有尾巴,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仍保持着人脸的特征!
见到有人到来,他们纷纷发出低吼声,拼命晃动身上的铁链,狠狠盯着站在门口的人群目露凶光,如同猛兽欲出笼。
叶剪秋吃惊的往后退了几步道:“怎会这样?”
叶剪秋在绵州府的大牢里见过异形的兽人,即使异化者也没有如此凶性十足的模样,他们还保持着人类本性,可是老木他们似要嗜血吃人!!
老胡面容惨淡道:“没错,老木巡夜回来后突然浑身覆羽,我们原以为是他跟随齐王多年,终于羽化成了半仙之体,还没等我们替他高兴,他们却跑到牲畜棚去吸血吃肉……”
老水道:“其实老木他们还保留一丝善念,否则吃人才是他的首选!我们怕出现意外,无奈之下只得将他们捆绑。”
叶剪秋眼泪夺眶而出,他一口气冲出帐篷——苍天,为何会降如此灾祸!
工友们纷纷跟了出来,看到叶剪秋痛苦万分的神情于心不忍,有人上前劝道:“叶管事,稍安勿躁。咱们农场的生意虽然做不成了,但是可以呆在这里安然度日。农场周边是流沙河,那些异变的黑虎鱼更是勇猛,我亲眼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虎鱼从水里跃到高空吃了一只大鸟!我们还有黑鹰守护,只要它一声长啸,无人敢越过雷池一步!”
“对,我们农场还有吃不完的粮食和用品,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而且我们还有地有水,还可以继续种粮食吃,即使永远不出去,也饿不死!”
“没错,农场是青阳最后一个安乐之地,叶管事,我们一起呆在这里等待如何?”
农场成了安全区,在这里他们有吃有喝,不必担心外面的骚乱。
叶剪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要出去查看情况,有谁愿意一起出去一探究竟?”
有些人开始惊恐的后退,留下的只有曹五和老胡等几十个人。
“留下来的工友照顾好农场的老弱妇孺,其它的兄弟抄家伙!准备出发!”
“是!”
当农场的南大门再次缓缓打开,一群身穿防护厚皮甲背心,头戴藤制安全帽,手拿铁榔头、棍棒,斧头等各种武器的工友们,从头到脚全幅武装慢慢走了出来。
只见外面死一般的沉静,被大雨冲刷过的世界非常清新干净,但是阳光却灿烂的有些残忍。
本来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农场大门前现在空无一人。
路面上到处都是漫天遍地的黄沙和摧毁的大树,几辆马车侧翻在一旁,马匹已经死亡多时,车上货物散落一地,不知车夫和货主去了哪里,只有地面上残留一片瘆人的血肉残渣……
这时,从空中传来“呱呱”的叫声,红着眼睛的秃鹫和黑色的乌鸦成群的飞来,纷纷落在几匹马身上拼命抢食。而那一群群游荡的野狗,也怒吼着伺机扑上鸟群,顿时苍蝇嗡嗡乱飞,群鸟扑腾着飞向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一夜之间,未日来临。

☆、一百二十六
大路上慢慢地出现一群拿着铁锹,扛着锄头,拎着镰刀的“民兵”队伍,他们边走边警惕的看向周围,朝着人口最为密集的青阳镇中心走去。
农场周边的村庄死气沉沉,几户邻路的农家关门闭户,看来百姓们已经都知道发生了可怕的事,已经在小心躲避提防。
这一路上,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天空中各种各样飞行的鸟人,那些鸟人同样人脸兽身,而且俱有人类的思维,它们非常聪明的变换各种角度和飞行路线悄悄跟着地面的行人,准备伺机空袭。
有一群长毛兽人四肢着地敏捷的从路面上一闪而过,它们迅速攀爬上树枝,远远的盯着路上行走的人群,大力拍着胸脯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有人悄声道:“像是异化的鬼面猴,胸口还有鲜红的肉瘤。”
话音还未落,头顶传来一阵风声,有只巨大的兽型鸟人凶猛的俯冲而下,老胡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掷了过去,只听到几声怪叫后,那只鸟人在空中打了个翻了个滚,惨叫着扑打着翅膀飞走了,散落了一地羽毛和鲜血。
老胡骂道:“秃毛畜生!想吃爷爷的肉毒不死你!”
众人惊魂未定,更加小心警惕的四处张望。
只见远远的看到田地间好像有人趴在黄沙中。叶剪秋道:“我们去看看那个人如何了,若是活的,还可救一条性命。”
老胡摇头道:“看状况怕是不成了。叶管事,你最好不要上前,免得是异化者。”
“不行,万一活着呢。”
“成,我老胡陪你。”
“我也去!”
曹五紧紧的握住一把斧头,脸色苍白的道。
曹五至始至终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心里的紧张和难过无法言喻,但是在这个非常时刻,所有人必须选择坚强。
老胡劝道:“叶管事,只怕你见过的死人不多,要小心别吓到。”
“想要活下去,见死人是第一关。”
叶剪秋咬牙壮着胆子走了上前,定睛查看后不禁吸了口凉气,就连曹五也吓得拿着斧头的直抖。
老胡显然是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他冷静的找到一根粗壮的树枝后,蹲下来将地上的人轻轻的翻了个,只见趴在地上那人是个中年男子,头部和双腿保持完好,只是腹腔全部被掏空,只留下惨白的脊椎和胸骨。
“这人肯定是夜里赶路时遇到了袭击,没办法,命数!”
老胡弯下腰冲着那位死者做了个揖后,向其它工友借了把铁锹,挖了个坑让这位无名氏入土为安。
一行人沉默着继续上路前行,大家都心事重重。
叶剪秋也沉默了很久后道:“你们说,为什么有些人异化,而有些人很正常呢?”
曹五道:“半夜时分,外面风沙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下了场大雨后方才停歇。农场的工友们几乎一夜未眠,我们都躲进帐篷不敢出来,我猜测,也许那些在路上的行人被风雨打到才会异化,而躲在屋里的人才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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