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完本[古言种田]—— by:酱咸菜
酱咸菜  发于:2016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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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叶剪秋
作者:酱咸菜
文案:
这其实是一个披着很多外皮的种田文……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欢喜冤家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剪秋 ┃ 配角:司徒瑾朝歌赵淳 ┃ 其它:
☆、一
昏睡中的叶剪秋迷迷乎乎听到有女人边哭边骂:“叶大山你个窝囊费!你那老不死的爹都活到九十多了还恁结实,家里好不容易做口热乎饭你都先端给他个老糊涂吃!那个又聋又傻的老东西早早就熬死了你娘,眼看连俺娘儿几个也要被他熬死了!”
“唉呀,又胡说哩……”一个男人慢吞吞的道。
女人不停的哭闹:“叶大山!你说咋办!莫不成你要卖自己的孩儿不成?咱家叶大妞三姐弟,你敢动哪个俺都跟你拼命!”
听起来好像这家人日子艰苦的连饭都吃不上了,但是那女人仍很护自己的孩子。
“那你说咋办?咳!咳……”粗声瓮气的声音又慢吞吞的传来,那个的叫叶大山的男人还心虚地咳嗽几下。
“咋办?大小成天病奄奄的,眼瞅着就要断气!躺在炕上像个活死人!”
牛氏心里不忿,这叶大小干活不多,成天生病,还不如早早卖掉换钱,若是咽了气倒什么也不捞不着了!但是这话她却不能明说,虽然她是继母,但毕竟这叶大小仍是家里的长子。而那叶大山表面看起来脾气很温吞,真逼急了也是会抡拳头的!
叶大山叹气,大儿子天生羸弱多病,眼瞅着儿子脸色铁青躺在炕上好些日子了,呼吸微弱的可怜。家里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银子请大夫来医治,村民们生了病几乎都是喝村头的坑水治病,那坑里的“神水”不知道灌了儿子多少,也不见起色。叶大山心里其实早有准备,他早就猜到这个虚弱的儿子也许活不到成年,看来这次真的就要熬不过去了……
“那也是俺的儿,也姓叶哩……”
叶大山无奈地道,这叶大小是他前妻所生,自从前妻过了世后,他很快又续了弦,结果现在的婆娘肚皮很争气,连生两女一男三个孩子。
“放屁!你叶家人多值钱哩?!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成天吃些臭肉干子,咬都咬不动,好不容易二妞去地摘点野菜你都给你那傻爹吃!”
“你要说理哩,那是咱爹……别动不动就死呀死的,多晦气……”
叶大山苦着一张脸无话可说,他的老爹的确长寿,这乡下的日子苦,老辈人活到七十的都不多见,但是他的老爹高寿都九十有三了!老爹虽然聋了些,但是还能跑能吃,一口好牙没掉一颗!成天杵着拐杖在外面跑一天,也不知道这老爹干些啥,一到饭点老爹就会准时上门吃饭,吃完倒炕就睡,根本不管世事艰难!
叶大山他老娘都死了三十多年了,坟头上的榆树长的比胳膊还粗。这期间他还死了两个姐姐,一个大哥!更别提那早就去世的姐夫,嫂子,还有他的前妻!这扳着手指算算,同辈份的已经死了六口!
叶大山也怪不得自己的婆娘总埋怨,好像家里所有小辈的年岁都折给他的老爹添了寿!眼瞅着大小又要不行了,莫不成阎王爷又要给他爹再加上几年不成?按说这家里有长寿的老人是好事,可是这同辈份的一个个早早就离世,让人心里有些膈应!但是叶大山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他还暗暗指望着老爹过了百岁成仙哩!老爹若是成了仙,定会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子孙平安!
叶大山长长叹口气,却不敢顶牛氏的嘴,这傻婆娘就知道瞎闹,不知道家里出了个活神仙!
牛氏仍哭闹不休:“你叶大山是个孝子,那你和你那傻爹去过日子吧,俺带着大妞几个孩儿大不了也去逃荒去,村里的人往绵州府逃荒要饭的多了,好歹有口饭吃!”
叶剪秋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逃荒……绵州府……
浑身无力的叶剪秋费劲的翻了一下身,身下又硬又咯,还沙沙作响。他努力的抬起了眼皮,眼前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伸手往身下摸了摸,好像是一些玉米秸杆……他这是在农村?
顾不得听身边的女人唠叨,他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里的昏暗的光线,才渐渐看清清,原来这竟然是一个山洞,远处的洞口传来一些光线,门口还晾晒着几张兽皮,堆放着一堆原始的农具……
叶剪秋头晕的厉害,心里却暗暗道,难道他这是穿越了么?
叶剪秋是一个普通的农业技术员,骑着自行车几十里路下乡搞农田检疫。那本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把自行车停在麦田地垄边,听着布谷鸟的叫声,踏进金黄的麦浪时,突然晴天起了炸雷,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叶剪秋迷乎乎的撑起自己软软的坐了起来。
看到炕上的瘦小身影挣扎着坐起了身,那个女人哭着又骂:“瞧瞧咱家的命!该死的一个没死!该活的却早早死了!”
牛氏毫不顾忌的叫骂,根本不在乎炕上的人听到多少。
蹲在地上的叶大山看到儿子醒了,欣慰地松口气,大小自己又好了,看来老天真的眷顾哩!
于是劝自己家婆娘:“娃他娘,别生气了,这老天爷保佑咱家哩,瞧大小都挺过来了不是?”
牛氏不满地哼了一声,将脸别在一边。
叶剪秋颤颤微微的下了炕,找到地上的一双草鞋,趿拉不合脚的大草鞋用手扶着墙慢慢的从哭闹的女人和张大嘴巴盯着他的男人身边走了出去。
他缓缓出了洞口,洞外是一片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戈壁滩。戈壁滩静悄悄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笼罩在这苍茫的戈壁滩。迎面一阵热风暖洋洋的拂在他的脸上,微风就像一双温柔的大手轻抚地面,刮起一层轻柔如雾的沙尘。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驼铃声,叶剪秋扭头看去,那群在砂砾上游走的家畜并不是骆驼,而是几头从未见过的家畜,它们身型巨大,毛色各异,浑身拖地的浓密长毛,如尖刀长般的长角在头顶上扭曲向上。
虽然这里原始苍凉,毫无生气,但是他却欣慰的叹了口气——真好,他还活着!真好,这个世界虽然贫瘠,但是安静详和。
他慢慢的又回到这个赤色的岩石洞穴中,此时,女人仍在哭闹不停:“……大小又活过来了,又要养活一张嘴!呜呜……税赋这么重,田地的庄稼收成又少,过几个月收了麦子,府衙就来人收税了!阎王不嫌鬼瘦,鸡腿杆上都能剐油!这日子怎么过!人牙子明儿就来西兔儿村来买人了,村里还有人家早早就准备好了金贵的女娃儿,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个地方男多女少,女孩子非常值钱,人牙子已经提前预定好了要卖女儿的人家,连订钱都付过了。而牛氏早就动了心思,这叶大小她早晚要卖掉!
“我没意见,想卖就卖吧,只要你们能活下去!”
叶剪秋平静的对那牛氏说道。
刚才的对话他已经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到了,而且他也发现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如果这家人能活下去,也算是为原主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个女人穿了一件破旧的皮袍子,头发乱蓬蓬的,她怀里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同样瘦弱可怜,正好奇的看着流泪不停的母亲,不时的伸出脏兮兮的手想替她擦眼泪。这个男孩子看起来不小了,还流着鼻涕,但是母亲看起来非常疼爱,不舍得撒手,仍像婴儿似的将他抱在怀里。
男孩子看叶剪秋打量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挣脱母亲的怀抱,跳到炕上追着一只小猫玩。
一听叶剪秋发了话,牛氏立刻停止了哭泣,大声道:“大小,你莫要恨娘,你明儿就被人牙子带走,将来无论富贵或是丢了性命,莫要回来找俺和你爹追债!”
“绝对不会!”
叶剪秋打量了一下这个洞穴之家,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赤贫!
洞内一贫如洗,洞壁上挂着少的可怜的几束玉米和谷穗外,还挂着几件皮制的衣物,空荡荡肥大的衣袍飘荡在空中,诡异的像有人悬了梁……
角落黑冷的灶膛边还有一个坐在小石凳上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同样穿着黄皮袍子,头发枯黄,低着头无声的坐在那里。
突然看到这个无声无息的女孩子,叶剪秋吓了一跳。
若不是他的眼神好,根本不知道角落里还有一个女孩子存在,她是那样的胆怯和害怕,左手一直紧紧缩在自己的怀里,像一只被猎人盯住可怜的小鹌鹑。她偷偷的抬眼睛看了一眼叶剪秋,吸了吸鼻子又将脑袋深深的垂了下去。
石块搭建的大炕上那个男孩子套着件皮背心,穿着皮短裤,光着两只脏乎乎的脚丫子在炕上对那只猫追来打去,随着脚步的踩踏,炕上铺的玉米秸杆不停的沙沙作响。等玩腻了猫后,这个男孩子又飞快地跳下炕,骂骂咧咧的撕打着低着头蹲在洞口的叶大山。
而蹲在洞口编织的叶大山,可能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光着黝黑的上半身,身上瘦的皮包骨,头上包着一个兽皮帕子,一张饱受生活折磨的脸上布满了皱纹。
叶大山不理会抓他头发的脏手,盘着腿坐在地上只顾低头干活,两只粗糙的大手正在编织用玉米皮做的蒲团,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层碎草屑。
听到叶剪秋的话后,叶大山停下编织的手,抬着头惭愧的看着他,嘴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后悔,你莫要伤心。”
听到儿子这么说后,叶大山双眼含泪,两只大手胡乱拨拉着头上的皮帕子,他喃喃道:“是爹没用,是爹连累了儿子……”
“没事,我会生活的很好。”
叶剪秋对将来的生活还是很信心的,他上辈子的异能就是能在手掌心变化各种植物,因此才学了农业技术,可惜还没等他大有作为,就来到这个世界。
不管他被卖到哪里,也许很快就能利用自己的异能换成银子,然后将自己赎成自由身,到时候,可以做自己想做事。而且这个世界一看就是缺水的荒滩戈壁,也许他的到来,对这个世界的农业会更有帮助。想到这里,叶剪秋就很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而一旁的牛氏,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大小终于可以卖掉了,家里总算少了一个累赘。
天色渐沉,这个石洞之家更是黑暗,洞里没有点蜡烛油灯,只有灶火处发出一处亮光。牛氏终于不在哭闹,一家人沉默的围坐在灶膛边。
那个女孩子非常能干,不时的往笨重的石锅里煮着什么,只是那只左手却怕见人似的总是缩在自己怀里。叶剪秋偶然发现,她的左臂细瘦弯曲,细瘦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缩在一起像只鸟爪子。但她右臂非常有力,用一只手将一些又黑又硬的肉干捣碎了放在锅里,然后用右手和左臂配合娴熟地将一个黑色的大陶罐夹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往锅里加了点水。
等水烧开后,那女孩子又开始用捣碎一些黑色的石头,她费力的将石头捣碎后,竟然抓起石头一把丢在锅里!在一边一直观看她做饭的叶剪秋不禁“哎”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叶剪秋只好道:“那黑色的石头为什么丢锅里啊?”
叶大山不禁看了一眼儿子道:“大小,那石头是当盐使的,你莫不是病的忘了?”
“嗯,有些事记不得了。”
牛氏心事重重的看着跳跃的火苗出神,她喃喃道:“忘了好,忘了好!忘了就是福!”
叶剪秋疑惑的看看叶大山,叶大山低头无语。
感到自己身上的破袖子被人拉了拉,叶剪秋回头,只见那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子爬到他身边,抬起手臂用力擦了一把自己的鼻子,那鼻子下面有两条非常明显的红色印痕,是常年的流淌的鼻涕造成的,叶剪刀并没有嫌弃这孩子,而是怀疑这孩子有严重的鼻炎。
只听他道:“大小!你病傻了?”
“的确病糊涂了,原来的事情都忘掉了。 ”
“都忘啦?你不知道咱村前两天才死的人了么?他们上山打兔子被摔死了,中午太阳毒,村里人找到人他们时都晒成人干啦!”
“然后呢?”
“后来就埋在山里啦,用石头一堆就完事了!那里咱村里死的人很多,山里净是一堆堆的石头坟!”
那男孩子脑子看起来木楞楞的,说起这些生死的事情很自然,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仿佛是很平常的事。也不怪得他麻木,这西兔儿村病死饿死的人多了,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叶剪秋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个村子如此贫苦,生命是如此脆弱。
叶剪秋没有父母,从小和姑姑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在偏远的农村,姑姑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所以叶剪秋打小什么活都会干,打麦扬场,喂猪养鸡,洗衣做饭……叶剪秋在山清水秀的小村里安静的长大,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可惜姑姑身体不好,早早去世了,叶剪秋坐在她的坟头垂泪一夜,第二天早上,那坟上长满了白菊和勿忘我……
想到这里,叶剪秋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至亲的家人没有享上他的福,自己的异能来的太晚了。
叶剪秋抬起手擦了一把湿湿的眼睛,结果发现他手腕上的那根细细的银手链,那是姑姑唯一留下的遗物,姑姑去世后他就戴上从不离身,没想到竟然一起穿了过来……
趁没人注意时,叶剪秋悄悄地找到一个小石碗,闭上眼睛坐在角落里,开始用意念往里变化水果,可是用了半天力气,碗底只有一些浑浊的液体。
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很虚弱,并没有原来使用异能时得心应手的感觉。他低头闻了闻,一股清香的水果味道,他张开嘴巴尝了尝,汁液浓稠甜蜜,是纯正的水蜜桃果汁。
看来要等等了,这个身体底子太差,浑身有些浮肿,紧绷肿涨的眼皮睁开都有些费劲。
叶剪秋悄悄地将碗放了回去,慢慢地又躺回炕上休息,刚刚用完异能后,他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
洞穴里只点了一堆炭火,但是火焰下并没有烧柴,而是燃起一堆石头。那些石头不知道是什么矿石,颜色发黄,扔到火堆里就能烧,于是叶剪秋又从炕上艰难地爬下来,好奇地蹲在火边仔细观察。
叶大山上前一把将蹲在火边的叶剪秋拉开了:“小心炸伤!”
果然,这些石头快要燃烧尽的时候,会发出爆烈的声响,石头碎屑崩的到处都是,就像火里扔了一个钻天雷!就连在灶膛边烧火的那个女孩子,也紧紧盯着火苗,看到石头快要裂开,就迅速的躲在一边。屋里时不时的传出嘭嘭的声音,就像屋里被人恶作剧般不时的丢鞭炮。
叶大山唠叨道:“这些炭石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炸伤!所以得捣碎才能烧火,大块的炭石烧尽后还能将房顶炸穿,还会要人命!”
“家里从来不烧柴么?”
叶大山摇摇头道:“村里很多年都不烧柴了,青阳镇缺水,荒地里一棵大树比人都金贵,都留着打木器用。而且那些树不管高矮都是有主的,偷砍一棵都会被抓到县衙去!除了自己家祖坟上的树是自己的,其它的树都不准砍!现在村里人都是捡起火炭石来烧火做饭,这里到处是石头山,炭石倒是随便烧。”
叶剪秋看了看灶台边,果然连一块木柴都没有,除了黄色的炭石外就是一小堆麦秸和玉米杆。这里没有木柴可以烧,但是却有取之不尽的炭石,这对贫苦百姓来说,倒是件好事。
叶剪秋好奇地问道:“村里都住的这种石洞房子么?没有用木梁盖的砖瓦房么?”
“城里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才住砖瓦木梁房,西兔儿村这附近七里八乡都是石头屋子!早些年用木头盖的屋子早被大火烧没了!”
叶大山没有多说,只是咳嗽几声又蹲到墙角去了。
牛氏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四处打量的叶剪秋,只觉得这孩子醒来后怪怪的,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反正明天这大小就要卖掉了,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二
到了晚上,气温昼降,冷风开始肆虐,破旧的木门被风刮的咣当咣当响,仿佛有人不停的疯狂摇晃着着木门。脆弱的木门让人提心吊胆,好像分分钟就会被风刮掉。
屋里所有人都面色平静,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那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子看叶剪秋不时紧张的往屋门处看,他又拉着叶剪秋道:“大小,莫怕,外面的风很快就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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