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后可不管韶美人心里的各种纠结,皇后只径直去了座位上坐下,再拍拍手,外边早便候着的软红顿时让人将昨日萧妃殿里抓到的另一个人给架了上来。
五花大绑,是个打着哆嗦,一脸惊恐的黑衣侍卫。
身量一般,相貌一般,职位一般。
“萧妃,你倒是说说,这两人,哪个是?”皇后一脸的看好戏,对着萧妃道。
“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萧妃面色微冷,抬头看皇后,不亢不卑。
这事儿,她有足够的自信,皇帝都是站自己这边的,皇后,自然也会是。
容修仪,跳梁小丑而已。容修仪当然没有想到,现下的皇帝并非昏君,为了朝政,即便是自己当真有了些,他也未必会立马撤了自己的位置,更何况,这事还是子虚乌有。
“既如此,总得给他们二人也有个解释机会。地上那个,你且说。”对着地上跪着的那黑衣侍卫,皇后挑眉示意。
“奴才、奴才!不干阿兰的事!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一厢情愿!东西!都是我偷的!字、字也是我写的!”他说着,身子还在颤抖,语气却是决绝的。
没想到萧妃竟然能看上这样的男的,余暖看着他,觉得原先对他的一切幻想都给打破,还以为能让萧妃看上眼的,怎的也该是个翩翩公子......
不过,阿兰?是萧妃的闺名?
余暖思索一下,便听那方软红气道,“‘我’?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言语鄙夷。
似想到什么,面上顿时愈发苍白,侍卫顿时停了话语。
“来,小美人,你也来说说,你和萧妃之间又有什么恩怨情仇。”一手支了下巴,皇后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一脸惬意地看向韶美人。
“娘娘,”有些无奈,韶美人因着皇后那不知是调戏还是记不清自己姓氏而说的称呼有些尴尬,理清自己思绪,又道,“娘娘,我与萧妃娘娘素来无甚瓜葛,萧妃娘娘平日皆是闭门不出,您该是知道的,我只是发饰给丢了,恰巧经过熏风殿罢了。”
不予置否,皇后拿着桌上杯子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因着韶美人的尴尬面色,眼里笑意也淡了淡,觉得扫兴, “可有凭证?”
料想容修仪也不该这么特立独行,挑个女子来给萧妃做“姘头”。不过嘛,该走的程序5
“我的簪子确是丢了的,但不知落在何处,若是寻着?可做凭证?”看着皇后她谨慎道,韶美人言辞恳切。
“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便先关着吧。”娘娘对待外人,向来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的,对待韶美人,自然也不是例外。
就此起了身,理理自己的衣裳,皇后看着地上的侍卫,悠悠道,“地上的,关起来。”
“是,娘娘。”软红欢快地应,赶忙吩咐宫人押出去关好。
看皇后走了,余暖自然上前跟上。
“宫中斗争不少,你若脑子不够用,便少些动作,别似那容修仪,难免惹祸上身。”听着余暖的脚步声便紧随自己,皇后少见的耐心教导。
“多谢娘娘教诲,我必铭记于心。”余暖眼神微动,抿唇郑重道。
皇后便笑一下,转念想起什么,“这两日有些忙,都没什么空抽问了。你且说说,第四规章。”没太多空当抽查,看来只能将抽问随机了呀。皇后想着,有些惋惜,另外还有一些高兴。
眨眨眼睛,触不及防给她突然抽问,余暖脑子当机一下,旋即飞速运转起来,赶忙调理好自己的状态,正颜回道,“四:每晚睡前须顾念感恩皇后娘娘的好不下三次。”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为何本该放在傍晚的抽查突然提到了下午?
excuse叽?
自从皇后开启了忠犬养成计划,余暖觉得总能过段时间就出现一些惊喜。余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心理抗打击能力该是比上一世强大许多许多了吧?
人生啊,莫非当真处处有意外,处处有事发突然?
对于余暖的端正的回答态度,皇后说心下不满意,那是假的,“继续保持。”
回过身,皇后伸出右手,拍拍余暖肩膀,以示鼓励。
余暖顿作备受鼓舞状。
拐几个弯,一路上便这样简单的说些话,娘娘很快便到了夏满将人押着的地儿。
夏满也是个听话的,昨夜便连夜搜查,今早便将浣衣局打理过萧妃衣裳,并有些异样的人给揪出来。
但即便是去掉了许多人,下边也仍旧是乌压压跪了少说十几人模样。
直觉头大,皇后懒得一一审讯过去,便直接将夏满拉了出来,进行吩咐。
“若能有线索,便查下去。若是不能,便捏造。”
人证,那是什么?从来都是不行便伪造,有何不可?
左右皇帝也是这个意思。萧妃即便不是铁板,也是比那两人后台强势太多。
“那娘娘,您看,是两人都有牵扯还是一人为之好?”夏满会意,又问道。
“林芳仪一人为之。”皇后挑眉。
合该林芳仪倒霉,事少,还不讨皇帝喜欢,更不讨自己喜欢,无脑之辈,可不便是说的这人?
“娘娘,与萧妃毫无瓜葛?”夏满欲言又止。依她看,未必也空穴来风,苍蝇还不盯无缝的蛋呢。指不定萧妃其实当真有些什么。
自然能懂得夏满话里意思,皇后食指指尖轻触一下薄唇,妖娆一笑,“若是真有,她这纸可薄,包不住火。”讲道理,她巴不得皇帝脑门上长个大草原。
有个麻烦就给甩她谢羲?当她谢羲是谁了,皇帝他妈?玉皇大帝?
我呸,大草原还少了些,长个世上最大的大草原才好!
有这么个好皇帝,就算容修仪她不喜欢了可不也得留着?说不准哪天还能给皇帝再添些麻烦头疼,可不妙哉?
“那那个韶美人呢?”夏满琢磨一下自家主子的意思,问出心下最后一个问题。
萧妃、那两个生事的都有了处理,那剩下的,便剩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韶美人了。
“该如何便如何吧。”无所谓她的生死,皇后瞥眼在前边站着的余暖。
“是,娘娘。”点点头,夏满顺着皇后眼神瞅一眼在那边乖顺等着的余暖。
近来,自家主子是越发看重那个襄妃了呀。哎呀,其实自己还有点吃味呢。
夏满想着,便见皇后动了一下身子,朝那边已然等了许久的襄妃走去。
“饿了?”扭扭脖子,皇后勾一下唇角。
顿觉眼前一花,直觉皇后笑得妖孽,余暖甚至晃神一瞬,“娘娘,该用膳了。”
皇后没有察觉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那点小骄傲,心道:看,本宫还是很有魅力的。
伸手在余暖面前招招,皇后眼睛微弯,“回神了,膳食该备好了。”
这才回过神,脸上因着不好意思而露出浅浅的红,“好的,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种小暖很乖的感觉233。
☆、你也不喜欢皇帝?
待得夏满将一切都捏造好,皇后再去给皇帝交代的时候,已是几日以后的事儿了。
偷得几日闲,皇后睡了个管饱,方才慢悠悠地开始整顿萧妃之事。
随意穿了身衣裳。一想着今日要见到皇帝,皇后连带自己往日喜欢的梳妆打扮都简单了许多。
当然,这么做的,不会只是皇后一人,余暖也是。
将往常皇后送予自己的首饰都收拾好,余暖衣着配饰皆是宫里头的普通份例。加之她是晓得皇后作息习惯的,甚至特意选了比之平日晚上许多的时候再去。
故而等余暖到那儿时候,一切皆已尘埃落定。而皇帝和皇后相看两生厌,却碍于些事只能让皇后继续为后。但看着便没个好心情,皇帝早走的没影儿了。
连带韶美人、萧妃几人都早是不见了,只剩皇后坐在殿上,悠悠吃着碎嘴,喝着茶等余暖的到来。
“怎的才来?”听见余暖的声音,皇后便抬眼看她。
讪笑一下,“娘娘,路上给耽搁了下。”
微微蹙眉,皇后看她,却看出些余暖身上的不同以往,“本宫送你的些首饰、衣裳呢?”
“怕今日被那些污秽的东西沾染,便都给收起来了,”余暖扯一下嘴角,努力使自己面容表情愈发真实,思索着皇后再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结怕是不妙,只得试图转移了话题,“娘娘,萧妃她们结束了?”
萧妃结束了?自然是结束了。
今早皇帝过来,只简单说了几句,便将林芳仪打入冷宫,萧妃、韶美人也给送回去。唯一心路比较坎坷的,该算容修仪。那小身子骨在听闻林芳仪打入冷宫后便抖啊抖,直至出去,脚步可不还虚乏着?
不过倒是没想到,原以为皇帝怎的也会对容修仪做些惩治的,倒是只除了少去一年俸例,便再无其他。莫非皇帝也觉得林芳仪烦神了?
倒也该是的,林芳仪那总怨妇的样子,看多了,可不得烦。皇帝大概也只是习惯性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想来皇帝想留下容修仪也不过是想给她谢羲再添些麻烦,让她不安生。这样一来,皇帝留容修仪的理由倒是与自己相似的很,都不想对方好过啊。
皇后想着,不由又看眼余暖。
若是皇帝以前没注意到韶美人那样的颜色,故而韶美人不受恩宠还可理解,那现在都遇着了还尚且面不变色。偏生喜欢襄妃,这皇帝,也是个怪人。
皇后想着,起了身,走近余暖几步,便去捏一下余暖的脸。
很柔软,但没自己的皮肤好。
不爱韶美人爱襄妃,皇族,没几个正常的。果然如此。
猝不及防给皇后捏了一下脸,出于本能,余暖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也只是一步,她便停下了。她都已经做好了任由皇后将她脸揉成方的,再搓成圆的的准备,却不想,皇后却伸回了手,目光幽幽看向自己。
咽一口口水,余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表情,说怎样情绪的话才合适。
“襄妃啊。”
皇后每个字的音都拖的较之平日长些。
“娘娘?”余暖试探道。
“你怎么不叫我大哥了。”肯定的语气。
“......”余暖脑子有些反应过来。
她不说话,皇后便用那种我就看你怎么答复的表情看她。
自然是余暖败下阵来,手上衣裳搅了又搅,都快给袖子揉出朵花儿来,余暖到底还是只能笑的一脸不谙世事,“这不是......光顾着记那三十六规章了嘛~”应对皇后的策略,第一条,皇后说什么都只能说对,不然皇后可能会翻脸。自己翻脸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后翻脸。余暖深谙此理。
“哦?”皇后挑眉,又道,“第五。”
“五......对皇后娘娘永远不能说谎。善意的也不行。”骑虎难下,余暖自然只能如实回答。
话说,娘娘,你看我这么萌,真的不能不要这么拆我台吗?余暖心里委屈。
“那你且说说,你最后一次叫本宫大哥是何时,本宫开始让你背规章又是何时?”伸出手,皇后搅弄起来余暖耳鬓的长长的发丝。
“大哥......”余暖讪讪应道。皇后的脸离着自己的很近,她的呼吸,都能吐露在自己的脸上,余暖不安得眼睛都不知该放哪里。
“你说什么?”将她的发丝缠在自己的食指上,一圈又一圈,皇后又发现了余暖一件好玩的事。
“娘娘~”扭动一下脚,饶是余暖脸皮再厚也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声音也变软了。
听出她话中的示弱与轻微的撒娇,皇后总算没憋住,声音愉悦,“嗯?”
顿时领会,余暖红了脸,将声音放响,“大哥!”
不轻,但也不至于远处的人也能听见,余暖将音量把握得不错。
心情好了,也便不揪着不放,皇后领着她回了自己的清宁宫。
一段时间下来,皇后对于带她回来,显然轻车熟路。皇后都已然习惯了宫里多出这么一个开心果了。
遣散一干人等,皇后下巴朝桌上糕点抬一下,示意余暖自己去取,“你不喜欢皇帝?”
特意换了衣裳,还特意来晚了,再猜不出,她可不就是像她襄妃这般傻了?不过襄妃傻点也好,不然也就没那么好玩了。当然,傻归傻,她谢羲的小弟,怎的也必然是比那些个宫妃机灵的。
皇后思索着这些不过转瞬之间,那方余暖却是抖了抖,她抬眼看看四周,并无多余下人,“娘娘......”
“不信我?”皇后挑眉,心下其实是觉得她有这个戒备心思是很不错的。
“娘娘,我必然是信你的......”余暖说着,顿了顿,也是,皇后怎么会让不可信的人听到这些话呢,她自然是都会处理好的,哪用得着自己操心,“娘娘,我确是不怎喜欢。”
最终,她到底是实话实说,而非客套。
这宫里,她所知的,皇后也不怎喜欢皇帝。虽是这话不妥,但也......还好吧。说到底,皇后并不是个喜欢揭穿自己的人。
“该有的戒心是好的,但夏满和软红,你可放心。”瞥眼四周,也就这两个丫鬟在这偌大的屋内。
察觉到她这话是夸奖,余暖心下暗松口气,“娘娘,我晓得了。”
点点头,皇后抿了口白茶。是陈年茶,放了十年了,味道香醇。
“襄妃,你便无什么想问的?”
难得的没嫌麻烦,皇后甚至主动开口说要答复她的问题,其实这是件挺稀罕的事儿。
“娘娘,那最后她们如何了?”皇后都主动了,余暖自然开口。她没有那么多消息,现在记忆还停留在前些日子去听皇后审问韶美人和侍卫那儿。
“她们?萧妃回去她熏风殿去了。”轻飘飘的给出不全的答案。皇后喜欢看余暖期待的那种眼神。
如她所愿,余暖琢磨一下这话里意味,又眨巴了眼睛看她,“那韶美人呢?”
这话意思,便是萧妃没偷男人?莫非是偷女人?
头次发现自家小弟原来也可以这么八卦,皇后调笑,“看来我们的襄妃娘娘对韶美人很是上心?怎的?萧妃和她没一腿,你想上了?”
敏锐的察觉这话里隐约的醋味,余暖干咳两声,想也不想就直接推翻自己刚刚的怀疑。皇后嘛,孩子心性惯了,怎么可能有醋味呢?错觉错觉。
心下想着,嘴上解释,“可不是好奇嘛,那么个好看的人,死了怪可惜的。”
低哼一声,皇后给自己捻了一块糕点,一口咬下。
是余暖喜欢的栗子糕,不过,等会儿她就只能少吃一块了。
“娘娘,那容修仪与林芳仪?”余暖再接再厉,继续发问。
从容咽下,皇后将手上的栗子糕都整块吃掉,再拿茶水润了润唇,这方慢悠悠看她一眼,不紧不急道,“容修仪与林芳仪?你想听哪个?”
兴头给皇后吊得不行,余暖从夏满那儿抢了活儿,拿了水壶谄媚地给皇后满上茶水,“娘娘,我们一个一个来?”
不由想到自己最近进行的忠犬养成计划,皇后觉着自己几乎都快能看到襄妃背后翘起来甩来甩去的尾巴了。
不错不错,时日虽还未久,这效果却是有了。说不得过些日子,襄妃还能长出对耳朵不是?
这样一来,可不得是成精了?皇后想着,不由噗嗤轻笑出声。光是想想,也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