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耽美]—— by:坐地成妖
坐地成妖  发于:2016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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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写了个“不”字,俞欢和安子丘认了老半天才认出来。
“不。。。。不要。。。。乱。。。。这是个乱字不?不要乱杀人。。。。。”
俞欢看懂了,猛拍冥夜的肩膀:“王,看到没?殷诺叫你不要乱杀人!”
他刚说完,安子丘就在那头大喊:“地府有三个见西,见西是个什么鬼?”话音未落他一拍脑袋:“地府有三个奸细!我的妈呀,这殷诺都知道。。。”
蚱蜢腿下于是又出现了四个大字:
“忘川。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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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晨光穿透厚厚的云霭,照射在了校园干燥清爽的大地上,早上七点多,睡懒觉的大学生们还没醒,然而学校门口的早点摊倒是早早地开门做生意了。
老板娘端来了两碗热乎乎的馄钝摆到了矮小的桌子上,正想冲那个高个子的男学生收钱,他身后便挤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穿西装打领带,硬是替他们那一桌付了钱,顺带赶走了老板娘,老板娘好奇的视线忍不住绕着那一桌。
高个子的学生长得很好看,而且还带着点阴柔的女气,他明明在笑,却叫人没来由地觉得害怕。
“慢慢吃,还有点烫。”
然而他的神情分明是温柔的,还伸手摸了摸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学生,试图将那人翘起的头发给抚平下去。
殷诺昨晚睡得不好,于是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埋怨道:“干嘛起那么早?我困死了。”
白冽执着地压着他脑袋上的那两根呆毛:“早睡早起身体好,你以前老说想来这里吃,我嫌这些路边摊不干净,好不容易下决心带你过来,你倒还不领情。”
殷诺没好脾气地拍开他的手:“我以前说过?说这么早过来吃早餐?我以前是不是有病?”
说是这么说,等到他夹起了一颗馄钝吃起来,又乐得眯起眼睛:“哇塞,这个真好吃。。。”
他还知道担心上课时间:“几点了?会不会迟到?”
白冽很大气地一挥手:“迟到就不去上了,慢慢吃。”
等他慢吞吞地吃完了,一直站在白冽身后的中年男人便上前一步,递上一块手帕,殷诺一把抢过来,囫囵擦了几下,又问白冽道:
“你能叫他别老跟着我们吗?”
白冽想了想,便挥手让那人先走。
那人却皱着眉劝道:“大人,现在万事都要小心为上。”
白冽不出声,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朝他二人鞠了个躬道:“那我就先走。有事您随时传唤我们。”
殷诺在一旁咂嘴道:“你不是说他是我们家司机吗?怎么老叫你大人?”
白冽只笑着道:“不用理他。”
他看着殷诺的脸,逼迫自己熟悉着这张平淡无奇,且还没来由地惹人生厌的脸蛋。又扁又塌的鼻子上是一双黯淡发黄的眼珠,他长得显老,和鲜艳的白冽的站在一起,确实是不搭。
白冽观察着他的神色,仿佛在观察着自己的敌人一般小心翼翼:“现在还会想吐吗?”
殷诺摸摸头:“不会了。”
白冽看着他摸头的动作,神色也柔和了下来,这还是他的殷诺,呆笨和可爱的一面都是。他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你刚出过车祸,有一点后遗症很正常,以后慢慢就好了,我保证,我们的生活会回到正轨的。。。”
殷诺却不自然地挣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话刚说完他突然觉得手心一痛,是白冽突然发狠地抓住了他的手,且用着一股很大的力道在捏他的手掌,他脸上的笑还是温柔亲切的,殷诺却不由地心里发慌,一把将自己的手夺回来,静静地看着白冽,几乎都忘了发脾气。
白冽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直接便走在了他的前面。
这一天果然就没有去上课,两个名不副实的大学生翘了课,到商场去逛了逛,白冽实则还记恨着殷诺,他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然而一碗忘怀汤下肚,他也得逼着自己同殷诺一起忘却前尘。
白冽想起那一日殷诺在他面前说的话:“你放过冥夜,我陪你一辈子,哪都不去了。”
比起天帝的威胁和条件,这句话简直太有分量了,白冽差一点便心动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崽子还是有一些血性的,一直说话算话,然而他突然在点头之前反应过来了——凭什么?
殷诺是他从缘由山上捡回来的,是他花费无数时间精力炼制出来的,他被强盗抢走了宝贝,现在这宝贝叫强盗驯化了,反倒来和他谈条件,而那个强盗毫发无伤,还注定在未来对他使尽手段明抢豪夺,凭什么?
他是得胜的一方,自然无需和任何人谈条件,他要冥夜死,也要背叛他的殷诺付出代价。
现在没有杀了冥夜,不过是为了让他受尽折磨,让他眼睁睁看着殷诺回到自己的怀里。而现在没有惩戒殷诺,也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到用什么方式罢了。
白冽盯着殷诺的后脑勺,几乎把他当做是一个陌生人了。
他觉得自己为他找的这幅身体没有一处是比得上殷诺的,当然,这世上本也没有谁的样貌比得上殷诺,五官中的每一处仿佛都是按着白冽的意愿在生长的一般,又或许只是他看得久了,便把殷诺的容貌当成了衡量人类美丑的标准。总之,他对现在的殷诺很不满意,这份不满意甚至让他开始研究起了改变外貌的法术,等个三五年他练成之后,便一定要把殷诺变回原来的样子。白冽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又一遍。
他想给殷诺买几身衣服至少弥补一下他目前的这种丑陋,于是便带着他进了商场。以前他是绝不会带他来这种地方的,他知道他的身材,衣服都是直接由他挑了送到殷诺手上,殷诺对这些不讲究,也就一直按着白冽的品味穿得像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各种□□卖萌。如今白冽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也就无所谓带他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的附近跟着许多阴间的索魂使,然而只要冥夜的身体在他手上一天,这些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失忆了,殷诺也还是殷诺。所以他对商城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好奇。对于挑选自己穿着的衣服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白冽看他认真地听着服务员的推荐,有短短那么一瞬间,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什么。然而白冽这种人,是到死也不会真的认为自己错了的,若是有什么事情错了,错的也是别人。
就比如他关着殷诺,错的是冥夜啊,若不是冥夜一直觊觎着他的心头宝,他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殷诺却什么也不知道,只会朝他发火,从不去埋怨真正的始作俑者。
殷诺兴致勃勃地拿着新衣服进了换衣间,还没等换上衣服,他便看着换衣间里的全身镜发了一会呆。
“啧,真丑。”
他突然对着镜子这么嫌弃了一句。黯淡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又有了一些光彩。

☆、反击
徐判官很快便被压到了阴阳殿,当时众人的宵夜都还没吃完,当然,也无心再吃了。
徐判官这人,长得是一张正义的脸,一般长这样的要不就是滥好人要不就是隐藏得很深的大boss,然而俞欢还记得王的真身被偷时这人着急地上蹿下跳的样子,以及知道地府有难时这人悲天悯人的样子,所以大家都认为是前者,他是抱着对王的一腔忠诚而干了这件蠢事的。
徐判官的说法也是如此。
然而冥夜不管:“殷诺怀疑你是地府的奸细。”
徐判官猛地以头磕地:“王,那只是殷判官的戏言,不可当真啊,在下为官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为地府鞠躬尽瘁,实在是绝无二心!”
冥夜挥挥手:“你是说殷诺错了?”
“不敢不敢。。。。”徐判官无语凝噎,“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冥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只挥了挥手:“看了就心烦,拉下去杀了。”
徐判官当即心中便是一惊,幸好俞欢连忙接了一句:“王,殷判官走前说了,让您不要乱杀人。”
冥夜想了想,妥协道:“那就先关起来。”
徐判官这才侥幸留下一条命来。想来他也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不畏生死,叫人拉下去时脸都吓成了猪肝色。
顺顺和他擦身而过,也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很是镇定了一番才开口报道:“派去人间的鬼差刚才已经回来了,王,殷判官。。。。。似乎是失忆了。。。。”顺顺从外面回来,便只带来了这个消息,俞欢和安子丘都大吃了一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子丘,他一拍桌子吼道:
“卧槽,殷诺这是什么命啊,白冽也给他吃了那什么什么草?怎么躲过了你这茬却没躲过他那关?”
俞欢跟叫人一棍子打蒙了一般恍然地应了声:“忘怀草。。。。。白冽好手段。。。。。这下子,殷诺把我们全都忘了。。。。好不容易熟了点,这可好,又全忘了,忘怀草还绝无解药。。。”说着说着他居然也跟着安子丘拍桌子:“白冽这混蛋!”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知道冥夜之前也试图在殷诺身上用这一招,顺顺连忙接过话略过此事:
“殷判官果然重生在了白冽之前准备的那个男人身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已经不是地府之人,我们想带他回来都不成了。”
冥夜早便料到了白冽的招数,这时却还是隐隐失望:“我本想同他言归于好的,谁知道最后他的回忆就停留在了那个地方,这么不美好地消失掉了。。。”他似乎已经将俞欢他们的存在忘却了,还自顾自地说着:“我原想叫他陪我最后一段日子的,都怪白冽,他挖我的心脏,就是为了不让我和他在一起,他明明知道我不愿他看见我那个样子。。。。失忆了也好,我不能做的事,白冽做了。。。至少殷诺不用为我哭了。。。。”
在让殷诺失忆这件事上,他似乎是勇于认错但死不悔改。或许他私心里觉得殷诺只是话说得漂亮,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难过多久呢。。。。
他吩咐顺顺道:“叫他们看仔细了,白冽对他好不好。。。。如果有一点不好,都要叫我知道。”
顺顺看他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知怎么便觉得他可怜。
殷判官在的时候他还有些人样,现在。。。他又变得冷冰冰的了,仿佛天生便没有情绪一般。然而顺顺只能点头应了,他不敢叫冥夜知道自己可怜他,否则便要轮到别人来可怜自己了。
俞欢似乎是还想要挣扎:“我就不信真的没有办法,我们就由着白冽这么逍遥吗?就只能等死吗?天界的人也死了吗?我才不信他白冽过了这么一千年还那么牛逼!就算他不肯交出肉身,我把他抓过来严刑逼供不行吗?我出出这口恶气也好啊!!”
冥夜却道:“从现在起,不要去打扰殷诺。他失了记忆,现在白冽是他全部的依靠,你抓了白冽,他在人间会害怕的。。。”
“王,你怎么能这么软弱?!”俞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简直快不认识冥夜了:“我记得千年之前在天殿上,你是那么理直气壮地夺下百晓镜,那时你根本不把白冽放在眼里。。。现在你张嘴闭嘴就是殷诺殷诺。。。。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说得好像死亡是一件多么简单而不需反抗的事!情爱叫你变得那么懦弱无为,你什么都不做是吗?你就这样看着他们是吗?”俞欢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掉了眼泪。
他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为冥夜落泪,难道还指望他眼里看得见吗?
“你死了也便死了,恐怕这天上地下,只有我和殷诺会为你流泪,现在呢。。。。只剩我一个了。。。然而我的眼泪对你来说也没有意义。。。。”他终于把顺顺不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你和我共事这么一段冗长的岁月才换来这几颗眼泪。。。。我真可怜你。。。。冥夜,这世上再也没有为你落泪的人了。。。。。”
他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甚至第一次叫了冥夜的姓名,冥夜却毫不生气,他甚至露出了殷诺走后的第一个笑容,浅浅的,带着万千感慨的笑容:
“你说的对,没人会为我哭。所以我得好好记着你为我哭的样子,俞欢,你的这几颗眼泪已经是我意外的收获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俞欢说这样温清的话语,俞欢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我才懒得管你!我这不是为你哭的,我是为殷诺,他一辈子要被瞒在鼓里了,连自己的爱人死去都不知道,还把我们这些朋友忘得一干二净,我这是为我们的友谊哭的!”
冥夜却真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哭的样子。他想殷诺说的很对,他太冷血了,所以当他对所有人视若无物时却不知道已经有人把他放进心里了。
安子丘在一旁拍着俞欢的背安慰他:“你别哭了,看你哭老子都想哭了。。。。。。”这话刚说完他立即毫不需要过渡情绪地嚎了起来:“呜呜呜哇。。。卧槽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殷诺把老子也给忘了。。。。白冽这辈子都不会让老子见他的。。。呜呜呜哇。。。”
顺顺尴尬地旁观了一会,实在是没有感情哭不出来,只好告辞退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仔仔细细地观摩了俞欢的苦相,心里不由得觉得——
俞欢。。。。哭起来好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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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欢说冥夜懦弱,其实也不全对,至少殷诺回来后的第三天,白冽便接到那位“司机”先生的消息:“我们的人,一夜之间死了一半以上。”
白冽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跳的加快,人间的基业他经营多年,这些信徒才刚刚开始壮大,便叫冥夜杀了个措手不及。
男人的手臂负了伤,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只是跪在地上求白冽一个保证:
“您已经掌握了他的生死,为什么不尽早杀了他呢?他死后,地府的鬼差便不会再听他的命令。。。。现在到处人心惶惶,已经有人提出要退出我们的大计了。。。。”
白冽许诺让他们位列仙班长生不死,其实只是画了一张巨大的空饼给他们,违逆天道杀生无数的人怎么能够修得福报?他也已经答应天帝退出天界的权利之争,等冥夜死后一切都会归回原位。这些人不过是他的棋子,如果到时棋子不服管教,他也可以舍弃它们。然而现在冥夜却凭着垂死之身扰乱他的势力,叫他怎能不气愤?
白冽揪紧了自己的胸口,冷声道:
“我当然不能立即杀死他,知道吗?现在的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无上的煎熬,唯有死亡才是我对他的饶恕。。。。你放心,我会好好惩罚他的,我必叫他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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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冥夜便在地府受起了酷刑。。。。
顺顺从寝宫里端出了一盆一盆的血水,毛巾浸在水里,也早已变了颜色。
俞欢看了便觉得触目惊心:“安子丘回去了?”
顺顺点了点头,不由得压低声音道:“回去了,他那边掉几颗眼泪,天界的仙丹灵药便大把大把地送过来,然而吃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再撑一些时日罢了。”
俞欢忍不住又想哭:“他怎么说?”
顺顺摸了摸他的脸蛋:“别哭。。。太丑了。。。。”他看了一眼房内,道:“继续打。把白冽的另外一半羽翼也给拔了。你不是说他懦弱吗?我看他根本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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