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德诺生怕他醉后更加口不择言,和林平之二人左右扶持,硬生生将他架入后进厢房中休息。
而岳不群听到他说“师父派你来监视我,你找到了什么凭据”这句话,饶是他修养极好,却也忍不住变色。王元霸笑道:“岳老弟,后生家酒醉后胡言乱语,理他作甚?来来来,喝酒!”
岳不群强笑道:“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倒教王老爷子见笑了。”筵席散后,岳不群嘱咐劳德诺此后不可跟随白笑风,只暗中留神便是。
白笑风看到了这一切,唇畔终于染上了一丝冷笑,也难得他把心里的表情放在表面上,趁着“令狐冲”昏睡的工夫,白笑风还是回了东方不败身边。
花前月下柳梢头
白笑风回了东方不败所住的客栈,虽然也在洛阳城内,却是在城的另一端,而且他让东方不败给陆大有留了一些武学上的功课,陆大有半死不得其解,怕是也无暇外出。
所以白笑风回来的时候,陆大有房间内灯亮着他是想到了的,东方不败房内的灯也亮着,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走近房中,却看到东方不败坐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缝制着什么,从形状来看,像是一件小衣服。
“东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东方不败听到白笑风的声音,惊喜的抬头,目光柔和,带着母性的光辉,却又不失男子的挺拔。这一瞬间,白笑风再次体会到了东方不败那种奇特的魅力。
“风弟,你怎地回来了?我还说等你一会儿,若你还不回来我就睡了。”
东方不败话虽这么说,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觉得白笑风不会及时回来了,所以早就卸了妆容披散了头发,除去装饰的东方不败更加的雌雄莫辨。
白笑风却是皱眉:“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东方不败举起手中未完工的小东西,笑道:“缝小衣服给咱们的孩儿啊,人家说孩子要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才会健健康康长大。”
东方不败这是母性泛滥成灾了吗?真不知道一个男子如何会变得这样的……与众不同,却透着吸引力。
白笑风虽想劝说东方不败不要这么辛苦,但是还是不忍心辜负东方不败的一片心意,只是道:“以后白日里做做也就算了,晚上灯光暗,对眼睛不好,只有你健康了,我们的小狐狸才能健健康康的,不是吗?”
东方不败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道:“全听风弟的。”
白笑风上前几步扶住东方不败的肩膀,然后扶着他走向床铺。两人身形相仿,高度也是类似的,若要说不同,便是东方不败腹部那个与寻常孕妇五六个月差不多大的肚子,也算是不小了,所以东方不败也时常腰酸背痛,走路也渐渐变了形。作为一个男子这样是不是尴尬白笑风不知道,白笑风只看到东方不败愈发开怀,像是觉得腹中的小家伙是他的一切。
还有三个月就要出生了啊,要做父亲了呢!
白笑风想到这里,觉得有些茫然。
东方不败坐到床边,却是笑道:“你何必这么紧张?自从与你……我便觉得身轻如燕,比往日身体处于巅峰时尚且多了几分舒适,不会出事的。”
东方不败面色微红,自从白笑风与他说了双修一事,东方不败的羞涩少了几分,却还是无法当着白笑风的面说出那几个字。
说来也惭愧,东方不败也是有过七个小妾的人,如今面对白笑风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常常会不知所措,而这一切也让东方不败一阵甜蜜。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身子,毕竟我不在你身边。你记得叮嘱大有不要出去,还有……你也慎重一些,任盈盈如今在洛阳,而且我不久后会碰到。”
东方不败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白笑风对他吩咐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都是要重视的,他也不会追查白笑风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相依偎,虽是沉默,却也甜蜜。半晌后,东方不败主动开口:“天色已晚,我们早些安歇吧!”
白笑风的目光变得灼热,他问道:“你可以吗?昨日你不是说有些腰疼,怕是孩子有什么不适?”
东方不败白了白笑风一眼,别有一番风情,然后低声道:“自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芙蓉帐暖,一夜春情。
次日,白笑风再次回到王府“令狐冲”独居的整洁小舍之中,自然是佯装酒醉初醒的样子。
白笑风这一“醉”,直到次日午后才醒,他做头痛欲裂之状,走出房间讯问下人众人的去处,果不其然,华山派众弟子是在后面讲武厅上,和金刀门王家的子侄、弟子切磋武艺。
白笑风当即按照原作扬长出门。
洛阳是历代皇帝之都,规模宏伟,市肆却不甚繁华。白笑风千年寿命,自然对史实知之甚详,此时见到洛阳城内种种名胜古迹,一一印证,倒也觉得有趣,时间悄然流逝。
而后白笑风信步走进一条小巷,只见七八名无赖正在一家小酒店中赌骰子。他知道自己又要演戏了,心中颇有了几分无奈的挤身进去,摸出王元霸昨日所给的见面礼封包,取出银子,便和他们呼幺喝六的赌了起来。到得傍晚,在这家小酒店中喝得醺醺而归。
一连数日,白笑风白日便处于演戏的目的和这群无赖赌钱喝酒,晚上便回到王府后再潜出来去见东方不败。陆大有、东方不败未被发现,杨莲亭也没有出现,华山派众人也不理他,日子倒也算是惬意。
人间的赌自然是难不倒白笑风,若是白笑风想,他可以赢光所有人,只是剧情并非如此发展。
到第四日上,一直小赢的白笑风终于输了,四十几两银子输得干干净净。那些无赖便不许他再赌。
为了引起争端,白笑风只管叫酒喝,喝得几壶,店小二道:“小伙子,你输光了钱,这酒帐怎么还?”白笑风道:“欠一欠,明日来还。”店小二摇头道:“小店本小利薄,至亲好友,概不赊欠!”白笑风大怒,喝道:“你欺侮小爷没钱么?”店小二笑道:“不管你是小爷、老爷,有钱便卖,无钱不赊。”白笑风当即解下剑来,往桌上一抛,说道:“给我去当铺里当了。”
一名无赖还想赢他的钱,忙道:“好!我给你去当。”捧剑而去。店小二便又端了两壶酒上来。
白笑风喝干了一壶,酒虽然不是好久,却也算是爽口,喝来也算兴致所至,倒是没有多想那演戏的事情。
不多时,那无赖已拿了几块碎银子回来,道:“一共当了三两四钱银子。”将银子和当票都塞给了他。
白笑风连掂银子的兴趣也没有,反正只是演戏,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当下也不多说,又和众无赖赌了起来。
赌到傍晚,连喝酒带输,三两银子又是不知去向。白笑风向身旁一名无赖陈歪嘴道:“借三两银子来,赢了加倍还你。”陈歪嘴笑道:“输了呢?”白笑风道:“输了?明天还你。”陈歪嘴道:“谅你这小子家里也没银子,输了拿什么来还?卖老婆么?卖妹子么?”
白笑风装作大怒,反手便是一记耳光,这时酒意早有了八九分,顺手便将他身前的几两银子都抢了过来。陈歪嘴叫道:“反了,反了!这小子是强盗。”众无赖本是一伙,一拥而上,七八个拳头齐往白笑风身上招呼。
白笑风手中无剑,就算有剑也是不能用的,但是让他给几名无赖按在地下拳打足踢,却也是不能够的。瞬间钻出战圈换了个枯木进来,在众流氓停手之后又幻化了一脸鼻青目肿回到原位,而就在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响,有几乘马经过身旁,马上有人喝道:“闪开,闪开!”挥起马鞭,将众无赖赶散。
白笑风俯伏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一个女子声音突然叫道:“咦,这不是大师哥么?”正是岳灵珊。另一人道:“我瞧瞧去!”却是林平之。他翻身下马,扳过白笑风的身子,惊道:“大师哥,你怎么啦?”白笑风摇了摇头,苦笑道:“喝醉啦!赌输啦!”
白笑风心中却是感慨:总算演完了这戏,想着就觉得憋屈,他一只妖狐,何曾这般受制?只是如今他却也不敢冒险,因为有了牵挂,不敢让这世界毁于一旦,所以只好中规中矩的演戏。
林平之忙将白笑风抱起,扶上马背。
虎落平阳被犬欺
除了林平之带着白笑风、岳灵珊二人外,另有四乘马,马上骑的是王伯奋的两个女儿和王仲强的两个儿子,是林平之的表兄姊妹。
林平之六人一早便出来在洛阳各处寺观中游玩,直到此刻才尽兴而归,哪料到竟在这小巷之中见白笑风给人打得如此狼狈。那四人都大为讶异:“他华山派位列五岳剑派,爷爷平日提起,好生赞扬,前数日和他们众弟子切磋武功,也确是各有不凡功夫。这白笑风是华山派首徒,怎地连几个流氓地痞也打不过?”眼见他给打得鼻孔流血,又不是假的,这可真奇了?
留下什么影响尚且不提,这一出戏结束,白笑风又多了几日清闲却是不假。因为这下回到王元霸府中,也要将养数日才能渐渐康复。而岳不群夫妇听说他和无赖赌博,输了钱打架,甚是气恼,也不会来看他,却是刚刚好。
不过作为真正代替令狐冲经历这一段的人,一向独来独往、因为血统而遭人轻视的白笑风却是有一些感同身受。旁人白眼相加,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但是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子弄成这个样子,却是有些不值得。
回到客栈,东方不败依旧在绣花,白笑风知道这是东方不败的爱好,否则也不会用它做武器,也就随得东方不败去了。在洛阳停了数日,陆大有充满了疑问不说,就连也跟上来住在不远处的杨莲亭都有些躁动不安了。
“东方。”
“风弟,你回来了!”
东方不败放下手中的绷子,露出一个微笑。随即上前来帮着白笑风脱去外袍,这自然不是白笑风刻意变幻出的破烂袍子,而是东方不败亲手绣了他们二人名字在袖口的衣服。
这么看来,东方不败真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想到这里,白笑风不由心头一暖,拉着东方不败坐下,伸手轻轻覆上东方不败凸起很多的小腹,道:“今天他有没有乖乖的?”
东方不败腹中的小半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如今听到父亲这么问,便活泼的动了一下,示意自己很乖。东方不败也习惯了这孩子有时候会与他互动,笑了笑道:“他自己回答了……有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能听懂我们对话……我真是个幸福的母亲。”
为了印证东方不败的话,小狐狸又动了动小脚丫,东方不败因为这剧烈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白笑风也不是一开始那种东方不败因为胎动发出声音都吓得脸色苍白的“新生父亲”了,他只是安抚的输入一道妖力,那孩子就像吃饱喝足了一样安静了下来。
“真是个乖孩子呢!”
东方不败一脸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抬头望着白笑风道:“他也快出生了,要不要给他起个名字?”
“起名字?”
白笑风一愣,显然是之前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东方不败见状佯怒道:“你莫非想让咱们的孩儿没有名字一辈子不成?”
白笑风神色间有了些尴尬,他是真的没想到。因为她不但没有经验,还不熟悉亲情之类的,更从未有人告诉他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甚至都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
“自然不是,我会想想。”
白笑风认真的承诺了,东方不败才放过他。就这样,安然度过了四日,也没有再提名字的事情。
到第五日上,白笑风终于恋恋不舍的回到了王府,他此时刚刚对孩子的名字有了一些想法,却又不得不回去演戏了。只见王仲强的小儿子王家驹兴冲冲的走进房来,说道:“令狐大哥,我今日给你出了一口恶气。那日打你的七个无赖,我都已找了来,狠狠的给抽了一顿鞭子。”白笑风对这件事其实并不介怀,再说被打的人其实也不是他,他何必在意?于是淡淡的道:“那也不必了。那日是我喝醉了酒,本来是我的不是。”
王家驹道:“那怎么成?你是我家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金刀王家的客人,怎能在洛阳城中教人打了不找回场子?这口气倘若不出,人家还能把我金刀王家瞧在眼里么?”
白笑风内心深处虽然对“金刀王家”没有感觉,但是听到眼前人左一个“金刀王家”,右一个“金刀王家”,倒似“金刀王家”乃是武林权势熏天的大豪门一般,再联想令狐冲此时的境遇,不免也有了几分愤愤,那句本来有些显得沉不住气的台词,倒也能说出来了:“对付几个流氓混混,原是用得着金刀王家。”
王家驹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道:“令狐兄,你这是什么话?那日若不是我和哥哥赶散了这七个流氓混混,你今日的性命还在么?”
白笑风淡淡一笑,道:“原要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落地凤凰不如鸡
王家驹听他语气,知他说的乃是反话,更加有气,大声道:“你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连洛阳城中几个流氓混混也对付不了,嘿嘿,旁人不知,岂不是要说你浪得虚名?”
王家驹听他语气,知他说的乃是反话,更加有气,大声道:“你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连洛阳城中几个流氓混混也对付不了,嘿嘿,旁人不知,岂不是要说你浪得虚名?”
白笑风自然是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于是说道:“我本就连虚名也没有,‘浪得虚名’四字,却也谈不上了。”
便在这时,房门外有人说道:“兄弟,你跟令狐兄在说什么?”门帷一掀,走进一个人来,却是王仲强的长子王家骏。
王家驹气愤愤的道:“哥哥,我好意替他出气,将那七个痞子找齐了,每个人都狠狠给抽了一顿鞭子,不料这位令狐大侠却怪我多事呢。”王家骏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适才我听得岳师妹说道,这位令狐兄真人不露相,那日在陕西药王庙前,以一柄长剑,只一招便刺瞎了一十五位一流高手的双眼,当真是剑术如神,天下罕有,哈哈!”他这一笑神气间颇为轻浮,显然对岳灵珊之言全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