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呼吸稍缓,还是有些担忧的问:“梦不会变成真的吗?”
白笑风何曾会想到东方不败会有这样的时候?这么脆弱,让人心疼。白笑风伸手摸摸东方不败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热,这可不能继续下去了,虽然怀孕的时候不能吃药,但是取些补充灵力的灵草来对孩子和东方都好。
“不会的,东方,你先睡一下,我不离开好不好?你看,如果我想要离开,我作为一只狐妖,你抓我也没有用不是?你现在情况不太好,我要取些草药。”
草药?
本来还有些迷糊的东方不败听到这个词就立刻清醒了,他连忙道:“不行,我不吃药,会伤了孩子。”他一激动又忘记自己受伤了,这一动怕是又不舒服,可是东方不败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只是紧紧地盯着白笑风。
白笑风苦笑:“东方,你我的孩儿又岂是凡胎?不会出事的,你放心,来,放手,就一会儿……”
东方不败有些将信将疑,他还是没有松手,道:“可是若是你问大夫,大夫绝对不会说服药对孩子无碍。”
看到东方不败因为发热连眼睛都有些朦胧了,脸色也发红,却仍然对待这个孩子这般看重,白笑风也该明白东方不败的心意,更何况白笑风从未怀疑过。
白笑风笑道:“东方,人和妖自然是不大相同的,你放心便是,我也不离开,只是取个东西出来。”
东方不败眨了眨眼,似乎在想白笑风是什么意思,半晌,终于忐忑的松开了手,然后就看到白笑风手中像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一根根须繁茂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参,却有所不同。
东方不败露出一个笑容,道:“你倒像个变戏法的。”
白笑风一怔,确实没想到东方不败还会开这样的玩笑。随即他便继续变出一个玉盏,其中放着白笑风昔日在昆仑上采的雪水。白笑风掌心出现了三味真火,瞬间把那根人参样的东西练成了几滴水落入了玉盏之中,然后坐在东方不败身边,轻轻抬起东方不败的头,道:“东方,把这碗水喝下去吧,你会舒服很多,对孩子也好。”
东方不败似乎被白笑风那一系列的动作震惊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似乎这时候的东方不败才有了真实地感受,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是个妖狐,而不是一个人。他就着白笑风手中的玉盏喝下了那有些苦涩,却又带着几分甘甜的药水,顿时觉得腹中暖洋洋的,就连那若有若无的疼痛都消失了,受用极了。
白笑风收拾好东西,感觉东方不败的气息稳定多了,这才放心。
“东方许久没有受过伤了吧?”
白笑风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东方不败的回忆,他想了想,便回答道:“以前任我行……就是以前那日月神教的教主在位的时候,我不过一个香主,风里来雨里去,自然是常常受伤的,倒也觉得无妨。后来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为了捉拿任我行也没有受过什么重伤。只是以前莲弟……”
东方不败脸色微红,微微别开眼去,白笑风自然明白了,心中对东方不败更加怜惜。
绝对不会让开这个人了,杨莲亭除了伤害东方不败,真还没有做过什么好事。这样的人,白笑风怎么可能把东方不败交给他?
既然如此,那就把东方放在身边吧,至于杨莲亭,如果他敢捣乱,也别怪白笑风不客气。谁叫这只千年的雪狐终于动心了呢?
东方不败自然是不知道白笑风心中决定,还以为白笑风因为他所说之事又生气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白笑风半日,却也没有觉得白笑风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其实白笑风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他便放下了瑞瑞不安之心,过不得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宁女侠再度谈心
小半个月过去,东方不败的身体自然是慢慢好起来了,只是因为杨莲亭的事情,东方不败的精神总是有些差,而且腹中的孩子经过上次那件事,明显不那么听话了,总是在东方不败身体里捣乱,让东方不败夜不安寝食不下咽,整个人不过几天就瘦了下来。
白笑风纵然是看着心疼,却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孩子虽然有了意识,却是无法沟通,也不知道东方不败哪里惹到他了,天天闹意见。
然而这日东方不败有些呕心反胃,白笑风正在哄东方不败吃饭,谁料华山派那面他布下结界的马车突然有了动静,白笑风面色一变,一直默默地看着他的东方不败自然是有所察觉,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白笑风微微一笑(不过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在小白身上就算笑了吧),道,“不过是有人来寻令狐冲了,我要回去一趟。”
东方不败露出了然的神色,道:“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简简单单五个字,白笑风却觉得心中一暖,一种神秘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让他觉得这世上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亲昵的拍拍东方不败的手臂,然后道:“乖乖吃东西,我会尽快回来的。”
东方不败乖巧的点点头,白笑风便放心的化身狐狸跳出马车,然后迅速腾云而去。
东方不败的马车和华山派众人的马车相隔不足百里,对白笑风而言不过是片刻的工夫,他潜回马车上,就看到宁中则在叫他幻化出来的那个人。
“冲儿,冲儿,醒醒。”
白笑风连忙“偷梁换柱”,然后假装刚刚醒来的样子睁开了眼睛,然后故作惊愕状:“师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宁中则笑道:“你受伤了,师娘来看看你,不可以吗?”
不得不说,和东方不败相处了一段时间,被爱情感化的白笑风显然通了一些人情世故,面对宁中则的关心不会再表情僵硬不说话,虽然他天生表情比较少,但是还是会说一句:“自然不是。师娘前些日子身体有恙,弟子本以为您要静养的,师娘可好些了?”
白笑风一边说,一边努力起身。他可没有忘记这个身体本来还是重伤虚弱的样子,他也没有治愈,只是平日里使用妖力甚至变幻为狐狸的原型,人形的身体如何倒也不影响。
“傻孩子,我又没什么事,倒是你,可好些了?”
“多谢师娘关心,我没什么。”
白笑风说的是实话,宁中则可不这么看,自己当做儿子的大徒弟变成了这个样子还叫没事?
宁中则眉头一皱,道:“这样还叫没什么?那怎样才是有什么?你这孩子,跟师娘也客气起来了?你师父不过是因为发儿……还有秘笈的事情头疼,过几日就不会怪你了。”
白笑风心中冷笑,却是没有说话。
宁中则以为白笑风是因为岳不群的误解而黯然,于是继续劝慰道:“你师父虽然被人称为君子剑,但到底是个人,也有做错的时候,你也别怪他。你是我们养大的,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吃苦?过几日我劝劝你师父,自然就好了。”
白笑风继续沉默,宁中则叹息一声不再提这件事,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冲儿,你自小和你小师妹关系要好,怎不见珊儿来探望你?”
白笑风心中知晓,这是宁中则担心数日后到了洛阳遇上林平之的外公,或许会失落,又或者是怕他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让岳灵珊难做。
白笑风道:“师娘,我与小师妹虽然形同兄妹,但如今我受了伤,衣冠不整,小师妹一个女孩出现在这马车上,终究不好。况且如今她与林师弟两情相悦,我再与小师妹一同玩闹,似乎有些不合适。”
宁中则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白笑风竟然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半晌,宁中则才道:“冲儿,虽然珊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一直把你当我的儿子。你不要委屈了自己,珊儿喜欢平儿,做娘的也管不了。可是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也可以和师娘说……”
白笑风摇摇头,道:“师娘,您多虑了,我只是把小师妹当妹妹。”他现在喜欢的,不过一个东方而已,当然,最多还有东方腹中那只小狐狸。
宁中则的目光中写满了不信任,却只是道:“冲儿,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真的觉得你和以前越来越不像了。若是珊儿的事打击了你,师娘……”
宁中则也说不下去了,她能怎么样?让珊儿离开平儿?珊儿也不会同意的……
白笑风似乎也看出了宁中则的纠结,主动解围,当然这也是他变得越来越体贴人性化的体现,道:“师娘,您放心,我只是觉得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该明白了,不应该那般胡闹了。师父的做法我也能理解,您不用担心。”
又是把宁中则的所有退路封死了,明明是懂事的表现,宁中则却觉得这孩子离她越来越远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觉得白笑风越来越难以亲近,她也读不懂他了。
宁中则再次叹息,只得道:“冲儿,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冲儿了,但我又知道,你就是冲儿。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师娘也管不了你了。但你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师娘才安心。”
说罢,宁中则就离开了。
白笑风看着宁中则的背影,心思千转。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想到自己仍然在欺骗这个女子,却无法告知实情,白笑风又想远离这种感动,但一想到这一点,又有一些不舍。
白笑风无法描述,终于还是选择了不想这些事情,专心陪伴东方才是此时的重心。
帐里鸳鸯交颈情
不管有什么想法,白笑风都还是先回到了东方不败身边,毕竟东方不败如今身体也不大好,腹中又有孩子,才是白笑风此时最看重的人。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东方不败已经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也不安稳,呼吸急促不说,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白笑风心底一惊,不会是哪里又不舒服吧?
走近一看,白笑风却是心疼,东方不败闭着眼睛睡着了,但是似乎在做梦,眉头紧锁、嘴唇颤抖不说,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实在是我见犹怜。
白笑风怎么也不会想到东方不败有这样的一面,就在原书上,他因为杨莲亭被要挟被杀掉的时候,他都坚持着或许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就算是用那么怅惘的语气说出“倘若我生为女儿身,那就好了”,也未尝在人们面前示弱。如今的东方不败如此卸下伪装,白笑风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于是白笑风连忙上前去,把东方不败抱在怀中,然后轻轻用拇指拭去东方不败的眼泪,轻声唤道:“东方,东方,醒醒,做什么噩梦了?”
东方不败似乎花了一番功夫才从恶梦中挣脱,睁开眼睛看到白笑风的时候身子更是微微一抖,但他迅速压抑了自己全部的不快,换上一个笑容,道:“风弟,你回来了,那面没事么?”
白笑风眉头微动,怎么这人总是这么委屈自己?不满的给东方不败展示手指上的晶莹,同时问:“你梦到了什么?不要瞒着我!”
东方不败嘴唇动了动,半晌不语,最后只是偏开头道:“风弟,让你见笑了,你一定觉得很难看吧,我一个男人这个样子,还会流泪……我平时也不这样的,风弟,我……”
白笑风按住东方不败的嘴,这是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触碰东方不败的唇,往日里两人都恪守礼法,除了拉拉手以外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东方的唇比想象中的柔软,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个男子的唇,白笑风总觉得他的嘴唇要比自己的柔软一些,而且也有极大的吸引力。
白笑风觉得自己内心的属于狐族本性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但他还可以压抑:“东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岂会有这些想法。倒是你,究竟梦到了什么,这般伤心。”
东方不败咬着唇本来不想回答,后来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子太过懦弱太过矫情,丝毫东方不败应有的气概都没有了,才叹了口气,答道:“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梦到孩子没了,你头也不回的走了,莲弟也不再接纳我了,我无处可去,心有所感而已,风弟不必在意,我这也是胡思乱想,你也说了,这孩子非常人,十分稳固,自然不会出事的。”
东方不败虽然这么说,白笑风却体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东方不败心里,或许白笑风只是为了那个孩子才和他在一起的,如果这个血脉不存在,怕是会转头就走吧?白笑风那个所谓“有孩子之后可以消除记忆送他回去”,也是加深了东方不败在这方面的恐惧吧?上次见到杨莲亭他又一再退让,是不是让东方更加害怕了?
白笑风拥着东方不败,闻着东方不败身上淡淡的本不该出现在男子身上的脂粉香气,却觉得世界上无人能比眼前这个人好,心底是一片满足。
白笑风喟叹道:“东方,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选择了你的莲弟,我也是要寻找你的转世的!”
东方不败听了这话先是不明白,随即就在被告白的惊喜中激动地抓住了白笑风的双手,眸子精亮。他不可置信道:“风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笑风脸色微红,他也是第一次说这样的情话,却只能颔首道:“有这样一首诗,旁的我也不想说了,只一句——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风弟!”东方不败双颊染上了胭脂色,有些语无伦次,“风弟,我好欢喜……你这样说……我好欢喜,那日遇到你……如果……就算让我折寿来换,我也是甘愿的……”
“胡说什么?与我一起,自然是让你修道悟道,与我一同生生世世。”听到“折寿”二字,白笑风难得的发了脾气。毕竟妖族对报应誓言还是十分看重的。
东方不败也不介意,依旧笑盈盈的,越笑越开怀,最后都笑出了声音。然后似乎笑也不能表达他的感情了,而他终究不是女子,大胆的扑到白笑风身上,一下子吻了上去。
东方不败的唇虽然柔软,但是这个吻却不是女子该有的,热烈,大胆,充满了掠夺性。白笑风本来黑色的眸子一下子变成了银色的狐瞳,心底的最后一根弦烧断了,开始与东方不败的撕咬,毫不示弱。东方不败和白笑风就像是两只饿极了的狼,想把对方拆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