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怀里宠 上——宫涟雪
宫涟雪  发于:201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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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幽笑笑,轻蔑道:“六万?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六万人在凤凰谷?不过是找了一千人,在谷外的岔路上拖着树枝兜圈子,绕着你的主力军玩呢!”

季飞扬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不……不可能,只一千人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近乎疯狂的嘶吼:“那你的主力军呢!!??那六万人呢!!??不可能!!不可能!!”

月幽却“好心”的决定对他坦诚:“啊,没错,那所谓的六万主力并上所谓的留守军三万八,正悠闲地在阳城里喝茶呢。”

阳城里留下驻守的南乾军不过三万,如何是北凤主力军的对手。

“你早就知道了和臻是奸细!?你的营地,在我袭击之前就搬空了?”季飞扬闭了闭眼,无力地摊在地上。

和臻被假意派去叫阵,季飞扬自以为皇甫会中计,还得意忘形的打开城门迎和臻进城,不料皇甫主力埋伏在外,抓到了城门打开的空挡,还正中了皇甫的下怀……

月幽不语,既是承认。

季飞扬环视了四周被压制住的南乾军队,讽刺一笑……好一出螳螂捕蝉啊……他挑着眉看向伶,勾起唇角自嘲的一眨眼:呵,你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第十四章:相遇

粮草战役成功取胜,皇甫出其不意的拿下了阳城,阳城百姓纷纷开门来迎,整座城里仿佛洋溢着英雄凯旋般的喜气,这倒是大大出乎了皇甫的意料,本以为南乾百姓多忠烈之民,对他们这些北凤军队决计没有好脸色,但一打听才知晓,阳城太守靠着山高皇帝远,早已在此为祸一方,皇甫大军一到,贪官们跑的跑逃的逃,进城后又给百姓们开仓放粮,被当成了救世主般的膜拜。

借用了阳城早已空无一人的太守府书房,皇甫边挥笔写下战报,边听着月冀向他报告伤亡情况:“……主力军的六万重伤二百四十人,轻伤一千六百二十六人,有七十六个兄弟牺牲……另外,七旅轻伤四十八人,重伤四十人……其余的兄弟们都……”

皇甫写着字的笔一顿,皱眉道:“怎么回事?七旅的死伤为何如此惨重?”

月冀理所当然的分析道:“因得之前阳城士兵少了戒备,所以六万主力并未死伤多少,七旅既是被派去做诱饵的,那自然会比主力伤的多啊……”

“不是问你这个……”皇甫还待说什么,却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被派去做诱饵的是七旅!?”

月冀看着主子直皱起的眉头,疑惑道:“难道不是么?这不是您下的命令么?”

皇甫捏着毛笔的手微微紧了紧……好啊,当真好……他当时为了保证将伤亡降到最低,军令上所写出的运粮队明明应当是最为精锐的十旅……可现在却变为了七旅……

皇甫作战时,没有当着所有参谋将军的面下命令的习惯,都是一份份的写好,交到负责的将领手上,会出现这种情况,定是军令在传输之时,被偷偷修改了……

再联想到援军赶到凤凰谷时,暗道突然塌陷而耽误了救援的时间,这才害的诱饵的军队苦苦支撑……看来……

月冀看着主子纠结起的眉头,又忍不住插了句嘴:“对了,这次接到周怀风的消息,关于你让我注意的那对兄弟……听说要不是这次那叫王令的哥哥突然发了施令整合了军队……怕是七旅都要全军覆没了呢……”

皇甫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顾不得只写了一半的战报,刷的将毛笔一丢,站起来兴冲冲的就往外走:“月冀,七旅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呃……因为伤亡的的人太多,正安置在太守府的后院里……军医也……”看着皇甫还没听完自己说的话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月冀傻了一会儿,挠挠头赶紧追上……

主子这是撞了邪了……?

太守府的后院里,军医们正在躺的七零八落的伤兵之间穿梭,药壶里冒出的白色烟雾带着草药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飘飘渺渺的在整个院子上空盘旋,即使打了胜仗,院子里也没有洋溢起喜悦的气息,而是在一派呻吟之中,显得格外悲痛……一百五十多人,现在只余了八十多,还全都无一例外的挂上了彩,因为当时的箭雨密集,就算武功再高也免不了被划伤,就连伶为了保护十三,也害的脸上被划了一道轻微的口子。

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兄弟惨死箭雨之下,而那些刺满了箭矢的尸体,却只能被草草的埋在异乡的土地上,连一块卑微的碑牌都无法竖起……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战争的残忍……没有人能够阻挡那些上位者欲望的天真和血腥……

所有的人都近乎沉默着,就连呻吟也变得小心翼翼……

十三被伶和光头保护的很好,只有轻微的擦伤,因为平时常被抓去帮军医晒药,此刻也就理所当然的被使唤来使唤去,伶也没有空闲着,他正拿着一卷白布条,帮光头裹着手臂上的伤口,施令的时候将十三丢给了光头保护,害的秦亮的手臂不慎被一只箭矢刺穿,幸好没有伤及经脉,伤在了右臂上,伶就自然而然的帮他换起了药。

光头看着他被灰尘覆盖着的脸,竟不由得觉得他五官生的及其精致,忍不住就赞叹道:“王令,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啊……发号施令的时候,我都被你的气势给镇住了!”

伶看他一眼,淡道:“凑巧罢了。”

光头有些无奈的摸摸鼻子,心里微微感叹着这王令的话实在太少,一天都蹦不出二十个字来……

突然,后院的大门被“突”的一下打开了,周怀风刚换下了药,抬头就见皇甫大步走了进来,赶紧迎上前去:“属下参见将军!”

四周的人被那洪亮的一声一惊,纷纷向皇甫拜见施礼。

皇甫皱着眉头在大批的伤病中扫视,内心微微感到几丝焦灼……

光头就突然感觉伶抓着他的手一僵,伶背对着大门,但光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一瞬间脸上错愕的表情……原来……这人也会有表情啊……

还没等他细细探究呢,就见皇甫盯着自己的方向眼睛一亮,飞一般的大步走了过来,几乎快要用上了轻功的架势,秦亮当即感动的想要哭出来……将军啊……你是特地走过来探望我的伤势的么!?

他径自陶醉了一下,却觉得伶抓住布条的手越扭越紧,只一会儿,皇甫就停在了他们面前,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伶抓着自己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皇甫近乎怪异的举动挪了过来,不知怎的,秦亮就有些手心冒汗……这到底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自作多情完呢,皇甫就忽然大手一伸,把伶拿着布头那只手一下抓住,紧紧握起就将人整个拖进了怀里……

“终于……抓住你了……”他道。

四周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阵吸气之声……五火几个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离得最近的秦亮更是瞪大了眼睛……感情这王令,还和将军有上那么一腿……?

伶没料到他会那么突然就有动作,一时也忘了挣脱,被他整个抱在怀里,咬了咬下唇……该死……他怎么会突然就来了……

意识到四周都有人在看着,那个冷的冰山一样的人,却微微红了耳朵……

等到抱的够了,皇甫才用手掌抬起了他的下巴,一点点温柔的用手指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当触及到他脸颊上那条细细的伤口时,忍不住眼神一黯……

“伶……别再跑了……我很担心,知道么?”

周围的人一片雅雀无声,赶快低着头干着自己的事,连伤口疼的都忘了哀嚎,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第十五章:释怀

伶在他怀里的身子僵了僵,赶紧挣脱出来,环视了下四周那些望天的伤兵残将,蹙起眉,轻声窘迫道:“这里不方便……”

皇甫盯着他的脸直看,虽然花的和猫似的,却怎么也看不够,突然就发现伶的耳根红到了发烫,他狡黠一笑,执起了伶的手,对着院里的士兵朗声道:“诸位兄弟,皇甫自知本次战役有险,却不得不托付精锐的部队去身犯险境,不料密道坍塌,援军来迟,这才使得七旅伤亡惨重……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幸得夫人临场施令,才避免了更多的伤亡……本次战役能够得胜,七旅最为关键,所以将给七旅的将士们每人都记上大功,希望大家不要辜负了逝去兄弟们在天的英灵!早日旗开得胜!”

伶自动忽略了某些奇怪的用词,暗自感叹皇甫这番话讲的巧妙,把会动摇军心的消息全都瞒下,又在检讨错误的同时鼓舞了士气,使得本来低迷的氛围瞬间被炒得热血高涨起来,这次七旅虽伤亡较重,但到底来说也是战役获胜的大功臣,反而因祸得福的受到了皇甫的赏识,被提拔为精英部队几乎成了铁板上定钉的事。

士兵们纷纷顾不得伤痛的跪拜谢恩,亦有人愤慨陈词,发誓要追随皇甫打到南乾帝都,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之前的恐惧和迷惘似乎被大家义愤的情绪所感染,竟使得一次战役的伤痛化悲愤为了力量,战争的洗礼,使得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天真,也许在另一种意义上,也成为了浴火后的升华……

一片沸腾之中,不知是谁就夹在里面高喊了一声:“夫人临危不惧,领着大伙奋勇杀敌!有夫人和将军同在!咱们必能一气攻到洛城去!”

知道了皇甫好男风,有个男夫人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伶当时指挥的情形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五火的兄弟亦和他朝夕相处多月,在消化了皇甫带给他们信息的震惊后,竟没有丝毫的排斥和猜忌,反而对他的呼声高涨起来……

伶紧紧皱着眉头,暗自咒骂着“胡闹”,面上却堵得一句话也讲不出。

皇甫一个劲儿得瑟的朝他挤眉弄眼:“娘子,你也就别想着跑了,大伙都承认了咱们的关系,以后他们见着你,都得尊称一声‘夫人’呢!”

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既然已经被他发现,那也只好顺其自然,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冷道:“换个地方说话。”

皇甫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家娘子就是脸皮薄……要不是脸上一层灰渣滓,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害羞时脸颊通红的模样呢……

于是找了邱无痕,简略的交代了一番接下来的安排,在一堆士兵的起哄声中横抱起伶,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

找了间主卧,皇甫令月冀打来热水,亲自执起毛巾,为伶一点点擦拭着脸上的灰尘,他怜惜的用指尖在他的脸上流连,忍不住亲了一下那个细微的划痕:“没有早些找到你……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伶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静静的看着皇甫的脸,几月未见,他似乎被晒黑了些,即使依旧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风流态度,眉眼之间也夹杂了些淡淡的疲倦……心里虽然懊恼暴露了行踪,却也下意识的抬了抬手,为他松开紧皱的眉头。

一种淡淡的温馨在两人间无声的蔓延,仿佛多年之前,他们就如此的契合一般。

皇甫没有责备伶偷跑出来,其实他隐约料到了月夜挡不住伶,只是一开始没能想到他混迹在军营中,着实着急了一把,现在找见了人,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知道你急着去南乾调查真相……伶……算我求你,呆在我身边好么?”他手上的动作未停,那精致五官细腻的曲线在温水中托显出来,不若初见时那么冷若冰霜,明明表情是没有变的,却仿佛变得柔和了许多,“待我到达了南乾,亲自去把冷御云揪出来,好好调查清楚……所以,别再想着只身犯险了,好么?”

听着他一番话,伶忍不住蹙起了眉,手指轻微的蜷起了衣裳:“你全都知道了?季飞扬告诉你的?”

“不是。”皇甫忍不住在他洗干净的脸上抚着,把豆腐吃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我在看到福伯的反应之时,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没有确定而已……后来听周怀风向我报告了那日你的武功和命令,我才敢下定论……至于季飞扬么,现在正监禁在战俘营中,那人倒是骨子硬气,劝了几次也不肯降,只好就那么找人看管着,也没有为难……”

伶就那么坐在床沿上,对皇甫吃豆腐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看着伶一闪而逝失落的眼神,皇甫坐到了他旁边,把人拽进怀里,“我那日里说的关于玉衡卿的话都是些气话……那时我以为你是他的男宠……吃……吃醋而已……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一直都挺佩服你的……”皇甫忍不住心虚的摸下鼻子,那时也是他被气昏了头,才当着他的面把他臭骂一顿……现在想想,也实在是太蠢了,要是被南宫熠他们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笑死……

“我指的不完全是这个,还有这次七旅的事。”

皇甫惊讶的看着他:“你知道了!?”

伶点了点头:“自然。七旅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应付下诱饵的任务。”言下之意,分配的任务被人给暗中调换,援军又因事故来迟,而那个从中捣鬼的人,目标就在除掉自己……

“这件事我过后定会严办,只是现在正值进攻的关键时刻……还不能少了他做助力……”

伶打断道:“用不着……他也不过对你一片忠心……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用不着你出手,我去处理比较好。”

想不到伶处在最底层的的军营里,不仅凭着细微的线索就猜到事情始末,还连那个人的身份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在最短的时间内权衡了利弊,找出最佳的解决办法……不愧是和自己齐名的玉面修罗啊……

皇甫内心感叹着,点头道:“也好,是我太过于骄纵了……治下不严,当真失职……”

伶一言不发的靠着他,心里却好似放下了许多沉重的东西。

把一切剖开了坦白了说出来,内心里的一面隔阂便随之消散,困扰了彼此许久的事,唯有相互的理解才能使之释怀。

或许是两人当真太像,同样的孤傲不逊,同样的不拘世俗,身处相似的位置,彼此都对战火中的冷暖最清楚不过……当两人的相处从互相猜忌到了自然而然,回头之后,不禁了然,世间,还有谁能比你更了解我呢?

兜兜转转了许久,心里豁然通透了许多,伶头一次全身心放松的窝进了皇甫怀里,淡道:“等过了双城关……定还要再敲你一壶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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