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精神病大战鬼畜小变态)——雁小北
雁小北  发于:2014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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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凌道:“昆仑山都死绝了,你不说,我魔域自然不会说,谁会知道?”

仙尊继续迟疑:“这个……”

我缓缓站直,闭目吸气,朗声道:“我走!我跟你走。”

众人一顿,齐刷刷回头向我看来。我强撑着举步向前走,更觉虚弱无力,头重脚轻,仙尊们无声给我让出一条路,人群分开处,大师兄跪在地上,凄凄凉凉地看着我。

九凌眉眼一亮,掩不住惊喜道:“姐姐!”

他穿着一身耀眼的浅蓝色锦绸长袍,那么标致英俊,天真无邪。

我看了他许久,走到大师兄跟前,跪下去。师兄终于抚上我脸颊,叹了口气:“傻妹妹。”

我问:“师兄,他们非要罚你不可吗?”

大师兄点点头:“我一时偏执进犯魔界,引来洗山之劫,非受罚不可。”

我吸吸鼻子:“那我陪你好么?”

师兄宠溺一笑,摇了摇头:“不好,你太傻了。我疼你宠你,却不喜欢你。”

我泪珠噼里啪啦向下掉,也笑了:“那好,大师兄,多保重。”我扭过头,边擦眼泪边站起来,眼前又一黑,险些站不住,再向前走几步,九凌早就等不及迎上来,打横抱着我,道:“姐姐,跟我走吧。”

我一直哭一直哭,说不出话,耳朵里有个童年男孩的声音,犹带不甘地对我说:“你根本不配做我娘!你打掉我元胎元神,我就要拉着你陪葬!”

九凌面色唰地惨白,缓缓跪下去,将我放在地上,举起满是鲜血的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把我的孩子打掉了?”

我说:“是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含泪,咬牙切齿:“你!”

我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还在说话:“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儿子,我把你捡回来,和你一块长大,你却害我师傅,害我师兄,最后又来害我,我为什么要生他下来?”

九凌道:“那是他们欠我的,可你扪心自问,我何时害过你!”

我欺上前去,贴着他的脸,直直看着他:“你何时害过我?你现在害得我还不够惨吗?实话告诉你,我活不成,就要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大师兄凄厉的喊声响彻云霄:“不!!!”

我一生没有目标,碌碌无为,唯一钻研过一种狂霸酷帅吊炸天的法术,就是移形换影的一个旁支,寂灭。

我钻研它,是因为这种法术可以使精神和魂魄分离,也就是说,同样是一个人,却可以变成本质不同的两个人,看起来很有趣,听起来更有趣。

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将它用在九凌身上,让我亲手毁掉他的魂魄,真是造物弄人。

更弄人的是,我怀的那个小魔头,果然是他爹的种,元胎未成,就早早死了,他不甘心还没出世就被我杀掉,所以拉上我的三魂七魄,一块飞散了。

九凌虚弱却像冰碴一样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响:“我不介意赔上一副魂魄,如果你敢死,我就让你心爱的大师兄,永不超生!”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可是死不死不是我能控制的啊!不管多么不愿意,我还是死了。

梅花有三弄,一弄绝情,二弄生离,三弄命定。我的精神被后来昆仑山的守山之神带到地府,玉帝用一株几十万年的沉香木精元,重新替我塑了一副魂魄,又在生死薄上寻了个空缺,将我添进去。我觉得自己一生过得很不爽,害了大师兄,害了九凌,还害了个孩子,将来转生,照过三生石,每一世都要重新经历一番这样的痛苦,太难受。

所以,我央求阎王将我一生罪孽过往从三生石上消除,倘若日后重新再来,就当没有从前这一世吧。

他们替我选了个人胎,可我做够了人,不想做了。

入六道轮回时,我一把推开带我来的判官,飞身跳进六道中最末等的畜生道。做人,反倒没有做畜生安逸,希望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找得到我。

以上,就是我那看起来比下一世还要苦逼的上一世,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站在三生石前,光滑如镜的石面上依然一片云雾茫茫。我消得了过往,却消不了早已融进魂魄中的记忆犹新。

一个恍惚的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与小变态初到昆仑山脚时,一个小傻帽端着箱子四处卖假药,小变态毫不犹豫地花一锭银子,买了一小瓶孟婆汤的解药。那个瓶子,和我上奈何桥前吃光了扔进三途河中的,好像长得一样。

我已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小变态果然不负众望,连投胎转世都不让人消停。他终究还是恨我入骨吧,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没有魂魄,生不如死地过了这么多年。

我俩走到现在这一步,没什么好抱怨,都是我自作自受。

只可惜了大师兄……

我愤然闪身要往回跑,奈何阴间今天不开张,只为迎接我一个人,全地府上上下下几千几万双眼睛都盯着我。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冥界判官拦了个正着,他和我说:“公子呀,玉帝早料到你可能会往回跑,特意让下官告知你,魔王得到仙身,遵守约定与三界划清界限,就是放景丘重见天日之时。玉帝更破例恩准他位列仙班,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我听了判官的话,顿觉如释重负,长松一口气。回想起前段日子,与小变态在海底当着他的面,大做特做了一番,其银秽不堪,令人发指,也觉得没脸再见他。

我立刻笑嘻嘻地和判官说:“老大人,那我就放心了,你可不要忘了,我要人见人爱,衣食无忧啊!”

判官不住点头:“那是自然,一定一定,公子请上路!”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仰头喝了汤,入了六道中最幸福美满的第一道轮回。

这一世,我果然人见人爱。

我爹是本朝中身份最显赫的铁帽子王,我娘是万岁爷的亲妹妹,我姐姐嫁了位封疆大吏,我哥娶了丞相千金,真可谓一门显赫。

终于轮到我出嫁,夫家当然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只可惜不是在京城。

我爹摆足了铁帽子王的架势,一路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地将我嫁到江南,当朝三大世家之首的田家。

我嫁给田家长房嫡子田启杨,此人年轻有为,成熟稳重,将来必然前途无量。

——这是出嫁前,我爹和我说的话。

我在京城闺中惭愧地小有名气,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外加出身名门,自小追随者无数,可谓人见人爱。只可惜,我人见人爱的本领在婚后依然长盛不衰,田启杨这么稳重内敛之人,掀掉盖头的一刹那,也被我震在当场。或许他认为大家小姐名声再大,也不过因为家室,很难有长成我这样的。

我爹教育我,女人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追,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矜持,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追,并且各个都对我念念不忘。我将这句话牢记于心,久而久之就改不掉了,我见了谁都矜持。

所以不光田启杨喜欢我,他几个弟弟也喜欢我,就连他爹也喜欢我。饱暖思银欲,日子一好,伦理纲常就都变得不值一提,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为人妇,趁田启杨不在,就轮着番来骚扰我。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他们的爹略胜一筹,借酒强了我,终于如愿以偿地与我爬灰了。

我和他爬了一年的灰,纸包不住火,还是被人发现了。

平时田家大院里见了我恨不能眉开眼笑做低伏小的,俱都变得横眉竖目,仿佛看我一眼就会折寿,田老爷子更是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他在先。我有苦说不出,田启杨虽竭力维护我,也无济于事。我被田家集体手书上奏,联名写了一封休书,休回家去。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娶我。

不料半年之后,竟然又接到一封拜帖,长安城外有个萧家,萧老爷至今未婚,仰慕我美名,不介意我的过往,想要娶我。

我爹娘感动的热泪盈眶,总算找到个人愿意娶我,欢天喜地的一口答应下来,将我嫁了过去。

我以为萧老爷怎么着也得是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之人,掀开盖头那一刻,却看到一张英俊得无法直视的脸。他微笑着对我拱手鞠躬,道:“娘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萧,双名边泰,萧边泰。”

再后来,我死了,投生到世代书香门第之家。

这一生我有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用功读书,进京赶考。十二岁那年,学堂里来了个转校生,全班只剩我旁边有空位子,先生便让他和我坐一块。

那人眉弯眼弯,白生生一张脸,清俊非常。坐下来后,轻声与我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萧,双名边泰,萧边泰。你呢?”

我忍住鼻血横流,支支吾吾地说:“嗯……嗯……呵呵,我嘛,我我我姓蒋,蒋玉。”

真不想承认,我好像对他一见钟情了,我他妈的天生是个断袖!

再一世,我成了一朝皇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皇帝老爹子嗣不多,每每对我痛心疾首,觉得我应该出门锻炼一下,于是大笔一挥,将我派去边疆驻防,到部队里过苦日子。

我千百个不愿意,却不得不去。身后跟了一队浩浩荡荡的大小随侍,风餐露宿走了快俩月,才走到西北边界。

驻边将军亲自骑马来迎,我坐在软车上叼着狗尾巴杆问:“这人长得红口白牙,靠谱么?”

随侍的小太监谄媚地说:“殿下有所不知,此人常年驻守边疆,英勇非常,更有个配得起他的好名字!”

我眯起眼:“哦?叫什么?”

那太监答:“将军姓萧,双名边泰,萧边泰。”

那人背对着落日余晖,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见了我,从马上下来,半跪在地上行军礼,抱拳道:“末将萧边泰,恭迎二殿下。”

说完,不卑不亢地抬起头,对我粲然一笑。

人生几何,聚散匆匆,今朝花红,明年花更红。

我从不后悔,当初在天帝跟前选择转世入轮回。

我觉得,我和他,就这么过下去,一世又一世,也挺好。

只耐岁岁红莲夜,夜夜与君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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