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 春天的十三个瞬间----仙奇岛
  发于:2008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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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妙的事了。

(三)
流川对仙道说:"给我!"
仙道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在领悟他说的是篮球后,依言把球抛给了他。
流川像克隆他的动作一样,一气呵成地让球在自己的右食指尖上旋转。然后,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看着他。
在这一瞬间,仙道明白越野和流川刚才有那种表情的原因了。
心思缜密的越野真是多事啊。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脑筋已经像高倍速光驱一样运转起来。要找出一个解释才行,否则,今后还怎么相处下去。
仙道突然哈哈地笑起来,笑声之假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汗颜:"没想到流川也喜欢耍帅啊。这个动作我是从NBA一个明星那儿学来的。流川,你记不记得那明星叫什么名字?我的记性一向不太好。"
流川还没说话,越野说:"确实是不太好。仙道,我以前问你时,你说是从小时候一个球友那学来的。怎么又变成NBA明星了?"

仙道心想,越野,你少说句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卖掉的,但脸上仍然是茫然的表情:"我有这么说过吗?就算越野你说得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的技巧只要是一直打篮球的人都会吧。彦一,你示范给他们看看。"
彦一当仙道的话是金科玉言,于是就有点惭愧起来,搔了搔头:"我真的是比较笨的。以前也学过,就是掌握不好。"
仙道真想掌掴自己的嘴,今天怎么说话都是说进死胡同的。
他正苦无对策之际,突然想到刚才彦一在更衣室里说过的话,灵光一闪:"对了,彦一说流川的故乡也是群马的中之森。流川,也许我们小时候碰过面呢。只是太久了,彼此都没什么印象了吧。说不定还一起打地球什么的。你看我这记性。"
他努力作苦思状。

仙道不留痕迹地制造了故乡和转球这两件不相干的事的表面联系。但他的表情太自然了,听的人几乎信以为然。
越野听他这么说,释然地说:"原来你们还是同乡啊。怪不得。"
但这也不足于解释,为什么俩人会以几乎完全相同的动作转球,就好像是手把手教会对方似的。何况,这样的两个人,小时候认识的话,现在真的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至少流川看来是不曾认识仙道的。
越野心里还是存着疑问。

流川一直没有说话,他这时停转了手中的球:"那么,你认识一个叫泽北的人吗?"
仙道听流川说到这个名字,心中可以说是翻江倒海。但这是唯一可以圆谎的机会了。他装作吃惊地说:"你也认识泽北啊。小学的时候,我和他一起打过球。你转球的动作是从他那学来的吧?"
流川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我那时唯一的朋友。"
仙道听到流川说"唯一"这个词,不知怎么的,觉得一时心痛难忍,几乎要笑不出来了。
只有他知道,即使是泽北,也不过是流川童年生活中的一个假象而已。
童年是很多人心中最美好的梦,但对于流川不是。
绝对不是。

仙道努力让自己笑着说:"他是个很嚣张的人呢。没想到流川竟能和他成为朋友。"
他心想:泽北,对不起啊。为了应付突发的事件,只好在背后诋毁你了。
流川淡淡地说:"他没那么坏吧。"
"对不起,这样当面说你的朋友。"

仙道这时有一种奇妙的心情,好像乔装成陌生人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泽北明明是自己小时的玩伴。却要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编排他的坏话,不是不惭愧的。
真正坏到一塌糊涂的是自己吧。仙道这时已经是一身冷汗。
他想,怪不得书上说撒谎很辛苦,也不知累死了多少脑细胞。
而且,谎说得越多,将来圆谎想必越困难。
但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时,他们就像是两个童年分别、少年重逢的普通人,不仅仙道显得很欣喜,就连流川的表情也缓和许多。
流川想自己初见仙道时,明明觉得他是陌生的脸孔,却又有着说不出的亲切。原来他们是同乡,而且认识着同一个叫泽北的人。
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童年认识的人总是难忘的。哪怕只是匆匆地邂逅一面,或者只是打过一场球。
也许就此有了模糊的一点印象。应该是这样吧。

就连越野和彦一都被这种"重逢"感动了。
彦一高兴地说:"我就说嘛。真是难得,又能在一起打球。"
越野点了点头:"的确难得。我以前的玩伴,早就不知去哪了。"
仙道趁势对流川说:"既然是老乡,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流川恢复了惯常的表情:"无聊。"
他转身走到篮球架下开始练习。
接着,队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仙道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的课间休息时间,仙道和越野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走进来,他们上到四楼的楼梯时,流川正从五楼走下来。
仙道仰起头,夸张地对流川挥了挥手,笑着说:"流川!"
流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从他们身边走了下去。
仙道觉得当流川从身边走过时,他和流川身距半米以内的空气骤然降温。
越野嘲笑他说:"仙道,你这是何必?简直是自作多情。"
"怎么也是同乡啊。"

仙道微微侧头从楼梯的扶手看下去,望着流川沿着螺旋式的楼梯走下去的身影。
他头顶的发状有着说不出的可爱,但他的身形也有着说不出的孤单。
他什么时候可以允许其他人走在他的身边呢?
仙道这样想,就觉得笑不出来了。

四月初的一天,篮球社以仙道和流川为中心,分成两队进行了一场练习赛。
最终仙道为首的那一队获胜,但流川的超水准和领导力已经初见端倪。
就连安西教练对流川的表现也频频点头。
流川以不逊色于仙道的受关注程度,在篮球社崭露头角。

练习结束的时候,在更衣室里,宫城说:"仙道,你要失宠了。"
仙道正往身上穿运动外套,抬起头来:"这话怎么说?"
"我以为你应该最有感觉才对。所有人都看着流川啊。仙道,你真的不介意吗?还不是二年级退居二线的时侯吧?"
安田小心地说:"我倒觉得仙道要是和流川联手的话,真的很可观呢。今年一定有希望了。"
宫城当即呵斥安田:"怎么,你也站到流川那边去了。安田,你可是二年级啊。"
"我们是同一队的。没必要这么说流川吧。"
宫城"哼"了一声:"我看到流川那么拽就很不爽。"

仙道笑着没有说话。去年这个时侯,因着彩子而入部的宫城,难道就比今日的流川低调了?
人啊,总是只看得到的别人的不是。
但他还是顺着宫城的话说:"流川想做王牌,就做好了。谁叫我和他是同乡呢。"
他现在总是不留余力地宣传他和流川的同乡关系。目的当然不言自明。
仙道彰是不可能浪费任何可利用因素的。
宫城看着他摇了摇头:"仙道,你还真是没有斗志。"
仙道心想,自己又不是为了做篮球队的王牌才到神奈川来的。
在哪里不能做王牌。

他笑着正要说话,发觉站在对面的角田神色有异,不由转过头去,只见流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仙道心想"糟糕",真是祸从口出。像流川那么认真的人,一定听不出来自己是说玩笑话。
他无意于伤害流川。于是就很后悔口不择言。
宫城他们一声不响地拿着书包走了。

仙道故作镇定地拉上衣链,取出书包,锁上柜门,要走出去。
他意料中地听到流川说:"喂。"
仙道转过身,等着他说话。
"我说你能不能少胡扯什么同乡之类的话?"
仙道答非所问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仙道无可奈何地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流川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正迟早也要分出胜负的。我们干脆来场比赛怎么样?"
仙道一怔:"什么比赛?"
"最简单的定点投篮。失球少的人赢。"
仙道笑了笑:"会不会到明天也分不出胜负?"
"那就比到明天好了。"
仙道皱了皱眉,老实说,因着之前的练习赛,他已经觉得很累。
但遇到不依不饶的流川,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何况,他很清楚,自己刚才随口说出的那句话一定伤到了流川的自尊,他应该感谢流川愿意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才对。

仙道点了点头:"好啊。赌约是什么?"
流川似乎没想过还要什么赌约,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输了,我这个月的值日工作就由你来做。"
仙道长眉一扬:"没问题。如果你输了,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流川一怔:"什么约定?"
"你还记不记得中之森的那个公园篮球场?"
流川想了一会儿:"还有点印象。"
"我们约定9年后的今天,也就是2003年的3月25日,在那里碰面,怎么样?"

流川莫明其妙地问:"为什么?"
仙道没有回答,也没有露出惯常的那种笑容。他只是难得认真地看着流川,耐心地等着他的答案。
这时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
流川觉得仙道不可能会公布谜底,至少现在不会。
但仙道此时的表情让流川相信,他不是个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的人。他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何况,回故乡一趟,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
他点了点头:"成交。"

(四)
他们回到篮球馆时,一年生还在打扫卫生。
"彦一,你们过来做裁判,我和流川要进行定点投篮比赛。"仙道说。
彦一等众一年生都很有兴趣地围了过来。
"定点投篮?不过,你们两个人都那么准的,不好分出胜负吧?"
流川淡淡地说:"总可以分出胜负的。"
石井扶了扶眼镜:"有机会看仙道学长和流川示范投篮,再好也没有了。"
仙道看了看流川:"谁先开始呢?"
流川当仁不让地说:"由我开始。是我先提出比赛的。"
仙道不由微微一笑,这世上真的找不到比流川更骄傲的人了.
"好啊。"
彦一他们站到了场外。

定点投篮的规则是:一分钟的时间内,在禁区线的左右前/左右中和罚球线这五个点各投5个球。流川和仙道的投篮命中率都是非常之高,并且都是在左中点失掉一个球。第二轮、第三轮仍是如此。
到了第四轮的时侯,仙道在左中点接连失掉两个球,这样胜负就分了出来。
因为是流川这个一年生获得了胜利,围观的彦一等人都欢呼起来。
仙道双手扶着膝盖喘气。他准备迎接延长一个月的新生生涯了。

第二天,仙道在定点投篮比赛中输给流川的事,迅速在篮球部中传开。这当然是以彦一为首的一年生们的功劳。
仙道觉察到宫城等二年生向他投过来的目光中,更具有同情和恨铁不成钢的成分,他觉得自己有形象坍塌的危险。
但愿赌服输是天公地道的事。

流川自己倒是一如往常。
虽然不要值日,他还是早早地来,迟迟地回去。
当仙道和其他一年生做卫生或整理东西的时侯,流川就在一边继续投篮练习。
仙道这时已经和一年生们打成一片,他和彦一俩人插科打浑,引来阵阵笑声。
彦一他们都觉得流川这次赢得太好了,连最乏味的值日时间都显得乐不可言。

仙道有时也会在百忙中抽空看看流川。流川好像对枯燥的投篮动作不厌其烦,完全忘我,对身周的一切没有感觉。
他一个人练习的情形,和仙道这边快乐的气氛相比,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他是习惯了孤单,还是无法加入人群中呢?
仙道这样想的时候,就会觉得脸上的笑容和心中空荡荡的感觉实在是结合得相当诡异。
他想自己迟早会人格分裂的。

很快就到了4月25日,这是仙道履行赌约的最后一天。
仙道背着运动包走出篮球馆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他绝对不是个勤快的人,但对既将结束的值日时光,竟然有点依依不舍。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他看到前面的不远处,黯淡的路灯光线把一个身影拉得很长。
这是仙道所能想到的"形单影支"这个词的最好注脚。
他走到可以看清那人面容的地方,真的是流川。
流川好像在等着他走过来。

仙道走到流川跟前,微微一笑:"流川,你还没回家啊。"
流川没有回应他这句废话:"今天应该可以解释了吧?为什么故意输给我?"
仙道一呆,他可真不希望流川是这样的聪明和敏感。但他还是故作惊讶地说:"我怎么可能故意输给你?"
流川在春夜里显得越发俊美的脸上,有着嘲讽的神情:"一个被称为得分机器,去年县大赛平均每场得分近40分的主力得分手,会在同一点连失两个球吗?你故意让比赛很快地分出了输赢,为着什么?"
仙道平静地说:"那时我觉得很累,所以状态差了点。这不犯法吧?"
流川逼视着他:"别把我当傻瓜,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了。"
仙道不甘示弱地说:"流川,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故意输给你?我得到什么好处了?我应该更想自己的赌约实现吧。"

流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仙道。
仙道无疑是他见过的最不可捉摸的人。
但他没有想过,仙道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的。
但怎么解释在开学仪式上,仙道初见他时的那种眼神?
16年来,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人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过他。
那简直是对某种即将到来的祸福难测的命运的欲拒还迎。
他只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而已......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当时的仙道是没有意料到他的出现的,所以,他那种表情就没有面具的成分,是仙道内心真实的反应。
在仙道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这样的神秘莫测,这样的死不松口?
流川没有回应仙道的话,径自走了。

仙道看着流川修长的身影在夜色中淡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想,如果把自己和流川的相熟关系比作在攀登一座1000公尺的山峰的话,在今天之前,他还觉得已经从山脚爬到了几十米高处的地方。
现在,又结结实实地摔回了原地。
但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五月初,高中篮球界县大赛的赛季到了。
湘南高校在县里一直是传统的强队,但已经有8年没拿到全国大赛的资格了。
今年因为有了仙道和流川的联手,所有人都觉得是可以扭转颓势的一年。
当然,仙道和流川也没有叫人失望。他们不仅技术娴熟,球感敏锐,而且有着惊人默契的配合。
因为从准决赛开始就保持着每场百分以上的得分强势,赤木和木暮简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五月底,湘南高校和县内第一的海南高校进行了县内循球决赛的一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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