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字,虽然我很高兴你又开始和我讲话,不过总说这一个字也是很没情调的......"袁朗嘴上说得轻巧,手底下丝毫没松力,吴哲还是动弹不能。"还有,你是说滚了,可我看你的身体比较诚实,刚才是谁在用力回吻我来着?"袁朗越发没脸没皮起来。
"少在这里和小爷废话,薛钢等会儿就回来了,你马上给我滚。"吴哲没有丝毫想谈天的意思。
袁朗眼眸一亮,闪的却是低郁的光,"吴哲,我希望你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站在我身边,而不是一味地气我前几天的态度......"
吴哲冷笑,"啊哈,你也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清楚你那个意思让我怎么理解吗?你知道如果你不再坚持那我就变得多么可笑吗?你大脑里有替我考虑过吗?别考虑什么前途和未来,就考虑我的现在!我简直想揍你,袁朗你知道吗!"
"如果非要揍我一顿你才能消气,那么你随意。"袁朗这时终于松开钳制,吴哲立即跳开一步远。
看着袁朗,吴哲扭开头,"小爷现在没那个心情,你滚蛋。"
袁朗想了想,忽然问出一句,"你觉得咱们大队长铁路了解我吗?"
吴哲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只好莫名其妙地继续看他。
袁朗有些无奈地笑,"你刚才以为敲门的是齐桓吧......吴哲,其实我带过的所有的兵,只要相处一段时间,我都会像了解齐桓这样地了解他,包括你,包括薛钢,许三多成才他们......都是一样的。所以,你想一想,大队长对我的了解程度,会是什么样子。"
吴哲平静了情绪想他刚才说的话,没有再要袁朗离开。
"今天周越洋来找过我,说明天晚上八点钟,大队长在他办公室等我们两个。"
吴哲略张了嘴,终于到这一天了,他和袁朗,终于要面临一次"审判",即使抱着最理想的想法去见铁路,他们依然是前途未卜。
"吴哲,我和你保证,那天晚上的事绝不会再发生,除非是你亲口和我说分手,否则我......"袁朗话没说完被吴哲打断,"你以为我是你?"
袁朗笑了,他小心过去吴哲身边,"不生气了?"
吴哲一把拨开他的手,"少来这套,别笑得和神经病一样。我告诉你,这次算你欠我的,以后我一定连本带利要回来。"
袁朗一耸肩,那神态像极了犯错误的孩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吴哲转了话题,"大队长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袁朗诚实到了一个吴哲都暗骂他笨蛋的地步。
"袁朗,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一切。"吴哲简单说明态度。
对面的人略弯了眉毛,一双黑目下徘徊了几回深浅颜色,他吸一口气,淡淡地说:"好。"
吴哲清楚这一次,是他们站到了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路口,他和袁朗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继续下去看红绿灯闪烁不停,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袁朗忽然戏谑地笑了出来,手指摸上吴哲唇线,"我刚才好像有点用力过度了......"
吴哲猛然想起来,才发觉嘴唇火热滚烫,摸了摸就知道肯定是肿了,咬牙切齿看向作乱的家伙狠狠骂道:"你这个烂人......"
袁朗大笑着说:"我得走了,是你说的薛钢要回来了哈,拜拜了您呐~~"
吴哲眼看着袁中校溜了出去,心里把他骂了十八遍,自己跑去倒凉水拿毛巾擦拭,还在想要怎么编个理由说这嘴巴的问题。
是不是,只要我和你站在一起,就能面对所有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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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不是我不发这里,是我每次上jj都要刷一万次= =|||
有2天死后上不来,就比cxs慢了......每次更一章我就已经要累死了,我不能一遍又一遍的刷啊。
就快完结了,我争取26章搞定。
第二十一站 渥太华
渥太华的人家,据说晚上从不锁门。
这样好的治安下,会不会有更让人心醉的爱情,我不知道。
去的时候正赶上七一,加拿大国庆日。国会大厦前举行阅兵式。有身着红色正装黑色高礼帽的士兵端着步枪走过,凉风习习。
我想起北京的阅兵式,永远英姿飒爽过任何国家军姿的士兵,是我们一辈子的眷恋。
夜晚,国会大厦前的广场上,彻夜不灭的篝火伴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有节奏地舞动着,纳凉也变得如此有趣。
Rideau Canal横贯全城,秀丽风光遍布河岸。据说冬日里会有滑冰者称群结队在冰面上而过,五颜六色的滑冰服形成了一道鲜艳的彩带。还会有雪雕立在街头和公园,这是一座冰雪之城。
我想念起你的生日,也是冰雪诞生的节日。
外部冰冷,内心却温暖怡人。
毫无预兆地想念你的笑容和你的拥抱,夏夜里的温凉都不能让我心里平静。
贾天奴公园里有穿红衣的小女孩冲我微笑,好像那个你和我都抱过的孩子,只是这个时候看到,有心碎的念想流过心房。
袁朗并不知晓铁路要吴哲去见他是因为已经做了决定还是另有别的安排,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场谈话不会轻松愉快,尽管他和他的大队长从来没有过心生罅隙。
站在门外敲门,吴哲略离袁朗远一些的距离。他有意无意地在回避一些其实并不存在也无须证明的东西。袁朗把钥匙还给了他,现在就在口袋里面,吴哲摸了一把,感受得到那种凉意,却敌不过心里的低温。
铁路正在办公,见是他们来了,一人给指了一个墙角让站着等。
袁朗和吴哲就都乖乖地站了,谁也不出声。两个人好像是在比军姿,一个比一个站得直。
就这么从八点站到了十点,铁路头都没抬头专心看电脑里的东西,他不时地吸一口烟喝一口水,似乎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也没有露出一丁点儿别的意思,仿佛根本没有考虑过袁朗和吴哲的事情。
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袁朗和吴哲依旧站得笔直,铁路打字的声音间或传出来,没有人说话,大声的喘气声都听不到。
终于在十点二十左右的时候,铁路终于揉了揉眼睛,然后关了电脑看向两个人,就像是他们才刚进来的感觉,"稍息吧,别戳在那儿和俩木头似的。"
袁朗想看一眼吴哲,不过抑制住了没有转过头,他知道这种等待最耗人心。不过是看他们两个能不能说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
铁路开了一瓶子水,"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开门见山,毫无废话,A大队大队长时间观念一向极强。
吴哲立刻又立正了回答:"报告!四个月零二十八天。"
袁朗猛地扭头看他,吴哲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儿玩笑意思,他很认真地看待这场感情,所以很认真地回答铁路的问题。
铁路本打算喝水的动作因为他这个回答停了三秒,然后随便对付了一口拧上瓶盖,他颇有意味地看着吴哲,也不时扫一眼袁朗那边。
"吴哲,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非常清楚,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很明白,可能发生的后果我也很明白。"
铁路眼眸一亮,他放下手,向后稍稍靠了靠椅背,"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以以命相托的中队长,一个是我好不容易从外边要来并且经过了层层选拔还留下来的光电硕士。袁朗我不用问,你肯定清楚这事的严重性,现在是吴哲你告诉我你也很清楚,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都明白道理,为什么会这样?"铁路声音不大,但总能在音色底部听出无须怀疑的威严,这种东西是袁朗没有的那种沉重,尽管他也有深沉和严肃的时候。
"我想先问大队长一个问题。"吴哲开口。
铁路点了头表示可以。
"您有妻子是吧。"
铁路说是。
"那么,为什么您会选择她结婚呢?为什么会这样?"
袁朗险些一脚迈出去拉吴哲,好不容易忍住了没动才叫了一句:"吴哲......"
铁路随便瞄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袁朗全部倒回肚子里,再不敢说什么,然后铁路又转向吴哲,"想说什么就说。"
吴哲并没有去看袁朗,他只是淡淡地把话说下去,"全世界成千上万个人,您选择了您的妻子,我相信是因为她对您的意义有别于其他任何人,我也是一样,袁朗对我来说不同于任何人,唯一和您的选择不同的是,他是个男人。大队长,我遇到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同性,我也不想考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我曾经迟疑过怀疑过,但是都没有用,我自己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不去爱他。我只知道结果就是这样了,没有别的理由别的借口,我不想欺骗您什么,不想告诉您其实我们没什么,以后不会在一起,然后背地另搞一套行事。我只是想说明白,我决不放弃这段感情,即使是面对您。"
"你的意思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放弃?"
"是的。"吴哲表情清冷。
铁路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他略一低头之后扔出一个问题,"如果我要求你在你的军队生涯和他之间做选择呢?"
袁朗不忍看吴哲再答下去,"队长!这样问他不公平!"
铁路话语里冷下几度,看也没看袁朗,"你现在跑这来和我谈公平?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他向前坐了坐,"还有,我让你说话了吗?"说完了还是看吴哲那边,他要等一个答案。
吴哲眼神清冽,他生平从未经历过和铁路这种人的对答,他不了解铁路,而且他不能摸到铁路的底线,答得太硬可能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答得太软可能会让铁路认为这段感情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放弃掉所有的辩论手段,吴哲走了最险的一招,他答了实话。
"我不知道怎么选择。"
这话一出口,袁朗都显得有些惊讶,铁路也变得起了兴致,认真地听吴哲继续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大队长,我爱现在的生活,爱这个军营的一切,这种感情自从我来到A大可能变得更加强烈,我无法想象失去这里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我确信失去这里我也不会被击倒。同样,袁朗对我也是这样,他给我的东西很多,多到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没有他的生活我同样无法想像。您是要求我把生活和感情放在一座天平上去称量,这架天平只能一直摆动下去,我想除非我真的已经面临抉择了,否则我永远得不出答案。"
铁路一语道破他这段话后的问题,"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来赌,赌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吴哲轻轻笑了,尽管只是一抹笑意挑在嘴角,"我是拿大队长对我们两个的感情来赌。"
铁路没有再逼问吴哲什么,他转向了袁朗,"你的意思呢?"
"不论大队长做什么样的处理,我和吴哲都会服从命令。"
铁路一哼,"啊,你倒是变老实了,勇于承担后果了,那之前呢?你考虑过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并且曝光出来对你个人的影响吗?对三中队的影响呢?对整个A大队的影响呢!"
袁朗无话,他也的确是无话可说,铁路从"责任"二字来质问他,他能怎么回答?是他的决定没有把军人职责放在眼里?还是他抛弃了责任保留了自我?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谁也不能轻易抽开缠绕的线头,好比你一个人捧了一个定时炸弹,爆炸前最后一刻剩下两条线,不知道剪断哪一条才能自救。
铁路的追问到此就停了,他口气缓和不少,"说吧,你们俩的意思就是坚持到底,不给我任何余地了?"
吴哲喉咙里咽下什么,"我们会保证,绝不让人发现。"
"那周越洋你们怎么解释!"铁路站了起来,慑人的气息顶得吴哲不由自主低头不语,"他算是一个巧合吗?那你们拿什么和我保证再没其他人也有这个巧合的可能!"
袁朗明白,铁路更担心的东西并不只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只是他没说而已。更严重的是在出任务的时候,他和吴哲有可能要面临更加残酷的选择,是坚持任务还是坚持对方?那个时候会怎样的撕心裂肺,没有人知道。袁朗大概永生不想再经历一次周越海的事情,他知道那有多痛,就绝对不想要吴哲去尝试一次,更何况他们之间远比当初他和周越海的关系亲密,若是真的出事,怕是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
铁路没说这话,可袁朗心里明镜一样。还有,他今天把他们叫来,就绝不可能是促膝谈心,按他对铁路的了解,从进行到现在的谈话来看,都只是在确认他和吴哲这段感情的真伪和认真程度,那么,在吴哲和他都斩钉截铁地表示不会轻易放弃之后,铁路肯定会有一个处理方案。
吴哲再不敢多说一个字,他完全是凭着本能感到,这场谈话已经接近最重要的部分,用尽所有的刚硬目光看向铁路,他不想流露软弱。
办公室里的日光灯全部点着,晃得人视觉疲劳,烤在头顶也是难受异常。
铁路直视袁朗,"两年前有一次跨军区特种兵联合对抗演习,你曾经带队和某军区一支小队打成平手,记得吗?"
袁朗似乎在这毫不相干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整个回答口吻极其冷静,冷静地让吴哲都在怀疑他到底是真的这样镇定还是心底大地颤动。
"我记得。其实只是我方死伤人数较少罢了,真的从战略意义上来讲,是我输了。"
"那支部队的大队长目前是我一个相识的旧友,他们大队在做试点单位,整编改革,每支中队需要配备一名负责信息技术的副队长,前天我们在一起开会遇到了,我向他提过吴哲,他很感兴趣。"铁路就此打住,话已至此,该透露的他都表明了。
吴哲感觉刹那间房间里所有气流挤压成固体向他砸过,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呼吸困难,几个简单的词组几乎像山一样压来:跨军区、副队长、试点单位。极度的重压之下他在进入这个房间后第一次看向另一个角落里的袁朗,目光惊恐,脸色阴郁。
难道,这就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好的安排?
难道,我们全部的努力和坚持都是毫无意义?
铁路看着吴哲,又补上一句,"我会在近期内联系他,不出意外,调令过些日子就会下来。你最好是早做准备。"
袁朗终于清楚铁路的用意,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两条路给他们走,一是放弃感情,二是放弃相守。
时光倒回那天下午,坐在草地上和大家说要常相守,吴哲郑重地看着自己。那个时候,他和他都明白,真的做到这三个字,难上加难。只是分别即在眼前,困难也就成了伤心。
再多说什么已是无益,铁路真的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吴哲势必在不久后被调离A大队,毫无商量的余地。这种调动本就不是难事,如果是因为配合试点单位那更不是问题。
分别,已经近在眼前。
为何我感觉这几个月来的时光一下子被掏空拿走,什么都不剩。
为什么这时即使我知道你在看我,我却不敢再看你。
出了铁路办公室,袁朗和吴哲都是一路无话,走至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一把拉过吴哲,没有光线,吴哲看不清他脸上表情,他犹豫着摸上他的眼睛下方,然后略低了头闭了目去轻吻那里,没有理由地吻他。
袁朗感到吴哲的不安,扯过他的手捏在手心里按上心口,找准目标吻上去,没天没地的感觉,剧烈得要把那个人按进自己的身体,右手扣住他的后背,死死按住,似乎松一点力气他就会消失不见。好像四周景色流转时空弯换。
吴哲感觉到他们曾经每一个吻都在这个时候被再次感应,身边的场景不停变换。第一次接吻的办公室的下午里的安静,倾盆大雨里掉了雨伞的肆无忌惮,黄昏里细微地互相变换着角度的甜蜜,昨天他在他宿舍里毫无来由的强硬和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