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暖灰————苔藓[下]
苔藓[下]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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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站 耶路撒冷
可能在宗教圣地,人都会变得比较虔诚,无论你是谁的信徒。
想起那些在此地征战过帝王们,有年轻的,有铁腕的,有暴躁的,有睿智的,可都逃不过岁月长河的洗礼最终消失。
再激烈的战争,末了都是烟火消散。还好人们都有信仰,得以度过那些躲在天窗下看月亮的日子。
我在哭墙看那些犹太人,想自己是否该为什么而哭一场,哪怕是,为了你和我的爱情。
沿着老城街头的苦路走,想看看当年的耶稣踏上刑场前的最后风景,结果被悲伤感冲谈了体会,说不出的味道。尽管,我并不信仰上帝。我只会信仰,我心中的正义。
想起这里曾经因为同性恋的游行引发一场"血灾",原来禁忌这两个字说起来,就是沾满了伤痕,越是这样教徒遍地的地方,越不能容忍。
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一样。无法包容的结果,最是伤心。
袁朗不是没病过,可经过了那一次病后,每当再次生病都毫无例外地想起吴哲,无论他在不在身边,想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毫无商量的余地。每思及此,若是吴哲也不在,袁同志都不由得拍拍自己心口,小声对着自己一个人念叨着:平常心,平常心。
他最怀念的,是吴哲从门外进来的时候,脱了鞋子光着脚在地上走过来的样子。
他踩了月光和灯光交织的亮地,整个人小心翼翼却又饱含着担忧,俊秀的面孔上写着自己第一次有些读不懂的神情,以前总是吟笑的嘴唇略张着,好像在问自己睡醒了没有。
多年后袁朗早已升为上校,一次淋了大雨高烧不退,袁朗就只吃了几片药,那些药还是当初吴哲去看高烧的他给带的。
后来齐桓和许三多硬逼着把他送进医院里,医生问他吃过什么药的时候,神智略不清晰的袁朗很认真地回答:扑热息痛。齐桓惊讶了,许三多说大队长原来你还清醒啊,刚才怎么晕倒了。袁朗没再回答,他没力气了。
只是因为这个药名,他念过说过,今天偶然想起来,就从嘴边出来了。这药名取的真没意思,没能扑灭掉我想你的热度,也息不掉这种思念的酸痛。
原来生病的时候并不痛苦,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才会痛苦。
吴哲看着袁朗的黑眼睛第一次淡化了颜色有些灰隐在里面,知道是烧得厉害了他才这样没精神,摸一把额头感觉非一般的火烫,舔过下唇,自己心里急躁着,也没什么别的方法了,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个时候去医务室的。究竟能做些什么?恨不得替他来病一场,也好过在这里干着急。
"吴哲,我死不了呢,我还得做个烂人继续A你们呐......"袁朗咳嗽了一声。
吴哲轻轻拍他的后背,"别说话了,你再说话我都要急死了,你自己听不到你那个声音啊。"
袁朗这么长时间都是看他嘴硬,这时候说出这句来,知道他是真急了,就摇摇头,嘴里噙着笑意看他,摸摸他的心口,晃了晃手,又拍拍自己的,往下按了按,比划一下。
你别急,我没事。
你要是急了,我也不好受。
吴哲看他这个样子,却别过了头,袁朗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眼睛里闪亮着的光漂移着不定方向,嘴角轻轻翘着,流露出轻松的味道,可这轻松的感觉只过半秒就全被虚弱的气息掩盖了,微弱地浮现着。这样的袁朗,让吴哲突然看见鼻子间就起了酸意。
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绪,吴哲从袁朗手里拿过刚才的水杯,"我带了好东西给你吃,你等会儿啊。"
去桌子上那堆自己带来的药里面翻着,找出一袋子东西来,回头看看他,然后找了个干净茶缸子,拿水冲过了才倒了那包东西进去,又用热水冲调开了,在袁朗的一堆东西中找出一把勺子,一边吹着气一边端过去。
袁朗还是半倚着墙坐,不知不觉间又把棉被往身上紧裹了裹,吴哲看他那个样子又问,"冷不冷?要不要我去拿我的被子来再盖一层?"
袁朗摇头,轻轻睁开眼看他端着的东西,努了努嘴,意思是问这是什么。
吴哲笑起来,难得有些展颜的意思,"嘿嘿,黑芝麻糊,你晚上没吃几口饭吧,来,我吹凉了你给喝了。"
袁朗看他双眼里亮亮的,赛过这房间里的灯了,就小声地说,"怎么想起来要我吃这个?"
"我小时候生病,什么都不吃,就想吃黑芝麻糊,我爸要下楼去巴巴地就给我买这个,每次都是吃完了吃药,然后盖被子上床闷一觉,第二天肯定好起来。"吴哲说这话的时候,神采不自觉地就飞扬在眉梢眼角。
袁朗点头,"好,我也吃这个。"
吴哲就这么端在他跟前,侧坐在床边,拿着勺子挑一勺满满的,然后轻轻吹了,自己又舔一口,觉得不烫了才送到袁朗嘴边。
袁朗一口含下去,是甜的,不是味觉告诉自己的,他的味觉早就有些失灵了,是直觉告诉他的,这东西甜得让他再难忘记。
就这么一个人喂着一个人吃,这一缸子黑芝麻糊,似乎成了两个人日后回忆起来最为珍贵的食物,袁朗甚至有一次看到奶昔都觉得这东西应该和芝麻糊差不多味道,买了给吴哲,被嘲笑了一番,说他是冷热不分,以后牙膏最好只用冷酸灵。
吴哲看着他吃光了,才让他重新躺下来睡,自己又去冲洗了杯子,回去宿舍告诉薛钢要帮袁朗打一份计划,今天晚上不回去睡了。
再回去,袁朗一下子睁开眼,吴哲小心锁好门,"你怎么还不睡啊。"他声音极轻,像是怕别的什么人听到。
"你今晚上睡哪里?"袁朗还想着这个。
"你就关心你自己得了,还想这些乱糟的干吗啊?我趴哪里不能睡一觉,你忘了我是特种兵啦,草地沙地乱坟岗都能睡。"
又听他念叨这些有用的没用的了,袁朗扯着被角往上拉,眼角都是笑。吴哲看他拽着被子,就上去给盖严实了,半跪在床头看他。
看他睡觉,居然也会这样动感情。
袁朗本来就是烧得急,药吃得及时,半夜的时候就退烧了,吴哲折腾到两三点才趴在袁朗床沿边上睡了过去。早上袁朗醒过来,看着他半个身子都在地板上,头卧在手臂里,身上披的外套掉落在地。
就只想伸手去碰他的眼睫毛。轻轻地摸着。
好想和你这样一辈子下去,永远不要结束这样的日子,哪管外面是什么样子,哪管世界是什么样子。
吴哲有感觉醒了,笑嘻嘻揉了揉眼睛,然后模上袁朗额头,"我的天啊,可真是不烧了。"
袁朗拉过他的手,表情严肃胜过别的,"吴哲......"
后面所有的话全部被这一个名字堵在口里说不出来,袁朗抿了抿嘴唇,他很想告诉吴哲些什么,说谢谢见外,说我很高兴又不应景,就这么干看着他,然后安静。
吴哲后来对袁朗说他还得回去收拾一下,等着出去列队呢,袁朗才松了手放他走。
其实,也不知是病因作祟还是别个缘故,那一天早晨,很想握着他的手到下一个时刻,至于是哪一个时刻,袁朗也说不清。
这一天过得本是平淡无奇,袁朗烧退了也就没什么了,晚上吃饭时胃口好了不少,快到吃完的时候周越洋过来叫他。他跟了出去,就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周越洋勉强着开口,"袁朗,大队长知道了。你和吴哲的事。"
袁朗脑海里先是平静,然后点了头,"他说了什么?"
"我没想告诉他,是他那天晚上看到你和我在花圃边上说话问起来的。袁朗......你知道他要是想知道个什么,总没办法瞒着的。"周越洋想起那日的事就悔青了肠子,可他也知道,不说的后果会更严重,其实就这样,他还因为知情不报被铁路扔到操场上跑了五十圈完事。
袁朗淡淡地说好,我知道了。摆摆手又回了食堂吃饭,吃完的时候过去吴哲身边,当着一桌子的人说,"吴哲,今晚上找个时间来我屋,那个计划书有个地方得细说说。"然后扬长而去。
薛钢同学脸泛白光,"锄头,你不是昨晚上就熬夜做了一宿吗?怎么还要做啊......"
吴哲心里敲着小鼓,耸耸肩膀,"我哪儿知道啊......"
他其实知道,刚才周越洋找袁朗出去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
晚上空闲时候去袁朗办公室,吴哲有些奇怪地还先敲了门,这太诡异了,诡异得吴哲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里面是袁朗的声音,"进来。"
吴哲进去,然后习惯性锁门。袁朗看他来了,就把电脑设置了休眠状态。拖了椅子给吴哲坐。
吴哲本能地感觉出,这不会是一场愉快的谈话,而这是否,和周越洋刚才找袁朗有关系,他也猜测不出。他只知道,他和袁朗之间不曾这样过,自从他和他在一起。所以一开始坐下,心里就慌慌的,这种感觉好久不曾有过,准确的说是在焦虑,他只好睁大眼睛看袁朗。
袁朗见过很多个吴哲,聪明的,平静的,倔强的,一遍遍念叨着要平常心平常心的他,被自己激怒后仍然隐忍不发的他,在高压水枪的淋喷下大笑着开怀的他,评估审核时向自己猛烈开火的他,昨天夜里心疼着自己默默地守护的他,但是,袁朗从未看过吴哲如此的局促着,眼睛里写满了未知,想说不敢说的表情。
想了想到底要怎么开口,袁朗忽然说,"你要喝水吗?"
吴哲愣了,过了五秒才摇头,"不喝,你嗓子还难受不?我昨晚上拿给你的药挺多的,有消炎药,你都吃了没有?"
袁朗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你今早留下的,写得和医嘱单似的,我敢不吃吗?"
吴哲忙点头,"吃了就好。"他其实还想说,你个烂人,这么大了也不会照顾自己,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周越洋找你了?他说了什么?"
袁朗一侧目,转了身子正对吴哲,右手还支在桌子上,"之前他找过你?说了什么?"
吴哲苦笑,"那天咱们回基地,去了射击场边上的草地说话你记得吧,我还带了相机,他看见咱们了......"
袁朗并没有立即接上话,表情也未变,只是右手换了个姿势继续支着,等吴哲继续说下去。
"我哪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就和我说了些道理,那些东西我还用他说?反正最后我也死活没承认,他也没能再说什么。"
"吴哲,你能对我说一遍那些你知道,周越洋又和你说过的道理吗?"袁朗近似于诚切的口吻。
吴哲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些。在军队里这种事情如果被人公布出来等于丑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真的被捅出去,没人愿意预见后果。"
"周越洋这个人对我们没恶意。"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袁朗眼神好像漂游向了别的地方,不过就只那么一会儿,然后他笑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吴哲点头说好。
"我在地方部队当士官的时候,那会儿在一个侦察连做副班长,这事儿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大部分应该是真的。说是参谋长有天晚上和几个干部一起去澡堂洗澡,澡堂最里面有盏灯是亮着的,他们就在外面商量着说肯定里面有人,就想进去吓唬吓唬,参谋长在最前头,结果他一进去,发现......"袁朗不自觉一停,"发现里面有一个连长和一个指导员在......"袁朗没继续下去。
吴哲不用他说下去也猜到了那些人看到了什么,他略抬头,轻低了眼睫,一叹。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会尽如人意。


第十九站 好望角
其实有的时候,去一个地方只是因为它的名字。
比如这里,那么热爱大海的我只是想来看一眼到底有什么不同罢了。
从开普敦乘车出发去看海,沿路想起南非的花园大道,湖泊、山脉、海景、沙滩,都围绕了那一条美丽的风景线自然盘围着,游人不醉也难。这个国家的自然风光,一向好过名称太多,连赌城的名字也叫得格外让我挂怀--太阳城。
看着这里的秀美,想起好望角还是著名的自然保护区,海上有飞鸟盘旋,它们的声音孤寂而零落,海浪激荡着也没有翻起巨浪,我来这里的时候,居然这样平静。
好像我们现在的心情,经历过最险恶的时刻,还能再有多大的起伏。
有人站在岩石上垂钓,可能不为结果只为过程,闲散得让人生了嫉妒的生活,其实也可能有我们不知的悲哀。
我看着海天交际线想念你,到底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尽头。
好望,却不好过。
多么像是人和人的感情,美好却易碎的东西。
吴哲不了解铁路这个人,在评估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也只是说了几句官方性质的话而已。吴哲眼中,铁路和袁朗有极为相似的东西,但本质上肯定是不同的。袁朗是只要打过交道你就知道他这人你无法轻易看透,无形中他给自己和别人竖了道墙,这道墙别人觉得模糊,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铁路不一样,你和他说话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会懂更深一点的意思,只是,他只让你懂他想让你懂的那部分,你会很清晰地发现那座他和旁人之间的屏障,他不会轻易给人机会跨越。
袁朗是铁路在A大队做中队时一手带出来的,其他几个中队长并不都是当年铁路手下出来的。周越海算是一个,人却不在了,一队长邢锋是,再剩一个五队长印泉,可打他和袁朗认识那天起就看袁朗不顺眼。如果有什么事放在一起争,他都恨不得打压袁朗半头下去。但面上他又接人待物滴水不漏,做事又周到,也算个难得的人物。周越洋说这事要是他知道了那肯定又是一场乱子,这话绝对没有错。周越洋却不是铁路队里的,不过因为他哥的缘故,他倒是和铁路这边的人更亲近一层,关系好过原来所在的分队。
吴哲听着袁朗讲述那个他本不想听的故事,猜到了开始也猜到了结束。看袁朗不说了,他才问:"后来呢?"
"后来,那个连长在一次大演习中犯了个错误,就退伍了。其实我们都知道,退伍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思。"袁朗的嗓音夹杂了病后的那种脱力感和沙哑。
"那个指导员呢?"吴哲又问。
袁朗嘴角一挑,整个额头向下皱,"他的一个叔叔据说是军里级别不小的一个首长,先是借了一个理由把他调走,过几年听说还是照常升职。"
吴哲抽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他们所面对的现实。
如果它真的想打击你,那么无需理由无需借口。
袁朗有一会儿没再说下去,吴哲忽然就笑了,"袁朗,你家里有亲戚在部队吗?"袁朗摇头,吴哲还是笑了说,"这可真不好,小生家里也是朝中无人啊......"
两个人都笑起来,气氛好过刚才不少,吴哲这才切入正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咱们的事吧,周越洋找你说了什么?"
袁朗收了笑容,好像在回忆,"他找过我两次,第一次是前天晚上见过你之后,我从大队长那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他的,他说不能这样下去,建议把你调去他的二队。哦,准确地说不是建议,他的态度很强硬,是非要你去他手底下不可。"
吴哲低头认真地想,最后得出结论,"他的意思是相对减少你我见面的频率,以此来降低你我被别人发现的可能性?"
"对,他是这个意思。"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在一个大队里,如果他真这么做,我可以接受。"吴哲很冷静地说。
袁朗笑了,"我也接受,为什么不?如果这样真的行之有效,想看看你太简单了,我大可以建议二三中队多搞几次学术交流,放假也可以尽量在一起放。"
吴哲看他笑得那般无奈,眼眸也不似往常那样黑亮,"袁朗,你刚才说了,周越洋找过你两次。"
"第二次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想你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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