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思绪慢慢沉淀————心之
心之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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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有布拿拿跳机械的经验在,迷城的演出就显得没有什么难度了。因为也没什么事情,我和小猫很早就到了现场,开场的SHOW是TDG,还是上回的那首YO!。
我们被埋葬在这瓶子的最底端,我们是神话。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的关系,现在觉得这首歌也有那么点意思的。
接着的第二首就是OVER T,同在布拿拿看见的一样,还是四人的组合。我拍了小猫一下,这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小猫没明白我的意思。
那个叫小白的呢?
小白?好几天没见人了,听说是要退队。
退队?我有点疑惑。那个小孩是真的喜欢舞蹈的,怎么会退队?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现在的TNT跟狼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小猫耸了下肩膀,随即换了话题。你还挺关心那小孩的啊?
恩。我点头。我觉得他是真心喜欢舞蹈的。
是啊,我就是因为这样,曾经还想过是不是提点他一下。小猫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说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明白,我了然地点了下头。想喝什么,我请。
呵呵,你还是留着你那点工资,等什么时候我落难了,好充当救济金吧。他说得半玩笑半认真。
我竟觉得一丝悲凉,一把搂住他,半开玩笑半安慰。不会不会,我的小猫肯定大富大贵。

TNT合同标明要5人演出的一个礼拜就只迷城和布拿拿两场,既然已经一趟走下来没问题,那之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那么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副台家的那个宝贝疙瘩了。
一想起这个,我的头就这个痛啊。陈翔白,嘉华小区4-5-301。当初拿地址的时候,怎么就不说看一下人家全名呢?不过就算看不看的也躲不过的吧,这么想着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许。
九六年承建的嘉华算是附近比较先进的楼了,至少在门口这块是如此。门卫处换了机动车出入证,开进去才发现绿化也搞得还不错,车到之处都能看见绿色的影子。
停车上楼,边走边想,在一个我绝对会讨厌却又怎么都不能赶走的老师头一次登门的时候,如果是当年的我会怎样。
按响了门铃,屋里顷刻变得如莫斯科的夜晚一般宁静。这招也太愚钝了吧,我活动了活动右手食指,开始长按不懈。
靠,要死啊你?门开了,露出小白还是翔翔?愤怒的脸。
一分钟还没到,你定力太差。我边看手机边摇头。
怎么是你?他在看清我是谁后,一惊。我没记得把我家地址告诉你了啊?
你是没告诉。我挤进屋里。但是你妈告诉了。
我妈?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不成你就是我妈新找的那英语老师?
正是在下。估计他现在也想不起请我坐了,我自给自足,舒舒服服地窝进了厅里唯一的一个圆沙发。
他半天没说话,然后就开始跟看见外星球生物了似的打量我。你是我妈导师的儿子?
我点头。
悉尼大学毕业的?
我再点头。
他显然难以置信,站在那似乎还在评估着我说话的可信度。
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我给他提了个绝对快捷的确认方式。
不用,是你的话,反而更好。他想到了什么即刻释然,眼睛里光辉的含义和我有着惊人的相似。你会掩护我的,对吧?
掩护?这词用得不错,不过出了这个门不久,他就会发现更准确的说法是互相掩护才对。只是受人之托,最起码也要面上过得去才行。笑了一下,决定在我还处在有利位置的时候,先定个契约。
我有个条件。我开口。
让你在我妈那也能过得去,是吧?他倒是聪明。
没错。我为他的智商鼓掌,这种头脑,学英语应该不会太差才是。OVER T的演出一周几场,都哪?
两场。一场你知道,就每周三TNT给迷城压轴那天开场,还有一场是周五晚上在巨星,也是个开场。他回答得很老实,都不用我补充问题。
那你们练舞都什么时候?
我平时都自己在家练的。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个客厅是挺怪的。足有三十多平米的空间就只有一套家庭影院和我正坐着的这个沙发,脚下踩着厚实的长毛地毯,对着电视的墙上有一面超大的镜子。
再加上隔音墙就完美了。我笑道。
隔音墙太贵了,不过墙壁我还是想办法加厚了。他说着,我回手摸了下墙壁,是有点软软的呢。
你都自己练,那组合配合怎么办?就算我跟TNT也是需要协调的,这小孩跟自己的组合看着就不怎么亲近,不然也就不会有他要退队的传言了。
跟他们也就是周五下午一起跳一下,正好也连上晚上演出。
周五下午?我一紧眉头。你们逃学练舞啊?
现在我相信你悉大毕业的了。他席地而坐,反正地上也挺舒服的。中专学校周五下午都没课的。
恩。我点头,想起那天送他上学的事,他应该还不至于逃学。那这样吧,我每周三晚上来一趟周五晚上来一趟,每次都是一个半小时,可以么?
周三周五?他嘴角一撇。你这是变相监视啊?
呵呵,有专职司机还不好么?我笑得有点虚,要知道这么定,完全是因为这两天也正好是我要替TNT演出的日子,有了他起码下班时间带保证了。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出去。他松了口。就当是让我妈安心吧,老让她威胁着也挺烦的。
副台威胁你?我笑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胖阿姨,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再想想也是,没点斤两怎么可能爬到那个位置。
是啊,她说要是我敢再把你赶出去,就抄了我的房子。
那你刚才还敢跟我玩屋里没人的把戏?我瞪眼,搞不懂这孩子。
我那是关了音响,正要去给你开门。他回瞪我。
看来这回是我真小人了。窗外不知道是什么树抽出的新芽,突然就叫我忆起了桃花开满的景色。
你知道桃花堤么?我问他。
知道,不就中环边上那公园么。
恩。我的笑一定挺灿烂的。那是TNT决定组队的地方。

10、

我到翔翔那时,他正对著电视学新的舞步。关於称呼的问题,我死不改口他也没有办法,小白那名字确实太别扭了。
早啊?他喘著大气看我。我妈不说你特忙麽,怎麽著拿根鸡毛当令箭使,提前颠(跑)了啊?
我笑。你这孩子怎麽说自己是鸡毛啊?
我还不如鸡毛呢。他不理我了,继续去跟他的舞步奋斗。
吃晚饭了没?我打开带来的一个饭盒,里面是我妈拿手的红烧肉。
好香。他不跳了,小狗一样地蹭过来。
得热热再吃。你有微波炉吧?我拨开他的手,站起来。
有,在厨房。他趁机占领沙发。你快点啊!

厨房跟客厅一比可就差远了,洗菜池等设备都还是原装的不说,煤气灶上的一层灰尘更是控诉著主人的待遇不公。不过你也不能太过要求了,让一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一个人住著,还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实在不现实。
我把红烧肉热好端出来时,厅里,准确地说是圆沙发前已经多了张小四方桌。我刚买的馒头打开了塑料袋口,正放在中央凉著。
你倒是惬意啊?我人停在半截,把筷子先扔给了他。
安风哥哥最好了。他举著筷子,可怜巴巴的。
呵呵。我弯腰把盘子放下,起身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墨黑墨黑的发丝,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头发怎麽回事?
啊?又染又漂的,早坏了。他抬头看了下我,又低头猛吃。
我会意,本想叫他安安静静吃完,却又忍不住评价他的吃相。
我吃相怎麽了?他不满意了。要是你成天都只能吃外卖,吃相不一定比我好多少!
我心说我可是连著吃了两年的外卖了,还都是麦当劳叔叔和肯德基爷爷那类的产品,现在简直是闻见那个味就直反胃。
既然这样,怎麽不回家住?
回去?他筷子顿了一下。还不如在这呢,一样都是吃外卖的这离学校近又没人管著,怎麽看都还是这好啊!
你爸妈就都那麽忙麽?副台的忙我可以体会,但他总还有个父亲在吧。
我没爸!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啊?我现在的样子不知道叫哑口无言,还是张口结舌更好。
有什麽好惊讶的?!他满不在乎地嚼起也是我顺道带上来的绿箭口香糖。现在离婚可是社会普遍现象。女的越爬越高,伤了那男的自尊了,他一受不了就落跑了,没什麽奇怪的,正常现象啦!
面对破碎的家庭,他竟然轻飘飘地用男的女的普遍现象这样几个普通的词就带过了。我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不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小孩也并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那麽简单吧。
你那什麽眼神?!不一个半小时麽,吃完了就开讲吧,否则该来不及了。看得出他是有意要转换话题,我也就随著他进了房间。
比客厅小了些的卧室,一切都是咖啡色的。浅咖啡色的窗帘,咖啡色的床单,深咖啡色的两个圆沙发,深咖啡色的柜子,还有深咖啡色的写字台,甚至一台电脑都是咖啡色的外壳。
就这麽喜欢咖啡色?环顾完屋子,我问他。
不行啊?他瞪眼真的很小孩子,我的问题是绝对只带有中立性的。
你现在学的书能给我看一下麽?我微笑著挑了个沙发坐下。
没有,一直扔学校早就不知所踪了。他看了我一眼,又咕哝了句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他们讲的到底什麽。
那以後也甭听了。我笑著站了起来。
啊?他显然疑惑要他学英语的老师怎麽说出这种话来了。
跟我出来吧。我冲他招招手,转身回了客厅。
你干什麽呢?不讲课啦?他出来时,我已经在摆弄他的VCD机了。
讲啊。我瞥了眼地毯上的空影碟盒。我不正做准备呢麽。
你不是想让我自个儿上电视大学吧?他睁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我按下快进键,直到画面出现了激情1995的字样。这片子刚好一个半小时左右,你的任务很简单,把里面所有的粗口尽可能地记下来就成了。明白?
你确定?他问得犹豫。
我确定,可以开始了麽?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连他这种走在流行尖端的小孩都这样,我也只能越发地哀叹中国的教育制度害人了。
他点头。得到他的回复,我按下了PLAY键。
在梦路招贴画後那隐藏著的大洞出现时,翔翔兴奋地嚷了一句这家夥也太厉害了吧。
别忘了你该干什麽!我提醒他。
哦。他点了下头,接著就认真去看那大洞形成的漫长过程了。

那电影是真事麽?要是的话也太奇了吧?坐上了副驾驶,他还是兴奋难熄。
我不知道,没研究过这个。我发动引擎。
那你以後就都这麽给我讲课了?他换了个问题。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差不多吧,反正你妈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口语。不过你也别太高兴,就我这麽教,你的英语考试铁定还是及不了格。
谁会担心那个啊,考试时左右一抄就全解决了。他笑了一下。哦,对了,下次来时记得再给我带饭来啊!
那个没问题,你要是直接告诉我妈的话,估计她今晚就得把吃的送你家门口去。有人这麽给老妈的厨艺面子,她铁定得高兴坏了。
真的啊?他乐了。电话号码赶紧给我。
别闹了。我一拍他伸出来的手。今怎没看你化妆啊?
没看长豆豆了啊?他一欺鼻子给我看。
不知道谁那会说自己敬业来著啊?我奚落他。
我没说啊!他赶紧否认。是某人想当然了。
就算是我想当然了吧。和小孩说话,你永远是没理那个。你和组合联系了吧,今晚跳什麽啊?
我没联系著(ZHAO,二声)。他往窗户外边看。到那再说吧。
气氛有点不对,我想起一件不知道是不是关键的事情来。上周五OVER T在布拿拿给陆路伴舞,而翔翔明明说他们那天的演出是在巨星。
11、

拐进新安的停车场,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才九点。于是带翔翔直上新安的大型游戏城,卡着时间买了20个游戏币。
分开行动,可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吸引我的东西。于是就近在射击游戏跟前停下,把手里的游戏币一气爆光。
绕着去找翔翔的踪影,特意在赛车之类的游戏处停留,却最终发现他站在一个夹布绒玩具的机器前专心致志。
移动,下夹,起夹,再移动,松开。一系列极缓的动作后,一个手掌一半大小的彩色小熊从出口掉了出来。
他拿出小熊,做了一个终于搞定的手势。
我在后面拍拍他,你行啊你!
现在不行了。他摇摇头。竟然花了六个币才搞定,小时侯我可是百发百中的!
我笑了一下,有成果就不错了,该走了。
恩。他点了下头,把小熊掖进他大大的滑板裤口袋里。

穿过昏暗的走廊,翔翔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径直向最舞台左边的一个桌子走了过去。我在后面跟着。因为是压轴,小猫他们要在演出进行到一半左右的时候才会出现。有点庆幸这个,因为刚才在车上想到的事,让我觉得现在一直跟着翔翔会比较好。
队长。翔翔在一个人的身后停下,叫道。
那人慢慢转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你啊。
上周的演出,实在对不起。翔翔的头低了低。以后......
你还想以后呢啊。一个爆炸头发的男孩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组合少人就是违约啊,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生撂,你以为你是谁啊?
小白。队长先制止了那少年,而后自己开了口。这次的事仗着师傅出马,才总算平息了。以后会怎么样其实你都明白,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肩膀似乎是微微地颤了一下,翔翔只是没有任何表示地站着。在他身后的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深刻感觉到他的隐忍。
上周的事,你们就不能听他解释一下吗?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解释?!开玩笑的吧?队长旁边一个黄衣服的男孩笑得讽意十足。你看他那是打算解释的样子吗?他陈大少爷恐怕还没学会这两个字呢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皱起了眉头。怎么说都曾经是一个组合的成员,即使是要分离,也不至于搞成这个场面吧?
那我怎么说?那男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突然加深了。我说谁敢在迷城这么大声说话呢啊!他把目光转向翔翔,看来这TNT的魅力就是比狼组的大啊!
麻烦你不要把问题扯远了。看他竟然把事情追究到了TNT的身上,我的面色也开始不善起来。
没远啊,近着呢。他指指他们一行人,又指指我和翔翔。
你......
安风,我们走吧。我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翔翔拉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他自己惹的事已经够麻烦了,他不想再给小猫他们添麻烦了。
突然有种欣慰又难受的感觉涌上来,我抓住他的肩膀,点头说:既然你都不介意了,那我们就走吧。
TNT的原来都是孬种呀。
背后略带得意的言语虽然很轻,却瞬间点燃了我的愤怒。只是在我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有一个人从台后的阴影里疾步走出来,揪着说话的那人的衣服,把他从座位里拖了起来。
你有本事的话,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陆路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股阴狠的气息。
你不是说TNT都是孬种么?陆路牵起了嘴角,那是他愤怒即将爆发的标志动作。我就是TNT的队长,当着我的面,你有本事给我再说!
师......师傅?男孩恐怕是从未看见过这样的陆路,带着明显的颤音叫道。
窝里反了啊?翔翔嘴边咧开一个有些看好戏意味的笑。
TNT的队长?我却为陆路冲口而出的那个称呼而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陆路。我叫他。
他回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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