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ey of Love
Before the love,
这篇是ArtsFestival系列的修改和完成作,或许会有第一次看的人,所以便将此篇作个简介。
ArtsFestival系列是依我在2003年的香港艺术节节目来写,总共有六场,正文也就有六篇。由于最初只是写了打算用「恋人论语」来写一篇短篇,所以第一章是没什么内容,到第二章故事才正式开始。
在此将我/他们看节目的日期列下:
15/2(六) 恋人论语、16/2(日) 后宫诱逃、23/2(日) 斗牛勇士、24/2(一) 快乐王子、7/3(五) 地鐡一号、8/3(六) 山村老师
其它后记再写。
Program 1 - 「恋人论语」 - 单恋的序言
七时五十五分,我站在演艺学院歌剧厅门前等候进场,手上握着电话。
八时,我坐在座位上,空气闷热,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微微泌汗,关闭了电话的响闹声音改为震动。
八时五分,节目仍未开始,但座位已经坐了一半的年轻男女,电话震动,是一个留言。
看了一眼,我将电话放回袋里,竟想起了刚才在麦当劳吃晚餐时邻桌的女生的话。她对坐在对面的男朋友说:「点呀!今天是中国的情人节呀!」男朋友的声音很少听不清楚,然后,女生笑说:「我们买菜回去。」女生的神情天真可爱,男朋友不知又说了什么,女生满脸幸福。我那时有点妒忌他们的亲昵,而我则孤独的坐在四人枱,身旁的坐位是放了我的背包,对面没人。
今天我看的是「恋人论语」,一个多媒体音乐剧,会购票是因为原本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的人见是黄耀明和何韵诗便提议去看,我想无妨,只要能和他一起便好。
他想看,我没意见,但结果是我坐在这儿,而他则不在。
我心里不愉快,无聊地注视着坐在台上右方的女生,她从人群入场时便在独白,声音不大,从我的位置只听到一两句话,我猜想有多少人真的在听她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歌剧厅的灯渐暗,一把灯光仍照在女生身上,独白仍然持续。我知道她会一直说下去,就如我一直为了他而县高了心。
一个像男人的女人从左走出来,幕上映着「保持沉默」四个字,女人以法语说话。
「双眼带着一点苍凉,看着前面,一直看着,在旁边观察,等着。在耳边说话,在问爱情的颜色是甚么?浅浅的蓝色,深深的黄色,接近透明的眼神。爱情的声音是甚么?心跳声慢慢地留在心里面,轻轻的低沉,起低音,呼着气,只有闭上眼的距离,像很远很远。那么爱情的气味是怎样?……」
我努力的看字幕,努力的了解蕰藏在文字后的意思。
刚才电话上的留言没有很多字,只是写着「替我看清楚表演」,所以我努力的看。
但努力显然不够,我的心并不在上头,注意力不集中。
文字一行一行出现、消失,女人又再离开了。
幕上有着片头似的影像,我看了一会,只是看映在幕上的男人帅不帅,但并没有发现,直至女人的脸代替了男人我才又留意四周。
右边是他的位置,但现在空了;左边是一个女生,她似乎也不太专心,拉着朋友说悄悄话,她有一句说得最大声,「播完都十分钟了」,我微弯嘴角,这剧长约一小时三十分钟,刚才女人说话用了十分钟,这样不就没了二十分钟?我开始模拟转述此剧的内容给他,但显然是没有两句便完结了。
后边的另一块幕终于升上,台上有一个梯形,两边都是楼梯,前面铺了张红色的地毯。
何韵诗以宝冢歌剧团的形象出现,背上有着孔雀的毛,她站在梯形的顶上唱歌,光线束从背后射出,宛如二十多年前的巨星。
这时,我脑海突然的联想到一个广告,一个染发剂的广告,广告里边有三个鸡冠头发的男子,男子一边高歌,头发也跟着一边分成左右边,又开又合。
我留意这广告是因为有一次他拿着此牌子的染发剂要我替他染发。最初我是不答应,因为我知我做事一向不够细心,怕会破坏了他的发色。他抓着我的脖子威胁的向后扯,我叫着住手,他坏笑要我答应才放手。我心里砰砰跳,因为我感觉到他就贴在我后边,他说话的热气从耳边润湿了内部,因恐惧他听到这如鼓的心跳,我快速的答应。待染完后,他沮丧又后悔的说以后也不叫我帮他了,我心虚地看他的头顶、发尾和前额的头发的颜色深浅不一,也忍不住觉得好笑。他斜眼瞟了我一眼,没有阻止我的笑容,我的笑声更大。
想到这里,我才回过神来,台上已经不知道在做什么。
由于我是要替他看,所以我又尝试将内容联系。
但我想穿脑袋我也不明白台上的几个女生为何要穿上红色的男装扮作帅气的男生,不由得要叹息自己的理解能力。
虽然不知台上在做什么,我仍留意台上的演出和效果,可偶然又会神游到他的身上。
「恋人论语」的全名是「恋人论语:你爱我你不爱我」。
你爱我吗?你不爱我吗?我常想问他这问题,但一直不敢开口。
是畏怯,是惶恐,是将感情保存在冷藏室的作法。
冷冻能将细菌的滋长停止,食物便不会正常的变坏,友好的感情也可以一直维持。
最初的女人说的一段话一直在重复映射在幕上。
「保持沉默,双眼带着一点苍凉,看着前面,一直看着,在旁边观察,等着。」
一开始便似是在说我,暗恋着同性好友的我,沉默地暗恋,忧心忡忡的希望他明白,希望他接受,但却又一直保持沉默,静静看他,留意他,…即使没有真正见面,我仍能想象他在电话的一端手舞足动的动作……我就只是一直在看,一直期待他的察觉。
节目一直进行,但我已经决定不再看下去,反正也没看进多少。
闭上眼,我只用耳朵聆听声音。
不期然想到爱情的声音是甚么?刚才的女人说「心跳声慢慢地留在心里面,轻轻的低沉,起低音,呼着气,只有闭上眼的距离,像很远很远。」,想象,觉得心有像被细针刺到的痛。
爱情,是世上最困难的一门课……
迷恋他是从一年前开始,可以说是从第一次认识他便知道会有爱上他的一天。
选择懦弱地暗恋他,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清楚底牌后又内疚没法回应我的他会伤了我的心。
是自私吗?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防卫,是因为不够爱他吗?爱自己多点吗?可是我也有要爱他直至绝望的决心。
爱情,我该对它怎么办?
突来的一声鬼哭神号引得我再次睁眼,穿上白色婚纱的女生在大声尖叫痛哭。
我瞇着眼想她是失恋了,她是失恋后的其中一种痛苦表现。…我失恋后会像她吗?答案肯定是否,我不可能如此哭泣,我会冷漠的对待他,发出冷淡的笑,生疏有礼的说话,努力要令他以为我不爱他,同时也远远的避开他。
很痛,想象自己失恋就觉痛苦。
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工作吗?
他喜欢工作的满足感,为此总是不顾身体健康,不顾和朋友的约会。他不像我,我为了他,宁可放弃工作,只为待在他身边多一秒。
也幸好因此他没有时间和女性约会,也没有女性能忍受男朋友如此漠视,所以他最多找的朋友便是我。
但有时我真不明白他,他很喜欢我,也会主动的对我搂搂抱抱,也爱将喜欢挂在口边,这些这些他不在意的举动常令我误会,痴心想我或许是有希望的。
幕终,拍手,散场。
我神不守舍的全做了,直到下了电梯,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就像爱他的方式一样,突然迷惑了。
这时要不是奇迹,要不是外来的力,我一定会呆站着直至无人,原因只为了说与不说之间的选择。
「小逸。」
在我心目中如天神般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我。
「小逸,终于等到你了。」
他未能预警的出现令我愕然。
「怎么来了?刚才是在工作吗?」
「唔,有个PROJECT改期要星期一交,结果便不能来了。」
我谅解的微笑,想到他一定是专程来接我便已够高兴。
「好看吗?」
给了个棱模两可的答案,他不满的揑了我脸额一下。
「你的脸真好揑。」他笑得很开心,我却摀住脸叫痛。「怎么一下子便红了?我很大力吗?」
我随手打了他的腰一拳,他中了一招后拔腿便逃,我追着他。
风吹着,他的气味从空中漂来,是古龙水味,也是他身上的味,像包围着我的手臂,又像虚幻邪恶的影像,他看我的眼神不尽单纯,却没有透露丝毫。我偶然抓到他的衣袖,他轻巧一闪又溜了去,但我确实感觉到他的存在是真实,我的爱也是真实。
脑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迷惑,能够追着他一辈子也就一辈子。
相爱,或其它什么的,就随缘吧!
我只要爱他,直至自己失恋、绝望。
(to be continue)
Program 2 - 后宫诱逃 – 莫扎特美妙的乐章
下午一时,拿起计算机旁的电话,拨了个比自己的家还要熟的号码,传来打不通的声音,对方一直在使用电话。
下午一时十五分,吃了个公仔面后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有人接了。
「喂。………小逸?」
我喜欢打电话给他时先不说话,静静的听他的呼吸,想象他疑惑的表情。但这种游戏不能玩得太多,怕他会生气。
「嗨!」
「有事吗?」
「没有,只是看你今晚会不会又有事做。」
「放心吧,我一定出现。」
「记住如果今晚『又』有事不能出现,我不会原谅你的。」
「记得了,我最怕你生气。」带着取笑的语气,拿着电话的我的脸微微发红。
聊了一会儿后,我们挂线。
用手指轻轻贴上脸颊,好像还有点热潮。平时在他面前脸皮没有这么簿,但一个人时反而一想到他便已经脸红起来,是因为不用掩饰吧!
昨天我和他的约会因他临时加班而被忽视了,今天又再和他有约,也难免我会怕他又有事不能来。我打了这个电话,心情也可以轻松一点,何乐而不为。
七时半开场,他七时来到。
他一个人很无聊,于是猛打电话给我,催促我的人快点来。我贪玩的模仿昨天的他说:「我就是有事,上半场赶不及了,你替我看清楚。」
「你别骗人了,你舍得抛弃我吗?」声音中带着自信。
我一听,不知为何突然升上一股怨气,怨自己给了他信心,更怨他看穿了我却又不明白我的心意。我不答话,因为我一开口便想问他为何不明白我对他的感情,然后再将自己的爱恋全说出来。
「怎么不说话?又神游了?」
「不是。」声音平板冷淡。
「你别这样子,最多我不说话好了。」
这次更生气,我不发一言的断线,但不到五分钟,我就后悔了。
我已经到了文化中心的门口,而他的人就站在那儿用直直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走近他,他给了我一个讨好的笑容,我………没法生气了。
文化中心大堂已站了不少人,很多是外国人,我不感意外,因为今天看的是德文的歌剧──后宫诱逃。
我们上了第一层的楼梯,工作人员指示我们再上多两层。
不知是不是很少坐得这样高,我反而觉得表演台变得小巧可爱,就像在看一个公仔箱,演员则是提线木偶,在看不到的上高会有人在扯线控制他们。
上半场做了大约一小时三十分钟,不时有着观众的喷笑声,中场休息时,我和他走了出剧院。
我们订票后送了四张饮品卷,于是便到外边取饮料。
饮料有西红柿汁、橙汁、汽水、有气矿泉水………全都不符合我现在的胃口。
「你要什么?」
「嗯……要红酒好了。」实在想不到想要什么,我选了样平时很少饮的东西。
「你可以饮酒吗?」他怀疑的看着我。记得有一次和他一起饮酒聊天,我很不济地未到第二杯便觉头昏不适,举手求救似的要他尽快带我回家。从那次后他便再没找我去渴酒了。
「没关系,只是一杯。」我不在意的轻笑。
「还是不要的好,我可不想又要扶着醉酒鬼回家。」
今天的我特别爱闹弯扭,立即闷闷地沉默不语,他逗了我一会,最后还是无奈地替我拿了杯红酒。
「谢谢。」接过来,我用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
「真没你办法。」
我挑眉笑笑,将杯里的红酒当作水渴去一半,红酒的滋味当然是完全没留意,我只是一边倒酒入口,一边偷看他。他算是个美男子,唇形最为漂亮,不眨眼的看着白酒从微开的嘴唇滑入,我不禁有点春情荡漾,于是红酒也当水的灌下解热。
「怎么饮得这样快?」突然终止聊天的话题,他留意到我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我傻笑,是醉了吗?我觉得感觉很舒服,好想再要多一杯。正好这时他告诉我要上洗手间要我乖乖的不要动。他的人一消失,答应会乖乖的我又去买了一杯白酒。饮到一半时他便回来了,生气的瞪着我,伸手想抢下我的杯子,我却更快地一口渴干。
「嘿嘿!干杯! 」
「还干杯?」
「嘿!为什么不干杯?」
他注视着我,四周很静,观众差不多都回到座位,不时有广播通知观众节目将要开始。
「你竟然这样也会醉。」带笑的语气,他竟在这时纵容我的任性。
「我是酒未醉人人先醉,懂不懂?你,何莫平,」用手指笃着他,「现在立即送我回家,主人我要回宫休息去。」
「胡说八道的醉鬼。」他骂。但要骂我,怎么不凶一点,我就是喜欢他这样对我,比平常细心,比平常体贴。
我半倚着他走到停车场,被他粗鲁的塞入车,很快便到了他的家。
「我说要回我的家,怎么去了你的?」我像小孩似的嘟起嘴。
「你当朋友是白交的吗?你今晚一定会发烧,没有我照顾你便要在地上爬去拿药。」
我是有醉酒后发烧的体质,平时少尝是没关系,但像今天这样胡闹就不行了。至于上次,因为他不知道的关系,让我独自留在家里的床上,后来快到天光时,我想倒水服药结果倒了一地的水后,浑身更是被水泼得发冷,死心地想回到床上,走到半途又脚软的跌在地上。早上要不是他担心的来看我,我可能是要入院救治了。
现在虽是醉了,但我还是听到他的话,他那个朋友的词语令我黯淡。曲卷着身,我缩在他的沙发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