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发觉,好像经过昨晚後,我们三个人都有某些地方不同了.
耿鸣轩送我回家後,我急急忙忙的提著行李就直直往屋内冲,“云季人───”
屋里没有人回话,是出去了吗?
晚上我煮了几道云季人爱吃的菜摆著,可是等了好久云季人都没回来,打手机又进入语音信箱.
也许是跑到哪里去鬼混,明天才会回来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云季人没有回来这个家,也没给过我一通电话──
40
蔺影心进入牢中,一眼便看到安千河负伤的右手,他也没多想,快步上前蹲下来拉起安千河的手就要察看伤势,下一刻就被人大力的甩开了。
“千河──”蔺影心有点愣住了,为了安千河眼里的那股冰冷。
“你来做什麽!”安千河强压下见到来人的激动,他故做漠然的开了口。
没有之前的热络,有的只是冰冷和推拒,蔺影心凄然的笑了,本来就不该奢望的,不是吗!
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三绝解药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了红色丹丸,“这是三绝的解药,我跟天行师兄要来的,你们赶快服下吧!”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一次吗,蔺影心!”安千河偏过头去,不让蔺影心看到他说这话时脸上痛苦的神情,明明不想这样对他的,但是说出的却完全与心里想的相反。
匡的一声,药瓶掉到了地上,蔺影心足足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发抖著身子勉强的将药瓶拾起,“这次解药绝对是真的,我已经试过了,如果你们不想见我,吃下解药我马上就走。”
见安千河不再抬眼瞧他,蔺影心无法只好将握著红色丹丸的手递到秋临夜面前,“临夜,我还是不是你的影心大哥!”
出口之言已带著几分软求,秋临夜何曾看见蔺影心如此伤神过,他毫无迟疑的一把拿过丹丸便吞了下去,“影心大哥,你永远是临夜的影心大哥,临夜信你,可是临夜也想请影心大哥脱离君月神教可好!”
只要蔺影心自愿脱离君月神教,那自己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向君月神教报仇了,而且也可以快快乐乐的和蔺影心兄弟相称生活在一起,那该多好──
蔺影心一时无语,他环视著牢里的三人,见百里飞虹也用著和秋临夜同样希冀的眼神看著他,他无奈的摇著头,“对不起,临夜,我没办法,对不起──”
原本竖耳倾听蔺影心答案的安千河,在听到蔺影心之言後陡的握紧拳头,他站了起来,走向蔺影心,“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什麽好说的了,蔺公子,不劳你委曲继续待在这湿冷的牢房了,你走吧!”
“千河,为什麽你要这样说!”上前拉住那让他心痛的人,现在他总算明了心中每次见到这人时的激动是为何了,因为他爱他。
“别碰我,你没资格!”安千河抬手一挥,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蔺影心止不住脚的往後整个人便重重撞在身後的墙上。
被安千河的话语和无情的动作所激,蔺影心抑制不住的呕出一口黑血,他赶在血喷出之前便以衣袖遮掩,黑血尽数洒在袖子上,但嘴角边残留的血却也够叫人触目惊心了。
“影心大哥,你也中了三绝!”百里飞虹见著蔺影心惨白的脸色赶忙上前扶住。
蔺影心推开了百里飞虹的手,放弃的笑了,“哈哈哈,为什麽你不愿相信我,你不是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吗,为什麽,你在意的究竟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份,师兄说的对,我本来就不应该再对你期待什麽了──”
蔺影心的笑声回盪在牢房里,彷佛讽刺著自己的一切作为,“只能怪我把心交错人了,我为什麽会在意你,为什麽会在终於知道我们二个是不可能的时候还抱持著一丝希望──”
大笑间又呕出了血,“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从此影心不再为难你!”
那表情虽然在笑却比哭著还要令人心酸,蔺影心走没几步,双脚已软了下去,封笛和靖婙在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二少主!”
蔺影心双目紧闭已昏了过去,封笛一把将蔺影心抱起,他深深的看了三人一眼,终於最後对著安千河出了声,“安公子,纵然现在我们已成敌人,但是封笛还是要告诉你,二少主非常的在意你们,连解药都是二少主以自身三绝之毒换来的,望你们不要辜负二少主心意,封笛告辞!”
封笛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将原因说出来的,他们已是对立二方,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但是他隐隐知道,二少主对安千河──,也是不愿见二少主如此被人误会吧!
秋临夜著急的唤住跟在身後的靖婙,“靖婙,影心大哥怎麽会也中了三绝?”
靖婙见蔺影心只不过入牢片刻,便被弄成这般田地,原是气恼三人不愿再开口,但她也忍不住气道,“原因刚刚封笛不是说了吗,二少主好傻,竟然为了你们自己服下三绝,真是不值!”气得一跺脚便甩手而去,牢门重重的关上了。
影心为了他们才也身中三绝之毒!
刚刚在见著蔺影心昏过去时就忍不住想上前将那虚弱的人拥入怀里察看的安千河,最後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只是听闻封笛和靖婙的话,再又想到刚刚那人的绝望笑容,不知怎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他爱影心到底是爱他的人还是他的身份,如果在意的是他的人,为何又要因为君月神教的身份而恨他呢,可是说出的话已不能收回,他明白他已经重重的在那人心口划下深深一刀了──
封笛抱著蔺影心刚步出地牢没几步,整个君月神教便摇晃了起来,远处传来惊人的爆炸声和直冲云霄的火光,靖婙叫住面前一个匆忙要赶忙大堂的侍卫,“发生什麽事了!”
“安南天和百里守约领著一批武林人士往我们神教攻打而来,刚刚是他们的前锋军在我神教入口埋下的火药引燃所致──”
安南天!百里守约!
他们怎麽知道神教所在,莫非──,二人加紧脚步带著蔺影心往水念箫所处的寝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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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季人,你到底到哪去了,可恶,没消没息的,回来我一定不原谅你!
我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其实心里却著急的六神无主。
打电话给云大哥说云季人没去找他,找了杜若海他们再去问云季人的经纪公司,一样的回答都是没看到人,我不敢出门,怕错失了云季人的任何一通电话──
来到云季人的房间,他的房间摆设就像我们出门那日一样的原封不动,这就说明云季人那天离开我家後根本也没回家,一个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趴在他的床上,闻著他枕头上残留的香味,感觉心痛的好厉害,眼睛也开始发热了起来,怎麽在那麽多天没见到那人之後,心会难受成这样。
安慰自己以前吉利有一次不小心走丢时,自己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可是好像又不是那麽一回事,感觉更要难受,心里空空的,没有见到那个美如冰山的脸,没有听到他镇日嘲笑著自己的冷然语气,为什会像觉得少了什麽一样的思念。
思念。我竟然用到了这个名词,我竟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念云季人的一切,不管是逗著我的,駡著我的,关心著我的,我全都好想念。
“混蛋云季人,你最好永远别回来,否则我一定,我一定──”说不出後面的话,喉头一阵哽咽,摸了摸脸上,竟然湿湿的一片,被那座冰山看到一定又会笑我了。
将头深深埋在枕头里,死命的捶著柔软的大床做著幼稚的报复举动,可是泪却流的更厉害了。
“你一定怎麽样!”云季人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怎麽可能,不不不,我一定是在作梦。
头突然被人扳过去,就对上那张一如往常的冷脸,云季人皱了皱眉,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他的枕头,“清清,你的鼻涕都黏在上面了,这样很脏你知不知道!”
“云季人!”我只来的及喊出他的名字,身体已经比思绪还要快的上前一把抱住他,或许是我的力道太大,云季人抱住我便往後倒到地上,好险他房里铺的羊毛地毯够厚,但因为我压在上面,仍然看到他吃痛了一下。
“好痛,清清,你在干嘛!”云季人用著那对美眸怒瞪著我。
真的是他,云季人真的回来了,我没有在意他恶狠狠的脸,呵呵傻笑起来,伸出手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的,没有缺一角,身体是热的,他真的在这里!
下一刻才又想起,自己本来是决定要好好的痛駡云季人一顿的,怎麽可以这样放过他,便想把笑脸收起换上一副发怒的脸,可是嘴唇一直要上扬著,我又要硬装,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吧!
“清清,你哭了啊!”云季人用拇指抹去我脸上的泪痕,很温柔的望著我,“是为了我吗!”
我的脸一下子轰的一声烧了起来,挣扎的要从他身上起来,“才不是呢,谁会为了你这个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的混蛋哭啊!”
他的手环住我的腰,我又重新伏在他的身上,“清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淡然又温柔的语气,把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给逼出来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真的很怕你在外面会发生什麽意外耶!”
那一晚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了,只知道自己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然後云季人一直在帮我擦眼泪安慰我,最後我就睡著了。
醒来时就发现我和云季人维持著相拥的姿势躺在地上,云季人仍然睡著。
那张脸仍一如往常美丽的引人注目,只是脸颊好像削瘦了些,我伸出手拨开云季人额边落下的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的手仍环住我整个人,我怕惊醒了他,只有轻轻的看著他。
为什麽在那一晚吻了我又被我推开的云季人,会突然不告而别,我真的伤到他了吗!想著就看到云季人那有著美好唇形的性感嘴唇,想起他覆在自己唇上时的柔软触感,克制不住的仰头便缓缓的靠了过去,突然云季人睁开了眼,我啊的一声往後退了开去。
心跳的好快,自己刚刚到底在干嘛,是因为太久没见到这个早就习惯於生活之中的人,一时太兴奋所以就昏头了吗,不知道云季人有没有看到──
我後来没有再问云季人为什麽消失了那麽久的原因,我们二个的生活重新回复之前的运作,我继续和那个总是对我呼来喝去的人生活著,但是我总觉得在二人表面相处融融的互动之下,好像隔著一层模模糊糊的糖玻璃一样,有些什麽变得生疏看不清了。
41
封笛和靖婙带著昏迷过去的蔺影心进了水念箫的寝宫,外头仍不时传来火药爆炸的惊人巨响和浓重的焇烟味,但水念箫却不甚在意的支著下巴,閒适的斜卧在长椅上。直到见著昏在封笛怀中的蔺影心时,才总算有了反应。
“封笛,影儿不过去牢里一会儿怎麽就变成这样!”
水念箫起了身走至封笛身旁,顺手接过蔺影心察看,一旁的尹天行也急急走近。
“可恶的安千河,一定又是他说了什麽,义父,让我杀了他!”尹天行恨恨的道,他现在只想了结安千河的性命,断了蔺影心对安千河最後一丝的情念。
“天行,义父一向是教你如此鲁葬行事的吗!”
“没有!”尹天行自知失言,低下头没再发话。
水念箫拢起了眉,那副面容不怒而威,他转头交待封笛和靖婙,“去把宁神医找来给影儿看看!”
直到二人退去,水念箫将蔺影心放至榻上才又对默然无语的尹天行开了口,
“这样也好,让影儿早点明白他和安千河是不可能的,你不就更有机会了吗!”
“义父,那对於安千河他们,你有何打算!”
尹天行望著床上的蔺影心,多想这人醒来时心只有自己一人,再不放开。
水念箫转头望著窗外的火光,“我们神教的入口,你估计可再抵挡多久!”
尹天行略一沉思,良久开了口,“神教入口以千年冰石打造而成,虽说无坚不摧,但在他们强力攻击之下,应可再撑二日。”
“二日就够了!”水念箫摆了摆手,“天行,你可知你这次错在哪?”
“义父,是我行事太过冲动,为了玉骨愁误伤影儿一事,我癈了他一臂,没想到他竟以此挟怨,还将神教位置泄露给安南天和百里守约,请义父责罚。”
水念箫叹了一口气,望著这个一手带大的俊秀男子。
“天行,情之一字果然误人,你我皆应引以为鉴,此次百里守约的到来虽然在义父预料之外,但也好,自动送上门的猎物怎可让他们空手而回呢!”
“义父,你的意思是──”
“你传令下去,令教众好生歇息,後日我们可要好好款待即将到来的贵宾呢!”
“是!”
尹天行心知义父自有其打算,便应了声又望了蔺影心最後一眼退了下去。
水念箫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百里守约,安南天,我们终於要见面了,二十年前的仇恨也该结算清楚了吧,这一次,不只你们,连你们最宝贝的东西我都要全毁了去,让你们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
夜已深沉,桌上的烛火跳了几跳,映照著守在蹋前的二人。
“笑儿,你真要如此!”
“凌叔,难道你到此一地步才想要反悔吗?”
水念箫目光灼灼的望著面前白发苍苍的宁不全,这辈子他剩下的唯一最亲的人,就是当年在公孙世家时,照顾著他长大的凌卜阙了,公孙世家生变时,凌卜阙刚好到外地
采集药草躲过一劫。为了复仇,二人隐姓埋名,用著凌卜阙仅有的人力财力,慢慢的创立了凌影宫和君月神教。
凌卜阙伸手摸了摸蔺影心的额头,眼里尽是不舍。
“影儿如此乖巧,对我俩极为尊敬,难道你真忍心拿他与安家和百里家陪葬。”
“凌叔,我知你与影儿感情极深,但是现下已不容我们反悔,当初既已决定把影儿带回,就该知道明了会有今日结果,唯有如此,才能给安家和百里家最致命的一击。”
水念箫说这话时并不如口中的冷硬坚决,相反的他望著蔺影心的目光还多了点柔和的光但随即又变为冰冷。
自己不知为何,心中计画早已底定,但确实如凌卜阙所说的,他竟有点害怕面对这个决定。
对於蔺影心,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难道是因为那张同样的容颜吗!
呵呵,都说情字误人,公孙笑,纵使那个女人如此对你,二十年来你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如今似乎也分不清是哪种多些了。
“凌叔,别说了,二天後这一切就会结束,在这之前,你就珍惜和影儿──”
话未完,水念箫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只留一声叹息。
没人看到他脸上强作坚定的矛盾表情,那是一种不得不亲手放掉自己重视之物时,才会有的失落痛苦,也许他不会发现蔺影心在他的心中的份量早已比他所想的还要重了。
凌卜阙烦恼的紧攥著他的那把美髯,但抚在蔺影心脸上的那只手却轻柔不已,想著这些年来和蔺影心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早就将他当成自己孩子了。
“唉,也许那日你就这样逝去会比现在幸福吧!”
“唔──”
昏睡多时的人总算悠悠转醒,在将醒时就听到凌卜阙在耳旁的叹息声。
“影儿,你醒啦,来来来,这碗药汁喝下,虽然凉掉苦了些,忍耐点。”凌卜阙小心翼翼的端来置於案上的药碗,一口口的喂著蔺影心。
“好苦!”蔺影心皱起了眉,但仍然还是全数喝下了。
“喝了药就再睡下吧,明天就没事了。”
“神医爷爷,你有心事!”
凌卜阙停下了动作,看著这个聪明的人儿又叹了口气,他坐到蔺影心身旁,伸手搂住蔺影心的肩,幽幽的开了口,
“影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神医爷爷和你义父让你受了伤害,你会恨我们吗?”
“不会的!”
蔺影心偎著凌卜阙,嗅著他身前人身上已洗之不去的药草香,“影儿的性命是义父和神医爷爷给的,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影儿付出性命,影儿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影儿──”凌卜阙的心急跳了起来,他真想现在就立刻将影儿送走,送到哪都好,就是不想他明白後头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