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袖风起————叠叠铜板
叠叠铜板  发于:2008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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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冷飞差不多是用摇蒜头的动作拼命地点着自己的脑袋答应道:"嗯。我不会让他们来妨碍我的。你要一直在我身边么?"
一直啊......
"至少现在是吧。"无法保障的诺言。
一点点的失望却掩盖不了无比的喜悦。如此天真的表情瞧在纪月安的眼中变得不可思议了点,因为眼前的可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他的人,这种神情虽然不怎么相配但也不做作。
自从纪月安失踪的那天起荆落青发疯似的派出了很多人搜寻他的下落,生怕他遭遇不测。他也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好像存在着某些误会。
另一方面,由于他而能够赎身从良的阿柯竟然上门来进行诱惑。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个女人怎样,至少不会让人厌恶,然而经过那天的意外他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她。
荆落青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他不能跟月安行鱼水之欢的理由。
最近那份焦盼的情绪总是缠绕在心头:"月安,你到底在哪里--"
即使心情因此而低落,还是马不停蹄地四处搜寻他。事情却总是背道而驰,一点消息也没有捕捉到,让人担心来担心去,最后还是怪自己那天最后见到月安跟他起了争执,还眼睁睁看着他跑掉也没亲自追上。
怎么办?!
心慌的男人越来越疑心。他明白梗在他跟月安之间的人好像也很了不得,不亚于当年的七皇子。
洛炔飞鸽传来纪月安失踪的当会儿也是那个叫秋蕴仪的女人从人间蒸发的开始。
男人有没有直觉之说?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然而手头竟然连这么个女人的身世都无从查起,根本就是背负了一个大谜团。
能把月安藏的滴水不漏的确叫他佩服,可是他相信一定能找到。
当荆落青正如火荼毒地四处寻找着纪月安时,他本人正在感受闲情逸致的清闲。
从岸边延伸到湖心的凉亭,湖蓝的纱帘随风轻飘,木浆击水声一下下撩拨着闲情之人。
正在小憩的纪月安没有察觉到步履声,当来人进了亭子看清了他的面目后不小的惊呼声吵醒了他。
"月安!你怎么在这里?!"
顶着透过沙帘晒进来的太阳,眼睛扑闪扑闪着睁开,看到的竟是久违的七皇子东方翼。
月安顿了顿像是刚睡醒般用着轻缓的声音懒懒地开口了:"冷飞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七皇子再次问道。他讶异于在这御用的避暑胜地会碰上他的表弟纪月安!
他们已经七年没照过面了。
相对于月安的慵懒平静,七皇子才觉自己的失态。但本身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那是他压抑了很久的相思痛。
纪月安根本没有想要招呼他的意思,又慢慢地瞌上了眼,任由七皇子静静地坐在一旁什么都不说。
气氛随着空气中风的流动并不沉闷。
七皇子早就忘了为什么纪月安会在此出现,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凝视他的睡姿中一点一点任由时间无端流逝。
眼前是他一直恋恋不舍的人,可惜七年前没能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爱,总是逼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结果--
"月安。"一次轻轻地呼唤出声,而心里早已不止一次地喃喃着。
不是在做梦,被荆落青霸占了七年的月安又出现在他眼前了。
七皇子好想再次抚摸月安的身体,他的发、他的睑、他的唇......好想好想。
颤抖着伸出去的手就快触及旁若无人的纪月安了。七皇子也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兴奋还是害怕,百感交集的一瞬间侵蚀着他的神经。
那个时候每天每时每刻,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能碰月安的身体。可是月安最终还是把心交给了别人。
是不是没有被月安讨厌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呢......至少月安还是把他当作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兄长,没有恨他可是也没爱上他。
一想到这一点,手还是僵硬地缩了回来。
"谁!"来的是杜冷飞,没料到是七皇子,因为他已经答应月安要藏好他。
杜冷飞很恼怒,冷冷的表情仿佛只要七皇子敢碰月安一根指头,他就不会放过他。
这般对峙还是纪月安来打破。
"你来了。"朝思暮想的人儿从小憩中醒来。
七皇子十足地震惊了。纪月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依赖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侧。
杜冷飞也着实一惊。他知道月安和七皇子有关系,但是能做到像现在这般的冷淡实在令他费解。而同时能被月安赖上令他耳根子有点烫。
七皇子顾不得理智想要一把拉月安远离杜冷飞却被毫不留情地隔开,对上了杜冷飞毫不相让的绝情。
七皇子有些退却了,毕竟七年前的痛还在记忆中灼烧着他。可是--
"月安,你为什么没呆在荆落青的身边?他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他。
纪月安看了看七皇子最后撇开头在杜冷飞耳边问道:"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他么?"
"月......安?"七皇子乍听此言顿觉五雷轰顶般眼前一黑。不仅如此,他还十分怕见月安那双冷清陌生的眼,似乎......真的不认识。
"月安......"杜冷飞也只唤了声他的名字。他能感觉到纪月安的手紧紧地贴在他的腰侧,不寻常的举动说明这根本不是记忆混乱造成的失忆,他是不想认七皇子才装疯卖傻般说不认识。
"对不住了,他身体尚有不适,不奉陪了。"杜冷飞不顾七皇子的阻拦硬是横抱起纪月安强行离开。
"月安--"七皇子的呼喊近在咫尺却早已不在他纪月安的心中,早已化作一只断线的风筝漂离了他所能招揽的范围。
"这样好吗?"杜冷飞担心地问。
"我不爱他。"纪月安只给了这句话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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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疲惫的身体刚刚沾上床榻,李管事匆匆跑了来禀报。
七年不见的人了,这回居然亲自来露脸,莫不是月安失踪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毕竟他对月安还是很用心的。
荆落青知道这种可能比较大,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可以找到纪月安。
"我换好衣裳就去。"闭了闭眼,沉了口气,等睁开眼的时候荆落青已经不是那副萎靡不振的德行了。
屈尊等候在大堂的七皇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阴沉沉的,目光只注视着一点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阵不急不缓的步履声惊扰了七皇子。抬头一看便是那个老冤家。
"久候了。"荆落青微微欠了欠身,不多说什么。
此时的气氛竟然没有一点沉闷,各自都有打算。
七皇子先发制人:"月安还好吧?"人都交给他了,如果负了,他不仅要恨他,更会恨自己。
叹了口气,荆落青也斟酌了:"发生了很多事。"
"现在不是听你讲故事的时候!"一怒之下七皇子就打断了他的后话。
荆落青也没急着发脾气,还是用那沉缓的口气在问:"七皇子有何指教?"
恢复了理智,七皇子阴沉着脸说:"我见到月安了。"
话音刚落,一双手不知控力地拽上了七皇子的领衣:"他......现在在哪里?!"
"果然--"七皇子也不是被欺负的,他挥开那双手,视线瞟到了别处。
又是沉默,大致的事情彼此都能揣测到,现在只是在考虑谁先开口,开口就失利。
但是,事情也很急迫,纪月安为何失踪、为何出现在御用避暑之地等等的问题也是一个知,一个不知。
心理担心着这些那些都是担心纪月安的性命,那又为何为了得利失利要在这一点上彼此争斗呢!
"月--"荆落青开口的同时。
"月--"七皇子也开了口。
彼此的静视似乎是种妥协。
"月安......是被我气走的。"荆落青承认是自己的过错,想要挽回。
七皇子也早就猜到是他,可是他们的问题他插不进了。
"我在御用的避暑地见到他了,没什么变化,可是--"一句话成功地引起了荆落青的主意。
这不是个完全好听的消息。
"他不认识我了。"七皇子只是这样说了一句,不过听得那方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惊讶吗?"
荆落青反倒是松了口气,一时间让疲惫的表情表露无疑:"能见着他活着就好。"
"难道你--"
"怕过,他走了。还怕,只见了人不见魂。"老练如他,也禁不住担怕着纪月安的性命。就算失忆,也总好过一个死了的人。
"没想到你考虑得比我深。"七皇子自嘲地笑了笑。
"若不是我待月安还不够好,今天,甚至以后应该也没机会轮到你上场。"荆落青冷冷地拿话刺着情敌。
"哼,利用完了就不把我当人了?我可还是当朝的第七皇子,别太逾矩了!"丢下这句话,七皇子就这么匆匆走了。
他知道,他是真的插不上手了......
"诶--"他也明白,七皇子的断情。
荆落青立马换了副表情,威风凛凛地沉声道:"奉若、奉邑!"
"......"快如闪电般窜出来露脸的两人忠诚地跪在他跟前。
"跟我去把月安带回来。"平平的调子,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可怕。
自从被七皇子撞见之后,纪月安平静地望着湖面没让杜冷飞离开过。
"真的不走?"如今问这句话的竟是纪月安,他觉着有趣地笑开了。
杜冷飞握着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热烘烘的:"为什么要走?"
他异常坚定的目光射在纪月安的身上,引得他覆肩而笑。
"呵呵......这会儿就被人家给逮到了,你怎么打算的?"纪月安的口吻有点事不关己般冷漠。
手中握紧,定定地望着月安:"不怎样。我不会带着你逃的。"
"可是七皇子势必会去找落青,到时候你想带着我逃都没机会了。"月安分析给他听。
杜冷飞有什么打算呢?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可是那双眼睛很认真,认真到纪月安能安静地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
"可以......吻你吗?"杜冷飞突然对纪月安这般请求。
没多加思索,纪月安搂过杜冷飞将唇覆了上去。
彼此的气息是那么的贴近,缠绕、不化。
迷醉了,只因为一种即将被拆散的危机。
"月、月安?!"那般不真切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抖,带着心碎,也带着痛恨。
下意识地推开杜冷飞,可是纪月安的一切都已经看在了荆落青的眼中。
然而杜冷飞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纪月安的。
就这一刻,纪月安知道自己被设计了一回。杜冷飞暗暗地偷笑着。他早听到动静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刺激一下荆落青。
"放、开!"荆落青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但至少月安没事。
三个人的空间顿时变得狭隘了。
"你还追来干什么。"纪月安并没有表现的见了荆落青而高兴的样子,反倒是忧郁了不少。
"他是谁?"荆落青不答反问。
纪月安的沉默让杜冷飞自我解说道:"杜冷飞。"
"不是秋蕴仪?"再问。
"是。"杜冷飞也毫不客气地承认。
荆落青把脸转向事情的主要人物:"你总是招花引蝶,累不累啊!"并没有真地责怪的嗔怪。
"魅力大,不行吗?"纪月安脸皮厚的没人可以比得上。
"诶......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荆落青猜到也许没那么简单。
"七皇子肯定给你发难了。"
"......没有的事。我到还要谢谢他告诉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
"找到了有用吗?我不打算回去。"纪月安淡淡地说。
荆落青无奈又抿抿嘴:"气我没相信你?"
"除了这个还有比这更让我伤心的事情吗?"
两人这种对话简直就是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合的样子。杜冷飞很识相地退开让他们争个够。
"我要跟他在一起!"月安头一撇,手里扯的是杜冷飞的袖子,态度摆明了不给荆落青好看。
"......"也亏他有气量,宰相嘛......还没到那级别,"那就连他一起捆了回家!"
"!"
话音刚落,屋里不知何时窜出了两条黑影正要上前擒拿。
"谁高兴被你捆啊!"一招探手打了出去。
意外被撂开的两个影子纷纷拿出了真功夫再次上前,这回围攻的目标是杜冷飞一人。
纪月安慢慢地踱步走到荆落青的身旁:"信不信我?"
荆落青以为他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连忙点头:"相信啦!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不相信你。"说着,整个人竟然扑进了荆落青的怀里,很用力地抱着。
碍于正在交手,否则杜冷飞早就冲上去拖开他们俩了。
"荆落青,你给我放手!"顾着撂开左边打来的一掌还要踢回右边踹过来的一脚,杜冷飞这边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你终于来找我了。"可能现在还有点气,气自己就那么容易中了杜冷飞的阴招和荆落青闹不合。
"别打了,落青,叫他们住手。"
"你要怎么做?"荆落青只是随口问了句。
"还怎么做,当然是跟你回家啊,当然还得带他一起。"纪月安一边说着,他的手竟还慢慢地移到了荆落青的下方。
无奈地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荆落青知道自己遇上纪月安只有听话的分:"丰若、丰邑。"
不曾露脸的两人刚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消失在大家的面前不见了踪影。
留下三个人的沉默。
"跟我走吗?"月安回头看着杜冷飞,那眼中有了那么点期望。
杜冷飞看到了,也明白。他好不容易能接近纪月安又怎么能放手。虽然三个人的世界变得复杂了,可是这样的世界只有一个中心。说复杂也是一种简单。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杜冷飞重拾起自己的微笑走到两人跟前,很气魄地对上了荆落青的眼,彼此的立场也就清楚了。
"怎么我听七皇子说你失忆了?似乎没那么回事吧。"一起离开前,荆落青这样问。
纪月安抿嘴笑道:"我还真有失忆过呢......如果不是还记着点谁的话......"话锋转得有些悲戚。
杜冷飞也开口了:"是我不对,太卑鄙了。"难得能这样承认自己,荆落青知道此事不简单,但瞧杜冷飞的眼光变了,觉得是个能相处的家伙。
三人正默契地要离开此地,一群禁卫军冲了进来,很快就把三人包围在内。
这是什么派头?不解。
"来得真不是时候。"
荆落青想要拉着纪月安往外走,结果被矛头直指,阻碍了不能硬冲。
"是哪位大人想要留我们做客?"
杜冷飞似乎知道,他站了出来洪亮地喊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也该出来露个脸?畏畏缩缩不是你的作风。"
远处回应似的笑声越来越近,最后站在门口的就是太子东方绾缡。
"各位这是要上哪儿啊?要临行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太子摇着金扇,一看就是很气派的那种,若用"畏畏缩缩"还真是不配。
人家那张脸也不丑,明明就该用"玉树临风"啊、"正气凛然"之类的词来比喻,可是这会儿就是用不上。
"太子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明说了吧,大家都是明白人,多绕弯子也没意思。"荆落青把人护在后头,不准任何人欺近。
"不用那么防备,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太子的嘴角总是勾着一抹怪异的笑,正如小时候的纪月安所见的那模样,让人很难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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