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缘————莉姆
莉姆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第一章 起始的相遇红舞,一个清秀好看却不妩媚妖豔的少年,此刻的他正一身天蓝色的长衣在白日热闹的大街上漫步。他早已不知有多久不曾於光天白日时於街上流动,他只知道每一个夜晚也得留在雪红楼中为客献舞,垂眼看着每一位到这妓楼的淫秽脸孔。今天难得地於午时醒过来,本想再睡却毫无睡意,脑袋也清析得不能再清析,最後便决定起身洗脸更衣外出。随手拿了昨夜客人对他打赏的银两,披上一件薄薄的长袍便自後门溜入闹市中。红舞悠閒地细看周遭的人群摊档,珠钗发饰、胭脂水粉、绸缎丝绒、糕点甜食,感觉完全是只为赚取女性银子的买卖,而街上的女性也异常地多,这景象不禁令红舞摇头,毕竟他一点没想到原来外面的世界已变得这麽重视女性的需求,也许他已与这朝代脱节了。越过这充满了女性商品的大街,步入的大街却变得嘈吵。酒馆赌档、银楼妓院,恍惚这是另一个天地,一个只属男性畅玩花钱的地方,与刚刚热闹的大街不同,男人多的是,女性反显得罕见。看着每一条大街的不同,红舞淡淡地扬起了笑意。原来白日的大街比晚上的青楼天热闹、更不同,只是他一直没有踏出过而不知。当他经过一个只卖绣球的档口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一个个色彩鲜艳夺目的锈球时,眼中微微地泛起了羡慕的神色。白嫩的双手静静地拿起了一个平凡的素色绣球,一个不可能吸引人留下目光的普通绣球。「公子喜欢这个绣球吗?公子你目光真好!这是一绣球叫“姻缘球”,公子你只要抛出後看到它停在什麽人的脚边便是你的有缘人了。」小贩一见红舞拿起绣球便热烈地开口推介。「男人也抛绣球?」红舞轻轻挑起柳眉问道,他好像从来不曾听过有男子抛绣球取亲。「前些天皇榜才公布了,不论男女也可用绣球来选亲,即使中了的人是谁也好。」那小贩热烈地说道,手还像要证明似的指向了不远处贴在西方城门旁的皇榜。「…唔…」红舞无奈地应声,没想到现今的皇帝竟空閒得连这些民间习俗也管理起来,难道真的是天下太太平没事干了吗?「公子会被这个绣球吸引是因为你与它有缘啦!公子若喜欢我便算你便宜点吧。」小贩热络地把绣球推入红舞的手里去。「…好吧…」想了一会,红舞浅浅地笑着自袖中取出几个铜钱交给那小贩,垂眼看着捧在手中的绣球,留在脸上的笑容却好像变得深了一点点。当他再次举步离去时,却被身後的人群给撞到,素色绣球不小心地自双手跌出滚落在地上,一直往前滚动,然绣球却像有生命似的闪过了不少人的脚步,免去了当脚下忘魂的命运,直到碰上一人的脚边才而停下。「糟了…」红舞看着那在地上滚动的绣球便追了上去,当看到那绣球停在什麽人的脚边时不禁感到微微的头痛。他只能不断自我催眠,他绝不是一个迷信的人。 ********************************* 在东方城门大街上,一名俊秀的青年与一名沈稳成熟的男子正在閒逛聊天,一点也不在乎成了街上众女子的焦点与那堆有如花痴迷恋的视线。「翔天…你说你他朝会不会也来个绣球招亲?」青年盯着那贴在城门旁的皇榜问道,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坏坏的小人笑容。「…我已经有家室的了…」段翔天没好气地回道,有时他也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朋友的脑袋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他想什麽真令人猜不透。「可以纳妾啊!」青年凉凉地说道,无所谓的语气如在聊天气般平淡。「我说醉生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成家纳妾了?」段翔天无奈地问道。自 由 自 在 「我不打算娶妻或妾。」言醉生坚决地说道,手慢慢地摇着手上的扇子看着热闹的大街与人群。「也好…至少你可以自在过活…不用为情烦…」段翔天略带伤感地说道,双眸微微透出一丝丝的不舍与忧伤。「水语还好吗?」言醉生小声问道,为情所深得最深的另一位好友已消失了一段时日,爱人在迫不得已下选择成亲,而他情可受伤也放爱人自由离去,曾经承诺了的永远是否真的如此受不住风浪?「…还有寄家书回来…」呐呐地开口,段翔天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翔天…如果我说我想诅咒大嫂快点死…是不是很坏心?」言醉生笑道,合上纸扇轻轻拍了拍段翔天的肩膀。「…至少我不会阻止…」段翔天牵出一丝微笑,原本低沈的心情因好友怪异的安慰而好了一点点。「呵呵,那我今夜便试试诅咒看看有没有用了…嗯?」言醉生坏坏地低笑道,突然感到脚下好像碰了东西便低头一看。「绣球?」女儿家的玩意儿,怎麽会出现在大街上的?「哪来的绣球?」段翔天好奇地看着言醉生手上的素色绣球疑惑道,难道现在的人都很清贫吗?怎麽不买个色彩鲜艳好看些的绣球?「啊!抱歉两位公子,再见…」看到绣球在言醉生手上,红舞慌忙地鞠躬道歉,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快速地拿回绣球转身跑走。「……那…好像是个男孩吧?」段翔天疑惑地问道,没想到现在连男孩也会玩绣球,难道真的朝代变了人民俗也变了?「…不是女孩来的吗?」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不知为何却对那清秀的脸孔特别深刻,白嫩的双手执起素色绣球,看起来满娇小纤弱似的。「是男孩吧…那脸孔好像是…唔…雪红楼传闻中的名舞伶吧…」段翔天慢慢地在脑中搜寻记忆再加以拼凑,那白净清秀的脸孔与传闻中形容的相差不远,少了豔丽的妆扮与他看过的那名传闻舞伶也甚为相似。「在雪红楼是吧…」言醉生邪笑道,心中却不知在盘算起什麽来。「嗯,你想干什麽?」笑得一脸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可怕。「没什麽,今夜一起去赏舞吧翔天。」言醉生一下决定了晚上的行程,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再看看那小小身影的脸一次,也许看了便可消去那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吧。「我能说不吗?」段翔天没好气地回道,心中却很清楚今夜他必定得与他一起去雪红楼赏舞的了。「你喜欢回家看那妖狐狸吗?」言醉生冷冷一笑。自 由 自 在 「…今夜会是赏舞的好日子,老地方见吧。」段翔天一想到家中的妻子便不自觉地自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与厌烦。如果当天不是她的奸计,深爱他的水语不会离家创业,直到现在也不用独自躲在杭州默默舔舐心中的创伤。而他也不用见不到他亦苦无机会至杭州安慰他,也许他真的很坏心,对於一个他不爱且陷害他的女人他不会有感情,内心的深处更一直祈望她可早日仙游。「也许今夜水语会出现。」言醉生屈指一算,渐渐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也这麽希望…只是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他火气还没消,伤还没好,这一切也只能是他的妄想,思及此令段翔天不禁露出自嘲的一笑。「凡事总会有转机的,即使是这麽堕落的世间。」言醉生轻笑道,眼中尽是对世间的鄙夷。「承你贵言吧。」段翔天无奈地一笑,也许真的会有转机吧…… 第二章 酒圈漫舞 (上) 与白日的繁华热闹不同,晚上的大街一片暧昧的喧闹,漫天的酒味配上浓重的胭脂水粉味令空气中流动出一阵色情的味道,女子的娇笑与男人的豪迈笑声令周遭的气氛也变得激动,偶尔传来的阵阵丝竹乐声别有一番风情,光亮的灯火令整条大街不比白日失色,繁华的大街上堆满了人群。妖冶美豔的女子不断对路过的男人抛媚眼,不少男人也自赌场步出走入青楼,偶尔还可听到钱与骰子交撞的声响。青楼内外尽是男男女女在搂搂抱抱,也有不少人身中抱着的是清丽的小官。不论怀中搂着的是男是女也像无骨似的软软躺在客人怀中献酒,偶尔会传出阵阵令人稣软入骨的娇笑。然而,一切的声吵杂声音在一阵琴弦丝竹的柔柔乐声而止住。只因出现的是雪红楼中最令人迷醉的舞群,当中的舞伶有男有女,每一个也豔丽诱人,舞技一流。只是舞群的首要条件是要舞技好,相貌则属次要,因此红舞成了当中的代表之一。以相貌来说,他可算是舞群中最平凡的姿色,但若以舞技来说,他则是当中的一流高手,无人能及。就因他的舞蹈出众而吸引了不少客人光临雪红楼,令原本平平无奇的雪红楼因他首次献舞而一炮红起,即使他一直只卖艺不卖身,但不少人已暗中打探而得知他不可能一直不卖身而纷纷光临期待机会成为开苞的一夜恩客。一身赤红的红舞特别引人注目,但身在一群妖豔美丽的舞伶中他的相貌却显得失色,在场的观客中无一不把目光落在其他诱人的舞伶身上,充满了欲望的眼眸不住地打量着那堆衣著单薄诱人的身体上。只有一人由始至终也把目光留在红舞身上,言醉生的目光像是被摄住了似的移不离那火红的小身影。当音乐慢慢清昂高昂时,红舞也由慢慢的浅踏转快,一旋一圈,红色的长袖像有生命似的随着他的挥动与转身划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弧形。漆黑的发丝轻轻地逸起,红舞脸上淡淡却迷蒙的笑容令人迷醉,原本落在别人身上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间全集中了在他身上。随着轻跳、旋身,像灵鸟般优雅,像勺药般豔丽,像丝绸般柔软,随着一步又一步的舞步与动作,原本白净的双颊渐渐泛起一阵红晕,令原本平凡的他变得诱人可口。言醉生也被那舞动的身影给迷醉,恍惚红影的身体慢慢散出光晕似的,令人移不开视线,只想一直看着那优美的身段跳出再多的繁杂美丽的舞蹈。原本他只以为是一般人夸大了,或是因他的相貌而美化,但当他看到了红舞漫妙的舞蹈後便深知自己错了,所幸他有亲身来一看,不然真的错失了什麽才是真正的舞蹈而不自知。「再来!再来!」「红舞!再跳一曲吧!」「对!再跳啊!」自 由 自 在 随着音乐的结束与舞伶的停下,吵闹的人声一下响起,不少人也举酒大嚷,像看不够似的要求再看,红舞的脸上仍是微微带笑,只是眼底中却有不易被察觉的失落。抬头看了看在二楼的鸨母,在看有她的点头时,红舞再次扬袖慢慢起舞。莲足轻轻跃上酒桌上,轻盈得像飞燕掠过般,优雅地转身挥袖,美得恍如仙子般令人迷醉。柔软的腰枝如垂柳般摆动,轻柔得像清风吹过,令人的心里也感到丝丝凉意,脸上淡淡的笑意虽不倾城却令人迷醉,恍惚坠进了迷蒙中看到的光芒般令人不愿移开双眸。当红舞以缦妙的舞姿跳过一桌又一桌的酒桌,在每人举杯敬酒轻尝过一杯又一杯时,却在最後一桌略为偏远与不引人注意的酒桌时微微地闪了神。身体本能地微微弯下倾身向客人,红舞却被眼前的酒客而停下思緖。是今早那绣球碰到的人!「你很累吗?」言醉生柔轻问道,语气中尽是关心,即使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他会对一个外人如此的关心。手轻柔地抚上了倾身看他的红舞双颊,眼中漾起了片片关心的涟漪。「不…」红舞柔柔地笑道,心中不禁为他的问题而感诧异,本来他还以为每位来雪红楼的客人也只为欲,即使眼前的人也不例外,只是他是不是错了?那清脆的嗓音像永远也散不开似的一直在言醉生的心中回盪着,即使红舞已轻跃跳回鸠母的身边,那淡淡的笑容与令迷醉的舞姿一直在脑中反覆重演,就像刚开始似的深刻。「醉生你不会真的迷上了他吧?」一直在言醉生身旁的段翔飞疑惑地问道,刚刚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好像也对红舞充满了异样的含意,特别是那柔看红舞的眼神更令他觉得心惊。「应该不是…至少还不是你与水语那种关系…」言醉生浅浅地笑道,眸光却还是不曾离开过红舞的身影。「我也不希望你是…」但若真的是我也会祝福你。段翔飞默默地把话在心里说完,他只希望好友能幸福而已。第二章 酒圈漫舞 (下) 「咳咳…首先谢过在场诸位的捧场,今天乃雪红楼开张两周年的大日子,因此本楼将会有特别项目推出,包证令在场的各位兴致高昂!」鸨母兴奋地大声说道,娇柔的声音令众人为之着迷,美豔的容貌不被岁月消去反更添上一种成熟的风韵,而站在身旁的红舞则慢慢的合上双眸。这一切看在言醉生的眼中只觉一阵心疼…心疼?言醉生对於这一刹那的想法而愣住,他从何时起懂得这种人情了?只是看着红舞无奈与悲哀地闭上双眸他心中一阵不忍,既不明白他为何要露出那种表情,也不明为何自己会有那种从来没有的感觉。「由於是本楼两周年纪念,所以今天小舞决定卖身祝贺以偿各位来客的心愿!底价三千两银子!今夜谁会是红舞初夜的恩客便得看各位的努力了!」鸨母兴奋地叫道,扬袖挥出一大把鲜红的芍药花瓣。听着鸨母的话语,红舞心中百感交杂。对於自小培育他的鸠母,他是满心的感激,然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卖艺不卖身,即使鸨母再疼他也不可以例外。原本他还期待趁现在受人青睐时多攒点钱来赎身,却没想到原来被卖的日子已至,所以当鸨母告诉他今夜将会是他的失身夜时,没有不满或不甘,只恨自己无用赚不够银子赎身。在听到鸨母的话时,言醉生也一阵惊愕。他从没想过原来红舞虽身在青楼当舞伶,却还是处子之身。毕竟待在青楼中能令人注目青睐,也必定被人玩弄蹂躏过或床上功夫了得之人,随着人传人的消息才会成名。毕竟徘徊於欲与色间的青楼中人与客,在他眼中无一不肤浅低俗。「三千五百两!」「四千五百两!」「六千两!」自 由 自 在 随着喊价的钱额高涨,鸨母的心也为之高昂,她所作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在趁红舞吸引了临客的注意时,便先吊吊他们的味儿,让他们看到吃不到,当时机到了卖出时也得到高厚的金额!其实当初她也没想过红舞会成为雪红楼一炮红起的摇钱树,从前疼他教他琴棋书画只因他是买来的一堆男孩中最乖巧温驯,没有其他男孩在知道将来会成为小官时的激烈反抗,只是默默地点头乖巧学习。这样令她的内心不觉泛起了淡淡的怜惜,没有对其他男孩必须成为小官的理所当然之感,後来发现了对舞蹈充满天资的他更加以培育,没想到真的创出了一番成就。红舞默默地看着四周热烈的喊价,在每一句的喊价金额变高时,他不曾高兴过。是的,他不快乐,很不快乐。有谁会在知道自己将要用身体换取金钱时可以开心得起来?即使一直身在红尘的姑娘也不会有人是快乐的,徘徊在色欲与金钱间令人迷乱。他真希望此刻可以打来一道雷,把青楼打碎,好让他不用失身。只是这样也许会很对不起一直疼他的鸨母,也令不少无辜的人受伤。「七千两!」「七千八百两!」「八千两!」「八千一百两!」当竞价高升至达官贵人的竞标时,彼此也开始了想以比较损失不多的价钱成为一夜的恩客,毕竟只为一个青楼中人开苞,当然最好能以最超值的价钱换来最优厚满足的享受。有谁会想为解决一时的欲望花过高的金额,反正当不了初夜恩客,开了苞後还不是可以享用,而且价格也低廉多了。人就是如此小心眼的性子,利己为首、贪慕虚荣。听着身价渐渐高升,红舞心底中只有无奈与悲哀,没有一丝的高兴。这样被竞价的他与身在人口贩子的档摊有什麽分别?不也是被等待着人买,在别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件货物、一件商品。「八千八百两!」自 由 自 在 「一万五千两。」一把优雅而响亮的嗓音在吵杂的人声中传出,全场霎时一片安静,有谁会出此高价买一个小官的初夜?「段水语?」「水语!」两把不同的声音叫出相同的名字,只是彼此的语调却截然不同,前者是惊喜,後者是悲喜交加。言醉生没想到下午随手的捏指一算真的算对,段翔飞则没想到远在杭州的段水语会回到南京并出现在这烟花之地。「还有没有客倌出高价过一万五千两?」鸨母双眸发光地看着在场的众人,她一点也没想到相貌普通的红舞身价竟可有这麽高。「一万六千两!」言醉生突然叫价,在众人沈静中而叫出的声音异常响亮。「一万七千两!」段水语像是要言醉生作对似的一直叫价,美眸却一直瞪向言醉生旁边的段翔飞。「二万两!」言醉生一下把价抬高引来众人的惊叫与鸠母的兴奋。红舞轻启羽睫,眸中流动着不解,为什麽这人好像很想买他似的?但他自问没有一分诱人的美色,那到底是什麽而令他这麽执著要叫价?只是,他的内心好像微微希望那人叫价成功。如果…是那人买下了他的初夜,他可能会接受吧…… 「二万五千两!」段水语再次叫价,提出比言醉生这一半的价钱。美眸在看到段翔飞因他的叫价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美豔的他笑得更为愉快。「三万两!」言醉生也毫不在乎地叫出更高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