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个人走了没有?"
"他?没走。他想看看你,你真的不见他?"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还有幸灾乐祸。
我不悦横了他一眼。虽然我现在记不太清楚以前的事,可是,我仍直觉跟那个男人纠缠上肯定没有好事。
是的,我现在没有了以前的任何记忆。所有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既梦且幻。我那长长的人生经历,如今只剩下一片空白。鹰与我讲了许多以前的事,断断续续地,无法连贯。好像有很多忌讳不敢讲,让我也摸不着头脑。虽然不能了解大概,可是鹰让我知道那真是一段痛苦的记忆,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知道也罢。
我平静的接受了这一事实。既然我已经选择忘记了,就没必要去深究以前的种种。说不定如此,我才可以更加平静的跟鹰一起。
呵!现在的身体果然不宜作太多的脑力活动。我揉揉倦怠的眉头,恳求道:"我们回去吧。"
"好吧。"鹰首肯。俯身将我圈在怀里,却又突然停住。
我抬眼看看另一边遮了一大片光的男人--塔斯的首领,元昊。真头痛,这个人为什么阴魂不散?
元昊铁青着脸,脸上的表情是又怒又怜。"为什么都不见我?我的要求并不多。我知道你现在情况不好,我不会多做逼迫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把握跟鹰放在一个天平上?如果你执意这样就将我踢出局,那也别怪我对鹰出手了。"
"你!"对于元昊,我本能的厌恶,撇开头,不想理会。不用鹰告诉我任何事,我都可以猜到他肯定做过对不起我跟鹰的事。
见我不理他,元昊知道用鹰威胁我不起什么用处。恨得牙痒痒,只想将我咬下腹。我示威的一笑,催促着鹰离开。
"哼!鹰,我猜你不敢将洛•苏先生的事告诉他吧。"
鹰霍的停步转身,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元昊,我相信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误。如果说到罪过,你也逃不过。难道得不到灿儿,你就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伤害他吗?你要说也可以,咱们俩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我疑惑的来回看着这两个男人,说着高深莫测的话。太阳穴边一阵抽痛,沿着经脉爬进了脑中。我赶紧墨守元神,掏空脑中一切,空白,不去想任何东西。
"你们两人都不要再说了!"
他们两个被我突然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全回头来看我。见我脸色泛白,惊惧的住了嘴。
元昊咬咬牙,很不甘心似的。我很快拿话堵住了他。"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既然我已经忘了,就不想再去追究。也许是我欠了你,或者鹰欠了我。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以前的记忆肯定是痛苦大过快乐,所以我才会选择遗忘。你为什么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以前的痛苦呢?如果今生我真的欠了你,希望有个来生可以赔偿你。如今,我只想跟鹰静静地度过剩下的日子。"
元昊被我堵得哑口无言。鹰叹了一口气,同情的看看元昊。轻轻的抱着我,大步离开。走过一段距离,耳后传来一段泄了气的话。
"喂,如果你不好好待他,不用来生,我一定会把他抢过来的。"
鹰没有停步,大声了回了元昊一句:"一言为定!"
走了有些距离,我才不满的掐着鹰的肌肉,怒道:"你跟他做什么协定呢?!我都还没答应呢!我就讨厌那家伙那臭屁样,我才不要跟他在一起呢!"
鹰这会儿已经完全转向同情元昊了,哭笑不得:"小不点,你真的太没心没肺了。怎么说元昊曾对你非常不错。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惜艾沙重起纷争,也不过是为了你。"
"哼,就凭他,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么多人陷入战争阴影中,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心底淌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这种情绪我会这么熟悉?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己之私......
我怔怔的流下泪来,鹰突然醒悟,懊恼起来。"小不点,别想太多。你也说过,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了。"他仿佛怕我真的想起什么东西,着急不已。是否我真的做过那样子祸国殃民的事?
轻轻帮我拭去泪水,鹰温柔而担心的望着我。我将头靠回他的怀里,汲取力量,排除那些狂热的想像。"鹰,我知道,我肯定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肯定欠了我什么。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都不要追究了,好吗?"鹰使劲点头,好像怕晚一刻我便反悔。我破涕为笑,也温柔的看着鹰的残脸,缓缓比上眼睛。
漫天都是如雪的飞沙啊,温柔地包裹着我,还有鹰的怀抱,温暖而多情。我眷恋地倚靠在他的胸前,伸手轻轻来回抚摸着他的脸庞。他执起我搁在他胸口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啄,我经不起麻痒,缩回手躲闪。轻轻捶着鹰的肩,我仰起头,闭上眼,将颤抖的唇印上他的唇,缠绵不休。偷偷地从鹰的肩头探出眼望,元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戈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