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魇难醒(修改版+番外 )————子城银雨
子城银雨  发于:2008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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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穆朝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那人退出大殿,殿内立刻恢复了原有的静谧。尘穆揉揉头,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看着侍女刚端上来的茶,他凝神了许久,然后悠悠地道:"悠芩,这次是我们负了谁呢?"
      悠芩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眸子望着他。许久,她才用手沾水写道:"尘魇难醒。"
      时值十月十五,水溟宫上下因为宫主的大婚忙得不可开交。喜字喜花随处可见,原本素色的宫宇经过修饰变得一片嫣红,仿若身着妖艳红衣的妩媚女子。
      落樱殿内,落魇一身红衣而坐。那衣不似霞披的繁琐,也不如常衣的单调。不妖不娆,不乏不淡得恰到好处,将落魇的中性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坐在落魇身旁的那个和他几乎有着同样装束的人却表情无奈,语带哀求地说:"非要这样吗?"
      "嗯。"墨残和紫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动了动沉重的头,尘汐嘟囔道:"为什么落魇就不用带这么多东西,不公平。"他现在开始有些佩服那些后宫的女子了,成天挂着这么些沉重的东西,走来走去,不觉得累吗?

      看着尘汐委屈的脸,紫烨玩心大起地说:"落魇是宫主,我们位卑职低,管不了他他啊。所以只有委屈于你了。你要是不愿意也就可以,一会儿要有人笑青沭的新娘没样子,我们可不管。"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听到这事关乎青沭在水溟宫的地位,尘汐立刻乖顺地坐着,一动不动,任紫烨和墨残在他身上摆弄,"你们弄吧,我不抱怨了。"
      看着尘汐一脸的窘迫,落魇和青沭、紫烨奸奸地笑开了。
      就在这时,喜乐从无到有,声音越来越大。紫烨和墨残听到一惊,立刻整理好尘汐和落魇的衣服,拉着他门向殿门走去。
      他们到时,枫亟和青沭已站在殿门外的水阵面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了。
      紫烨微笑地从殿上走下,边打招呼边说:"这个考验不是简单的,你们不仅要在规定的时间内从水阵中出来,而且还要打败作为阻碍的我和墨残。要是有一点做不到,你们就别指望能抱得美人归,继续回去孤枕而眠吧。"紫烨阴险地笑着。他这次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报复一下的。想当年他成亲的时候,差点被整死。今天如果不趁机报复一下,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放心,我们会做到的。"枫亟和青沭走到阵边,自信满满地说。
      "好。"紫烨起身跳进了水阵。
      墨残也随后跟上:"枫殿下,您的对手是我。"
      "好。"枫亟含笑道。
      双方明白了对手,攻守之势立刻拉开。一时间,人影幢幢。疾风劲浪迎面而来,缸中的水被掌力击起,凌空散成一朵水莲。拳摩掌挲声不绝于耳,身法变换得应接不暇。
      身旁的人早被这高手过招的场面给慑住了,沉默无语,一时间静如子夜。尘汐焦虑地看着水阵上纠缠的红紫身影,心脏失控地疯跳。他掀起的盖头看着,被他抓着的一角仿佛快要拧出血来了。
      而落魇,虽说那红纱下的神情看不清楚,但仅从那毫不惊慌的眼神中便可知他是并不担心枫亟,对他信任得很。
      须臾之后,水花自空中飞散,枫亟和青沭分别站到了自己爱人前面。银辰看着墨残和紫烨,两人皆颔首微笑道:"过关。"
      于是一阵欢笑声起,枫亟和青沭在簇拥中抱起爱人,再次向水阵走去。
      "注意哦,这次脚不碰到水。"紫烨站在落樱殿没口,一脸灿烂地提醒道。可这份灿烂看在尘汐眼里,却变得和奸计得逞的狐狸无异。
      刚思及此,尘汐便觉得身体一阵轻飘,再回头,自己竟是被一只大鸟抓着。
      "救命啊!青沭!!"尘汐顾不得形象地大叫起来。
      落魇也是同样的命运,不过他没有惊叫,反而投给银辰一记赞许的目光。
      枫亟和青沭几乎是同时回头狠瞪了银辰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鸟飞的方向追去。那鸟也不多做无谓的事,将他们两人带到静水湖湖心,便丢下两人朝远山飞去。
      失去支撑的尘汐和落魇开始下坠,岸上的众人不禁发出了担心的惊呼。只见两道红影闪过,两人已被枫亟和青沭带到了对岸。
      尘汐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而枫亟怀中的落魇依旧无恙,还是笑得那样云淡风清。
      接下来,千奇百怪的考验接踵而来,枫亟和青沭沉着应对着。当所有考验结束的时候,四人已是心力憔悴。匆匆行完礼,落魇和尘汐被送到新房,枫亟和青沭还要面对那些道贺之人。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两人无奈地相视而笑。
      桌席之间,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之际,枫亟已有些不胜其烦。好在墨残那心七巧玲珑,早已与暗处察觉出两人的心思。于是三言两语宛拒众人,暗助两人回到新房。
      枫亟和青沭感激地拱手以谢,墨残却暧昧的回道:"理解你们的心情。"弄得他俩不禁红霞满面。
      送走墨残,枫亟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门进了新房。看到落魇的瞬间,那疲惫消失无影,留下的是满心兴奋。
      落魇坐在床上,双目游离地看着床幔。红冕流苏,玉坠华带,零星泻下的条条覆于其肩,恍然间竟成了华丽的外衣。红纱垂于床前,微风轻起,掩映生姿,纱后的玉人更显清艳脱俗。
      千年的期盼与等待忽地化做现实,夙愿成真的喜悦竟让枫亟有些恍然若梦。他就这样痴痴地看着枫亟,直到寒风骤起,微凉袭心,他才回过神来,理理衣襟信步向内走去。
      当枫亟拉起纱帐的走向床沿的时候,落魇惊觉地回头。这时的他,眉目盈喜,含笑流眄,出落得有如仙人。枫亟有些口干舌燥,按捺着心神走到床边,然后解开落魇头上的喜纱来。在一番拂叶拈花的指法下,喜纱应时而落,落魇那精致的容颜顷刻显露无疑。
      枫亟失神地看着他,落魇莞尔。取过桌上的酒递给枫亟,两人交杯而饮,原本辛辣的酒竟也变得甘甜。
      "叮当......"一阵酒杯碎裂的声音传来。落魇搂住枫亟的颈,仰头送上了自己微红的唇。唇齿相接,纠缠难解,残余的酒香萦于鼻尖,激起了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再一次,酒杯破碎,床带随之被扯断,床幔落下掩住了床上两具纠缠的身影。
      红烛微弱的光晕透过床幔,淡淡的阴影印上落魇白玉的肌肤,让这场沉沦更加彻底。枕间,雪发与红发纠缠,仿若为解千世未舒的相思。浅浅的呻吟逸出,在这星月无痕的夜里落成一缕彻夜不消的愉悦。
      室内,风消绛蜡,烛影摇红。窗外,银华流瓦,暗香盈袖。
      永恒的承诺就此定下,万年千世,生生不灭......
      第九章 乱红飞去
      洞房的一夜纵情,换来的便是第二日的贪睡不起。
      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枫亟睁眼,强烈的阳光已充分说明了他贪睡的事实。伸手摸去,床上已冰凉一片,想必落魇已经起来很久了。那这敲门的人,应该是落魇派来叫去进餐。
      翻身起床,拿起昨夜掉落的衣服,简单地套在身上便向房门走去。
      侍者一见到枫亟,立刻露出得救了的表情:"枫殿下,你总算起来了。"
      "怎么了?"枫亟不解地问。
      "宫主他被人挟持了......"
      "什么?"枫亟立刻变了脸色,"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只见那人拉着宫主向烟水殿方向去了。四位护法已经......"
      还没等侍者说完,枫亟便念动咒语,瞬间移动到了烟水殿里。
      眼前的景象让枫亟震惊,同时也激起了他深刻的愤怒。
      落魇穿着单衣,虚弱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他原本无尘的雪衣泛着点点血污,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虽然他全身的穴道被点,但坐在他身后的男人仍拿剑抵着他的脖子。许是刚才不经意的挣扎,雪白的颈上浮着血痕,那样的突兀。
      枫亟按捺不住地想上前,却被随后到来的墨残拉住了:"落魇在他手上,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枫亟强力压下心中的愤怒,狠狠地瞪着那个黑衣蒙面的男人。
      "他是什么人,竟能将落魇生擒?武林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虽然心中有自己的猜测,但紫烨更希望事实如他问的一般,这个人是武功高过落魇,而不是水溟宫的内奸。
      "应该不是武功上的压制。"青沭沉沉道。
      "会是什么人?"枫亟握起拳,过大的力道使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
      "或许真如落魇所说,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姗姗来迟的银辰冷冷地说,那声音仿若三尺冰凌,冻得人一阵颤栗。
      黑衣人不以为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你们就商量一下,是用那东西来换你们的宫主呢,还是让他任我处置?"
      "你想要什么?"墨残问道。
      "水溟无潋。"
      此话一出,全殿无不为之震惊。
      "水溟无潋"乃水溟宫的秘传武功,除了历代宫主之外,别人都学不到。虽然有人铤而走险地觊觎秘籍,但他们最后几乎都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而这人竟敢明目张胆地要"水溟无潋",他是过于自信自己的能力,还是......另有所谋?
      墨残、青沭、紫烨三人被气得不轻,只有银辰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水溟无潋'的秘籍除了宫主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即使你用宫主的性命来要挟我们也没用的。"
      "哈哈,银辰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水落魇和枫亟是什么关系,他会不知道‘水溟无潋'在哪里?开玩笑!枫亟,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要想水落魇没事的话,就去取‘水溟无潋'来。否则我要等得不耐烦了,他可就......"男人的剑微移了一下,落魇的颈上立刻落下一串血珠,"香销玉殒了。"
      "你给我住手!要再敢动他,我要你生不如死。"深切的愤怒被激起,幻化的黑瞳瞬间恢复了往日的色彩,猩红一片。
      墨残立刻抱住了几乎要丧失理智的他,大声说道:"枫殿下,冷静啊。‘水溟无潋'最大的弊病就是极耗体力。落魇这几日未曾‘进食',昨日又与你云雨,他此刻定没有内力冲开穴道。如果你贸然行动,会伤了他的!"
      枫亟一怔,燃烧的火红自眼中渐渐变淡,待瞳孔恢复黑色后,他沉沉地说:"我知道了,放开我吧。"
      墨残放开他,黑衣人大笑道:"就是,别冲动,否则我的剑要是再偏一点,你的小美人可就没命了。这么美的人,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哈哈哈......呃......呕.........你们......"
      "就是现在。枫殿下,你救小魇。"男人的笑声一显诡异,银辰立刻说道。
      一瞬间,五色的人影跳向上殿。只是弹指一挥的功夫,那黑衣人便被制住。枫亟抱着落魇,也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落魇苍白如纸的脸,枫亟的心一阵纠痛。低头吻上落魇冰冷的唇,生气透过舌尖传进落魇的体内。直到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枫亟才动手解开了他的穴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落魇虚弱地点点头:"我没事。刚才只是大意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但每次都受伤,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虽是责备,但这话从枫亟口中说出来,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落魇笑笑,抬起手摩娑着枫亟的脸:"对不起,枫,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能体谅我。"
      看着他勉强勾起的笑容,枫亟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吧,不然我还真不敢想像还会发生什么事?"
      "嗯。"落魇满意地靠到枫亟胸口,一脸幸福。
      水溟宫 地牢
      一灯如豆,昏黄的烛晕照得牢中的景物模糊不清。也正是由于这种不真实感,更让人对它多了一份恐惧。
      放下手中沾了满辣椒水和血的鞭子,银辰有些疲惫地对手下说:"好好看着他,醒过来继续拷问,但不要弄死了。如果他想要招,要留心他是不是想趁布条解下来的时机自尽。知道了吗?他要是死了,你们也活不久!"
      "知道了。"狱卒们恭敬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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