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秦晅云喝得很多,言语中搀杂着"这次的婚礼比那次隆重多了,但他却没那次的欣喜"的呢喃。人们都只当他是醉酒的胡话,而听在我和悠芩的耳中,却是让人心酸的呻吟。
那夜,我们没有留多久,当大家准备去闹洞房的时候,悠芩便叫来秦晅云,告诉他我们回宫了。秦晅云礼貌地一行礼说:"谢谢皇上,皇后娘娘赏脸参加在下婚礼,在下立刻送二位回宫。"
我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都说了今天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你快回去吧,新娘子还在等着你呢。"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吧。"我笑着说。
他微微一笑,点头算是答应。
悠芩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他说:"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秦晅云接过东西,脸色迅速地改变着,只是瞬间,那凄然的感情便全然呈于脸上:"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不会忘记十年前雪山之巅的誓言,也不后悔和你再一起。但如果来身让他选择,他希望不要认识你。"悠芩平静地说完这些话,然后道了声"告辞"便拉着我转身离去。
我从不知道女人决绝起来会有这样的程度,然而当她背着我拭泪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她给秦晅云的是冰冽和一束青丝。不用多言,我全部明白。可当看到那灯火阑珊处的那抹紫色人影时,莫名的难过感依旧淹没了我。
接下来的十多年,日子过得平静且没有痕迹。尘焱的身世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由悠芩告诉他了,我当时已经做好了他会离开皇宫甚至是杀了我的准备。然而他却出奇地平静,只是走到我跟前和我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拉着尘修走了。那时,我只当他需要有个人在他身边支持着,但没想到我却做了一回白痴的父亲。
尘焱和尘修的感情很好是众所周知的,然而,当我在初夏的早晨看见床第间纠缠的青涩身体时,我才发现我是错得厉害了。或许,做为一个父亲我应该恨恨地责备他们,甚至是一辈子也不要他们见面。然而当我听见他们低语的情话时,我却深深地替他们祝福。他们是我的孩子,他们也是彼此的唯一。我没有权力拆散他们,即使是身为一国帝王也不可以。
尘修十九岁生日之后,我拖了很多年的身体终于经不起折磨地开始崩溃。我并不害怕死亡,因为雪焱死后的二十年我几乎没有真正活过,就这样死去其实还符合了我的本意。
在我还能拿起玉玺的时候,我立了尘修为太子,尘焱为卓亲王。虽然将"卓"这个字加在亲王的称号前不太合适,但作为尘焱认祖归宗的慰藉,他还是可以的。
那年的冬天,我开始长时间昏迷。悠芩没日没夜地陪着我,希望我在最后的日子不会孤独。我这一生,除了雪焱,欠得最多的就是她了。但是我已经无法偿还了,只希望来生我能给予她补偿。
我走的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尘修和尘焱被悠芩叫到我的面前,看着他们微显成熟的脸,我满意地笑了笑。拉过他们两的手,然后轻轻地叠放在一起:"我把......你们......交给......彼此,好好的......幸福......给我......看......"
我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然而我却没有时间来解惑。
我的孩子,希望你们能幸福,连我和雪焱的份一起,好好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