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
他们抽笑。
我再忍。
他们大抽笑。
我继续忍。
他们拍地狂笑。
"靠~还练不练了啦~~~"恼羞成怒......
鼓点响起来,歪歪扭扭的声音。
音还挂在谱架上笑。
"刚刚他们说什么来的?闹鬼哟~"......翼,你很漂亮的嘴唇发生了历史上最大的型变。
"是恩是呢,来捉鬼的~"音,你引以为傲的眼睛有向黄鼠狼去褪变的趋势。
"鬼......是哪只呢......"阿卡的声音,沉稳......压抑着笑意,扭动着扭动着......
......
......
我暴~~~>_<
(十一)从女孩到女王 
"你们不是本地人啊?"被他们笑了一天,回到偶家,趴倒沙发,偶问。 
"恩哪?"翼转过来,眼角流离着意外,"有口音?" 
"不是,没有。"我在的城市,普通话普及得极好,排外性也甚弱,是不是本地人的问题,很少有人注意,"其实......" 
"呐呐?什么?"音就跳着扑过来,水蓝色的眼睛明晃晃的亮。 
"你去照照镜子,我真想直接问你哪个国家的好了。"我笑,本来他们会戴棕色的隐型眼镜,久了就懒散了,我也没在意。 
"哎~"音调上升,又下降,再上升,如此往复,满是不屑一顾。 
"够了够了,肺活量大了不起啊?" 
"哎......人家还以为有猛料......"音嫩红的嘴唇鼓起来,失望又委屈地扁一扁。 
"死小孩,"音是比我还大三岁,但是过分幼齿,引得我一声声死小孩叫得欢。他听得青筋直暴,结果后来我也变成他嘴里的死小孩......"你要挖什么猛料?" 
"我还以为你万年一遇的智慧终于灿烂地绽放了,开出推理的花朵了呢......"掉头看着窗外...... 
"......其实,是你们今天的表现太紧张了。"看着三个人六双眼睛鄹转过来,眼眶里拥挤着很欠虐待的看热闹意味,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那个身手,那种程度的紧张,实在是......搞得我很想笑也......" 
"哎......有那么一些人啊......"翼做出很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了谁谁谁要那么紧张。"很无奈地白了我一眼。 
我只好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墨蓝的天空:"也不知道最后事情是谁解决的......那个......你们不是本地人?" 
FT......真是失败......话题又被扯走了。 
"不是。"回答的是阿卡,干练的语音,"也不是本国人。" 
"哦~酱啊。"我点点头。难怪阿卡煮的咖啡那么地道。 
"呐呐~莲莲不想知道我们哪里来嘛~?"......才一会工夫,就变成莲莲了...... 
"你们想要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问也没有用。"其实已经想问很久了。从音第一天在我面前展示他灵活的水蓝色眼睛开始,从发现翼那神秘的淡紫色头发竟然是本色开始--只是没想到,阿卡那么东方的人,居然也不是本国人。 
--好奇,并不是好的品德,特别是不适时地好奇。 
"况且,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抬起眼睛,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从这一张脸,扫到那一张,再扫回来,"在我眼里,你们只是我的乐手。下次再有不好好爱护爪子的企图,偶绝对狂飙~!" 
对视,哑然,失笑。 
"女孩子宠坏了,果然就要变女王的。"阿卡低低地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啊~~?"挑高音~ 
"没~天气不错......陛下喝咖啡么?"包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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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自己在房间里摸手机,给几个混得比较出脸的人打电话。 
一个个关照过去,这些算是哥哥辈但却多算是我半个徒弟的人都还很给面子,虽然一头雾水还是一口答应了关照"长得很漂亮头发是白色眼睛水蓝色的小弟弟"和"淡紫色头发淡紫色眼睛的大帅哥"--阿卡我不担心,那两个实在太抢眼,难保什么时候在路上走着就引起各种类型委琐男的各种卑劣心理。 
如果我也有那么一点力量,我希望能为你们张开遮雨的翅膀。 
女孩到女王,或许只是一瞬间的成长。 
挂掉最后一通电话。 
笑着。 
我安心地睡了。 
梦里,似乎有人抽走了我的手机:"居然枕着睡,不怕辐射。" 
"嘘~小声......" 
(十二)天流陨星 
也许我真的是天煞,再一次扣紧自己的手心,狠狠地,勀强鸥盟赖酿搿?
结果,还是受伤了。 
伤的是翼。 
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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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起因很简单。 
一个母亲探望女儿而已。 
过程也很简单。 
不过是翼从房间里走出来而已。 
发展当然也简单。 
一个脆生生的巴掌而已。 
转变也简单。 
落到了翼的手臂上而已。 
结果也简单。 
暴走了而已。 
双方......都暴走了而已。 
身体被她粗暴地在空中扯成一片秋风中飘摇的树叶,脑子里却还是没有危机意识地在寻思着她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个极具探讨价值的问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母亲具现化成为一种利益关系的代名词,我木讷在阳光下感受着彻骨的寒冷。 
如果半年前,让我在家和房子中间选择一个,我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家。 
然而现在,我只想问面前这个法律上属于我母亲的女人。 
家我不要。 
房子留给我,可不可以。 
我喜欢看阿卡半长的黑发在白布沙发上划出淡淡的弧线。 
我不想再看到音在窄窄的阴暗的布满青苔的楼梯上一跳就扭伤了脚。 
我想要一个屋顶。 
可以给大家温暖的屋顶。 
房子留给我,可不可以? 
即使不可以......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肮脏的词语来谴责你法律上的女儿?可不可以在理智上保留一点对他人的基本尊重? 
可不可以......不要把翼扯进来? 
面前的女人嘴唇一张一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耳廓旁边滑过的东西越来越多。 
一个女人等于500只鸭子,所以你只能把她的叫嚣当成耳边风,别无选择。 
我很少听进去什么。 
也好,有杀伤力的词汇筛过去很多。 
翼走过来。 
我想拦他,不管后妈亲妈,好歹是我妈。 
翼站到我面前。 
我拉他,其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比较容易让人误会--况且翼刚洗澡衣冠不整地出来--即使我只有15岁,然而他已经20出头。 
我的法律上的母亲开始了她的挑衅。 
我记起当年她是怎么挑衅我的亲母。 
像眼睛蛇一样恶毒的眼睛。 
翼挡在我面前,阳光下银色的唾液星子溅在他身上--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还在骂着,夹枪带棒,声音却小下去。 
她骂着。 
翼看着。 
我躲在翼背后,怯生生地听--当年她一把把我掀到桌子下面的样子我还记得。 
忽然,一声巨响,世界清静了。 
定睛看时,翼的拳头,陷在铁门里。 
翼和铁门的缝隙里,夹着我尊敬的父亲大人的上任秘书,本任妻。 
翼是很清淡柔媚的人,我总疑他骨子里是一只狐狸。 
没想到狠起来的时候,竟是一条狼。 
"两件事情,您一定要清楚。 
第一, 我是个GAY。 
第二, 我从来不拒绝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暴力。" 
--落荒而逃。 
......这个场景我曾经在心里勾画了很久。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 
站在法庭上的时候。 
靠着墙偷偷落泪的时候。 
每一个无法说服自己内省,想要怪罪别人的时候。 
--单纯地设想,就能喧嚣我澎湃的负面情绪。 
真的达成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弹冠欢庆? 
然而我不高兴。 
一点也不高兴。 
"你的手怎样?"--我现在只想问这个。 
"没事。"偷偷收手,放口袋。 
"鬼~!没事你藏什么藏?!" 
"笨蛋~!都肿起来了~!伸出来上药啦......" 
门上大大的凹陷...... 
"你是猪啊~!你知不知道你是肉制品它是铁制品啊~!"我包我包我包包包,看我把你包成猪蹄子。 
"||||......我什么时候变成肉制品了......" 
无言。 
"小傻,你是水龙头啊?" 
"我才没哭。" 
......还是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十三)数学是很重要的 
"谁弄的?"阿卡的脸像锅底一样--而且是我的厨房里万年不洗的锅底。 
我开始后悔没有接受翼的提议...... 
------马鹿大人偶在回想分割线-------- 
"Lily啊~"翼的手停在我头上。 
不好,我心下暗道,我又把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衬衫。 
"恩......"抽噎抽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保密,不要告诉他们好不好?"温柔的......诱惑我......>_< 
"你脖子上空掉了啊?"挣扎出来,对着他银紫色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你爪子变这样怎么去抓那个弦?瞒得住出鬼了。" 
"......能瞒一时......"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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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弄的?"阿卡抓了翼的手,状如审问。 
"卡你听我说......" 
"到底是谁~!"阿卡素来是沉稳的,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比我还大。 
"卡......我后妈......"我怯生生。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格外恐怖,何况阿卡的本身就是只气质内敛的狮子。 
"卡你不要激动。"翼伸出手来按住卡--蠢蠢欲动。 
"怎么了?"音脱了鞋子进来。 
"你这样叫我怎么能冷静~!"后悔不该把翼的爪子包成那么夸张的样子,"......"对望......忽然,卡狠狠地把翼圈进怀里。 
......音望了一眼,重新走到玄关穿鞋子。 
"第一,我是个GAY"翼刚刚,似乎说过这话。 
......我也很识相地走到玄关穿鞋子。 
"Lily,看着小音~!"翼的声音,有点无奈,有点焦躁。 
"恩~"我随便地应了一声,铁门上反射着音的脸色,淡淡的青。 
--------马鹿大人一路无语分割线--------- 
人如其名,音是充满声音的。 
我们的相处模式,一言以蔽之,从来都是"我们一直在谈笑"。 
具体来说,就是,他一直在谈,我一直在笑......|||| 
一旦他不谈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讪笑着跟了一路,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了。 
第七杯酒下肚,我忍不住了。 
"音你......" 
话没出口被截了:"Lily我没事,你又不是没看过我喝的。" 
的确,音的量大,平时喝个一扎两扎都不是问题。 
但是不是今天这个喝法。 
带着郁气,狠狠地往下灌。 
眉头是忍不住地紧了又紧,再袖手旁观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你再喝我生气了~!" 
劝说是没有用的。 
只好威逼。 
除了自己,竟然找不出更好的威逼他的理由。 
"呯~!"立竿见影。 
酒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音用手托着头,水蓝色的眼睛盯着我,歪歪嘴,嘟起来。 
"你讨厌同性恋?"我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我承认我是同人女,在看到卡把翼搂在怀里的时候,我是有偷笑的。 
"......"别头去,不说话。 
"......音......" 
拍案而起:"我怎么会讨厌同性恋!我自己也是我凭什么讨厌~!我......我......"颓然坐下,酒精化做眼泪,冲刷。 
果然是醉的。 
蹭着他的脸,我想着。 
渐渐地,安静下来。 
"Lily,对不起......"音是很宠我,虽然他很爱被人宠。 
"没事可是......不讨厌的话,为什么那么生气呢......"后来我是很后悔,居然问出了那么愚蠢的问题...... 
红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眨巴着晃动着我的影子:"我是追着阿卡大半个地球,才来这个地方的啊......" 
血腥玛利。 
一整排的空杯。 
音靠在我的肩上,睡了。不安稳的,是不是咕哝一句什么,不是中文,我听不懂。 
脑子纷乱。 
同人女做了那么多年,却一点敏感度也没有,真是素质欠缺--除了自嘲也缓和紧张的神经,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们是一个团队。 
明天还要一起训练。 
这种状况,让我怎么能相信他们可以一起面对明天的太阳。 
手机,从来就是不解风情的机械。 
"喂?哪位?"压低声。音的头还在我的肩膀,不想吵醒他。 
焦急的情绪透过话筒扑面而来:"Lily~!小音没事吧?" 
"翼?你没事?阿卡呢?" 
"卡陪我来医院,现在去取片子了,"话说得很快,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小音他没事吧?" 
"喝多了一点,现在睡了,应该没事......倒是你们......" 
"帮我看好他,我......" 
"翼,我觉得......那个......音他......你们......"居然不知道怎么用中文表达,"音他......" 
"他喜欢阿卡,我知道。" 
"你不觉得这样对他......" 
"可是我喜欢的是小音啊~!" 
"......啊???" 
"回去再给你解释,阿卡回来了。" 
卡线。 
......如果说,三分钟以前,我的脑子像一锅粥,那么现在,它彻底地堕落成一滩浆糊...... 
------马鹿大人长叹分割线-------- 
世界上最困难的问题,始终蕴涵在深奥的数学中。 
本以为,世界上最糟糕的爱情,便是A爱B,B爱C,C爱D,D爱E,E确是朵水仙花,谁也不爱。 
--现在才知道,不过是直线而已,无甚复杂。 
阿卡死死地圈着受伤的翼。 
音红着眼睛嘟着嘴:"我是追着阿卡大半个地球,才来这个地方的啊......" 
手机里翼的声音:"我喜欢的是小音啊~!" 
棘手的关系,郁闷的情感,纠缠不清的红线。 
谁来告诉我,这个三角形, 
何解? 
(十四)迷雾中窒息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风光和狂野的背后的努力是夜幕下沉睡的森林。卡着弦的手指上有几个老茧,始终只有自己知道。 
和谐也好,矛盾也罢,乐队没有散。 
新的一缕阳光扫去了清晨的露水的时候,照例被阿卡挖起来吊嗓子。 
"吗~~啊~~啊~~啊~~......" 
跟着钢琴的和弦往上走,三个八度以后再折回来,周而复始。 
那时候母亲强迫我学钢琴学美声,本是怀着当国际音乐大师之母的妄想,企图狐假虎威地捞一把教人相夫教子的机会。 
如果她知道我终于沦为了一个通俗乐队的主唱,不知道脸上该是怎么样一种血本无归的悲愤。 
--心理太紧张,只好用些有的没的打发过分集中的思路,结果音是跑得没了边--以往我唱歌从不走调,然今天,我的声音还没在调上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