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哥陈浩————宇宁(夏日日夏)
宇宁(夏日日夏)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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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陈浩陈浩......"郝一凡一遍又一遍呼唤著陈浩的名字,如同一个信仰,一个神明,声嘶力竭却毫不停止。
郝一凡俯下脸想去吻陈浩,却被陈浩用力推开了。
"郝一凡,你一定会後悔的!"陈浩脸上的坚定我看得清清楚楚。
几秒锺的寂静却让我感觉仿佛一个世纪。如果郝一凡真要"霸王硬上弓",我决定一定出面阻止。
然而,郝一凡却把陈浩放开了。
陈浩从沙发上站起,转身时看见了站在浴室门口的我。四目撞击,我为陈浩眼里的寒冷所震撼。
郝一凡踹了一脚身旁的茶几,重重的甩门声一直回荡在我耳边。
那一晚,我睡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没和陈浩待在一个房间。
第二天,也就是高考的前一天,噩梦才真的开始,所有痛苦的回忆自此开始。
原本我打算下午回家,但突如其来的一切却把我毫无预示地拉入了梦魇。
那天早上,郝一凡又来了,还为我们带来了早点,我猜想他可能是想和陈浩重修旧好。
本来一切都挺和谐的,大家都没再提及昨晚的事,但郝一凡的一通电话却把一切都打乱了。
接过电话,郝一凡的脸色利马就变了。
陈浩问他怎麽回事。郝一凡没答。
"到底怎麽回事你说啊!"陈浩怒吼。
郝一凡低著头,脸色很难看。
"郝一凡!"
"黑毛......黑毛他死了。"我清清楚楚听到从郝一凡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我和陈浩震惊在原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们只是打了他一顿,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陈浩猛摇著头。
郝一凡则呆立在原地,不发一语。
"郝一凡,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瞒著我?"陈浩抓住郝一凡的衣领,逼视著眼前那个人。
"......"
"说啊!"
"我找人又去打了他一顿。"
陈浩倒吸了一口气。"郝一凡......",他痛苦地叫著。
"我只是叫人打断他一条腿,没真想要他的命。"郝一凡解释,脸上也露出痛苦和绝望的表情。
陈浩只是猛烈地摇著头,什麽也没说。
手慢慢从郝一凡领口上放开,然後颓然地坐下。
"算了,算了,我和黑毛......注定结下这笔帐。"陈浩坐在沙发上自嘲似的笑起来。
"陈浩......有什麽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我还得出去一下办点事。"郝一凡急匆匆地出了门。
正当我凝望著呆坐在沙发上的陈浩时,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和随之而来的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尖利的声音把我和陈浩拉入了现实。
陈浩突然站了起来,然後跑向了阳台,"郝一凡──"
站在高高的阳台上,我看见楼底的人群正急速地围聚到一起,而郝一凡正躺在中间。
陈浩的脸因痛苦而严重扭曲著。
天,迅速暗下来。
陈浩的脸因痛苦而严重扭曲著。
天,迅速暗下来。
9
那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如同突如其来的一切。
停尸房里,我拉著陈浩的手臂,避免他再次扑到郝一凡冰凉的尸体上。
"黑毛......一定是黑毛那帮人干的!"陈浩的声音早已沙哑,发出绝望的声音,回应他的却只有冰凉的墙壁。
"是我,都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黑毛,不该让你替我报仇!是我害死了你,一切都是我害的!"陈浩的哭声响彻天际,没人拉得住他声嘶力竭地叫喊。
我一直陪伴在陈浩身边,直到父亲打电话过来。
我被告知如果我再不回家,我就会被强制与他们断绝父子关系。
下午我终於踏上回去的火车,陈浩依然躺在床上,形如槁木。我在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告诉他,三天後我必定回来。
三天的高考生活简直让我如坐针毡,我在试卷的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陈浩的名字,交卷时不管老师对我投射来怎样的目光,我毅然走出了那让我为之唾弃的考场。
三天里我没给陈浩打过一个电话,因为爸妈把家里所有的电话线都给拔了,我的手机也被没收,每天考试他们都会专门开车接送我,我毫无办法。
考完最後一门,当我走出考场的时候,我就看到爸的奥迪停在前面。我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无法再强迫自己每天回到那个家,然後在梦里呼唤著陈浩的名字惊醒。
爸从车上下来,正靠在车门上看著我。我是那样厌恶他的表情,厌恶我现在的生活。
经过爸的时候,我猛然把书包砸在了他身上,然後飞奔而去,任爸在身後如何撕裂般呼喊著我的名字。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只不过本来是打算用在高考的第一天,却因为我的懦弱和胆怯,被我无限延长到今天。那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段无限长的痛苦的日子。
银行卡、身份证还有陈浩的那张照片我都带在了身上。跑掉过後,我去找了周志强,问他借了五百块钱,还答应他以後一定还他,然後我就去找了陈浩。
我从未为当初自己所做的决定後悔。为了陈浩,我觉得一切都值得,只是结果,我真的无法接受。
我陪陈浩度过了他人生当中最为低落的时期。郝一凡死後,陈浩整天如死人般坐在阳台上,坐在那个他曾亲眼看见郝一凡被撞死的地方。
我不明白陈浩的感情,真的不明白。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是郝一凡单方面喜欢陈浩,而陈浩对郝一凡绝对没有郝一凡对陈浩用情那麽深,陈浩当初那寒冷的眼神仍不断地浮现在我眼前。
郝一凡的死被证实了是蓄意谋杀,而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我终於相信陈浩当初所说的那句话──这一切都是黑毛那帮人在为死去的黑毛报仇。
我日日夜夜陪在陈浩身旁,寸步不离,生怕黑毛那帮人再来找陈浩报仇,每天惶惶不得度日,可陈浩却还是那样,形若死人,无半点生气。
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甚至无法把这些凌乱的片段连接起来,看著陈浩空洞的眼神,我心如刀绞。
"回去吧。"
夕阳西下,陈浩仍呆坐在阳台上。我站在他身後,看著斜阳。
惨淡的黄色洒向人间,涂满悲伤,涂满凄凉。人,消失在那个路口,永远不再回来。
"一凡......"我听见陈浩低喃。
"我们回去吧。"我把陈浩缓缓从板凳上扶起。
但他突然挣开了我的手臂,整个人扑向了栏杆,瘸掉的腿正颤颤发抖,"一凡,是我害了你!"
无边的天空甚至空寂得连回音都没为陈浩留下。泪,突然没忍住掉了下来。我拉著陈浩的手臂,沙哑地说道:"回去吧,我们回去!"
陈浩哭了,透明的液体沿著他清瘦的面颊落下来。
陈浩终於被我拉入房间,也就在那时,我做了个决定。我决定带陈浩走,带他离开这个充满了悲伤的地方,也以防黑毛那帮人再来寻仇。
我把陈浩扶坐在沙发上,他蜷缩著身子,靠在沙发的一角,抱著头不吭声。
"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我站在他面前对他说。
陈浩没有反应,仍缩在一旁。
"陈浩......"我坐在他身旁,想扯开他蒙住脸的双臂。陈浩却奋力地反抗著我,力大地差点把我推出去。
"一起走吧!我们永远不再回来!永远不再让黑毛找到!"我叫喊著。
"我不会走!我一定要替一凡报仇,一定找到那个撞死一凡的人!"陈浩的表情让我发寒。
不,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不要再为谁报仇,为谁的死讨回公道。我只希望陈浩能这样平平静静活下去,不再有厮杀,不再有生死离别。
我激动地扑了过去,把瘦骨嶙峋的陈浩抱在怀里,"不要了!求求你,陈浩,求求你不要再去想到什麽报仇。郝一凡已经为了你被人撞死,我不想看到你再去送死。"
"放开我!"陈浩在我怀里大叫,双手推阻著我的身体,"快放开我!"
我被推开,心,绞著痛。
为什麽,为什麽你从不让人接近,从不让人真正靠近你,就算你曾"爱"过的郝一凡你也这样抗拒过他,到底是为什麽。
我颓然地退去,或许你心中从来都不曾有过我......
但三天後,我还是把陈浩带离了那个地方。姥姥的这间房子是公房,一直以来都是由姥姥以前的单位付的房租,现在既然姥姥已过逝,陈浩又掏不出钱,单位自然要把房子收回去,陈浩再无安定之所。
我终於带著陈浩踏上了南下的火车,!辘!辘地车轮声让我备感安慰。我和陈浩......终於离开这个充满仇恨与悲伤的地方。
我没回家,而是在近郊租了间地下室,虽然简陋,但我和陈浩两个人住却刚刚好,再怎麽样也比陈浩以前住的那间好。
我在附近的一家酒吧找了份侍应生的工作,晚上我去上班,白天我则在我们那间屋子里陪陈浩。
每天我都会给他做饭,中饭我们一起吃,到了晚上因为我要去上班,我就会先做好晚饭,端上桌子後再离去。
陈浩的话依然很少,但他至少已经学会笑了。我常常在饭桌上和他说一些笑话,时间久了,他就会抿抿嘴以表示笑,我真的觉得,足已。
陈浩依然喜欢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坐在附近的一处公园里,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次我去上班的路上突然想起忘带了东西,於是又折回去,当我看到冰冷的屋子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完全惊慌失措,我总是在害怕陈浩会有一天突然离去,然後去找黑毛报仇,害怕他会像郝一凡一样突然消失在我们面前。
当我满街地寻找他,却发现他正一个人呆坐在公园里的靠椅上时,我为自己的仓皇失措失笑,但泪不知为何却已落了下来。
当我满街地寻找他,却发现他正一个人呆坐在公园里的靠椅上时,我为自己的仓皇失措失笑,但不知为何,泪已落了下来。
10
半年後......
我想我真的是伤透了爸妈的心。他们来找过我一次,看到满屋的脏衣服和便当盒後妈的泪立刻流了下来,而我无语。我选择的生活,选择的路,我不为之後悔过,可我为爸妈又曾考虑过什麽。
我告诉他们,现在我还不能回去。爸什麽也没说,只是带著伤心绝望的妈走了,看著他们离去的身影,我好希望他们能原谅我,原谅他们唯一的儿子。
我和陈浩的感情已好很多,我们都越来越依赖彼此,我也好希望有一天我真的能替代郝一凡在陈浩心目中的地位。
又一年冬季,我记得姥姥就是在去年这个时候去世的,陈浩在那次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打击,随後这种打击就开始不停地造访陈浩,直到他遍体鳞伤,血痕累累。
我亲眼看著陈浩在我的悉心照顾和关怀下恢复,每次面对夕阳的时候我总会满腹信心地对自己说,明天也将会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从酒吧又给陈浩带回一支被遗落的打火机。陈浩现在迷上了收藏打火机,他说郝一凡曾经就一直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他要为他收集下去。对此我虽说有些难受,但几个月来也已习惯,不管怎麽说,陈浩他人还是在我身边。
当陈浩看到我手上的那支打火机时不禁尖叫了起来,"登喜路!?"他从我手上抢了过去,"不会吧,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在酒吧拣到的。"
"可的确如此!"我笑起来。此时的陈浩像个孩子,欢欣雀跃,只为了手上的一支打火机。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登喜路全球限量生产高尔夫18洞款打火机,全球才288支。"陈浩拿著打火机翻过来覆过去地看。
"那我可是太幸运了!"我嬉笑著,然後突然一把抢过陈浩手里的那支限量版打火机,"这麽好的打火机,干脆把它卖掉好了,还能值几个钱,我们也好换套大一点的房子。"
"你疯了!"陈浩又从我手上抢去。
我们为此还打闹了一会,屋子里充满欢歌笑语。
晚上,我躺在和陈浩面对面的那张床上,问他是否还想过为郝一凡的事报仇。
他躺在我对面,不发一语。
我知道我不该问,但看到他今天那麽高兴的样子我以为关於郝一凡他已完全放开。
床头的台灯照在他脸上,平静却让人心疼。
他伸出手想去扭灭台灯,却被我拦住了。我的手附在他的手上,暖暖的触感直达我心。
"睡吧。"他轻轻地说,然後从我的手里抽离。
我的手一直悬在空中,我从来都抓不住你,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第二天依旧是个风轻云淡的日子,我想我该把昨晚的事忘了。
我和陈浩就这样一直在彼此感情的浪潮中追逐地过著日子,我想陈浩总有一天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看一眼那个正伫立在远方而眼神却从未从他身上离开过的我。
但在那之後的一天晚上,我终按捺不住对陈浩的这份感情。
就在那天下午,我在酒吧上班时被一个男人看中,他眼里露骨的眼神让我早已猜透他的意图。当他终於耐不住寂寞把手搭上我的腰时,我嫌恶地一把把他推开了。看著他瞪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极力忍住自己的怒火。我不能跟他吵,不然连这份工作我可能都要丢掉。
我嬉笑地与他陪不是,然後告诉他别急,只是场合不对。他这才转怒为笑。我还特意问他要了电话号码,说我会给他打电话。
等他满心欢喜地走了之後,我却满腹怅然。为什麽别人看上我都拿我当个宝,可就只有你,只有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往肚子里猛灌了几瓶啤酒,寒冷的冬日,从头顶一直凉到心底。
当我摇摇晃晃回到我和陈浩那间小屋时,我正听见陈浩在浴室里洗澡。
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反正下腹瞬时窜上一簇无明火,烧得我手足无防。我就那样闯进了浴室,闯进了陈浩正赤裸著身体的狭小隔间。
"林佳?"陈浩失声尖叫,裸裎的身体毫无避体。
透明的水流著,破碎的水花溅到身上,一股燥热正在腹下熊熊燃烧。
我已忍不住。没等陈浩再次尖叫出声,我已扑到他身上。把他抵上冰凉的墙壁,吸吮著我渴望已久的嘴唇和他那干净消瘦的身体。
"陈浩陈浩陈浩......"我一遍又一遍呼喊著陈浩的名字,一如当年的郝一凡,我和他一样都把这两个字当作一个信仰,一个神明,声嘶力竭却不停止。
双手抚上他光滑还带著水的脊背,我越来越无法控制,下身禁不住地在他身上摩擦,我真的好想告诉他,我想要,我想要他,就算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啊──"陈浩的吼叫声贯穿我的耳膜,我终於感受到怀里的那个身体正在剧烈地震颤,我做了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为什麽陈浩会如此害怕。我惊惧地把他放开。
陈浩仍在颤抖,不停地颤抖,水打在我身上,我惊慌失措。
"陈浩......"
"不!"陈浩沙哑地喊道,"不要再靠近我,求求你,求求你。"
身体沿著墙壁缓缓地滑倒在地,令人心碎的哭泣,痛如心绞。
你的抗拒,我无能为力。一时酒醉,却也不悔。
那一晚我又回到了酒吧。整晚我以酒买醉,浑浑不知何日。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也没再回去,直到下午酒吧开始营业,我又碰到了昨天那个对我发出过邀请的"同志"。他嬉笑地过来,问我为什麽昨晚没打电话给他。
我本就烦躁不安,也不再顾及能不能得罪他,开口就骂道,"死胖子,想操操别人去!"然後甩手就走了。
我没想到他会一把抓住我,然後一个巴掌就打了上来,"我让你这婊子养的再说脏话!"
眼看著他一个巴掌又要打上来,突然一个男人的手抓住了他粗壮的手臂。
"这麽欺负一个孩子,不太好吧!"出手阻止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死胖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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