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怨---今生篇————灵灵
灵灵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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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屋中向外看的时候,就是见到了这个令他永生难忘的景象。

透过了敞开的窗户,看到了那个让他深印在灵魂中的人儿。

他轻轻的笑了,眼中温柔似水。

 

不自觉地从屋中走出来,他想要更加的接近那个紫影,但走到了台阶的时候,踏出的一步,却停住了。

轻柔的笑容中带上了淡淡的苦涩,眼波流转着凄美的悲伤。

 

他知道这是梦的,一旦他走过去了,这个梦就结束了。

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

静静的望着,就好了。

 

梦里梦外,花开花落。

谁又能分得清楚呢?

 

风很大,花也飘得很急,就连那个不远的人儿也逐渐的不清晰了。

这是一个千年不变的梦,一个永远存在心底的渴望......

 

 

突然,在一片风花中,那站在梅林的紫色人影却是朝着这边轻轻的伸出一手,遥遥地邀请着这边的人。

他,吃了一惊,一直以来的梦景都没有这样的景象,那梦中人儿一直都只是遥遥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

它往往是在风吹过之后就结束了。

但这次......

 

 

那个人儿,红唇轻启,却是对着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然而却也太轻了,轻得根本就传不过来啊。

 

 

什么?

他往前踏出了一步,想要听得真切。

 

你在说什么?

风声太大了,他听不见!

 

他不由自住地再往前踏下了台阶,可是,当他的脚一踩下来的一刹那,风狂刮了起来,猛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一片的狂乱中,那双净蓝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一片的温柔中带着浓浓的哀愁,却偏偏是那么的清晰,让他说不出的心痛。

 

可惜,那风实在是太大,使得他终究没能听到那人儿说的话语。

而花儿也把那个紫色的人影逐渐遮蔽,慢慢的朦胧起来了。

不要,等一下......

 

他急忙想赶过去,但瞬间的空间扭曲却让他寸步难行,只留下了着急的心。

 

 

......月......

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迷漓间,那双温柔而悲伤的眸子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不要,不要再走了......

 

"......月......"

伸出一手,紧紧地揪住那人,不让他稍有离开。

 

 

"王爷!"一声清脆的嗓音如同尖锐的针,一下子刺进了白悠的耳中,使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眷眷黛眉下的是一双闪动着担忧的丹凤美目,白晰如玉的肌肤,殷红的唇瓣,绝代的风华。

 

却,哪里是那个梦中的清秀身影呢?

失望之色难以控制地出现在白悠的眼里,果然,还是梦啊!

 

 

月影扶着他轻轻的从床上坐起来,低下的眼帘中掩饰不住的流露着伤感。紫齐王眼中的失望是如此清晰地映在了他的心底,如同以往一样,再一次粉碎了他的期望。

从他开始能进到紫齐王的寝室开始,他就知道,几乎是每一夜的,他均会作梦,而每次,他都会唤着同一个名字,......月......

 

 

"......是你啊......"白悠轻轻的吐出一声,冷淡的语音中透出了难以控制的失望,垂下的眸子更是掠过了一闪而逝的凄苦。

就着月影的掺扶,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雕着腾龙吐珠的床柱上。

发现身上的单衣一片的湿润,一身的冷汗。

甩甩头,白悠举手按到了胸口,心中一阵的悸闷,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月影默默地望着他的动作,看着他一如既往地习惯性抚上胸口,知道他的心痛有犯了。

一直以来,白悠都有这个毛病,只是连御医都诊不出来是何缘故所引发的心悸。

而在他长年的陪伴下,他发现了只有在白悠唤着那个叫"月"的人的时候,心就会痛得厉害。

只有在想着那人的时候,才......

 

月影用力的咬了咬唇,使得那本来就红润的唇瓣变得更红了。忍了又忍,终是耐不住,开口问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王爷,月影能问......月......是谁吗?"

 

一听到那个字眼,白悠本是半闭着的双目马上爆裂出一股锋利如刃的精芒,如冰的冷意完全透射在面前的月影身上。

"你--在说什么?"声音就象是从牙缝中迸裂出来一般,白悠紧紧地盯住月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再咬咬嘴,月影喉间动了动,承受着强大的压力,心中却有着无比的伤痛感。

果然啊,月影,月影,难道不正是月的影子吗?

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了?

 

"王爷,我和......那个月,很象吗?"一双明媚的眼眸此时染上了黯然,风华的面容带着淡淡的悲凉,这还是个一直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白悠盯着他瞧了半响,慕地,眼中的凌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伤痛和凄然。

"不,你......和他一点都不象。"白悠轻轻启口,缓缓的说道,"他并没有你那么美丽。"

月一直都只是清淡而且,是一种清雅得如同冷月一般的美啊。

 

"那......"为什么你要的始终是他,就连睡梦中也是是满满的他呢?

月影抿唇不语,眸子中的伤愁挥之不散。

 

 

两人相对,却是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个是不敢再问,一个则是被勾起心事,默然无语。

 

 

好半响,月影默默地从床边上站起来,转身,缓缓地向房门走去。

而到了门边的时候,他停了停。

 

"王爷,月影还有事向你禀报的。"额前的留海微微的垂了下来,遮住了那双明媚的眼眸。

"黄将军传来的信息说已经把神勇王幽禁在他的王府中了,五万大军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王爷的一声令下,月影便会出发了。还有就是,他们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夺位之事,毕竟我们一直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月影依然是低着头,一说完,便抬脚踏出了房间。

而就在出了门的一刹那间,他却听到了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轻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对不起..."

 

忍让多时的热气涌上了眼眶,晶莹的水珠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了下来,但心里却奇异的反是感到了一阵的安慰。

或许,在他的心中,自己也是不一样的吧!

最起码,他还在乎他的感觉,不是吗?

 

 

 

看着出门远去的白色身影,白悠的心中有着丝丝的歉意。

记得最初见到月影的时候,他只有十三岁,一身的脏污看不出本来那美丽的面容,但那即使是一身的乌黑也遮掩不住的,深深地吸引住他的,那双一明亮的眼睛。

一双坚强中带有忧愁的眸子,使得他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记忆中,他身边也曾经有过一双这样的眸子在不时的凝视着他,坚强、美丽、温柔、充满了令人心动的光彩,却也是时常的带着淡淡的愁,一种他从不知何故的轻愁。

所以,他把他带了回来,取名月影,给了他最好的教导,赋予他从来没有人能从他那里得到过的亲近......

 

但,也只是如此,如此罢了。

最多的,他不会给,也给不了。

 

按在了胸前的手紧了紧,烫热的温度马上传入了手心。在那里有着一个刻印,是一个即使过了千年之久也从不消退的刻印。

是那么清晰的记录着他曾经的爱恋和背离......

 

 

 

※※※※※

 

 

 

这年的冬天,不仅寒冷,还充满了肃杀之气,疯狂的烈风以暴虐的姿态横扫大地。

平静了多年的皇城自十五年前的继位危机后,再一次出现了狂风暴雨般的异变。

 

堰京的势力在一夜之间就从当今圣上的手中转移到了紫齐王的手上。煞时之间,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均人人自危,庭中上上下下都紧张万分。

白戎称病已是十天没有上朝了,而紫齐王却也是奇怪的居然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令得众人更是小心翼翼的。

 

 

 

皇宫深院,云凌宫的盘龙殿。

白悠披了一件金黄色的锦袍,依在殿前的栅栏上望着庭院中的残花。

时近寒冬,百花摧残,生气萧条,即使是在有众多宫人打理的皇宫,也是敌不过那属于自然的力量。

 

虽然披了一件厚实的袍子,但胸前的单衣却是微微的敞开着,隐隐可看到衫内那精壮的体魄。

乌黑的眸子映着那在雪地上反光的白芒,在瞳孔里出现了光眃。

 

庭院中的花园依旧如多年前一般,既宽大,又幽静。不同的只是院中花卉凋零残缺。

因为紫齐王府由于一把大火,烧得点滴不剩,紫齐王便在皇宫中住落,等待王府的重建,或是......

 

 

随手拿起置于一旁的玉壶,呷了一口,一股清冷从喉间直透腹中之间,连同心肺都一同冰凉起来了。

 

他在等。

是的,他在等一个预期的结果。

一个完全由他所策划的套,就看能套出要套的人没有了!

 

再喝一口,酒香透过了寒风侵入了肌肤,纯度的酒液迅速在体内游走,劲度十足。

白悠的眼眸中一片的冰冷,与一地的白雪相应,毫不逊色。

 

 

良久,一直呼啸着的寒风把一阵轻微的衣抉翻飞的声响传了过来。

冷峻的嘴角想上扬起,终于来了!
神勇王府

当今圣朝,皇室调零,除了正统的紫齐王外,就只有神勇王一人而已。

而这位与今上是亲兄弟的神勇王却是年纪轻轻便已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是军方十分敬重的人。因此,对于被紫齐王幽禁在府中的神勇王,此处的守卫都是尊重非常,丝毫没有放肆之意。

 

 

紫齐王领着一众部将,策马来到了神勇王府前。

只见在府弟前面停了一顶轿子,一顶只有大祭师左慈才能坐的刻有麒麟章纹的黑白轿子。

白悠眼中闪过了一抹精芒,唇边裂出一笑。

也好,就让他把左慈也一并收拾好了!

 

 

跨步下马,白悠一挥手,把要跟从的手下制止住,大踏步的向着大厅走去。

神勇王府虽不如他那被烧毁了的紫齐王府那么壮丽,却也毕竟是王爷的府第,富丽、堂皇、不失庄严雄伟。

 

在众目睽睽下步入大厅之中,白悠停住后,冷冷的环视一圈。毫不意外的见到惊疑不定的白令和神色复杂的左慈,还有那曾经在他手下硬闯出去的,左间明和楼如风,他一直在找的人。

傲然一笑,白悠对上了楼如风那如利剑一般的银色目光,毫不退让。

 

 

白悠对尴尬着上前见礼的白令毫不理睬,劲自走到了楼如风跟前,冷冷的说道。

"楼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啊!阁下果然厉害,这已经是第二次闯进了本王的包围而没有惊动分毫啊!真令本王佩服非常呢!"

 

"王爷真客气,你那一剑一箭可是令如风末此难忘啊!"楼如风哼笑道,银眸中杀气毕露。

 

白悠不在意,把头偏过来,看向在一边的左慈,凉凉的说,"左祭师好兴致啊,居然有空到神勇王府来作客,还不如留在你的左祭府为万民祈福。"

他早就派人日夜监视着左祭府,一有异动,必然知道。左慈的能力虽然对他来说是障碍,但有时也会带来提示的。这次,他也是从左慈那边有异常才知道楼如风的再现。不过,他也很清楚,这也是楼如风故意给他知道的。

 

 

左慈眼中闪烁,神色复杂。"王爷才是吧。"

在十五年前的一夜,左慈得到了前人所没有的通灵之力,却也同时知道了眼前这位紫齐王身负的黑暗。只是神镜指示,他一直只能看着而已,并不能有所动作。毕竟那是命运的安排,谁也不能打破轮回之力的转动。

但,他也不无可惜,"王爷空有力而不为民,只为私欲。白白浪费了上天的所赐。"

 

白悠听得一阵狂笑,笑声中带着嚣狂,却也夹带了苍凉。

"你尝过想忘又忘不了的感觉吗?你知道想哭却没有泪的痛苦吗?你了解生生世世都带着遗憾而逝,又生生世世都带着思念而生的滋味吗?"眸瞳中不到丝毫的感情,那里只有如死水般的沉寂。

"只有没有尝过的人,才认为那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啊!"

 

"你......"左慈沉稳的眼中出现了震惊,他的力量还不能看穿所有的事实,想不到他背负的是这么沉重的伤痛。

一时之间,左慈被他震的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连一旁的白令也是呆呆的,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他一直都把白悠看作敌对的人,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也不知道他居然藏起了如此深刻的悲凉。

 

只有楼如风的眼眸丝毫没有动摇,依然是那么的冰冷,甚至带了点嘲讽的神色,完全没有为白悠所影响,又或是他早就知晓了一切。

 

 

白悠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冷漠,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而且是很开怀的笑了起来。

"楼公子啊,你真的很镇定呢。就不知道你在知晓了近来发生的事后,是不是还能保持那一份的镇定呢?"

 

"哦。"楼如风挑挑眉毛,"王爷不是要说日阳教的事吧。"

白悠依然笑着,"是啊,你的父亲,楼天行可是已经退下了教主之位呢,你想知道新一任的教主是谁吗?你一定会很意外的啊!"

 

楼如风的面色沉了下来,眼中寒芒更盛,阴冷的道,"恐怕这还要拜王爷所赐吧。"

"那倒是!"白悠看着他的变化,笑意反是更浓了。"若非本王的相助,日阳教又怎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改朝换代呢!"

为此,他还动用了朝庭的五万大军呢,用朝庭的人马涉入江湖的争端,他可是为了他,连一直的平衡都打破了啊。

其实要激怒楼如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光族的战士可以对任何事无情,但对在乎的人却是非常珍惜的,这是至情,却也是一个弱点。他们会为他们付出不需回报的真心,甚至,不计后果。如此简单,就如当年的月一样啊!

 

 

果然,楼如风眼中掠过了一抹愤恨之色,身形一闪便到了眼前。

白悠被他在瞬间掐住了脖子,整个人提了起来。

凌空的窒息,使得白悠的脑中一阵的空白。双手本能的抓住了那只强力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运力挣开。

 

"你在激怒我,为什么?"近在咫尺的银色眸子冷冷的凝视着他,仿佛要从白悠睁大的眼中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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