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欲————篱岛
篱岛  发于:2008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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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沙听到开门的声音几乎是跳起来的,扑到门口时,还差点滑了一跤。
"千御!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东西抱怨着扑到千御身上,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
"有点事......没来得及通知你......不好意思......"千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他的背,他现在连拥抱一下祈沙的力气都没有,全身发软,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你怎么了?"祈沙没有感觉到以往的拥抱亲吻,奇怪的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
祈沙怀疑的眨了眨眼,知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吃过饭了吗?"千御一边把外套挂好,一边问。
"恩。"祈沙说着努努嘴,千御顺着他的动作往厨房看去,桌子上正摆着几个盆子,没有一点热气。
"我热了好几次,可是都冷掉了,要不要再热一下?你还饿着肚子吧?"祈沙小心翼翼的问。
千御回头望着他认真的表情,费劲的俯下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我说话不算话。"
祈沙看了他一眼,突然低下头快速揉揉眼角,等抬起脸来的时候又是满面的笑容了。
"没事,反正我做饭的本事也不行。"他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般的挠挠头。
千御心里的抱歉都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原本他是想早早下班,自己回家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弥补之前一直把祈沙一个人丢在家里的歉意,现在却有让他满腹委屈的一个人下厨,一个人孤独的等他回来。
"啊,对了,我忘记你习惯回来先洗澡,我去放水。"祈沙说着慌慌张张的跑进浴室,把千御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千御想叫住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人慢慢走进厨房,盯着桌子上的饭菜。
祈沙做饭的本领还不算很优秀,只是用眼睛看,千御就能发觉哪里有点焦,哪里又还没熟,可是他却无法看见小东西做饭的时候,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
看不见他一个人的时候到底是用什么表情,在期待着自己回家来,和他共进晚餐。
而他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却在高级餐馆里,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伸出手指捻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肉煮的有点老,可吃在嘴里却比餐馆里的东西要美味的多,简直没有比它更美味的东西了。
千御望着满满一桌子菜,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疼。
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好好回报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千御......"身后传来孩子怯怯的声音,千御转过头去,看见祈沙正站在门口,袖子挽的高高,衣服的下摆又被水沾湿了。
"水放好了......"祈沙发现千御没有像往常一样笑,觉得有些紧张。
千御走过去,突然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千御......你怎么了?"祈沙被抱的疼,条件反射的推他的手。
"没什么,谢谢你。"千御笑了笑,松开他,往浴室走去,祈沙紧紧跟在后面,一直跟进狭小的空间里,看着千御脱了衣服,跨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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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着干什么?我洗好以后会来吃饭的。"千御奇怪的望着他。
祈沙还是不走,站在原地扭捏半天。
"想一起洗?"千御突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往常都是这样的,他今天居然忘记了。
祈沙这才开心的笑起来,点了点头,飞快的扯下衣服往水里跳,亲昵的窝进千御怀里,细细的胳膊也立刻勾上来,撒娇的攀住他。
感觉到身下被两条腿不停的蹭着,千御轻轻的握住小东西的腰,把他推开一点。
"今天不做了。"他拍拍祈沙的脸,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满足这个小家伙了。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脸瞬间冷却下来,祈沙露出失望的表情,直直的盯着他。
"太晚了,以后哪天我休息,再补回来。"千御只能亲亲他的脸做补偿。
祈沙点点头,把小脑袋缩进千御的胸口。
"你今天好象不高兴,和人吵架了吗?"他轻声问。
"没有,我就是有点累,真的没事。"千御向后靠在池沿上,闭起眼睛,顺势搂住他的小东西,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能和祈沙这样抱在一起说话,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脸上移动,千御睁开眼,正看见祈沙的小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着,手掌软软的,很舒服。
千御眯起眼笑,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咬着他的手指。
被牙齿咬的发痒,祈沙咯咯的笑起来,肩膀微微抖动。
"祈沙,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千御把他的手挪开,直起身子认真道。
祈沙不知道他要问什么,紧张的点了点头。
千御伸手摸着他的脸,低声问:"如果现在我们要从这里搬走,去别的地方,你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祈沙眨了眨眼,不带一丝犹豫。
"那要是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者是很破的地方,甚至要露宿街头呢?"
祈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勾住千御的脖子。
"千御,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愿意。"
千御亲了亲他的耳朵,回抱住他。
其实问这些都是多余的,他是如此的真诚,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千御为之感动.
要和这个孩子在一起,好好保护他,可能要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但是他愿意。
他想逃离自己被霍宁控制的生活,和祈沙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彻底告别过去的自己。
也许是与霍宁重逢带来的恐惧,千御那天夜里很少见的做了噩梦,梦里身后一直有一片黑影压上来,他拼命的逃,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黑影的追逐,想叫,却叫不出声。
终于醒来的时候,睡衣全湿透了,冷冷的贴在身上,千御睁开眼睛,感觉到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
他无意识的一转头,发现祈沙正半卧在一边,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他打开灯,顺便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祈沙不说话,一下子扑上来,紧紧搂住他。
"千御......你一直在说梦话......是不是做噩梦了......?"祈沙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呜咽着问。
千御连忙拍着他的背:"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对不起。"
"我怕......你一直在说话......又听不清在说什么......我不敢叫你......只能看着......"祈沙一边说,一边就小声的哭起来。
"好了,现在没事了。"千御安慰的拍着他的背,"告诉我,你是不是晚上一直没睡?"
祈沙点点头。
千御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他的小东西从身上拉开,注视着满是泪痕的小脸。
"傻瓜,你叫醒我不就可以了?"他苦笑着把泪水抹掉。
"我害怕......"祈沙小声道,声音弱的就像只小猫。
"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就直接叫我,别再一个人担心了,知道吗?"
小东西点点头,又紧紧的靠上来。
千御抱着他,就不舍得再放开,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请一天假。他想好好的和祈沙共处一段时间,而另一方面,昨天被霍宁弄出的伤至今还隐隐作痛,也确实影响到他的行动。
霍宁倒是比他料想中"宽容",在电话那头一听千御说要请假,便立刻答应,还好心般的提醒他好好休息,旁人看来他真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可千御听了只想冷笑。
够虚伪。
"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你昨天也累了,要好好保重。"霍宁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千御厌恶的皱起眉。
"那就谢谢老师了,我后天会把工作全都补回来。"
"你的事我会叫别人去做,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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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再被你榨干一次?
千御憋闷的恨不得摔电话,却还是只能做出顺从的态度。
"什麽时候有空再说吧,老师也有自己的事,先考虑工作要紧。"
"你这个不懂情趣的家夥,只知道工作。"霍宁调笑了一句,随即和他告别。
放下听筒的时候,千御长长的喘了口气。
"你今天不用上班了?"祈沙在一边不相信的问。
一听到小东西可爱的声音,刚才不好的心情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千御翻了个身一把压住他,亲个不停。
"是啊,今天星期五,接下来是周末,我们三天都能在一起。"
祈沙立刻欢呼起来,一个劲儿的往千御身上爬,张开四肢紧紧的攀住他,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像树熊一般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停的笑,只要和祈沙在一起,千御就觉得自己好象年轻了一半,不是什麽穿西装夹公文包一脸冷漠的职员,而只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年,除了恋人,眼中就再没有其他。
上班日的街上很安静,两个人悠闲的沿著人行道散步,顺便去超市买上需要的东西。千御想趁这个机会为祈沙补过一个生日,之前他一直在生病,好不容易痊愈了,自己却又忙著工作,虽然祈沙完全不在意,他却十分过意不去。
因为小时候的贫苦生活,祈沙对荤菜有著强烈的喜好,每次看到鱼肉就直流口水,却对蔬菜兴趣缺缺,千御平时总要求他注意营养,不准他只吃肉不吃蔬菜,今天终於松了口,任他买了自己喜欢吃的牛排,熏肉,还有一大堆肉制品,一脸幸福的推著小车去柜台付帐,又强烈要求自己来拿所有装著肉类的袋子,一脸幸福的往家走。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两个人停下来。
"挑一个你喜欢的。"千御把他拉到玻璃窗前,祈沙却不住的往後退。
"已经买了很多了......够吃......"
"过生日怎麽可以没有蛋糕。"
"那......把刚才买的肉退回去一点吧。"
"没有理由怎麽能随便退东西?快点挑。"千御被他的想法弄的哭笑不得,知道他胆怯的毛病又犯了,怕自己花太多的钱。
祈沙垂著头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指向角落里一只最小的,最不起眼的蛋糕。
"那个就可以了?"
祈沙点点头,可是透过玻璃的倒影,千御分明看见他的眼睛不住的往另一边瞥。
他故意叹了口气,祈沙果然觉察到,慌张的回过头来注视著他的表情。
"要是你平时也能像在床上那麽诚实,我会更高兴。"千御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著挑逗的话,看著小东西的脸刷的红起来。
"你真讨厌!"祈沙果然又气又恼,一拳挥过来。
千御笑著躲开:"要是你不讲实话,我就一直说!"
结果回家的路上,祈沙的手里多了一只水果蛋糕,他真正喜欢的那只,因为觉得自己花了太多钱,他坚持不让千御拿著,自己抢过去,摇摇晃晃的走。
千御怕他累著,可是每次说话都换来祈沙怨恨的白眼,还有气的鼓鼓的腮帮子。
一踏进家门,祈沙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跳到千御身上就恶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啃了不停,一边啃,一边还含含糊糊的说著什麽"警告你"之类的话,千御费劲的控制自己想笑出来的欲望,违心的顺著他的话,保证自己以後不会再做类似的事。
"保证没有用!你要发誓!"祈沙瞪起眼睛。
"好啊,发什麽誓呢?"
"以後不许再在外面说那种话!"
"说什麽话?"千御看著他愠怒的样子,戏弄的话又自动跳了出来。
"就是......那种啦!"祈沙又红了脸,不知道该怎麽说,尴尬的摇晃身子,脸又红了。
"在床上很诚实?"
"啊!!"祈沙尖叫,扑上来捂住千御的嘴,"不许说!不许说!!"模样就像一个被人欺负又不知怎麽反抗的小孩子。
千御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用力把祈沙的头发揉乱,一把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祈沙还是生气,一转身把背对著他。
"我是认真的跟你说,"千御扳过他的肩膀,"看著我。"
祈沙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是我的家人,又不是我养的狗,喜欢什麽东西,为什麽不能告诉我?"千御其实心里有一点生气,说出来的语气,也不知不觉的硬了起来。
祈沙不说话,双手来回搓著衣摆,一副被人责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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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哪里还做的不够好,让你没有安全感?"千御低下头去,捏住他的下巴。
祈沙摇摇头:"没有......你哪里都好。"z
"那为什麽你连喜欢什麽蛋糕都不告诉我?怎麽不能像刚才在超市的时候那样?"
"我......"祈沙的眼角微微发红,把脸转向一边。
"不喜欢吃蛋糕?"千御问他。
祈沙摇头。
"嫌贵?"
这次没有摇头,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觉得自己在超市买了太多东西,不好意思再花钱?"
祈沙噘起嘴,几乎无法察觉的点了一下头。y
要套他的话还真累,这个缺点让人头疼。千御喘了口气,靠过去搂住他的肩膀,他要用更多的耐心,才能让这个小东西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成为一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能称之为爱人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养育和被养育的关系。
"我喜欢看你在超市里的样子,而不是在蛋糕店。"他低声说。
祈沙顺从的转过身,窝进千御怀里。b
"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麽?不相信我还是怕我?"
"我没有怕你......也没有不相信......"祈沙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的越来越低。
"我不想只有偷听你和咪咪说话的时候才能知道你的真正想法。"
"不要说了,算我在超市太高兴,买的太多了好吧......"祈沙说著就想往地上跳,千御拉住他,重新扯进自己怀里。
"我没有这麽说,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麽,为什麽不肯告诉我,你想要的东西?"
"怕你不答应......"祈沙抬起头,怯生生的望著千御。g
"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说过了吗?你不试一下,又怎麽知道我会不会答应?"
"我每天只待在家里,什麽贡献也不做,没有资格要你买什麽东西。"
"你打扫房间,做饭,等我回家,还不叫贡献?"
"那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我买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也是应该做的。"千御说著,把地上的蛋糕拿起来放到茶几上,扯开包装,雪白的奶油和鲜豔的颜色,让祈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过去吃过蛋糕吗?"千御问。
祈沙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有时候店里人卖剩下的会给我一点,好象叫......蛋糕胚。"
"别的呢?涂上奶油的这种,就像今天买来的,你面前这个。"
祈沙摇头。
"那你生日是怎麽过的?"
"自己煮面,放上小葱,"祈沙微微的笑起来,"很香的。"
"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没有了,啊,我打工的零用钱可以买几颗糖,分给邻居。"
千御不说话,伸出手指沾了一小块奶油,送到祈沙嘴边。
"吃。"
祈沙小心翼翼的伸长舌头,舔了一点,咋了咋嘴,握住千御的手指,把剩下的奶油全部舔干净。
"好吃吗?"千御转过他的脸,端详著还在不停动的小嘴,唇边沾著一抹白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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