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成你————婆婆(pooloopolo)
婆婆(pooloopolo)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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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眉不高兴地皱了起来,干脆蹲在地上不想要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十二点的锺声开始缓缓地敲响了。倦,还是倦。即使一路在计程车里睡到了现在,即使刚过了洋人的新年,我的身体还仍是塞满了腐朽的筋骨。
"以马内利......"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自言自语声,如同某种咒语一般,渐渐高昂到旁若无人的地步。
我发著呆,然後脖子上突然接触到了凉意。有臂膀从脊背後面环绕过来,熟悉的感觉让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清色......"有些压抑的声音,就这样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肩膀被抓紧後有些微的刺痛。所以那种沙哑的声线就变得极为透彻,渐渐有了在鸣响的错觉。
我仰了头,轻轻靠到了对方的身上,"小清,好累啊......我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下......"
他点了点头。
那个晚上充满了宿命的不思议感。现在回想起来,圣诞节的气氛果真是非常浓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曾经每个星期都去附近的教堂做礼拜,而我和妹妹也在教会的托儿所长大。不过因为父亲方面本身就是个只相信自己的硬气的人,在那样的教导下,我从小便不相信任何信仰。那个时候的母亲很喜欢穷担心,"清色,你那样吊儿郎当的性格,没有人会对你敞开胸怀的!"
不过我却从来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更何况笃信宗教的母亲最後竟然会违背教义地选择自杀,更让我完全没有办法相信神会与己同在。
"清色,我们需要给彼此一个解释......"
小清站在我的面前,眼神闪烁地看我,汽车宾馆低矮的廊灯亮得扎眼。我不住地因为瞌睡而垂下脑袋,脚趾尖的红色地毯上,倒映著黑忽忽的一圈阴影。仿佛会从脚下飞出魔鬼来一般......迷迷糊糊地看著,我忍不住就那样想。
"小清......真的很累啊!可不可以等明天再说......"
我皱起眉头,其实很想对他说的是:"你不知道吗?有些事情,只会越是去解释,反而越糟糕。"
--曾经的我,并不喜欢逃避。
我刚开始正经找到的工作,是一家有很多分公司的大企业。当时的我年轻而莽撞,於是便经常会跟人意见分歧。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非常不会看别人的眼色行事的人,所以即使面对前辈,也每次都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当前辈耐心地跟我说,有的事情如果深入下去的话,难免从此会产生隔阂,该打住的时候便应该及时打住。但是,我却仍是固执地偏信做人纯粹没有什麽不好。因此很快地得罪了不少人,直到在也无法在同样的地方继续呆下去。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小清那倔强的身影,跟当初的我简直是一模一样。
有时候,让事情在暧昧中释怀其实很好。
虽然之前的我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爱上眼前的这个人。但是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我便无论如何不会对他动摇。
即使期间突然发生了一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使有旁人在我面前对他毁谤。我相信的只是自己对他的纯粹。我爱上眼前这个男孩这件事与人无尤。所以同样也并不想他为了旁人的眼光而做无谓的担心。
我只相信你。无论你对我说什麽,我都相信你。这样还不行吗?
打开宾馆房间的门,我几乎是用冲地趴到了那张尺寸并不算大的床上,将脑袋在白色床单上贴好,然後发出一长串满足的呻吟声。
身後传来很轻的关门声,门框微微碰撞的声音相当温柔,然後是小清迟疑地换上室内拖鞋的声音,到他的脚步声近了的时候,却迟迟没有动作。
我於是将上身翻转了过来,目光对上了他。
"清色......"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著我的脸,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很棒。
忍不住就起了作弄的心。於是我便朝他勾勾手指。
小狗狗马上很听话地靠了上来。到接近的时候,我伸长手臂,一把便将他的脑袋拉了过来。
他惊呼一声,却也只能被我的措不及防得逞,於是造成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态势。更夸张的是,因为小清的大意,我便被他带到了地板上,发出一阵丢脸的巨响。
"痛......"我朝他皱起眉头,"我的骨头被你压断掉了......"
"你以为你是个老头子啊!"他终於笑了起来,似乎也有了一点开玩笑的好心情。
"嗯......就是这个表情,让叔叔我真想好好疼疼你!"
说到做到的我举起右手,一把揽过他的脑袋,便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
"等......等一下......"
他似乎被吓到,凄惨地抗拒著。紧皱眉头似乎要在下一秒就会完全昏过去的样子。
......感觉似乎真的有些可怜唉~
那麽想过之後,我放开紧紧吸著他喉头的舌头,半支起身子看著眼前的男孩。与我完全不同的稚嫩的脸的轮廓(poo:清色你也果然发现自己在残害幼苗了~~色:废话,我也才是阳光灿烂的22岁而已!),虽然是深冬的季节,脸侧却被隐约汗迹润饰的状况看起来真是诱惑无比。
我抬起手拂开他额际散落的长发,麽指抚过他厚厚的耳垂。
"......"
似乎被我的眼神所阻隔,他只是咬著嘴唇不开口。
反倒是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清,你还是来了!"
"虽然这几天一直没能打通你的电话,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你小子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就知道。"
"......"
"所以虽然有些累,但是呆会儿一定要做个够本才行!"
"......你,你是鬼畜啊?不知道刚刚一直喊累的人是谁?"一脸惊讶的表情的小清楞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开口。
"hey,是你那一脸可爱的表情让人忍不住啊!"我抚了肚子,大笑不已。
然後被对方情急地咬住了发出声音的地方。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他的嘴巴里还是不停的笑著。舌头的震颤什麽的,都非常温暖,似乎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舒服得令人觉得有些糟糕。这也许就是我之前一直害怕的地方吧?许清色也会怕吗?许妹妹其实一早就看穿了我的伪装,所以才会一个劲儿地对我调侃吧。我许清色纯洁的初恋的对象,是小妹的前任男友,让各位见笑了。不过那又怎麽样呢?爱上就是爱上了。难不成硬要装酷地分手吗?那不就跟做爱做到一半,说"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我还在烧开水"一样煞风景吗?不干,本人绝对不干这麽蠢的事!
不过虽然我是在yy中希望小清借著这个吻就干脆把该做不该做的都继续下去,但是那小子却硬是踩住了刹车。
"等......等一下......"
有什麽好等的?我抓了他的头发,不耐地想加深舌头的探入,结果却被那小子当作真正的色情大叔对待而残酷地硬用手掌隔开了脸。
"不......不行!"他半低下头,迅速地喘息著,脸已经涨得通红(色:用那张情欲的脸说这样的台词真的是毫无说服力啊......pia飞。),"清色!我有很多话,要先跟你说清楚才行......"

26
我出生的地方,是G省的一条非常阴暗的街道,你一定想象不到那种一天24小时都弥漫著令人作呕的气味的地方吧。不过,在我七岁之前,我一直就在那样的街上长大。父亲是个只要能有酒吃和能抱女人怎麽样都好的家夥,而记忆中的母亲却是个总是被那样的父亲逼著去做任何事却不敢抱怨的女人。她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便死了。当时的我被母亲硬塞进那种臭气薰天的垃圾筒,还没来得及抱怨,便看见她被人砸碎了头颅倒下的样子。大概还太小吧,当时的我吓得什麽都忘记了,对母亲的死,没有悲伤,甚至可以说除了害怕完全都没有感觉。我像个傻子一样,仍旧无忧无虑的长大,我有很多的朋友,我被人称为野种,但却是个单纯到可怜的人。
七岁那年,父亲把我卖给了别人。让我叫那个人爸爸。那一户的人家非常体面,我完全搞不清那家的主人为什麽要买像我这样的一个杂种回去。我不愿意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不愿意离开我的朋友们,我甚至有一种预感,如果跟著那个人走的话,我一定不会幸福。
但是还弱小的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拥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於是,就顺理成章地被塞进火车,以至於很快就入住了那个光鲜繁华的大都市。
新的家很好,好得我在仅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便忘记了曾经住过七年的地方。我甚至完全以为那样阴暗得看不到天空的街道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新的家里有漂亮的阳台,阳台上有新妈妈亲手种的各种各样的花卉,那个时候刚刚好是春天,你可以想象得到,整个天井里开满了花争奇斗豔的样子。那都是我以前所不可能看到的。
不过那个时候在这个家里除了新爸爸之外,刚开始却根本没人来理睬我。个头高过我的新姐姐和她学校里的同学来家里玩的时候,也常常会指著我说我是她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虽然对此觉得烦恼,但我还是高兴地以为自己终於是乌鸦变了凤凰。
长大一些之後,我便知道爸爸是当大官的,家里也一直以来都是书香门第的传承。再加上家里除了我便没有其他男孩,所以突然间我便成了每个人手心里捧起来的宝贝。私生子又怎麽样?之前毫无家教又怎麽样?
虽然一时间因为这样而得意起来,但是在我心里却一直害怕著的。我很怕被重新扔回到黑暗的角落。那种害怕在以前的我是完全想象不到的。但是一旦尝过了甜味,之前那样的生活就变成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所以我变得相当得听话,无论是任何补习班或者比赛我都参加,完全是父亲眼里的优秀儿子的典范。
但是另一方面,我却开始烦躁,不断失眠,而且连功课也开始下降。尽管很多人都笑著安慰我说才只是小学三年级而已,不需要太为学习而伤脑筋。但是我却只是用那种不安的眼神看著家人。我越来越怕被抛弃。所以一点都不快乐。
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正是那段郁闷得无法发泄的日子。
通常因为一些官场上的应酬,虽然因为某种自卑感,我一直无法在这样的圈子里自然地说话。但是父亲的话,却无论如何无法忤逆。本著在饭局上只是装装样子地跟一些叔叔伯伯打招呼就可以了这样狡猾的想法,我每次都勉强自己跟著去,以便让父亲可以在同僚之间炫耀。
但是之後便几乎如同埋进椅子一般,恨不得自己可以消失掉。
然而那个人却完全不会。也许是比自己大了四岁的样子,所以就会无所顾忌地侃侃而谈。有时甚至是一些嚣张的话语,都似乎完全就不需经由脑子地脱口而出。他的父亲为他的话大皱眉头,但是旁人的神情中有的却是纵容。
我埋在位子中,就那样静静地看著那个人,想,也许我应该比这个人更像个大人吧!
可是接下来不久,却令我有了不同的看法。
席间,他的任性到了连他的父亲也无法忍受的地步。而同桌的其他大人都用那种官场用的刺眼的笑容反而说著各种各样的恭维话。比如令公子真是率真可爱,或是令公子的直言不讳有著人龙的风度之类的。=_=b其中也包括我父亲。
但是显然那人却根本不卖他们的帐,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却强行想要离开。这种尴尬的场面,让他的父亲也颇为气恼,於是对他破口训诫起来。而父亲就是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的。他从座位中拉起我,对著对方父子俩说我似乎是吃坏了肚子,想请那人带我离席。我下意识地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到完全莫名其妙。但似乎这个动作却让席间的自动误会了。於是我便顺理成章地跟著一个初次见面甚至连名字都完全不知道的人单独呆在了一起。而父亲之前在耳边谆谆叮嘱我不能违逆那个人的话也让我内心里忍不住战战兢兢的。
离开酒店後,那个人便看著我的脸直笑。而我却只能不知所以然地看著他。
"陶檗远那家夥真逗,竟然耍这种诡计!他以为我是傻的才看不出你是假装的啊?"
他就那样大剌剌地直呼著我父亲的名字,然後用看同谋似的的眼光看我。我被那种眼光看得无地自容,明明想告诉他我父亲是一片好意,但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反驳他的话。
笑完後,他便不再理会我,直接拿了手机给朋友打起电话。
而我就站在初夏让人有些凉意的风中,一言不发地盯著那个人的背影看。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之前他在酒席中表现,恐怕很难联想出他是那样任性的一个人吧。
身上穿的是市一中的西装式样的灰色学生制服。同样的市一中配套的肩带很宽的书包。衬得他的肩膀有些单薄,但是气质却仍是非常出众。那样的人,就算不是出自名门,也一样会吸引人的眼球吧!和从小像个流浪汉一般长大,怀揣著不能对外人道的自卑的我,真是云泥之差啊。
如果我能变成如同眼前这个人的话该有多好......
当时的我,真的就是那样想的。所以一时间便发起了呆。
直到他不知道什麽已经停止了讲电话,而再次朝我搭了话。
"喂,我说这位小弟弟!"他仿佛好玩似的那样称呼我,露出一种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神,"大哥哥我等会儿要去的,是大人才能去的地方哦~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来!"
他这麽说,然後笑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钞来塞给我,"如果没有钱坐车回家的话,大哥哥给你哦~这麽多钱够你绕著N市逛两圈哦!所以要小心拿著呦!"
我当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但是,衬著他的那张笑脸,那种嘲弄却变得非常有味道,所以我一时间不但没有感到反感,反而看著他的脸出神。直到他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可能会因此讨厌我吧!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麽,咬了咬嘴巴,就大哭了起来。
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门口,而对手又是一个小学生(虽然比起同龄人,那个时候的我个头还算是比较高的),更何况他还穿著名牌中学的制服,所以尽管是再怎麽任性的人,一时之间也仿佛吓到了,所以他只是干瞪了眼睛看我。而看到他那副反应的我更是就像受了鼓励一般哭得更大声了。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说,事实上,自从到了新的家,也就是我七岁开始,我就几乎没有了哭的记忆。我一直很怕被父亲讨厌,所以总是装得很成熟。所以我之前在酒席间看到他的时候,才会对那样口无遮拦,没轻没重的人感到不屑吧。其实说白了,只是一种嫉妒而已。
因为被那样的人看不起,所以一下子仿佛藏在心底里的所有委屈都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让我在手足无措的他面前哭个不停。直到他的朋友到来的时候我还在哭。
发现他弄哭了"小孩",他的朋友自然说了一大堆调侃的话。
"小孩子就是麻烦!"他似乎觉得丢脸,那个时候无意中说的那句话,让我停止了哭泣。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反而不耐烦地告诉我要跟就跟吧。
之後去的,是一个被包下来的舞厅。因为参与都是与他同龄的人,所以又似乎是谁开的私人party。
那种情况对当时的我看来是有些诡异的。虽然比我年纪大上一些,但也都是一些未成年人而已。不过似乎娱乐中心还是没有顾忌地供应他们酒精饮料。甚至一些女孩子也喝得东倒西歪的,被人围著瞎起哄。如果这就是他说的成人去的地方,无疑是无聊又无趣的。
"呐!"他玩了一会儿便坐回我旁边,顺手把饮料递给我。
我只喝了一小口,却被那种辣味刺激得吐了出来。而他则是在一边嘻嘻笑著,说"这种的没有多少酒精,小孩子可以喝的。"
我无可奈何地瞪著他,想著如果这个时候我吵闹著要回家的话,一定会被他看轻,所以就硬是忍耐了下来。
而即使这样,到最後被他的朋友送回家之前,还是出了大糗。我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带上我来那样的地方,本来就是为了羞辱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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