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把身体挤进被子,合拢双臂抱住身体,可还是觉得冷。其实完全没有可能会冷的,天界本就没有四季之分,何况天宫内有永世加持的灵力封印,根本不可能会有不适感。
只是因为少了一个人,不想承认,但无咎心里清楚,只是因为少了雷九音。在熟悉的床上没有了他的气息,夜就显得更暗,而冷清。
风无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甚至这么......下贱!难道不被男人抱你就睡不着么?那家伙说和你盟誓,你就真的成了他的天后么?这身体淫贱到迎合那人,所以连心也去迎合了么?
不要太习惯,不要太依赖。你看,得到了习惯了依赖了之后,若是忽然失去,便是最痛。冷得连睡着也是不行,睁大着眼等待那人的回来,甚至等待他的拥抱他的进入,被他体温包围,才能安心睡去。
可是没有他该怎么办?像幼时他那可爱的弟弟,本是日日在身边的,一旦分开,才更痛得撕心裂肺。如果没有过还算幸福的童年,后来的暗无天日可能也就不为苦了。
那男人说要和自己相守,为什么?他如今是天帝,什么样的女子要不到,自己是男人不说,容貌也不是特别女相那种,为什么会被他选中,甚至发下那样的誓言?自己凭了什么认为,自己能得到一直期盼的一切?
眼睁睁看着屋顶,越想越觉不可能,越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那人对自己的好来得太突然,不可能是自己该得的。心里在害怕,现在已是依赖得如此之深,若被那人抛弃......
便是一夜难眠,第二日早上起来雷九音依然不在,无咎实在难受得厉害,表面上还要若无其事,却是连早饭都没吃下多少。
雷九音一向缠他缠得紧,几乎只要下朝就会来他身边,自身处理公事,让他在一边坐着看书。自然也免不了逗一逗他,抓到身边来亲亲摸摸,甚至在书房那玉书案上直接做。至于晚上,数个月来还不曾有过缺席。
可这一日一直到了下午,雷九音还是没有出现。无咎越发烦躁,寝宫也待不下去了,向外面走去。
不过是少了个人罢了,心情竟然会因此低暗到这种程度,是无咎以往决计无法预想的。胡乱走着,如今在天宫内地位不同,倒也看不到他人指指点点,只是心情似乎更加阴郁。
抬头竟然走近朝堂,无咎忙转身离开,不想被知道自己的在意,于是向着偏僻地方走去。
无意中向远处看了一眼,发现竟又走到凤寒殿,忍不住皱眉。远远似乎看到了昙华,无咎一见她便难受,干脆侧身躲到一旁。
昙华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过得片刻,走过来一人,正是雷九音。
无咎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无觞和灵夕并肩站在他面前的那一瞬,心沉到暗不见人的地方,脸上却露出奇异的笑来。
那一瞬,心死如灰。爹说只要作天帝,弟弟就会一直看着他陪伴着他,可是呢?
原来在黑暗中所听到所求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只有孤单是真的。
无咎知道自己是胆怯的,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得到什么,他的幸福只能隐藏在高高的玉座之上,在视线对接之间。只能是怀着甚至有些卑微的感情看着对方,只要求对方眼神不偏离......
如他这般的人,又怎能想像忽然有人爱他至深,甚至可以放弃后宫无数芬芳,只要一名硬邦邦不可爱的男子?一定是有什么考量,一定不是真心的......他不能被骗不能上当,绝不能!
如果死心塌地地爱上,然后被彻彻底底地抛弃,一定连呼吸的勇气都不剩,即使死去也不能安下心来。如果真的被雷九音表面的温情感动,背弃了对无觞的爱恋把心交给他,然后被弃之敝履,那会是最悲惨的境地吧......
无咎这样想着,然后露出一个笑来。
"幸好......还没有爱上......"他笑着,看着远处说说笑笑的二人,浑然不知自己的笑容,比哭泣还悲哀。
回到寝宫后,雷九音照惯例拉过无咎,便是一阵深吻。
按理来说无咎也该习惯了,此刻却不由挣扎了几下。雷九音微微笑了,反而就着他的抗拒更深地吻下去。吻渐渐而深,把舌放进去勾着无咎的。无咎虽然有拒绝之心,眼神却渐渐乱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雷九音朗声一笑,伸手解开他衣带,外衫掉落下来,显出细瘦身形。雷九音在他腰间捏了下,能捏出小半把肉来,倒是比前些日子胖了些。雷九音手探向他襟口,沿着进去,有些冷的手在无咎光滑皮肤上激起微小暴栗来,缓慢地移到红缨之上,施了些力按下去。
无咎"啊"一声,从喉间冒出呻吟,到了口中又被逼回去。唇被用力吸吮着甚至啃咬着,传来难抑的酥麻感。无咎头仰起,手臂紧紧环住雷九音,双手抓住他后背,竟是用力将他推近。
褪下大半衣衫,雷九音也放开无咎双唇,手解着无咎里衣,舌则滑向无咎耳后。在上侧轻柔舔着,吐出的灼热气息打在耳根。无咎耳朵本就敏感,此刻几乎是红透,身体也有些发软难以站立,体内传来熟悉的热潮。
想要,想要和他肌肤相接,被体温包围,被索求着被需要着。无咎的手向前,抓住雷九音的领子撕开,把他身上衣服脱去,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光滑的皮肤相互触碰着,炽热的温度将两人都烧了起来,已经彼此熟悉的身体都激动万分。下身都已竖起,磨蹭着激动欲望。
太过熟悉,雷九音的手经行之处都是无咎的敏感点,带些薄茧的指尖擦过他耳根脖后,无咎腋下腰上感觉敏锐,雷九音的手一过便痒痒地想笑,摇着身体又让这份笑意变成呻吟,小腹紧缩,半露出的欲望挺直摆动。
偏偏雷九音的手到了腰眼便不再下,一遍遍摩挲着他腰间,把阵阵激流传到下身。无咎被雷九音抱在怀里,双腿已经有些难以站立,任雷九音把他抱到床边放下。上身躺在床上,双腿张着悬在半空,脚垂到地上。
无咎这样半身垂在床外,完全无法着力。雷九音伏在他胸前又吻又咬,手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使他全身麻痒,想动弹想磨蹭身体去削弱这份痕痒,偏偏下身软垂,半点使不上力气,只能在原地乱动着。
下体一凉,后庭被侵入,熟悉的被塞住的感觉。然而一根手指已能比较轻易地进入开拓,不会有很难受的感觉,甚至甬道的内壁缠绕着,似乎渴求着被满足。
雷九音笑起来,低低声音:"怎么,一夜不来就这么怀念么?"手一动,又进去一指。
无咎上体在床上微微支起,头后仰着,前胸不住起伏,喘息剧烈。搭在床边的双腿已经大大分开,竖起的欲望抵在小腹上,小球被稍稍拨开,小穴被手指撑开,微凉的软膏使手指出入极为顺利,甚至发出类似水声的进出声音来,和呻吟声喘息声交织成了一片淫靡的情欲味道。
手指一进入便被紧紧缠绕,而每一次退出便会被更加用力地夹紧,即使下身根本没力气,也会稍稍往上抬下臀部,向前送着,口中也发出断续的呻吟来。
身体如火一般烧,只想着平息欲望,然而心里有什么地方总觉得不对劲,脑子里不停闪过刚才听到的声音,即使是迷乱着呻吟尖叫,收紧后庭欢迎身上人欲望的时候,脑中也在想着他刚才说了什么,又是怎样的语气怎样的意思。
雷九音大概是察觉到了无咎的不专心,加速了抽送,专门顶住无咎反应最激烈的那一点。无咎疯狂地摆着身子,手紧紧抱住雷九音,在他身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忽然他止住了,迷乱失神的目光落在雷九音肩头,顿时如冰天雪地中被一桶凉水浇下,心和身体都是冰寒。
雷九音肩头,有一枚殷红吻痕。
而无咎,从来都不在雷九音身上留下这种痕迹。他总以为被迫和主动迎合是两码事,向来只有他一身青紫,而绝不会在雷九音身上留下什么。
昨晚,是昨晚?
八
"除了敌人,没有人会一直看着你。谁也不能一直陪着谁,只有对手能和你纠缠到最后一刻......"
黑暗之中,无咎听到这声音,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自己。那个小小的孩子哭叫着要弟弟,要原本和他们一起玩的玩伴,于是父皇说,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开自己的,能陪伴到最后的只有敌人。
"那么我要和无觞作敌人。"他听到自己说着。
没有谁,可以一直陪伴着谁。
无咎伏在雷九音怀中,明明是睡熟了的,偏偏眼角渗出一滴泪来。
雷九音低下头去,温柔地将泪水吻去,神色是无咎从未见过的柔和。
"不相信我的傻孩子,你说我怎么惩罚你呢?"他低低问道。
无咎俊秀的眉皱了一下,在双眉中间挤出几条细纹来,似乎睡着了也不安稳。雷九音伸手为他展平,在他身边睡去。无咎被折腾得狠了,虽然梦不断,却一直没有醒。
而且即使是噩梦,在温暖抱拥之下也显得不是那么可怕。
不过等无咎早上起来时,雷九音已经离开了。无咎想到那枚吻痕,心里只是难过,便再也难在房内待着,走了出去。
到外面,脚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直直向凤寒殿走去。不停说着自己并不是要去偷看,不是要去看他二人是不是在一起,不是像个吃醋的妇人一样去"捉奸"......并不是!
他只是......只是想看看到底他们是不是在一起,需不需要自己让位,同时阻止自己已经有些动了的心继续偏移。绝不是吃醋不是嫉妒,不是......
无咎站在距离凤寒殿十余丈开外,凝望着凤寒殿殿门。凤寒殿中现下除了昙华,只有几名或年老或已无族人的嫔妃,因为无处可去也就没走,还有就是一些天宫侍女。
昙华是水族的,虽然天宫之中难以施展大的法术,也能将这一带布置得漂亮。凤寒殿外云雾淡淡散开,如梦似幻包围着这一带,凝结着水珠的空气在光线下折射出绚烂光芒。
无咎微咬住唇,心知自己来得太早,离下朝还有很长时间--自然,即使下朝,雷九音也未必会来到这里便是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盼望着他出现还是希望他千万别出现。若他出现了会伤心吧,然而是不是就会放下心里那一些妄想?不会再傻傻期盼那人是真心的,也就不会被背叛,不会把对无觞的感情转给一个不值得的人......
无咎自然不知道,这东西本也不是说不给就不给的。他只是呆呆看着凤寒殿,等待下朝时间。
"诶?帝君今日怎么得闲,到我们这凤寒殿来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女子娇媚语声,却带了些利。无咎听出是昙华,并不想和她打照面,但已是不能躲开,只好转身招呼:"昙华。"
昙华走到他身前,轻轻一笑:"今天天帝不来。"
无咎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道:"他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走着走着偶然经过这里......"
昙华笑了笑,神情也是不相信,却并不揭穿:"是,天帝来不来这里,自然和帝君没什么关系。毕竟谁都知道,帝君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什么盟誓什么相伴终生只不过是为了......"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却不再说下去。无咎已经全神贯注,见她停了,冲口问道:"为了什么?"
"这却不能告诉你了。"昙华似笑非笑道,"总之你以为他将你当宝,他可未必这么想......帝君,你和他立场上是仇敌,按理来说他即使不处死你,也该夺去你一切法术,可是其实你只是被禁锢了灵力吧?你想不出他的真实目的么?"
无咎觉得冷,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什么从黑暗深处弥漫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人。
是啊,他没有理由对自己那么好的......如果自己是什么美艳绝伦的仙子也就罢了,可仙质上就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这身体说实话乏善可陈,雷九音每每能在床上将自己挑逗得全无神志,可见经过不少,这具身体......又怎会是他看的上的。
无咎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他想到眼前站着昙华,极力止住。其实牙齿碰触只是轻微的响声,昙华听不到,但在他自己而言,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极为响亮。
"若不是为了做戏,天帝为什么经常往这里跑?他是遣散了其他妃子,因为那些人都是你的天妃......他真正想要的人现在不方便纳入宫中,只能跟你虚与委蛇。"昙华道,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凤寒殿内,"帝君,真心爱你的人可不是雷九音那家伙,你该知道......"
她说了些什么,无咎却已完全听不进去了。心像炸开了似的,一震之后是全然茫然,连疼痛都不太感觉得到了。
原来其实已经沉浸得极深了,说能阻止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吧,原来真的鄙贱如此,哪怕是被骗,只要是一点点就可以很高兴,然后用全身心的力气去回报。
真是凄惨呢。无咎低低地苦苦地笑。
耳边昙华仍在说个不停,无咎捉住其中一两句,是"你的灵力可以恢复三分之一,逃出宫去......我都安排好了......"他忽然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盯着昙华:"我可以出去?"
昙华点点头:"我是水相,前些日子又得了土相一样宝物,你是天帝之体,给你用上,便能恢复一定的灵力。我已经安排了一处隐蔽之所,你从那里绝对可以破得了天宫结界,并且不会惊动到雷九音......出宫之后去土族找一个人,我告诉你怎么找他......"
昙华不住地说着,无咎只听到离开二字。他像是抓最后的凭借一般抓住昙华:"我要出去!"
出去,找无觞。告诉无觞自己爱他,现在已经忍不下去了,所以要去找他。对无觞的感情,应该可以胜过其它吧。
他没有在爱雷九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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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发现,无咎在和昙华说完必要的话之后就回到了寝宫,等待雷九音回来。
心中有了怀疑,就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是作假。他的温柔他的关怀,甚至他的拥抱和体温都是骗人的,完全不该属于自己。然而却告诉自己说反正也是要逃离,就算是最后的虚假吧。
于是竟然放开了自己,被他抱也不挣扎甚至迎合,竟去主动吻雷九音而不是被吻,主动去脱他的衣服也由他脱下自己的。甚至在他身上留下吻痕。
他会带着这一身痕迹去抱女人么?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很悲哀,狠狠咬住他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的悲哀。当真咬下去了却用不上力气,只能在他肩头半轻不重地啃咬着。换来雷九音更重一些的喘息,胯下欲望也更形坚硬。两人滚到床上,胯下的部位互相摩擦着,激起无数火花,赤裸身体让彼此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皮肤的弹性,雷九音紧紧抱着无咎搓揉,似乎要把他嵌到身体里一样,无咎也用力抓着他后背,双腿夹住他的腰,后庭死死吞吐着雷九音的分身,高声呻吟。却只是嗯嗯呀呀的声音,再不肯叫雷九音的名。
雷九音只是沉迷,不停地进出无咎身体,每每将分身抽到穴口,然后迅速一插到底,极快的速度使无咎几乎难以承受,大力被顶住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累积的快感不断冲上前端,分身挺在两人身体中间,随着两人动作晃动,无咎想伸手去抓住它,给自己些慰籍,却被雷九音制住而不能动弹。无咎难耐地扭动着身体,眼底出现薄薄泪光。
雷九音受不了他这样神态,沙哑着声音道:"无咎,你再这么可爱,可就别怪我欺负你。"口中这么说着,手却从他胸前移开,换上唇齿舔舐那扁平的红点,不时用牙齿轻咬拽起,让本来并不起眼的凸起变得又红又肿。无咎只觉胸前痕痒,只能不停地挺起身体,却是更将自己送到雷九音口中。
"真乖,来,腿再张大些。"雷九音道,离开他胸前,上半身坐起。将无咎一只腿高高举起,另只手去握他欲望。无咎被他握住抚摸,甚是舒服,在床上的腿大开,软绵绵地任着雷九音摆布。后庭因为前面的欢乐而更加收缩,夹得雷九音极为舒爽,手下套弄的动作也就不由得加快。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嫩滑表面上来回着,不时收紧带给他窒息了一般的快感,无咎很快就不行了,摇着头挺起上身叫着,浊液喷出来落到两人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