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吸血鬼的职业生涯————窠臼
窠臼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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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话也只有同行听了会会心微笑,办公室里一片笑声,跟着他们一同笑,我想想昨天一晚苦读也并不是完全没意义的。
没几分钟,出去的人又陆续鱼贯而入,我正惊叹人类得进食速度之快,却见老板尾随着一班同事进来,居然旁边还跟着死人类。
“中午我请大家吃饭,顺便介绍新入股的股东,秦先生。”老板在门边宣布,死人类对我眨一下眼,便开始和周围的同事一一握手寒暄起来。
电话全都转移到手机上,老板同事开车的开车,搭车的搭车,全公司浩浩荡荡向附近的京都大酒店而去,全员到齐,我不好不去,瑞曾交代要尽量合群。
一楼几个和老板熟的已兴致勃勃和老板一同去点菜,剩下的也往包厢而去,我不想再次和大堆食物待在同一狭小空间里煎熬,便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长沙发上。
看着几米远的海鲜鱼肉蔬菜和那些迫不及待选菜的人类,我在角落边静静的看着我中意的食物,那是个20来岁的年轻女子,素面朝天,白皙的脖子牙齿扣到动脉不会有难闻难吃的脂粉味道。
海鲜水柜边,死人类大概对老板说了句“对菜没意见”之类的话,便从点菜人群中出来,走到我旁边坐下,忽然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条有趣的食物链。”
我回头看向死人类,那黄雀背后是手拿弹弓的小孩,在这条食物链中,死人类扮演的是什么?他会是个猎魔人吗?当然问他也不会说实话,他这样蓄意接近十分容易令对方起疑,如果是狡猾的猎魔人,大可以做得不着痕迹一点。
死人类见我沉默不语,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烟,询问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摇摇头,他便打开打火机开始吞云吐雾,实在很难把这种瘾君子和从中世纪就兴盛流传的精明能干的猎魔人联想起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明知不会得到真实答案的问题。
蓝色的烟圈一个一个在空气中飘散,死人类看着我,眼中有一抹不容错认的戏谑:“如果我说,我对你感兴趣呢?”
我大寒,想起昨天瑞平白亲了我一下,害我现在身上一点异能都没有,死人类这么恶搞,不知道有什么不良企图。又想起就是他昨夜胡乱说话,才害我背了一晚上的教科书,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我咬牙切齿的在心头发誓,一定要给死人类点颜色看看。
可惜,可惜瑞封住了我的能力,555~~天妒英才,这两个一定是上天派来专程欺负我的。
我正自怨自艾,叹息不能教训死人类,一名服务员走上前来替天行道:“先生,这里是不能吸烟的。”
死人类闻言,按熄半截烟头,起身招呼我,“还不一起去?”
原来老板和他的亲信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完了菜过来。
老板见死人类和我走在一起,便热情的招呼我:“小连和秦先生认识啊,不早说,等下坐到我旁边来。”
此言一出,老板亲信们的怨恨目光顿时毒箭般纷纷飞来,死人类不忘火伤浇油,“是啊,是啊,我跟小连是多年朋友了,很久没见了,今天竟然有机会成为同事,实在是非常令人惊喜的意外。”
老板见死人类语气亲昵,愈加笑得欢畅,径自走在我和死人类旁边:“小连也不提,我也就没留意。”
“他就是这个木头个性。”见周围同事目光不自在,死人类继续陷我于不义,“向来有什么不开心都埋在心里。”
周围有些同事已经开始目光尴尬了,有些甚至有点惶恐,汗,我以后还要怎么混啊?
老板讨好的对死人类陪笑:“这个,新人多点磨难是有的,不过秦先生也知道,我们公司向来是环境宽松的。”
看这情势,死人类来头不小,居然连老板也低声下气。
一同走进包厢,大把人挤在一起,我的獠牙蠢蠢欲动,不由的暗自埋怨瑞,他这么封住我的能力,等下穿帮露馅了,我想逃都来不及。
死人类坐在老板旁边,拉着我在他右手边坐下,微笑的对老板解释说跟我很久没见了,坐的近点方便聊聊,老板也就不勉强我坐他旁边。
包厢的空间不大,一圈食物围着我,令我十分郁闷,不知道此刻托病先行离去会不会有问题,但未来这样的聚餐场面不会少,我不可能每次都这么不出席或中途离去。
工作真是件辛苦的事,像人类一样生活,殊为不易,或许晚些在席间辞职算了,我有点自暴自弃。
“你本来就不是人了,我以为你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瑞昨晚的话猛然闪现脑海,我辞职的念头忽然间变得不那么强烈。瑞可以在医院中自在生存,我为何就不能坚持下去,这样贸然放弃,不正是向他证明了我的无能?
这念头以我本身的个性是不应该会产生的,我向来得过且过,能混就混,何来这样的坚持,一时间自己也十分诧异这股子坚持下去的顽固。
思虑间,菜已一一摆上桌来,老板民主的挨个询问喝什么酒,问到我,我不假思索的答他红酒,死人类在一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喃喃自语:“吸血鬼本性。”
看着酒杯里盛满的红色液体,我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好像许久之前,我对葡萄酒就有依赖感,但脑海中却分明没有关于任何喝酒的记忆。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好像是前世的记忆没有场景般的画面出来,仅仅对某种东西似曾相识。
所有的人都酒杯倒满,老板起身祝酒,我跟着站起来,高脚杯杯子轻碰两下玻璃桌台,然后一饮而尽,红酒滑下咽喉,熟悉的,安心的感觉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我已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只见一个服务生出去,换了另一个进来,那新进来的服务生,脖子上挂的十字架若隐若现。
满桌窃笑声,死人类忍住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我镇定一下心神,十字架并不致命,只是身为吸血一族看到它就跟普通人遇到尸体一样,冷不防出现,总是会大惊失色的,其实他朝吾体也相同,根本没什么值得惊恐的,(呸呸呸,我已经不老不死了,绝对不会相同,最多灰飞烟灭),想到灰飞烟灭,我忽然又看了死人类一眼,他似乎对那个服务生戴着十字架毫无所觉,这也正常,他是人类,自然对那东西没反应,我深吸一口气,坐稳对同事和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
只见那可怕的服务生拿着锅子,已挨个过来在每个人的碗里勺满汤,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尽力的不把注意力放到她带着的十字架上,只好虔诚的看着那碗汤,这一看不打紧,只觉得全身控制不住的作呕感,这汤里必定放了大蒜。
“怎么了?“死人类似乎察觉我的异状,轻声询问我。
我不想让他察觉我的不适,虽然吸血鬼的弱点被渲染的举世皆知,但毕竟未有人出来亲口证实,死人类万一心存害我之意,此时不啻提供他大好良机。于是我忍住恶心感,对他摇头。
见我不语,死人类低头喝了口汤,忽然有所察觉的对老板开口:“不好意思,我临时想起有些事急需处理,要先行离去。”
老板对死人类似乎颇为忌惮,他这样公然不给面子的在专程为他举行的午宴中离开,老板也只是笑说:“秦先生事忙,我们吃自己的,大家不必须拘束。”
“小连在国外待的久,外语不错,我想借他帮下手。”死人类又借口把我叫走,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单独拿我开刀。
“小连从国外回来的啊?”老板笑得和蔼,“也不提一下,你这孩子,去吧去吧。”对我挥挥手。
我就这样被死人类一路从酒店拖了出来,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因为是中午,停车场里车子寥寥,自然也不见人影,空旷诺大一个水泥地被白线切分成一块一块,像此刻毫无反击能力任由宰割的我。
死人脸色凶恶,活象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忍不住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你摆什么脸色给我看?”

大概是长久与阳光隔绝,车库里阴暗冰冷,顶上零零落落的白炽日光灯发出惨淡的光,我的脑海里掠过无数地下车库杀人的电影场景,死人类的手伸进了衣袋,估计待会会掏出一把手枪,子弹一定是银制的。
车库出口处风呜呜的吹,一向习惯了黑暗阴冷环境的我也忍不住心头泛起一丝寒意,死人类的手已经从衣袋里伸出来了,看得到他的指关节扭曲着,完全是握着什么东西的状态。
………..我等了半天。
结果,跟着他的右手一同出来的只是一块白手帕,我有点惭愧,居然忘记了死人类的异能,他有子弹直接以意念让它飞过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手枪这种落后的发射工具做辅助。
“哪,手帕借你,你不用跟着我了,直接瞬移去洗手间吐吧,”死人类一脸嫌恶,“别吐在这里,会弄脏我的车。”
……….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戏现在唱得是哪出?呆愣中我居然不知不觉的对死人类说实话:“拜你所赐,瑞昨天封住了我的能力,我想瞬移也不行。”
说完,忽然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这下大好良机,他不动手才怪。
没想到死人类只是皱了皱眉,抱怨道:“真麻烦,那我送你去好了。”他摇了摇头,“这年头吸血鬼真是越来越衰弱,连去个厕所都要人帮助,落后到不知道酒店卫生间都备有卫生纸。”
说得好象我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兼白痴,见他的右手扬起来,我忍住吐血的冲动,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吐了。”阴暗熟悉的环境缓解了我连续遇到大蒜和十字架的不适感。然后想起他话里的语病,“什么我跟你来,明明是你一路拖着我出来的。”
死人类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我:“我不拉着你,万一你大庭广众之下咻得一声不见,被监视器拍下来,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啊?”
“跟你说了,瑞封住了我的能力,我怎么还能这么做?”连番遭遇脏东西又遭他嘲笑,我忍不住对死人类大声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跑不掉了,你不用再对我强调了,我知道怎么做,”死人类安抚的拍拍我的头。
晕,他要做什么,难道这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对我痛下杀手么?耽搁那么久就是为了确定我现在没有反抗能力?
戒慎的盯着死人类,他抱住我干什么?啊~啊,不是吧,最近桃花劫泛滥,是人是鬼统统跑来占我便宜,一回生二回熟,被瑞亲到反应慢了点,这回有了经验,我迅速回过神来,挣扎远离死人类的手臂:“你做什么?”
死人类无辜的看着我,你一直强调说你跑不掉,不是在提示我可以做点什么吗?不过这车库现在虽然没人影,保不定什么人什么车等下会进来,所以我们还是含蓄点,亲个一下就好了。”他一幅教育我的样子,“公共场所注意点比较好。”
我…….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无语~~流年不利,我要早点回家去拜拜撒旦老大,横竖死人类已经在老板面前请了假。我往车库出口处走去。
刚沿着斜坡走出车库,死人类已经开着车到我旁边,“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想起跟这家伙住同一栋楼不由得郁闷一下,他死缠着我瞬移带他不只一次,我搭他一回车也不为过,但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刚才那家伙又显示不轨意图,算了,委屈一点“我搭公交车回去。”
“不要不好意思嘛!”死人类的头从车子里探出来,“我知道你客气,但恭敬不如从命,我拉你一把还要浪费我力气,是吧?”
我无力的走到另一头,拉开车门坐进车子,没见过这种强迫中奖坚持要当计程车司机的人,还乱用成语,恭敬不如从命应该是我说的吧,虽然我实在很不想听他的话,唉!
回到家,我翻出瑞的手机号码,立刻打电话拨过去,幸好不是那个什么护士接的,听到他喂一声我此刻真是无比欣慰:“是我,瑞,还我能力来,立刻,马上,快点。”我对着电话咆哮。
“好,”他答应的非常干脆,“等我下班回家。”z
“你几点回来啊?”我看看钟,现在是下午一点,等他下班回来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
“下午有一摊手术,大概到明天早上8:00可以完成。”他很冷漠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倒在沙发上,瑞,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躺到床上,昨天睡眠不足,还是补眠要紧。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觉得有点饿,一袋血凭空飞来,抬头一看,莫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由奇道:“你怎么会弄来这种东西,瑞给你的?”
“当然不是,”莫里有点犹豫的说,“他现在做手术都来不及,自己都没空进食,哪有空关照你。”
记得电视上外科手术都是血流成河的,我有点同情饿着肚子的瑞,他真是好定力。
“那这个哪来的,”我好奇的追问。y
莫里的表情很局促:“我自有渠道,放心,安全的。”
他这样没有鬼才怪,我于是卯足了劲问他,半天,莫里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那个人类小子在门口给我的。”
见我怀疑的看着这个血袋,莫里无奈补充,我探过,里面没有搞鬼。z
汗,狼人的鼻子果然比较灵敏,我安心的拿去微波炉加热,却在下一秒差点打翻血袋,莫里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看来那人类小子是看上你了。”
我转过头去,脖子僵硬,看着莫里,机械的眨眼。z
“睡觉睡觉,我累了一天一夜。”莫里走进房间,倒在我的床上,盖上被子,不一会就鼾声如雷。
我站在微波炉前,说不出什么感觉,如果你有一天某人跟你说你养的猪爱上了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当笑话听过就好了,我取出血袋,不知道明天报纸会不会登出医院血袋莫名失窃案的头条新闻。
晚上的风这样舒适,星光明朗,多年养成的生物钟死灰复燃,一点睡意也没有,有多久没在月光下任意的跳跃行走了?人类的科技发展的太快,导弹监视器虎视眈眈,自己住在火柴盒一般的壳子里,也强迫所有的物种都照着他们的模式生活,我想起初来中国时在动物园偶遇的一只虎精,他安居笼中对我无奈的苦笑,说这个笼子是天下间唯一安乐所在,那络绎不绝的人类孩童来参观,饲养员来喂食,他的意识都在沉睡,只有晚间,万籁俱寂,他会出来动物园里走走,看看那寥落的绿意,和在隔壁没多远住着的鹰王,那忘记了应该在天空翱翔的上一任鹰王聊聊天。几百年前笑傲九天的鹰王和刚刚修炼没多久的虎精,在这人类提供的避难所安居,也是,木头的顶棚,坚固的笼子,即使躲不开天劫受伤,也有饲养员照料。
从人类工业革命开始,整个乌烟瘴气的欧洲,多少非人族类适应不了环境污染,奔向东方,然后现在诺大一个中国,同样步上几百年前西方走过的老路,或者,该和瑞一同回去欧洲了,伦敦几百年的烟雾也该散了吧。
早上,瑞的手术大概完成了,他顶着晨曦一脸疲惫的回来,打开门,见到我,似乎颇为诧异,“你没去上班?”
我对那上班两字莫名的厌倦,看着瑞这样兢兢业业,十分不解,但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简单的说:“我在等你。”
瑞点点头,伸手按住我的头顶,人类有个词叫醍醐灌顶,形容的就是我此刻的状态,感觉能力又回来了,我松口气,看着莫里起来对瑞打声招呼,然后好像汇报什么的样子:“我一直跟着穹,那个人类没动手,在门外遇到他,他给了我一包血叫我带给穹。”莫里叙述了一下我昨天上午的遭遇,靠,原来他一直隐身跟着我。
“这事十分可疑,”瑞深思了一会儿,问莫里,“你确定他没发现你?”
莫里摇头:“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上次跟他在室内斗我隐藏了三分实力。”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似乎有股势力在暗处,你跟穹小心点。”
听了半天,我才发现自己担任了鱼饵的角色,郁闷的看看瑞,他正严厉的瞪着我:“离那个人类远一点。”
莫里忽然笑起来,嘲弄的看着瑞,说了句我以前听到过的话:“报应来了。”
那时候莫里和风无痕坠入爱河时做了不少蠢事,所有风大美女的爱慕者都被他用各种手段收拾的干干净净,瑞在一边看着曾不屑的说莫里小家子气,莫里当时就火大的说,总有一天你的报应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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