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秦引
秦引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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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这件事......"宇文湛蓝清了清嗓子,把海遥夜闯皇宫至把他关入将军府系列事件原原本本告诉了凌川。
事情一旦清楚,这前前后后的因由结果也就不难明白。凌川眯着眼,铁青着脸直盯着宇文湛蓝,直到把宇文湛蓝也看得心头火起。凭什么,他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在情在理?再说今次的事又关他什么事了,难道也要他来负责?
你明知海遥年轻莽撞,还真把他关起来?
他仗剑夜闯皇宫,把他关起来已经是无上的宽容了--再说把他放在觉处,你担心什么?
那后来为何又转到将军府?
啧,觉一生中难得求我一回,难道叫我拒绝?

你那小弟过分聒噪,觉被他烦得受不了~~
所以你就把他丢到这里来?然后眼睁睁看着程煜用海遥的命去威胁落回?
这事朕事先并不知情,你别冤枉我......即便知道了,也未必能阻止他。
你这皇帝当得真是......
喂!
真是......此地无声胜有声。沈极影身处事外,隔岸看戏。对于两人不用语言只靠着眼神的往来便能完成诸多信息交流的本事叹为观止。正觉得妙趣横生之际,冷不防两人炮口突然转向。
"沈庄主,你这么久不回去,庄里不会出事?"
真是,转移矛盾也不用转到他身上来吧。
"沈某庄内之事,不劳两位操心。倒是两位......大风寨两位当家长期不在,即便没有外患,难道不怕内忧?身为天下之主,皇上打算让别人顶替你多久才算结束?幸好当此太平盛世,否则,这苍生百姓......"
"闭嘴!"
若论不务正业,这三人俱是个中高手,是以此刻这番对话,谁听了不免都觉得几分可笑。
"宇文湛蓝,海遥此刻身在何处?"显然已经不再在这里了。
"前日觉回来时,大约把他带走了。"
觉?海遥,这两人别也发生什么事才好......两人互看一眼,一时沉静下来。只沈极影单手支颐,眉宇间时时变化着,目光也不时从两人身上扫过,似在极认真的思考着什么问题,却最终下不了决定。
......
"一年三分。"
"什么?"两人听得一愣,正要让他解释一番,心头一动,一个念头冒出来,莫非......
"既然我们都喜欢颜轻,且没人会退让......"说到此处停了一下,两人各自一挑眉,示意沈极影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就一年三分,每个人可有四个月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谁也不准多占。如何?"
如何?虽然心头略略想到是这样的说法,但是真正听在耳边,仍是......震撼,夹杂着莫可名状的奇异感觉。
认识颜轻之前,这三人哪个不是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要的东西岂有与人分享之理。虽然当日与颜轻单独相处情动之时,也曾有过这样的表态。但事到如今,问题摆在眼前,自己,和自己的情敌,此刻若是认同了沈极影的说法,无异于同意了今后将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卧榻之畔,将容他人酣睡......虽然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但显然,谁也不愿轻易点下这个头。
哪怕是提出这说法的沈极影,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默中。自己是否真的愿意这样,一年中八个月的时间,看着颜轻在别人怀中?
心绪掩于夜色之下,寂寂的,惶惶的。
天边月色如银。
前所未有的安静。耳旁只传来夏夜小虫寂静的鸣叫之声,声声拨动心弦。
"哎......"突兀的叹息之声传来。是女子婉约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如泣如诉,似吟似唱。仿佛近在耳边,又似传自天际,缥缥缈缈的送过来,送到众人耳畔。
三人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小院的入口处,一名女子的身影悄然站立。听这一声叹息,应是站在此处有一段时间了。问题是以这三人的功力,竟没有一人知道这女子是何时出现的。
这份震惊,非同小可。
三人颇有默契的把这份震惊掩埋心头,目光犀利的看着那来历不明莫测高深的女子,心里作着各自的猜测。
女子一身打扮似是中原人家,但细看却又不像。一袭宽大的素袍,垂到脚踝处,露出一双小巧玉足,竟然未着鞋袜。漆黑如夜的长发不加半点约束,些微散乱的流泻在背后胸前。一双眼珠其黑如墨,其亮胜星,竟是三人生平仅见。
定力再高耐性再好之人,若是被这样的一双眼珠幽幽盯着,不动,不眨,面无表情,都不会安之若素的。
三人看着眼前无声无息的女子,心头不约而同的,莫名想起了颜轻。
"姑娘这位......此时来此,不知有何贵干?"不管她来此目的为何,先礼后兵总不会错的。沈极影率先开口相询。
"你们,哪一个是凌川?"女子开口,声音低沉而清远,极是动听,内容却是与问题无关。被问到的人缓缓站起,心头三分疑问,"我是。"
"哪一个是宇文湛蓝?"
女子对这三人竟是毫不理睬,只顾着自己发问。问题又丝毫称不上礼貌,冷冷的听着发怵。宇文湛蓝对这女子清冷傲然的态度颇不以为然,听了也不站起,只和凌川对视一眼,端坐着不动,维持着天子的尊严。
虽然未曾作出回应,女子的目光仍是准确无误的找到了目标,幽冷的射向宇文湛蓝。
天上虽然明月皎皎,但这样的气氛不免显得诡异。女子雪白的衣衫幽冷的目光,为这夜平添着几分不祥。
女子衣衫一动,缓步前行而来,双足交替间似未着地,飘忽忽的形似鬼魅。
"你二人,哪个先要行受死?"
堪堪停于桌前,开口一鸣惊人。目光所及之处未变,二人是指哪二人,也就无需明指了。
受死?二人什么威胁都耳熟能详,唯独不曾有人这么说过,且还是同时对着他们。当下心头泛起可笑的感觉。沈极影坐看三人,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吐出,自是当成笑话看待,但这个女子......武功身份皆谜一般深不可测。她和这两人,究竟有何愁怨?
"姑娘可是认识颜轻?"
女子目光稍偏,愈似寒冰,"与你何干?暂时还没有你的事,你最好莫要搅进来。"
"你们呢,决定好了没,谁先死?"
"决定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宇文湛蓝抢在凌川前长身而起。形容之间尽是被惹到极致的怒意狂傲。区区一个丫头,竟然几次三番对自己口出狂言,全无一点世俗尊卑之分。死?他倒要看看谁有本事拭君。
两人对面而站,距离不过二尺。宇文湛蓝嘴角半怒半讽的笑还未消失,就见女子素袍无风飘扬,掩在袖中的右掌缓缓向前伸出,目标直指宇文湛蓝勃颈间。动作并无甚奇特之处,速度也极为缓慢,宇文湛蓝却似被定了身一般,站在原处半分动弹不得,更别说是运气抵御。眼睁睁的看着女子纤长秀美的手掌即将接触到自己的喉结,中指上那枚黑色的指环愈见刺眼......这样丝毫力不从心的感觉,什么时候也曾有过?是上次和颜轻之间,也是这么快的颓势毕现,但那次到底不是真来,没有这样的强烈的压迫性。但觉呼吸渐渐抽紧......,眼前一花,一条黑色身影半挡住视线,是凌川阻住了女子攻势。
"两人一起么?最好。"
女子右掌收回之际又再迅速攻出,左臂挥动,白绫飞出,快愈闪电的攻势令两人联手都显捉襟见肘。一时性命堪忧。
"纤尘。"
轻轻的一声叫唤。女子闻声止住身形,幽幽的转过身去,偏了头,望着他。
凌川和宇文湛蓝得以喘了口气,顾不上心中的惊骇,也自转回头。
颜轻悠悠的站在门口,素衣长发,风姿卓然。仍显苍白的脸上,双眸带笑,看着的,却是那名女子。
"你终还是来了。"
"惊雪既然请不回你,自然只好我来了。你......怎样?"
"我没事,纤尘,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我放过他们?不行!"女子语气一变,衣袖一拂,气势瞬间凌厉。
"唉......"颜轻轻叹一声,目光温柔的注视着白衣女子,"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答应我不伤他们,我便随你回去,怎样?"
"不行。"女子尚未开口,边上齐齐三声响起,急切切的反对。
颜轻目光一一掠过三人的脸,温和中不乏责怪之意,也不去理睬他们,只是对着纤尘再度询问,"怎样?"
"好,只是......"
"放心,我必不会存半点别的心思--天明时分,你再来此处,我跟你走。"
女子思量半晌,冷然的目光再度扫过三人,回到颜轻身上,重重的瞪了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莫再看了,纤尘的武功,本就不是你们比得上的,不过也别太沮丧,她赢得你们这么轻松,多少有那戒指的一点功劳......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颜轻,你......饿了吧,坐下来吃点东西。"
"嗯。"
入座,举筷,夹菜,动作自如得,就好像边上并没有六道利刃般的视线盯着一样......
颜轻吃了两口,终还是受不了的放下筷子,"好吧。你们想问的一切,这回,我会一一据实相告,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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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颜轻
缥缈宫是江湖的一个传说。
传说那是一个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传说那里繁花如海。
传说那里佳人似玉。
传说当年江湖出现一名女子,惊才绝艳,惜之红颜薄命,遇人不淑,绝望之下远走西域,机缘巧合之下,创下这绝世无双的缥缈宫。
几十年来缥缈宫历代皆由女子掌宫。唯独前代宫主无月,坚持要他来接掌。
他的出身不明。无月发现他的时候,小小的身体用素白的棉袍裹着,孤零零的躺在暮色四合的黄沙之间。抱起他,身体在手中柔软玲珑。剔透的小脸,大约是因为受了沙子的热量,红彤彤的。
对着这张脸,无月罕见的温柔以待。轻手揭去他过于厚重的外衣,露出贴身的素白丝质小衣。这婴儿的出身,想来也是非富即贵,只不知是何原因,被遗在了此处......不管原因为何,既然被自己见到了,不妨,带回宫里去吧。那些个规矩......既是人定的,自然也可改之,现在她才是一宫之主。她说可以有男子,谁会反对呢?
她低头看着怀中小儿良久,这婴儿竟也出奇的安静,眨动着清澈的杏眼,安静的看着抱着他的人,不悲也不喜,小小的身体倒有一派宗师的气度。无月以指轻触他樱粉的唇,被婴儿自然的吮吸逗得惊笑开来。
真是有趣的紧呵......

小小的孩子一进宫便得到盛大的待遇。
那些大大小小的女孩几曾见过如此可爱的小男儿,况且还是宫主带回来的,更加可以名正言顺的宠爱。于是宫中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慢慢在众人的疼宠中长大,童年的他已经找不到婴儿时期的阴影。除了每日入夜至子时这一段练功的时间,有些出乎想象的艰辛,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到内心安静的快乐。
十岁出头的时候,渐渐长成稀世的容颜。无事时看着他的脸,乖巧的笑容,已经成为宫中诸女的最大乐趣所在。
十七岁。无月把他叫至自己房中。他看着师父轻慢的浅笑,第一次有了不祥的预感。
呵,颜轻,不要觉得难过,这个世界太过无趣,我不过是不想呆下去了而已。
白衣的女子懒散的斜在榻上,宽大的衣摆垂下,拂过颜轻的指端,他手指一动,并没能抓住。
当年我在沙漠之中见到你,就觉得你我缘分不浅。这一场师徒,明日起,你便是这里的主人了。当年你一岁,才不过那么点大,如今......
女子的语声渐懒渐淡,笑容在她依然年轻的脸上盛开至极,如梦如幻月。
颜轻跪地长伏,抬头时,已经不觉她的生息。

语荷园畔,盛大的奠仪。
颜轻站在高处,繁复的白袍凸显身份的变化。双手高高扬起,阳光照射下的玄玉戒,无月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消失。
他站着,下面跪着的大群人里面,看到几张最亲近的脸。纤尘,惊雪,离霜......玩的亲近的人,以后,就再不会有那份肆无忌惮的快乐了。即便关心,也是多少隔了些距离。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缥缈宫的宫主了。温柔乡,神仙境,是否就这样,逍遥一世?
颜轻啊,觉得无聊的时候,就骗开她们,出宫去看看吧。但是,记得要先下好决心哦,无论怎样,脚步踏出宫门时,就再也不能后悔......
无月临去前的话,无比清晰的印在他心上。
十八岁,他决定满足自己的心思,出门一次,只是去看看而已。于是离开缥缈宫,离开西域黄沙之地,踏足中原。

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他总是能看到很好的风景,却也多次见识到与之相对的人情。停停走走半年的时间,他对这个世界渐渐失望。与之相比,缥缈宫确可称的上是世外桃源。那些让他听了曾摇头轻叹的传言,的确是世人向往的事实。
若非他偶然路过那座山,若非那山长相奇特,或许他将带着这遗憾回到缥缈宫,今生不必再生好奇之念。
若非如此,他便不会遇上凌川,也不会遇上宇文湛蓝。
山长得很奇怪。万里平地,就此一家,孤立的耸在那里,岩岩若倾,俯视大地。
颜轻并不知晓这山的名由,只觉这山山顶和山脚处周长竟相差无几,与他先前见过的都不同,童心一起,决定爬上去一探山顶景色。
稍稍的探出半个头,山顶的并没什么奇异美丽的景致。只得大树一株,闲人两个。他在半山腰就听到了这两人打斗的声音,好奇心冒起,什么人会特地跑来这里打来打去?
一闪身躲到边上唯一可以藏身的大树上,树下两人你来我往正斗得专心致志,并没有发现边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观战者。
两人的武功看起来都不错,至少比他这些日子来看过的任何一个要好,而且好上很多。但是,显然两人中黑衣男子还要稍胜一筹。
两人剑光掌影之间尚有余闲,不是夹杂着一两句短促的话语,口气都不好。他陆陆续续听了个大概。
黑衣男子叫凌川。另一位复姓宇文,名字没听见说。争斗的焦点似在一个叫做觉的人身上......看来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比斗,话语间相当的熟悉的感觉。
颜轻一悠闲的躺在晃晃悠悠的树枝上,对树下的两人好奇心已失。抬头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感觉这里离天空近了许多。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云层。这样的好天气,用来打打杀杀,真是暴殄天物阿。世人为何总是不知珍惜呢?
过不了多久,那名姓宇文的男子果然败下阵来。两人收势对立,但是并无言语。
过了许久听到衣衫破空的声音。终于下去了。颜轻眯着眼,身体摇摇晃晃的想。周围一下安静下来,这里倒是睡觉的好地方。
本想就势睡去,没想耳边突然传来他人的呼吸声。急忙睁开眼,却是刚才还打得起劲的黑衣男子,叫......凌川,是吗?
男子的气息不善,眼神危险。"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干嘛不直接问刚才的场面他看全了没有?怕被人知?颜轻心念电转,眼睛眨阿眨的眨出一脸迷糊来。
"你,你又是谁?想要干什么?我睡觉前这里明明没人的......"
危险的气息不淡反浓,眉毛皱起,对他的话心存怀疑。"你在这里睡觉?"
"是啊,这里......"
"爬这么高的山?"
"啊,本来只是好奇,后来觉得这里很安静,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啊--你还没说你是谁啊?"索性装迷糊到底吧。
凌川目光凌厉的注视着他,似乎在确定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对于自己的身份,显然无意告知。
"刚才的事,你真不知道?"
"什么事?我一睁开眼,就看见你啊--刚才这儿发生什么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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