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麽?」
「告诉我他在这里!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
「因为我不需要有任何必要!难道谁住我家还要跟你报备吗?我从未探你隐私,你怎麽能--」
「去你的隐私!你谁不好碰!为什麽偏偏要选他?!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明明知道--」
[自由自在]
「什麽选不选的....」
「!好!你说!你是不是来真的?」据他所知,安克勤心底一直有个特别的人,而那个人他也认识,他们的状况特殊,没有他人插入的空间,也不容他人置喙,反正这个人绝对不是童唯真。
既然如此,他到底是怎麽想的?难道要重道他的覆辙?那要叫童唯真情何以堪?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思片刻,对方斯理慢条的说道。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在陆擎风的疑虑上雪上加霜,也让他饱含怒气。
「你心虚吗?」
「这是私人部分,也涉及到.....『他』,所以我不回答你。」
「你!」男人气得差点一拳打过去。「好!好!我警告你!你给我离他远点!那种事.....一次就够了....懂吗?」咬著牙,陆擎风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话却充满威吓跟怒意。
「你是怕到时候没人替我收烂摊子还是怎样?」
「你说什麽?!」
「陆擎风!!」一个满脸怒气的人突然从房里冲出来。「你够了没?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唯真....」看见他,苦笑爬上陆擎风的脸上。
童唯真瞪著他,气得嘴抿得死紧。
陆擎风与他默默对视著,好半天都没说话。
良久,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可是.....我还是要说。」
听见他淡然的解释,童唯真一对妙目像要喷出火来似的。「说?!说什麽?想这种跟你没关系的事,会不会太浪费你的时间了?更何况--」
陆擎风再度开口了,他听见自己用乾涩的声音低声的反驳道:「虽然我们现在不是情人关系了,但是我还是.....」
「我们从来就不是什麽情人关系。」童唯真生硬的道,像是在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坦承的说出自己对那段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日子的看法。
然後他可笑又难过的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痛苦跟僵硬,并且惊讶著发现自己正在享受著他的愧疚,同时也为他的反应感到不自在。
所谓的报复是指这个吗?既然如此他又为什麽难过?
为什麽要这样?为什麽要回来?他就算过得再怎麽狼狈,也不想这样表现,他本来应该毫不在乎的嘲讽著他的,何必为了几句话就感到伤心?
「那是我的错,我知道....」男人喃喃道,倏然睁大的眼底出现可怕又狂乱的歉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陆擎风语无伦次,不管怎麽说就是说不出他想说的话。
「我过得怎样不需要你来定义,这是我的私事。」
「我关心你。」他脱口而出。
接著所有的一切便忽然陷入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中,童唯真那张清豔的脸扭曲了。
关心?那是好久以前自己想不到要不到的东西,『它』为什麽会突然出现这里?难道一定要这样子,他才得得到所谓的『关心』吗?
那麽以前那些等待的漫漫长夜跟心碎到底又算什麽?为什麽是这样?
光想起那些日子,他就时常夜不成眠,花了点时间忘却,可是他又无端提起.....
「谁稀罕你......」虽然能够忍耐的说出几个字,但模样却是咬牙切齿。
安克勤知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心里暗暗戒备,只盼望到时可不要波连到他这个无辜的『路人甲』。
陆擎风当然不是不比他还了解童唯真,只是他现在满脑的心思跟机伶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哀伤的望著他几秒後,他开口又道:「我是认真的--」
「回去!!」
「小真--」
「回去!回去!你给我回去!!」猛然爆发的童唯真对著他尖锐的直吼。「你以为你是谁?!谁要你这样假惺惺的!」他气得用力的拍打男人的胸膛,不只如此,还连打带推。「你走!你走!」
陆擎风由著他打骂,看见他眼里闪著水光,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揪痛。
[自由自在]
混乱中,他突然抓住那双细致的手腕,将童唯真拖到自己胸前,几乎想用力抱住他,但是他只是用颤抖的嗓音柔声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小真...不要哭!不要哭.....我走就是.....」
童唯真听见他的话,一怔,然後用力推开他。「谁哭了?」
他的确在男人眼底的倒影看见自己流下愤怒的泪水,心里更气了,背过身去想擦乾眼泪,可是怎样都擦不完,泪水不停的从他眼里跑出来。「你回去....」
「好....我回去了...」忧伤的看了他最後一眼,陆擎风终於消失在门边。
他一走,安克勤立刻走过去抱住童唯真,安慰的轻拍著他。「别哭了...乖乖乖....」[自由自在]
「我才没有.....都是那个浑蛋....」童唯真也反手搂住他,将眼泪往他衣服上东擦西抹(此景识曾相似.....)。
「好好....都是他....」
童唯真哭了一会儿,心情平复回来,像是想到什麽,慢慢抬起头来,怯生生的看著安克勤:「那个.....他...他开车来吗?」他眼珠一飘,飘到放在桌上的酒瓶去。
安克勤一听差点笑出来,搞了半天还是很关心那个『浑蛋』嘛!真是的.....
「我去看看他.....你先睡了吧?嗯?」
轻点了点头,童唯真有些跼促不安的看著他离开,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该管他,可是就是......
至於下楼查看的安克勤则在电梯里猛摇头,唉....想不到他做牛做马这麽多月,居然还是比不上那个花心的家伙,还真可怜啊......
大家就是对坏男人没免疫力,是吧?
话说回来,待会儿那个家伙要是想揍他,他要往哪儿躲?
什麽?柱子後?嗯....不妥不妥....
陆擎风还没离开,他坐在车内,手上燃著烟,表情看不清楚,因为他的头靠在方向盘上。
克勤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他的脸立刻慢慢的抬了起来,瞪著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按下开启窗户的伸缩钮。
「.....什麽事?」
「你能开车吗?」
「为什麽不能?」
「你刚喝酒了。」
「我『现在』清醒得不得了。」他冷然道。
看起来还在不高兴,但是叫克勤分辨不出的是究竟是发现童唯真住在他家比较震撼,还是心上人流下眼泪让他情绪不佳。
「那快回去休息吧!你不是明天要飞东京?」
听见他的话,陆擎风的俊脸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狠吸了口烟,然後冷冷的睇著他,眼神阴森得叫人发毛。
就在安克勤以为他又要发飙的时候,他突然把烟拧熄,看起来似乎已经要驱车离开此地。
[自由自在]
克勤识相的站离了些,不料男人却倏地从车内探出长臂,大掌的目标正是他,他一时躲避不及,被抓个正著,男人粗鲁的扯著他的衣领将他拎近自己。
「安克勤.....要是--你做了跟我以前一样的事情,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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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慵懒的嗓音缓缓响起,有些沙哑的语调似乎说明著声音的主人正在甜美的睡梦中。
『骆遥!是我!』
「擎...风?」躺在床上的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双眼大睁。
『嗯!』
「你在哪?事情办完了吗?今天不是该回来了?」一连串的问题克制不了的从嘴里迅速冒出来。
『你要我先回答哪个?』男人轻笑,有些苦涩。
「你在哪?」
『台北。』几乎没有迟疑的答道。
骆遥沉默了一会儿,然後深深叹了口气。「你知道景言....在等你吗?」
『嗯....但是我还不能回去。』
「是.....公事吗?」
『不!』
「你--」
『有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才回去。』
话说得淡然,可是却坚定无比。
「到底是--」
『那家伙--他们住在一起.....』
「谁?」
『安克勤。』他极缓慢的道,吐出来的那三个字好像不带一点感情。
骆遥有些惊讶於他冷酷的语气,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麽事,可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克勤...怎麽了?」
『他跟唯真住在一起。』
骆遥顿时明白了,这消息真是让人不知道怎麽反应。「他们....在一起?」
『他不肯说。』
陆擎风那冷漠平淡的语调正在说明著--
他震盪不定的情绪,而他的冷静就是为了压制自己的滔天大怒来的。
「其实....那也没什麽不好....」骆遥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如果他们是认真的--」
『你怎麽知道?』
「我...我只是猜....」尖锐又快速的反问让骆遥答话时变得有点期期艾艾的。
话筒的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想知道......』
哀伤的语气叫骆遥一愣,慌了起来,他从来没听过陆擎风这样说话,即使是谈到已经死去的情人时也不曾这样。
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不过或许....擎风伤了别人的同时,也重重的伤了自己.....
只不过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擎风--」
『遥....我这麽晚打电话来烦你不是为了跟你诉苦的....』叹口气,他轻轻道。
「嗯?」
『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骆遥刚拿了电话,又忍不住马上放下,脸上挣扎片刻,又重复起刚刚的举动,最後只能呆呆的瞪著手上的无线话筒,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男人的话还犹言在耳,他当然很想帮忙,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叫人不自在--[自由自在]
『我只是想知道他打什麽算盘。』
「可是...叫我去..问....」
『他会告诉你的,这是他们的规矩,兄长最大,问无不答。』
骆遥听得一头雾水。「什麽东西....?」
『不必怕,他只会当你在关心他而已。』男人淡然的语气中带有些微嘲讽的味道。
「这是...他的隐私....我去刺探的话.....」
『他不会这麽想的!是若玄不在,要不然我不会这样麻烦你。』
「说什麽傻话!」骆遥叹了叹气。
虽然他不明白男人那句话是什麽意思,还是硬著头皮答应了他,毕竟他从未听过擎风用那种口气说话,说他心软也无不可。
便是得罪了谁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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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勤接到他的电话果然没太大的惊讶,两个人寒喧一阵终於慢慢绕到主题上。
『我以为他已经回去了。』
「他现在『应该』回来了没错,只不过--」
『当真这麽放心不下?难道我会比他差吗?』克勤用一种挖苦又惋惜的口吻道,听起来有些讽刺。
骆遥乾笑两声。「你们两个到底玩什麽把戏?认识这麽久的朋友了--」
『我最讨厌别人过问我的私事--』
骆遥的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克勤则在电话另一头闷笑著。
『不过不是指你。』正经八百的又补充一句。『我是在说他。』
「他也只不过是在关心--」
『可是人家不领情啊!就叫他算了吧!』
叫我怎麽去说?骆遥在心里暗骂一句『滑头』!吸了口气,又道:「那你.....真的....嗯?」
克勤笑开了,像在取笑他别扭的语气,这让骆遥更窘。
『真不真又何妨?轮不到他过问,我们两个高兴就好。』安克勤戏谑的道。
骆遥实在有点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讲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什麽也没问出来,顿时觉得非常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