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背靠背————御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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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哥哥,可是我只能看着他一步步沉沦。我真恨自己没有能力,不会说话,帮不了他。如果我不是天生残疾,何止于让他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出头?!是我害了他!"
一字一句,皆是痛!天礽的无奈、天礽的不舍,顾宇瞻倍同身受。爱上不该爱的人,爱上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人,是自找的罪过。

冷风里一颗疲惫的心,等待宣判的黯然。顾宇瞻近似自虐的惩罚自己的义无反顾。热忱一点一滴的流逝,顾宇瞻不知道自己要认清的是爱人的真面目还是自己的心?难道非要等到不可收拾才流着泪认错吗?
专署的豪华轿车,停泊在昏黄的路灯下。熟悉的身影带着浮沉不定的步伐和明显的醉意跨出副手座。不知低喃着说些什么,只见他亲昵的微笑在黑暗中异常耀眼。那笑、那暧昧的情愫、那眼眸里流动的光点,何时开始泛滥,何时开始肆意?!
心痛,漫长的守候,觉得付出一切的坚持,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背离吗?顾宇瞻你看清楚了。那么放弃吧!偏离的轨道适时的扭转,正常的人生、平凡的道路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幸福。错的时间遇着对的人,是无奈和遗憾;对的时间遇着错的人,是报应、惩处。前世,我是否是个罪人?!
明天向上司提出辞呈吧。远离这片喧嚣的土地,远离这个爱恨交织的人!
"宇瞻?!"
他一向端正整洁、一丝不苟。而此刻的沉闷伤感,憔悴疲惫,仿若久经沙场、心力交瘁的老将军,只剩下茫然和空落。
没有回答的必要,恍若未闻的离开。
"宇瞻?!"焦急的阻拦,惊惶的声音。对于时实时虚、似幻似真的态度,顾宇瞻痛恨厌恶,他狠狠抛开缠上来的双臂,怒气一瞬的爆发:"别在演戏了,徐天胤。你若真心留我就不要再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牵扯不清;你若虚情假意,我看大可不必如此伤神。我顾宇瞻并非显帮亦非青帮,于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不需要纡尊降贵委曲求全。"
"我......"
"我知道你的用意,也明白你的苦心。可是我厌恶尔虞我诈、憎恨矫情做作。徐天胤,我爱你!我放弃应该遵循的道德伦理,放弃本该坚持的信念教条,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希望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哪怕众叛亲离。哪怕一无所有。我都心甘情愿。但我无法容忍你玩弄权势之余还亵渎神圣的爱情。我对你若即若离的态度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爱请你直截了当的说明,我不会纠缠不休。退出你的视线并不难。"
"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我说爱你,你就会留下来吗?既然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爱与不爱有什么区别?"审视的眼神,昂着头,不服输的倔强。徐天胤赌气似的较真。无论他有多么嬗变,他对顾宇瞻的真,没有蹂杂半点虚假。
"是啊。你有你坚持的梦想,我有我不能违抗的命数。我们本来就只应该是陌生人。痴心改变你是我异想天开。我服输。我投降。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断然的分手,咬着冰冷的下唇绝尘而去。
视线里渐远渐行的身影,心口难耐的痛楚与焦灼。感受他的无奈与悲伤,徐天胤怎不知他为自己所受的煎熬、折磨。相爱的人难道不能更纯粹、更简单一些?!为什么两个人的情感总要穿插不必要的因素,为什么他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愿意爱他。或许不能白头,但至少可以现在。
急中生智,没有选择的徐天胤猝然倒地。
坚定的意志,决意离去。已经准备跨出他生命的顾宇瞻猛地听到身后的巨响。反射性动作的回头,就看见黑暗中倒塌的身体。
"天胤。"慌忙地返身,托起他柔软的躯体:"天胤。"
没有回答,呼吸微弱而缓慢。措手不及的顾宇瞻慌乱地自责。抱着瘫软的身体一路狂奔,不可避免的惊动了所有的人,一时间乱如麻的徐府炸开了锅。
所幸徐天胤经过一番急救很快的醒转,一睁眼如期的看到意料中的担忧和恐惧。顾宇瞻心疼的揉抚着他的脸庞仔仔细细的端详,生怕遗漏半点。那表情那神态多少令天胤感动和心酸。自己或许真的太任性太自私了,总是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所累。如果有一天,当他们厌倦疲惫与追逐时,被舍弃的自己该是多么孤单与寂寞。高处不甚寒,难道强者注定一无所有吗?
"我想喝水。"有气无力的声音,天胤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在顾宇瞻看来他时不想让自己担心才努力振作。
"我去拿,你别动。医生很快就到,天礽已经去接了。"耐烦的叮咛,顾宇瞻生怕他再出一丁点的差错。
那一刻的惊吓,那一刻的折磨,顾宇瞻不想再经历。就算他是天大的恶人,就算他罪不可恕,顾宇瞻也认了。

夜如黑色的羽翼包裹着两颗寻找温暖寻找支柱的心。窝在恋人结实宽广的臂弯,感受肌肤密合的真触觉。不想放手,从此永不分离的渴望占据着彼此。尽可能的贴近,不留空隙,恨不得融为一体的迫切。
端详自己的恋人,顾宇瞻于他其实并不是不可缺的人,而他对自己的热忱与呵护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究竟自己着迷、害怕失去的是什么?徐天胤不得而知。而这段恋情彼此能坚持多久,能奋战多久,谁也不敢说。
隐约地,徐天胤在他无心的沉默与飘忽的眼神里,能感觉到他的不确定。他的眼睛总带着难以启齿的忧伤,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无奈和悲叹。他总是细细地品味着自己、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小心翼翼、谨慎而缠绵。
徐天胤不知道这种神秘隐忍的态度因何而起。但他可以确定的是顾宇瞻是个拥有秘密的男人。那一层轻纱薄雾,以天胤的能力有足够的把握揭晓。迟迟拖延的决心是因为爱而耽搁。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天胤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潇洒抽离。
默默地祈祷,虔诚的祷告,命运不可过度作弄。

夜,很静。天,很蓝。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轻轻地举动,蹑手蹑脚的挨近,避人耳目的嫌疑,凌欣只能选择值班的空档趁机行事。
被惊动的人,闪亮的眼睛不解的疑虑。凌欣向他意示:"是我。"
以往总是不理不睬的天朗,听话的点头,看来已经习惯这种情况。
"天朗好乖啊。"借着月光挽起天朗的袖子,凌欣从护士装的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针筒和药瓶。熟练的动作,准确无误的注入液体,一切都悄然无息、镇定。"只要坚持下去,你就会好转。到时候我会安排你逃离徐天胤的势力范围。我们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吗?"
没有预计他会回答,那是梦也是美丽的幻想。凌欣不敢确保自己有能力有智力蒙蔽徐天胤。尽力而为,如果失败也不后悔!
"好!"身后的声音干脆利落,凌欣猛然回头。看见对视自己的眼睛闪烁着光点。那亮光犹如黑夜里划过的流星,使人怦然心动。
"你听得懂我的话?你知道我是谁?我是凌欣,你记得吗?凌欣啊,我是凌欣!"抑止不住的激动,凌欣失控的痛哭。
笑,静静地凝听。落入眼帘的陈旧容颜以及熟络的声音挑不起瞳孔丝毫敏感。他的确听见了也听懂了,可是他却联系不上过往的记忆,他依旧空白。
"没关系。只要你在好转,只要你还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们就还有机会。"月光映出桃花戴露的容颜,凄艳而柔软。

黑夜可以掩盖一切罪孽,亦可萌发一场预谋。
X城喧嚣的街道,热闹非凡。闪烁的霓虹灯相互辉映。纵横交错的巷道里,迪斯高及LIVE HOUSE比比皆是。这里是夜游高手的天堂,不夜城永不打佯。
"DYK"是间聚集各种国籍、肤色混杂的酒吧。到来的客人依靠一杯酒、一支烟甚至一夜情待到天亮。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随心所欲的交谈,气氛异常活泼激昂。
拔开人群,粗暴的推挤身边的顾客,叼着香烟手臂上画龙刻凤的几个年轻人嚣张放肆地环视着店内纵欲求欢的人们。成对聊天的情侣,围着小桌喧嚷的同伴,对女人示好的洋鬼子,飘送情欲的小姐,一切照常,一切并无不同。暗角的保全闲散的抽着烟,吞云吐雾一派惬意。
眼神交流,确认就绪,行动立即展开。
毫无征兆,纯粹找茬的破坏,刻意挑起的事端,风暴横扫整个内店。惊惶失措的顾客四处流窜。尖叫声、碰撞声交错重叠,一时间如战场般的混乱非常。
"这里示显帮的地盘。你们是什么人?!"保全迅速集聚,把闹事者团团包围。所有通道一律封锁。
"找的就是你们显帮。何健康在哪里?识相的就赶快交出来,我们青帮也不是好惹的。"为首的男子耀武扬威的跋扈。
互递眼神,酒吧经理出面安抚:"显帮并没有叫何健康的人,你们是否弄错了。况且以青帮的交情,纵然有手下兄弟犯事自然交由青帮处置,显帮不敢有所包庇。"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显帮从上至下何时讲过仁义道德。冒犯小主伤害无辜的事倒是听说过。何健康你们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帮上百号兄弟可在门外候着呢。"
脸色有些滞重有些迟疑,难堪的抽动嘴角:"你们是纯心捣乱吗?青帮姬拓晨允许你们如此胡作非为吗?"
"那么多废话。你们到底是交不交人?!"
"没有这个人!如果几位是为何健康而来,显帮查明后自然会给众位一个交待。但如果是无理取闹,显帮自当奉陪。"
"说的好!"轻蔑的冷笑,"那还等什么?!"
破门而入,早有准备的店外兄弟蜂拥而至。毁灭性的激战,双方豁出性命相搏。热闹的街道蔓延为战场,破帛声,兵器击打声,交织混杂,谱写血腥而华丽的乐章。
宏大的场面,不可收拾的凌乱凄绝。玻璃窗映现的脸庞满意的欣赏着亲自执导的戏剧,得逞的笑。


天净蓝,阳光从树丛射出,带着新芽腐叶的气息在徐府后院弥漫。工人清扫园径,落叶在轻帚挥过时不得已腾起身,低低地打旋,又匐地。脚步踩在落叶上,柔软何窸窣之声,像给内心梳痒。抬头,清亮的鸟啼泛滥,欢快而喜悦。
心情异常的活跃,是因为晨报上头版头条的报道。文案的作者拿捏适度、用词精确,如亲临其境的描述展现着一场浩劫、一场灾难。他可以预见董亚康稍后的行动,显帮与青帮势如水火,决战已经如箭在弦。做为"神域"小主的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
显帮还是青帮,其实都是过眼云烟。江湖只能有一股势力,一把声音!
天下只能是"神域"的!
"小主。显帮董亚康请求会面,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请他到晓风亭,不要惊动大少爷。"
"是。"要来的终究会来,充分的准备只为致命一击。

透过垂挂的竹帘,看到来人敏感而激动的脸。
"董哥。"保持平时的礼仪,徐天胤克制心花怒放的喜悦。
"小主,我是为何事而来,您想必已经十分清楚。董某今天一定要个答复。"
"昨晚的事情我已经看过报道了。双方死伤惨重,天胤感到遗憾。不过董哥,X城的纷争虽然不断,但蓄意伤害、大张旗鼓闹事这还是头一回。天胤觉得奇怪的是,上门挑衅还直言不讳自己的帮派,是不是太离谱、太蹊跷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一次显帮都决定与青帮姬拓晨誓不两立。小主,您所要回答我的只是您愿不愿意与我统一战线。"
"董哥,在未弄清楚真相前请不要鲁莽,以免成他人之美。"
"小主,您的回答!"打断天胤的争辩,"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我的态度。那么小主您是不是应该给予确定的答案。我没有时间再等,没有耐性耗下去。我与姬拓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有把握?"
"小主?!"
"姬拓晨不是简单的人物,单凭三言两语伤害不到一个人。董哥,我可以给你答复。但你必须让我相信你有能力、有实力与青帮对抗。"
"小主您的意思?!"
"自焱去世后,姬拓晨有夜宿别宅的习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小主......"意想不到的爽快,董亚康有几分错愕。
"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只要把我所希望得到的双手奉上,‘神域'与我就是你的了。"
"小主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达成共识,会心的微笑。交易就是这么简单,人命就是如此草率。

寂寞的空庭,寂寥的心。白玉兰树下的一丘香冢,紧锁着独自前来凭吊的人。灵魂剥离身体,弹落在冰凉的墓碑上,期待心上人的共鸣。两颗心彼此触摸、缠绕。生的人寻找安慰,逝去的人得以平静。
焱的离去在所难免。自家兄弟不过提前结束这段可遇不可求的孽缘。曾经有人说过:一个美丽的相遇激发起的爱情,虽然可以壮丽而轰动,但一霎那间的光辉倏然消失,如同匆匆的星辰......
遗憾与残缺虽然是一生的痛,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任何人都无法保证的幸福,对于身为"神域"挡箭牌的自己而言是奢侈是萎靡的。徐天胤和自己其实一样的可怜!爱与被爱都不是能承担的角色。注定的孤单,两颗携手降临这个嘈杂人世的灵魂没有逃避的机会。
罪魁祸首只是董亚康。虐杀焱摆明了挑衅、摆明了挑拨离间。"神域"与青帮分道扬镳,显帮趁虚而入。不管他的目的是天胤还是江湖,自己都已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焱是警告、是序幕,是战争必须的牺牲品。酒吧事件足以证明董亚康的势在必得。姑且不论什么人假扮青帮蓄意闹事,显帮的态度勿庸置疑。
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父亲,这样的结局您满意吗?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策划,您可曾看见希望的曙光?!

悄然无息的靠近,秉持月光的夜行人凭借本能井然有序的行动。别院前停泊的私人用专车没有多余的随从。"神域"小主提供的消息果然准确。
摸索着打开微阖的院门,月光下沉湎的人背对着危机。
枪声划破夜晚肃黑沉眠的宁静。疯狂的猎杀者无情的狙击。猝然倒地的姬拓晨无处藏身,暴露在惨白的月光下,一目了然......
"姬先生,久违了。"杀手冷漠的声音,空白的感情。
"你不要动哦。"所谓的大人物,就是天塌地陷也有稳如泰山般不惊慌、 不失措的镇定。晃了晃手中的遥控器,姬拓晨露出两排皓齿。
受制的表情,像硬吞了活苍蝇般难看。暗杀者僵直了身体,任由冷汗淋漓,脚下却动弹不得。
慢慢地爬起身,幸灾乐祸的欣赏着敌人的狼狈。姬拓晨一步步退后,"不要动哦。这座别院全部都是炸弹。如果你们想要命就别玩花样。我姬拓晨不喜欢滥杀无辜。"
身后一道强光突现,飞驰而至的救援人员探出半个脑袋:"上车!"
纵身一跃,没有时间考虑他出场的原由。一路狂奔,拼命甩掉尾随的追凶。顺利逃离危险,放松地舒了口气。
"你没事吧?"
"还好穿着防弹衣,不过他们没直接射击脑部很是失策。"谈笑风生,仿佛九死一生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顾宇瞻钦佩她悠闲自得的王者风范。大概以后若是沦落监牢,他亦然能够心平气和享受宁静吧。"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此?"
"天胤说你有危险让我来接应。他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刚才那些人应该是显帮吧?"
"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在别院?!"
相对的视线里有彼此都知晓的答案,清晰而伤恸。
"回去再说吧。"避而不谈的话题,只待那个人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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