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爸爸向前冲————轩月凝 (上)
轩月凝 (上)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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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天气阴沉沉、灰蒙蒙的星期六。
一个手牵著一对双胞胎的男人站在一栋大豪宅前。
他斯文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似的,苍白的吓人。
而被他签著的双胞胎,一个是不以为然的瞪著男人,另一个则是手捧著一本厚厚的精装书,埋首苦读,看都不看男人一眼。
「呜....」一声轻轻的哽咽,男人的眼角垂著一颗斗大的泪珠,隔著一副银边眼镜,哀伤的瞧著大豪宅的门。
「小翊,你说妈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男人低头问著对他一脸不屑的双胞胎之一。
男孩昵了他一眼,说道:「废话,看妈咪的样子就知道了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大脑阿?」脆生生的童稚嗓音里有著过於早熟的味道。
男人闻言抿紧了嘴唇,脆弱之情溢於表面。
另一个男孩阖上了精装书,淡淡的说:「是阿,爹地,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间合适我们父子三人的房子或公寓,依你身上带的钱,我看过不到一个月,我们就饿死在街头了。」
「可是,小燠,话不是著麽说...」男人还想辩驳,却被双胞胎打断了话语。
「可是你身上的钱只有三千元是事实!」
男人呐呐的不敢回嘴。
「爹地,是你读的书多还是我们?」被唤作小燠的男孩手插著腰问著男人。
「当然是你们....」男人垂著头丧气的回答。
「那就听我们的。」小翊坚定的说道,手牵著自己父亲的手并拉著比自己还要高的行李向前走去。
「爹地,走了。既然妈咪说这里不需要我们,那我们也不必要留恋这地方。」小燠牵起父亲的手,将他拉离豪宅门前。
男人回忆起前几个小时的事。
「常琼酒,我要离婚。」女人淡淡的说著,冰冷的话语刺穿过男人的耳膜,也刺穿了男人温暖的心。
「为...为什麽?」常琼酒问她,他无法明白为何妻子突然说要离婚?
「除了我受够了你的软弱个性之外,就是我无法忍受你那连一件简单工作都做不好的男人!」女人轻蔑的看著他,对常琼酒的眼神充满不屑。
常琼酒呆愣了半晌。「应该不只有这些原因吧?」而他还傻傻的问著她,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果不其然,女人眼神更加凛冽。
「是阿,我想想看,还有什麽呢?」女人庄作深深思考的样子。「喔,对了,就是你只会写些没什麽建树的东西是吧?大作家。」
「常琼酒,你还要让我更失望吗?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孩子都是谁在赚钱养的?喔,对了,孩子的监护权我不要,你将这张纸签一签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女人丢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给他。
常琼酒愣怔著,动著手中的纸,而手却不自觉的动了起来。
常琼酒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除了一张姣好斯文的皮相之外,其馀的都可说是平凡至极。
学历?能大学毕业就不错了。
身高?再高个几公分会更好。
薪水?有钱赚就应该万幸了。
常琼酒到目前的一生都可说是乏单无味。
在他十八岁那年,遇到了孩子的母亲。
大小姐的她平生没什麽嗜好,就最爱玩弄人心。
而刚好,大小姐遇上平凡的常琼酒,两人原本没什麽交集,只因为一场奇怪的舞会,两个个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就这麽搞在一起了...
原本一开始两人都觉得没什麽,但两个月过後,女人带著病历单来见他,她怀了她的孩子,一对小胚胎。
也就是五年後现在的常燠和常翊。
牵著孩子们的双手,常琼酒觉得即使失去了妻子,至少他还有儿子。
或许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个意思。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於一天之内发生两件悲剧。
开始下大雨了。

2.

话说,常家父子很倒楣的遇到这场可恨的大雨....
「爹地阿,这种情况让我想起再很久很久以前听过你讲的怪东西。就那首:天这麽黑,风这麽大,爸爸为什麽还不回家?」常燠站在雨中,小手紧紧的将心爱的精庄书抱在怀中,抬起头来看著自己的父亲。
常琼酒苦笑了一下。「小燠,你的父亲正在你眼前。」
常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父子俩就这麽沉默的对望著。
「真是够了。你们两个到底还要在雨中站多久?」常翊不耐烦的昵著他们两个。「你们难道没看到我身边这一坨行李吗?东西都要湿掉了,你们就不会来帮忙把行李拿到一旁公园的凉亭去放著吗?」
「好好,我来帮忙,翊。」常燠松开死抱著书本的小手,帮忙推著其中一箱最重的行李───那是他的珍藏书。
一旁的常翊抬起小小的眉看著奋力向前推行李的常燠。
「燠,你到底有没有在吃饭啊?这麽点行李你不会推两个啊?」常翊扒了扒自己有些湿的头发,转头对著常燠说道。
「有啦....」
「爹地!」常翊大吼了一声。
这时候的常琼酒正在恍神当中,看来他又是飞到自己构筑的故事情节去了。
「捏他耳朵就好了。」常燠在前头一边奋力推著行李一边气喘吁吁的说著。
常翊闻言手向上伸去,跳阿跳,还是勾不到自己父亲的耳朵,或许应该说连胸部都碰不到吧....
「燠,我又不是得了巨人症,怎麽拉他耳朵?」常翊愤恨的瞪著常琼酒的耳朵,又伸手抓了抓自己已经很湿的头发,一脸想朗天长啸的样子。
「哎唷,那就踹他的○○就好啦!」在跨个几步路就要到凉亭的常燠不爽的喊叫著。
常翊闻言点了点头,笑的很邪恶的抬起脚往上一踹....
很可惜....他的脚不够长....
认知到这一点的常翊很丧气的放下小脚,嘟起嘴看著眼前的父亲。
他在想著有什麽方法可以碰到父亲的○○呢?
「阿,有了。」常翊又笑了,伸起嫩嫩的小手,用力的往常琼酒双腿之间一挥.....
「阿~~~~~~!」
一声凄厉的哀嚎在这下雨天划破天际。
路过的路人甲乙丙同情的看著跪倒在地上双手捂著下半身的男人。
「爹地,醒来了吗?」常翊可爱的小脸扬起纯真又无邪的笑容,对著表明已严重变形的常琼酒说:「我只是要告诉你,自己的行李自己拿,你长的这麽大一尊,自己就可以拿东西了,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小朋友,我们没那麽大的力气去帮你抬行李。」小手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肩,寄予深深的同情。
看著常翊拿著行李离开的小小身影,常琼酒只得坚强的站起来,抓起行李一步一步向双胞胎们走去的地方。
「孩子阿....等等我阿...」是说,这位先生,你走路的样子可不可以正常一些?
晃阿晃,常琼酒忍著剧痛到了凉亭时,看到的不只有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手中拿著一本原文书的男人坐在凉亭一角。
常琼酒看著那男人的身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双胞胎早就乖乖的将湿答答的衣服换成乾净的了。
常翊因无事可做就只好拿出常燠行李中的一本原文小说迳自读了起来。而常燠则是书根本不离手,到哪里都看的下书。
「爹地,你可以跟我说一下函数的公式吗?我上次没记起来。」常燠手中拿著一枝笔,在书上写阿写的。
「这、这个吗....我忘了耶...」常琼酒尴尬的笑了笑,数学这种东西在他上到大学的中文系之後就将它删除在自己脑中了。
常燠一听放下笔,叹口气说道:「算了,我自己找。」
常琼酒揪著自己衬衫的衣角,看著自己儿子忙著翻书。
只是....那声音似乎影响到了凉亭里的那名男人。
男人抬起头皱著眉看著在行李上翻翻找找的常燠,想说什麽却又停了下来。
此时,常琼酒再次注意著男人。
『似乎,真的有看过这名男人...为什麽就想不起来呢?』
疑惑的目光打量著男人。
男人似乎警觉性很高,他一感觉到不一样的视线便马上抬起眼对上常琼酒。
锐利的眼中闪著惊讶、疑惑与欣喜。
常琼酒可以确定,他真的有见过这名男人,因为,这双眼睛实在太过锐利和熟悉了。
「你...是常琼酒吗?」
男人开口了,俊美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
常琼酒当愣在一旁,震惊的无法言喻。
这声调、这笑容还有那双锐利的黑眼...不会错的,就是他!
常琼酒飞扑过去,用力抱紧男人。
「呜哇~~瑞瑞,你好过份,从国外回来也不来找我....呜哇...」常琼酒眼睛闪烁著泪光,口里喊著男人的小名,抱怨著。
男人苦笑了一下:「哎...小小黑,不是要你别叫我瑞瑞了吗?叫我景瑞....」男人搂著他,掏出手帕擦著常琼酒的脸。
「哼,你也不是一样叫我小小黑,从国外回来没连络我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常琼酒其实很高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不容易对方从国外回来了,怎麽会不高兴呢?
景瑞笑了笑,转头疑惑的看著站在一旁的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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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下雨的凉天,参著湿润水气的风徐徐吹来。
「小小黑,他们是谁?」景瑞问著在他怀里小狗般的男人。
「嗯?」常琼酒抬起头来,看了看一旁的双胞胎。
常琼酒淡淡一笑,说道:「都忘了跟你介绍,他们俩是我的儿子,就在你离开台湾的那一年阿,我和孩子的妈生下了他们。头发较长的那一个是常燠,另一个是常翊。」
「咳....」常翊桡桡头说:「爹地,头发较长的人是我....」
常燠翻翻白眼,好奇的看著景瑞。
景瑞站了起来,嘴角抽搐的笑著说:「失陪一下。」说完走到凉亭的另一处,深吸一口气。
「不~~~~~~」雄厚的呐喊声发自景瑞的喉咙。
而常琼酒则讶异的看著他。
景瑞俊美的脸上有著痛心。这是一副诡异的情景。
不~~~我的小小黑~~~为什麽就在我出国那一年,你就被邪恶的坏女人拐走了呢???
回来~~~COME BACK~~~我的爱~~~COME BACK~~我的青春~~~
觊觎了这麽多年~~~最终还是让你成了一家之父~~~我不甘心阿~~~
苍天不公阿~~~~~~~~
就在景瑞搥胸顿足的时候,雨渐渐小了。
望著阴暗的天空,景瑞觉得这就是他的心情写照。
他叹了一口气。
景瑞走了回来,扬起一张他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他对著常琼酒说道,漂亮的眼睛里充斥著悲伤。
「没关系啦~~都十几年朋友了,我不会在一这些的啦~~」常琼酒拍拍景瑞的肩膀,温柔一笑。
呜~~小小黑,你果然是对我最好的>\\\<
「来,叫叔叔。」常琼酒轻声说道。
两个小孩的对看一眼,叫了声叔叔就诡异的走到一旁去。
「喂,燠,你不觉得那家伙怪怪的吗?」常翊拉著常燠在他尔边悄声道。
常燠瞄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男人,而後点点头。
「那个男人根本就是对我家爹地有意思,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常燠打著保证说。
「废话!看刚刚他那不正常的举动,只要脑筋不要痴呆、稍微想一下都嘛知道他在喜欢爹地!」常翊撇撇嘴,极为不屑的看著另一头的那对男人。
常燠则是睁著大眼在景瑞身上扫来扫去,而後分析道:「上衣及裤子都是出自亚曼尼,手表则是SWICH....嗯?还是限量珍藏版的?」常燠低下头沉思著,还不时望了望景瑞一眼。
常翊浅浅一笑,指著景瑞的书说道:「这家伙...看来还有份不错的工作呢。」
「咦?律师....嗯...翊,我想,我们已经找到好宿主了。」常燠突然笑了开,样子十分天真可爱,只是大眼中部十流露出邪恶的精光。
常翊看了看他一眼,便马上了解了他的意思,不愧是十足十的双胞胎。
「我懂了....你是要把...爹地和他凑在一起...呵呵呵。」常翊亦同邪邪一笑。
「嘘.....」
两人的目光停在那对男人身上。
「嗯?他们做什麽那样看我们?」神经稍嫌过於大条且可与电线杆匹配的常琼酒疑惑的问著一旁他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景瑞警戒的看著两个只有五岁的小孩。
他可以感觉的出来,那两个小家伙不好对付!
依他律师的直觉,他可以肯定他们在打坏主意,而且是非常邪恶的主意。
「喂,翊,他在怀疑我们。」常燠笑嘻嘻对著自己最亲密的兄弟说著。
「呵,那就把一切摊开来讲阿。」常翊老神在在的说道。
「说的也是。」常燠点点头,而後对著景瑞说:「叔叔,你可以来和我们谈一下吗?」
景瑞挑起眉,他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会找到找上自己。
「呃...他们....」常琼酒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我去看一下两个小孩要做什麽。」景瑞笑著说。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与他们平视。
「有事吗?」他问。
小孩对看一眼,常燠开门见山的说:「你喜欢我爹地是吧?」
景瑞讶异的看著他们两个:「你们....」
常翊再度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那麽明显,把我们当小孩啊?」
(某凝:你本来就是小孩.....)
「算了,你们知道也好,到底要我做什麽?」景瑞知道他们绝对是要和自己谈条件的。
「我问你,你想不想追到我爹地?」常翊不直接正面回答。
「....哦?你的意思是....?」景瑞看著两个奸诈的小孩,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我们可以帮你,但前提是要收留我们。爹地刚被妈咪休了,目前找不到住处,身上的钱依照我的计算是活不过一个月的。」常燠说出了目的。
「休了?为什麽?」他不明白为什麽这麽好的一个人会被休了。
「除了他笨的没什麽用之外,就是他实在太木头了,一点情趣都没有
。」小孩直接说出重点。
景瑞看了一眼对著天空傻笑的常琼酒。
这话是实在的,说好听一点,他是老实、纯真,而说难听一点,则是木头、没情趣。
「好吧,如果这算是一场交易,那这场交易就成立。」景瑞点头答应。
「怎麽了吗?」常琼酒歪著头问,斯文的脸上有著一丝少年的可爱。
「小小黑,我听说了,你...和妻子离婚了是吧?」见常琼酒低下头去,景瑞赶忙说:「别这样,我没说你什麽,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什麽忙我可以帮的话就提出来没关系。」
「瑞瑞....」常琼酒直觉想要摇头,看他想了想,觉得这麽做似乎有些对不起景瑞的好意,而犹豫了起来。
「这样好了,你乾脆就先住到我家吧!刚好我新购了一间新屋,正愁是不是太大了些,你们来了就刚刚好了。」景瑞拍拍常琼酒的肩,直接道出了意见。
「这...好吗?」常琼酒有些迟疑,他看了看景瑞的笑脸,不确定著。
「没关系、没关系啦~~」景瑞笑了笑,眼波中透出不易察觉的狡诈。
而一旁正在收拾行李的双胞胎停了下来,瞥一眼景瑞而後一起翻翻白眼。
「想不到他的演技还真好....」
就这麽般,勇敢的爸爸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疼爱的两个儿子卖了出去....

4.

拖著冗重的行李,景瑞有著自离开常琼酒几年来头一次的快乐。
「呃.....瑞瑞....你一次拿这麽多行李,不会累吗?」常琼酒看著景瑞如超人般的力气,不可置信的问著。
雨停了,景瑞为了怕雨又开始下,就先带他们到他的房子去。
「不会呀,怎麽会累呢?」为爱人效劳,吃在多苦都不会觉得累。
两个小孩对看一眼,吃吃暗笑。
「真的麽...?」常琼酒顿了顿。「我看,我还是帮你拿好了。」
伸出纤白的手,常琼酒抓住了其中一包行李。
「你要拿?那好吧。」景瑞没有反对,拿了一包较轻的交给眼神中暗藏著倔强的斯文男子。
常琼酒点点头,接手过那包行李,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头。
而景瑞只是嘴角擒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往左转。」
嗯?怎麽好像在往回走呢?
常家三父子奇怪的看著路,再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三个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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