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琅的声音淡漠而冰冷,众人不约而同收了声,继续默默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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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如今武功尽失沦为阶下囚的少年冷言摆布,心下固是惊怒异常,可是一丝丝的寒意还是止不住的蔓延开来,竟渐渐熄灭了心头热烈的渴望。
只是,因为他太过冰冷吗?才遭逢那样痛灼心扉的巨变,他此刻实在太过冷静,那种森寒冷冽的气质,有如正待着被血色所浸淫的尚休憩在鞘中的绝世名剑,未见一丝人气!
刘楚偷偷瞥了眼旁边的人,见对方脸上也是神情也颇僵硬,心头才稍微一松,转而望向站在那森严巍峨的墓门前似是若有所思的秋重寻。
到了此地,心境又是大不相同,想夺秘籍的野心欲望又占了上峰,正要开口催促,见秋重寻忽然身子一颤,手捂胸口一阵急咳,再次放下的时候,袖口上已又多了几丛新染的嫣红血花。
众人皆冷眼看着那纤弱的人身子无力的依在墓门的廊柱上,费力的去旋门侧中央雕凿的煞是精巧的双龙所环的石珠。
已有几个平素深谙药理的人知道,他此刻身上的雪融药效已经全部散开,不消片刻,体内仅余的内力也会流逝的丝毫不剩。
厚重的石门终被旋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松木麝香味道的湿气,刘楚向门下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跟紧,自己便随着秋重寻踏入了这洞开的肃穆浓重的黑色之中。
随手打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见秋重寻果然是脚步虚浮无力,步履踉跄之处更胜方才决计不似装出来的,心头更安,方才那点点隐忧也消失不见了。
那幽暗的甬道竟很是短小,转瞬间前方豁然开朗,花岩石壁上每隔丈余便镶了一盏长明灯,虽是曲折蜿蜒,不知其中有几多石室,但其肃穆华美之外却别有几分清雅,越是往里走,越觉墓中当真是别有洞天,设计的人实是匠心独具。
以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震为雷,艮为风,巽为风,兑为泽,八扇石壁按八卦之位巍然而立,却着实不知其中乾坤几何.
刘楚细细打量,见自进了这长廊后秋重寻便不再谨步微行,,想是已避开了所有机关,不由浮上一丝笑意,当下再无顾忌,便叫门人四下摸索寻找秘籍所藏之处.
秋重寻听见后方响动,竟也不回头径直朝里漫漫走去,刘楚心思较细,担心他暗中再使诈,忙急步跟了上去,却瞥见那通道尽处光华最是灿亮,才发觉竟是缀满了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光灼灼,驱散了一室黑暗.
而在那夺目光辉所映,他看的分明,居中正是一条以黄金所铸飞龙,周身灿金色泽,神态体形无一不栩栩如生,昂颅而立,似下一瞬便要翱翔于九天之外。
秋重寻步履越发沉重,紧抚着心口似是极力压着咳嗽,一步一步都是无比艰辛,终走到那昂藏金龙身下,扑通一声,已是跪倒在地。
只见唇舌翕动却恰是听不出他说些什么,而后恭恭敬敬叩了三叩,便勉力才起身抬手触上左边做龙眼的斗大纯白珍珠,未等看清他如何旋转的,一阵机括运转声已自龙首传来,粗嘎沉重,显是多年未曾用过的。
噪音一过,那原本闭合的龙嘴竟是自行打开了,当中正嵌着一枚正可放在掌心的浑圆珠子,似玉非玉,似珠非珠,竟有些透明,其中又隐隐承载了什么,却是再看不分明。
秋重寻毫无讶色,将那宝珠小心取下,放在手中进洞前被交付的锦盒之中,虽只这一瞬,那宝珠华光四射,当真可谓是流光异彩,方才那些世间难寻的夜明珠倒成了俗品 。
秋重寻仍是一脸淡漠,捧着连城的锦盒也未见他面上有丝毫波动,从众人身旁经过之时依旧是未置一词,仿若他们并未存在一般。
青城门下弟子最是暴烈,看他这等清傲已是怒不可歇,再加上遍寻秘籍不获心里焦怒交加,此时不及细想当下便阻住他脚步,强行转过秋重寻肩膀,恨恨道:"你快说,你们把夜教的武功秘籍都藏哪去了?"
秋重寻看都未看他一眼,眼中飘忽不知看向何处,冷冷道:"既是知道是夜教的东西,何必痴心妄想?"
那人显是被他清冷尊华的态度激起了所有怒火,双手一运力已捏的他纤弱的肩头嘎嘎做响,秋重寻也仅是轻轻蹙了下眉,瞥向他的眼神依然是清亮的迫人,随即竟旋开一抹冷冷的笑:"夜教的东西,你们还不配碰,也休想我会告诉你们!还是滚回瑞王身边继续做你们的走狗适合的多!"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还有人担心他下手过重伤了秋重寻有负王爷所托,这一语毕,众人俱是怒不可歇,平素里人人不对他们这些名门子弟礼敬有加,如今再三受他奚落的怒气已是无法遏止,已有两人运起掌力攻向秋重寻。
刘楚却陡然想到瑞王临行前眼底浮动的神色颇为耐人寻味,而龙珠就在他身上一个不慎伤了那物事这数十人连同自己可是陪上命都不够!心念一转,身形速转已搭上了其中一人手臂卸了大半掌力,却只听得一声闷响,另一人他究竟来不及阻止,那一掌凌空而落已是结结实实印在秋重寻胸口。
而那已是如风中残烛般病弱的少年应声斜飞了出去,正重重撞在那刻上震字的石壁,身子还未滑落在地,一口血箭已喷了出来,人也昏死过去。
青城掌门莫岭山此刻也是醒悟过来,重重给了那卤莽弟子两个耳光,便上前查看他依然死握着未曾离手的锦盒,手正要触到他袖口却是转眼落了空,只因秋重寻依着的石壁竟漫漫后移洞开。
众人眼睛不由自主向其中看来,随着那石门越开越大,面上惊喜之色也是愈加鲜明。
原来那石壁之中竟是另有天地,未想到那样厚重的石头竟能制作成门,而梦寐以求的夜教秘籍竟是被人以刀或剑等利器整齐刻在石墙四周,字迹错落有致,而仪态潇洒,仔细看之却分明不是一人所刻。
刘楚垂头思索片刻,眼前一亮,喜形于色:"还不快将其余各石壁想方法开了,这里定是夜教各教主临死前用内力将毕生所学刻在墙上。。。恩,他方才可是撞到了石门哪处?"
众人一片嘈杂,有的急于记下震室中所载的武功心法,有的却偏要再试其他石壁是否也可打开,可又怕在此期间别人比自己多学了去,于是便强自争执不休;只转瞬间便把受伤昏厥的秋重寻和那定国龙珠的事情抛在九霄云外。
秋重寻软软垂落在地上的手却是微颤了一下,自睫羽间隙看去,正望见面前已没了人看守,众人都挤在两个新开的石室里看的心驰神摇,哪有人顾的向这边瞥上一瞥。
秋重寻倏然睁开眼睛,清亮的不带丝毫伤病的萎靡,深吸口气忍着心口窒息般的痛楚坐起身来,悄然无息的缓缓向墓门移去。
刘楚正自欣喜,忽然心神一动想起有什么不对,看向那处果不见了秋重寻影踪,这一惊非同小可,当下来不及唤人便提气急奔,待到出口,才看见秋重寻正费力的旋动右侧石珠,似是早料到他来般,蓦然回首,还以淡淡一笑:"八个掌门之中,果然只有你还算聪明。。。在那有你一心想得的武林至宝,还能想到我也许是假装昏迷,你也算称的上是个人物,可惜。。。"
手上动作未停,笑容却已敛去,眼中闪动一片冷色锐芒,轻吐出的话语也是叫人如坠冰窖:"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没有你这等聪明人猜测出我用意来,我故意受他那一掌撞开石壁引你们入彀,怕也是痴人说梦了!"
"如此,可要多谢,我就送你一程如何?"轻笑声中,双手齐运力已将那机关全启动开来。。。。
44
夏赫等在林外,负手而立,似是遥望苍穹尽头越发绚烂了的霞光,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竟是动也未动。一旁的近侍也从未见过他如此默然肃立,心下一寒,无人敢上前问上半句,也只得陪着主子一起静静站在原处等待他们归来。
四下里静谧的似空气都凝铸起一般,恰在这时,林中深处传来一声巨响,似是土木碰撞,而后越来越是清晰,竟是不绝于耳。
众人莫不被这声音骇了一瞬,待离他最近的侍从请命前去打探时才猛然发觉,方才安然静立的瑞王已不见了踪影,极目远望,才捕捉到远处林中一抹青色的衣角,也是稍纵即失。
夏赫发力狂奔,一边又要留心脚下布置的很是精巧的重重机关,暗暗有些庆幸幼年对此有些兴趣靠着天资聪颖把玄门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今天才不致被困在阵中动不了身去寻他。。。
他只觉一生之中,轻功乃是此时才算发挥到极致,手不由抚上胸口,手上的触感宛然便是一片冰冷滑腻,掌心却分明感受的出从未有过如此激狂的心跳,那样惴惴的,焦灼的心,仿佛自听到他消失的林中传来的第一声巨响的刹那,就不再属于他。
只那一瞬,他已汗透重衣!
尽管是手足处都添上不少刮伤,他竟丝毫未觉出一丝痛楚,倏然站定脚步,生生望着眼前烟土弥漫,目不见物的墓门。
汗水滴落了眼睛,涩痛难当,几欲流泪,他竭力睁大眼睛,凝望着那方。
秋风适时的吹来,驱散了烟尘土星,视野渐渐明朗起来。。。
眼前的,除了那紧紧闭阂的墓门,孤寂的伫立在那散开的迷雾中,其余,什么都没有。。。没有他的影子。。。。
他。。。莫非。。。
手无意识的握紧,修劲的指尖攥至青白,突然之间,一股几乎灭顶的恨意湮灭了他,跟随着怒意滋生蔓延的,是一种痛入骨髓,痛彻心扉的痛。
恨的是谁?又为谁而痛?
终是悔了么?
他怎敢,怎敢违背诺言,他难道就不怕那些人被我横尸城头,他难道就不再惦念珍视那中毒垂危的亲弟吗?
张开五指,凝视着那青白的泛着血丝的指尖,他的眼光沉痛,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那样苦涩。
我这双手,曾握紧过自己穷尽一生也想珍爱的东西吗?
你可能来回答我?
蓦然间,却传来又一阵响动,夏赫一怔,似是心有所感般抬起眼,再次凝望向那边,
铮铮的机关倾轧之音过后,墓门微微开了条缝隙,浓厚的尘土飞扬中,他分明看到了一袭白衣的身影,踉跄着蹒跚着步履,缓缓步出,一步步行云流水般象他走来。
夏赫一瞬不离的望着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尽是鲜血泥泞,那血迹殷红分明是旧伤绽裂或是又添新伤,他的脚步那样虚浮不定一看便知雪融已毁了他倾身所学,凌乱的墨发,比纸苍白的颊畔,极淡极淡的唇色,绝世容颜,染尽经霜遇雪的沧桑仍是岁月的刹那惊艳。
他一瞬有种错觉,那万年冰寒的华光,似将那万年深严的灵魂都照亮了。
望着他的眉眼渐渐清晰起来,夏赫瞬息万变的神情冷却下来,终于待秋重寻捧着锦盒离他一步之遥,连眼底那抹沉痛都归与寂灭,他仍是淡然一笑,笑的轻狂不羁:"看来走这一趟真是颇多波折啊,想必秋公子拿在手上的就是定国龙珠了吧?"
秋重寻右手紧握的是月溶,方才千均之时若非将它插入机关争的一分时间,此刻只怕他也会埋骨其中,其实那则保全了身为夜教少主的光荣倒也不坏,可惜,他却万万不能死,他的生死,实在背负的又是多少人命?
微微苦笑一下,右手再也把持不住,月溶直直插落土中,莫名的眼神淡淡扫过手中锦盒,再无犹豫,将之递给了夏赫。
夏赫接过只开了条缝隙往里一瞥,已知定是真品,随手交给尾随身后到来的影卫,目光又回转到秋重寻身上,冷冷道:"却不知那些特意选派出来和你同去的人,如今都到了哪里?"
眸清如水,瞳寒如星,秋重寻清缓的声音毫无惧意:"他们,怎配碰我夜教之物?"
直对上夏赫的眼眸清亮如星,却如森冷刀锋般使人不寒而栗,平静的声音却透着刻骨的恨意:"杀我教中兄弟,灭我夜教百年基业,我恨不得噬其骨血。。。可惜,最后能杀的也只有这些喽罗!"
夏赫定定望他良久,长叹口气道:"你当真恨不能杀了我?"
秋重寻点了点头,清寒的眼未见一丝波澜。
"深仇如海,岂能无恨!"
风动碎玉,斩钉截铁的八个字,如重锤击落,刻入他心中。剑眉一赐,笑的却更是张狂飞扬,"你以为你这辈子还有这机会么?"
"自然没有!"
未及作答,已有人替他作答,一人影如鬼魅般自人丛中蹿出,笑的煞是狰狞,恨恨道:"都是你,害的我师兄惨死在墓中,我今天就要为师兄报仇,也算为王爷了了你日后害他之心!"
那人形容委琐着的正是华山派服饰,说的倒是义冲云霄,其实还不是在瑞王面前谄媚。
秋重寻体内雪融药性未过虚软的使不出半分力,更别说方才受了那多重内伤,此刻避无可避,苍白的面容上竟是出奇的平静自若,寒星般的眼只掠过一刹迷离,便平复如故,直望着夏赫眉眼,剑光倏然而落,耀亮了他双眸,双腕两足处一阵激狂的痛楚,心中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手足被废,心却已不再会痛,刀锋切入骨肉的闷响听起来有些微虚幻的飘渺,眼前有一刹的迷茫,他似是瞥到了夏赫那冷厉寒冽的眼中沉淀起的一抹骤痛。
转瞬之间又爆起一抹血光惊丽,眼前似是飘起一阵猩红的雨,他仿佛听到那人冰冷森寒的声音:"不听我号令便出手者,杀!"
仰面倒在地上的一瞬,被痛楚迫的紧紧蹙起的眉尖忽然舒展开来,望着天际暮色如真若幻,霞光烧红如焰,茬茬令人惊动。秋重寻目光一转,星芒凄清,苍白的唇畔晕开一抹笑意,凄凄若梦,清的若有还无。。。
若是你有心阻止,若是你无心这样毁我终身学武机会,凭你的功力,如何阻止不了他?
不过是,他做了你一心想做却未及下手的事情罢了。。。
沉寂堕入黑暗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痛心的凄艳和决绝,那些早已逝去的旧梦前景也不过是临江照水的彼岸之花,只能生在三千繁华之外.
心,早成劫灰。
胡言乱语ING 可以表看的~
后记:写完这篇,看向电脑的时钟是凌晨2点44,点下保存那一刻的心情,说是百感交集有些过了,不过确实有很多感受,我不知这是否是我写文生涯的最后,也不知是否还会继续写第3部,但有些感想,确实想说出来~
笑,我是工科生,接触耽美是在去年的2月,刚结束考研的那个寒假,百无聊赖上网搜索偶然进了一个西露的论坛,(残血的界),然后开始义无反顾的跳到了耽美这里,当初真的是迷恋,最初看的几篇文我还记的清楚顺序,倾国怀樱系列 真实系列。。。然后第2周幸运的从个BBS上找到露的答案,笑~就进来了,第一个看的是夜泉,这文我看了至少5,6次,第一次是从12点直看到早8点,被家人说我疯了,我不管独自锁上书房的门,沉浸在那个世界里,我看哭了,第2天又重看了一次,虽说似乎我写文的朋友都不太喜欢这文,我曾因为这个还同他们争论过,不过到如今这仍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文之一,那是一种震撼心灵的痛。
进露不到一月,因为正好大四下除了毕业设计很轻松,新带了笔记本在学校每天挂在露上8,9小时疯狂看文,回想那最初的一个半月是我接触耽美最快乐最单纯的日子,心那么单纯,只会为了那些文字哭哭笑笑,只可惜再也回不到过去。。。然后我进了夜露(笑,当初怎么那么傻气小白,进了这大火坑),玩笑话那里认识了一同加入的无香和宁江尘,我们摸索着一同做夜露,每天翻露上几乎所有的文,写推荐整理。。。说实话那时只那么几个人,还真是狂累,不过夜露终于受到了一些人的关注,欣慰更是大于当初的劳累。。。7月放假回家,读研前的2个月暑假完全轻松,我之前就有了离恨天的设定,曾很高兴的同XRRS说过,说我暑假也要写文。而我真的写了,其实,我看BL前除了金的武侠没看过别的什么书,一直是沉浸在动漫里,所以那些文笔啊功底啊我完全都没有,我看的经典文也并不多因为进夜露以后一直在看坑,即使这样,我不知我为什么当初对我的故事就那样有信心,前边一万多字是写完才开始发的,那天是03年7月21日,我还读给爸爸听(因为前边就是一武侠),第一部的反映不错,现在点击500到600,我写的也快,某次后六章为了朋友生日写到凌晨3点一口气写了10000字完成的。然后是第2部,风流云散,隔了一个月8月24开始发到现在,露上发了30多章,点击除了几章过了200其他一直只是100多些,7个月的时间,因为有这文,其他的文只是一万字多点的坑,我放不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