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一辈子————陶农
陶农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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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所有人把济风拉开,他看到妈妈恐惧他的眼神,才知道妈妈再也不会爱他了。

   不知道该怎麽办,济风在众女人的拉扯下流了许多汗,但那又怎麽样!如果爱他就不会抛弃他,是他太傻了,以为......原来只是以为。

   阿洋故意在妈妈面前忍气吞声,尽量让著济风,他小时候常把济风当出气筒,现在阿洋可不想让妈妈有任何疑心。

   两个儿子被隔开来擦药,预防他们又打在一起,阿洋的老婆扶著阿洋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阿桂处在两难当中,不知该走向谁,她明白姐夫的个性,济风当众揍了姐夫,她跟济风已经没什麽希望,最後她有点忧怨的凝了济风一眼,不知道是为了济风揍人、还是因为济风迟迟忘不掉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总之阿桂走向了姊姊,选择了姐夫那一方。

   济风从来对阿桂就没什麽感觉,只是感到有点寂寞。

   母亲此时从房里走出来,手中拿著药箱,她这次选择走向了济风,还在众人面前把济风带进她房间里,眼中依旧有著忧虑,尽管一身顽强蛮悍的济风身上找不出什麽伤口或破皮,可是妈妈还是留在济风身边,忘了另一个儿子的存在。

   「你跟你爸很像。」母亲幽幽的说了这一句,但那任被枪决的丈夫还是留给她太多的阴影,她的骨头都快被那丈夫打散了,只好一个人拚命逃走,连自己跟前夫生的两个儿女都无能带走。

   妈妈淡淡聊起这段不愉快的往事,提到济风跟阿洋和阿灵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济风听了差点没喷出血来,什麽?小时候他的血型跟大家不相容,阿洋还骂他偷生的!原来他根本跟他们不是同个老爸生的!

   那为什麽反而亲生父亲只专揍他,阿洋就很少被打的那麽惨啊!不公平!这是什麽道理!

   「阿洋和阿灵小时候就知道他们跟你不是同一个爸爸,我走的时候还担心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当然有!

   不过阿灵是天使,她对我很好,就像宁修一样,对我的好,都是很难解释的温暖。

   妈妈频频看表,知道她丈夫提早回家,还可能问她电话中男人声音是怎麽回事,妈妈不希望以後再跟儿子联络了,趁著最後能相聚的时刻,她从最里面的柜子里翻出泛黄的白纸,一打开那张纸,递给济风一看,干!又是遗书!他这一生中不知看过多少张遗书了!

   是爸爸枪决前在看守所写下来的,字迹很潦草,错字连篇,连语句都很不通顺,不过才一页的遗书就提了好几次济风。

   原来把他丢给吴天发收养是这男人的烂主意,祈求天公保佑济风能念书出头,将来不要跟他一样做坏事,也是早已事与愿违的破心愿。

   济风草草把遗书收进口袋,回头望了妈妈一眼,就推门出去。

   阿洋一家人仍在客厅里,济风仍旧厌恶阿洋,可是没那麽怕他了,也开始试著明白阿洋看他不爽的原因。

   两兄弟之间只有一半的血缘,难怪一相处就格格不入,他慢慢学著去释怀,虽然亲生父亲对他比较残暴,不过可能因为阿洋是别人的儿子,生父不敢打,至於阿洋特别恨他,可能也是同一个原因,反正曾经有个男人爱过他,只是运气比较不好,很早就被拉去枪决了,对男人已经没什麽好计较的,他曾经是个死刑犯唯一的命根子,阿洋说不定连他亲爸爸都找不到。

   济风一想到这里,对男人不平衡的感觉冲淡了不少,整个人开始傻笑,还诚心诚意跟阿洋道歉,把阿洋整个人搞的毛毛的。

   「你还手,我让你打几拳。」济风一付愉快的叫阿洋还手,阿洋更加强烈肯定济风一定有某方面的精神疾病。

   「你再乱吃药我就把你送去关!」

   「关你屁事啊!」

   「你现在滚!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走就走,我讨厌住你家!」

   「我家也不让你住!你哥的钱我也不会还,你打伤我我还要跟你算帐,你哥告诉我你会打人,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干!」阿洋转过头跟他老婆用客家话说到:

   「吴家的人把我弟养疯了,就丢给我,要我照顾一个疯子弟弟
?难怪他哥塞给我这麽多生活费,还叫我盯著他别让他拿针筒,叫我看到他注自己就直接绑起来揍,哼,吴家早就知道阿风发疯了,神经正常的人干嘛拿针筒刺自己?他哥还想瞒我,想害我们全家跟疯子住在一起![自由自在]」

   阿洋大剌剌就在女人面前批评他,济风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
   「曲济洋!你才是疯子!我哪有哥哥!」

(本章完)
天真的一辈子7【暮想】

海浪在退潮之前 将我消失在泡沫里面
   我承受这份孤单 留下脚印在沙滩

   远方灯火通明 让海和天一样黑
   微风吹动风帆 失去引力向前追

   忽然间我才发现 前方灯塔已熄灭
   我又被影子 拉回地面

   被夜晚冷却的沙滩 快乐悲伤浮在上面
   无法抗拒这味道  让空气分割我的脸
   忽然间我才了解  就在起飞的那一瞬间
   我不能独自在  海上漂浮

   於是我闭上眼睛去抚摸 在黑暗中挣扎的光线
   於是我又开始这 疼痛感觉

   起来 我要你看得见 再大的风雨 要用力飞
   起来 或许你觉得累 记得我 在末日来临之前

   感觉全身在颤抖 无法用心对齐你我的脚步
   太多太快来不及去接受 太多太远太过分的执著
   鼓起勇气才看见 失去理由

(歌名:起来 / 作词:陈如山 / 作曲:陈如山
出自专辑:四分卫 / 四分卫)

***其实这首歌是反应我个人目前心境***
〖自〗

   小安高高倚在厕所的气窗前,还因为身高稍嫌不足,特定找了小板凳垫在脚下,死命的吞云吐雾。

   突然身後有人不请自来,闷不吭声走进厕所,吓得小安赶紧把烟盒和打火机藏在靠外的窗沿上。
   
   「程哥,对不起,门没锁我们就进来了。」

   小安偷抽烟以为被阿飞抓包,回过头惊魂甫定:
   「有什麽话直接说。」

   心下疑惑,眼前的阿屯和阿杰,按理说,这两人不可能是能在阿飞地盘大方进出的角色,可是现在他们俩连他厕所也闯进来了。

   「......没有什麽事啦。」阿屯代答,闷在肚子里的话明明没有什麽,可是阿屯就是说不出口,只好暂时保留那句"杰哥坚持要见你
"。
   
   「喔。」小安跳下小板凳:

   「阿屯,我离开台湾之前,最担心的人就是你。」

   「我?程哥,你不用担心啦,我又没父母太太要养,我就自己一个人,很好打发的啦。」

   倒是阿屯本能察觉,身边的杰哥对阿屯的热温消失了,换做一股冰冷气氛,似乎是开始对阿屯的存在有意见。

   阿屯不小心又开始在冒汗,他对其他人神经很大条,偏偏就是对杰哥的情绪特别有感应。

   小安继续保持淡淡笑意:
   「阿屯,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把我给卖了。」

   没想到程哥会说出这麽可怕的话,阿屯慌了:
   「您误会了!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不是这种人!」

   「阿屯,我们三个,你最好押对宝,不然你也没父母和妻小替你收尸。」

   「程哥,求求你听我说,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我真的没有,我......。」程哥一向都待人亲切和蔼的啊,怎麽这下突然成了飞老大的分裂细胞?

   「我已经没空再找人对你身家调查,我现在能怀疑就怀疑。」

   「误会大了,程哥,是老大叫我过来别墅照顾你,阿杰问你在哪里,我一间一间房间找,才找到您......。」

   「那你们三个刚谈的怎麽样?」

   「我不知道!我怎麽会知道,都是他们两个在聊,哪轮得到我过去掺一脚!」

   「喔。」每个人都以为小安会接著审问阿杰,可是小安只漫应了一下,露出酒窝笑了一下,开了热水准备沐浴,门口这一双当然只得识相离开。

   临走前,小安叫住他们:
   「阿屯,冰箱里有一些料,你先去弄个麻辣锅当我们四个人的宵夜。」

   「在......在你的房间吃吗?」

   「随便。」

   「好好,我去弄。」看著小安恢复轻松表情,两人总於可以稍微松口气,快速退场。

   阿杰变了。

   偏偏小安只能感觉转变,却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阿杰黄昏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我想碰你",小安不会感到讶异,对於感情一向是沙漠的人,小安随时预备著对方的变化莫测。

   只是......这样大胆的在阿飞面前表情达意,从来不是阿杰的作风。

   有点率性而为,不太顾虑小安的处境。

   他只想守在阿飞身边,难道阿杰不知道吗?

   为什麽要碍著他呢?阿杰以前都可以把他留给无力保他的方启明,今天阿杰为何反而做不到呢?

   小安渐渐发觉阿杰或许也是个任性的家伙,只照著自己的方式行事,否则怎会有他老婆雪儿为暗杀阿飞丧身的戏码上演呢?

   遇上了阿杰这样的对手,他下一步该怎麽保护阿飞安危无虞?

   思绪就此被打住,他再度被人闯入,这次的闯入者却是阿飞。

   「飞?」小安一脸明知故装的神色,虽然从阿屯的言谈中,小安已知阿飞从没离开这屋子处理公司什麽断水断电的要事。

   「小安......有事我要找你商量。」

   「老公,我听。」小安有点心慌意乱,因为"找你商量"不是阿飞对他的惯用词。

   「我内部有几个乱子要处理,我不想亲自处理......。」

   小安安静听著,阿飞话未尽,他认为小安猜得到。

   「你别信汪立杰,今天走的人只有我跟你。」阿飞说。

   阿飞要利用阿杰处理内部的乱子?

   可是听起来不像阿飞一惯的作风。

   阿飞发现小安竟然在沉思,不禁嗓门变大:
   「小安,听到了没?」

   「是!可是阿杰他......靠的住吗?」
   
   「中不中用我自己会判断。」

   而小安也想从阿飞语句中判断出真正的情势:
   「乱子这麽严重,我们走,反倒让外人留下来,我最怕的就是留下来守的人守不住......。」

   阿飞很快就改口说:
   「只是小事情,不中用就算了,顶多我叫人多烧点钱给他。」

   到底是怎样的麻烦会让阿飞不愿亲手处置?

   既是内叛,以阿飞性格怎会假他人之手?

   况且以老大的身份更该留下来,免得遭到并吞的危机。

   小安直觉阿飞今晚不会离开。

   他正思考自己要如何才能跟著留下来。

   「在想什麽?」阿飞色厉一问。

   「没有!」小安站立回答:

   「我在想怎样留在你身边。」啊!说出来了~~。

   「小安,」阿飞气势欺近,不悦:
   「我不想再收拾你的烂摊子,你最好听清楚。」

   「是~~。」闪动睫毛,老老实实的点头。

   「很好,过来。」猛然将手腕用力一拉,阿飞把小安按进自己的肩窝里,却一直闷住小安,硬是不给他抬头。

   因为阿飞今晚的心事特别多。

   小安,如果你敢有一点不记得我,你就是叛帮。

   我不会让你叛帮的,你只能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我爱你。

   小安的脸被闷晕了,慢慢摊在阿飞身上,但掌心依旧紧紧抓著阿飞的手臂。

   遗忘了遗忘中的时空,却不知道还有多少实境。

   小安是第一个清醒过来:
   「公,既然我们今天要一起走,你陪我吃火锅宵夜好不好?」

   「我不想吃。」

   小安挨著对方身体:
   「拜托你,求求你,一次就好,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要我说第二次?」

   「我不敢再自作聪明,我不敢,求求你......我只是怕......。」

   「你怕什麽?」

   「怕我跟你距离......遥远。」

   「快去做你的事,罗唆什麽!」

   「陪我吃饭,好不好?」

   「程安之──!」

   「我错了,」小安赶紧说:
   「我不敢再随便要求了。」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倒是很不安分的溜圆骨碌著。

   阿飞最怕的就是小安脑袋里又生出什麽乱七八糟的鬼主意,尤其在这种节骨眼。
〖自〗
   「去吃你的饭,我盯著你。」

   「喔。」小安拉著阿飞的手臂尽快转身,当然不能让阿飞从他正面表情看出他的系怀。

   只要阿飞、阿杰两人一碰面,很多决定都会被改变,这是小安目前的打算。

天真的一辈子8【猫咪】
四个人,两两迎面而立,死不开口。

   怎麽开口?阿屯对面站的人是飞老大,光想找逃生门都来不及了。

   阿杰对面是小安,他不想坐下来。

   小安前往左看,伸伸舌头,迳自拉了椅子,坐在火锅前,阿飞和阿杰见状,唯恐好位子被抢似的,迅速上桌。

   阿飞理所当然坐在小安旁边,双手抱胸,不动碗筷,一脸就是来确保自己地位的傲样。

   阿杰也不动碗筷,坐的位置很远,不过可以盯住桌边每个人的动作。

   小安只好对唯一还有食欲的阿屯,清笑道:
   「你下的火锅没味道,我加了一点辣椒酱。」

   「喔。」阿屯傻傻嚐了一大口热汤:
   「好辣!好......好喝......。」烫红的脸,眼泪都快滚出来了。

   小安楞了一下,接著向阿屯以外的人悠然道:
   「多少吃一点吧,空腹上船会晕船。」

   想不到阿飞和阿杰一听,两人一起动筷。

   小安差点苦笑出来:喂!到底今晚有几位大哥要陪我上船啊!

   想著想著,阿飞的得力手下~~阿南突然进来了。

   「南哥......你该不会也是来集合的吧?」小安看著阿南,还讲话结巴。

   「集合什麽?」阿南立刻望向阿飞,却完全不瞧小安。

   「阿南,你过来顺便吃点东西。」小安又说。

   「我吃不下。」阿南简短一句,已经完全不称呼小安"程哥
"。

   阿南脸上透著疑惑,似乎看到阿飞老大在这里吃火锅,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先去隔壁等我。」阿飞口气在责怪阿南直接闯入。

   「是。」

   阿南走到隔壁後,小安突然很坚决:
   「飞,我们今晚......不是非走不可,今天你如果有事要留在台北,我可以等你出海。」

   「我只是叫阿南查我弟的事情。」

   「阿修的事情......阿南不会比我更了解。」

   阿飞肩膀微动了一下,突然说:
   「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管。」

   小安乍然沉默,整桌气氛随之死寂,每人的动作同时定格,大家似乎都为"阿修"一句咒语,身体内外起伏不止。

   只有阿杰,定住的原因是他正防备著一门之隔的新外来者~~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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